“我说早点来早点来,你偏要拖到七点,”党郝翻了个白眼,“这下好了,位置都没有了,去哪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顾嘉阳此时看着电影院拥挤的摆摊傻眼,“让我想想还有哪儿可以摆......”
花雅看这俩人还没开始就快要破裂的合作关系,叹了口气,“宾河,后马路,那边吃完饭散步的人也多。”
“对对对,后马路。”于佳阔反应过来说。
“那就去后马路,”顾嘉阳醍醐灌顶地打了个响指,“上车。”
四个少年被迫又上了大红色的三轮车,据说是顾嘉阳老妈每天拉海鲜货的三轮。
后马路散步的人是多,不过跟电影院的客流量比起来还是少了几倍,基本上都是些老年人,对炒酸奶这种不闻不问。
党郝边搬材料边叹气,“我真的很想骂你顾嘉阳。”
“你骂吧,又不是不准你骂,”顾嘉阳说,“我都想骂我自己。”
“你俩别这样啊,”于佳阔在他们这里面倒是显得很兴奋,“待会儿没人买就自己炒给自己吃,多爽。”
“自产自销,”花雅笑了笑,“可以。”
第09章
既然都这样了,他们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把工具和材料那些摆放下来,弄完后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简单地写了个广告牌挂在三轮车上后,炒酸奶摊正式营业。
路过的老大爷老大妈甚至都不带用好奇的目光看他们这边一眼的,这给了初次摆摊的少年们当头一棒,有种今天可能都没法开张的感觉。
花雅蹲在台阶上点燃了根烟抽,开口对无比挫败的顾嘉阳和党郝说,“要不去电影院那边拉点客?”
“海报都没有,”顾嘉阳闷闷地回,“总不能逮着一个人就说‘美女你想吃炒酸奶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诈骗犯。”
听到这儿花雅没止住地乐了。
“小椰你带吉他了没?”党郝转头问花雅,“我记得让阔儿给你说了。”
“带了。”花雅说。
“不是,你没看见三轮车上立在那儿的黑色吉他包吗?”于佳阔感到非常疑惑。
党郝一愣,顺着于佳阔手指的方向,拍了拍脑袋,“被顾嘉阳气晕了,没注意。”
顾嘉阳:“......”
“小椰弹会儿吉他唱歌吧,”党郝说,“看看能吸引过来人啵。”
“牛逼,”花雅啧了声说,“没拉到人别怪我。”
“不会怪你的,反正你唱歌好听我们就当是出来玩儿的,”顾嘉阳呲牙笑,“我先炒个酸奶吃,你们吃吗?”
“吃!”于佳阔忙不丁答应。
“得,真他妈成自产自销了,”党郝点开手机,“我在班群里发个消息叫他们过来捧场,不然太寒碜了。”
“我去,桐县也忒寒碜了吧?”侯翰铭从火锅店出门,“连个海底捞和星巴克都没有?”
“江爷爷真狠得下心把你送到这个地方来,我好奇江叔居然还会在这儿买房子。”
江旋耳边是侯翰铭聒噪地吐槽,他没有说话,老爷子是想送他出国,但来桐县是老爸的主意。
他也很惊讶老爸在这边还有房子,蓦然间,他想到了花雅。
到底是资助学生,还是其他什么关系——江旋冷笑了声。
“阿旋你都不带抗争一下吗,那件事儿又不全是你的错,”侯翰铭说,“让我在这边待几年我真受不了,我回去跟大院那些兄弟们讲他们肯定都非常震惊你信不信。”
“抗争无效,”江旋淡然说,“爷爷什么性格你不清楚?”
“也是......你下学期转到这边什么高中?是重点吗?”侯翰铭问。
南城中学。
听老爸说,花雅也在这个学校,好像是个市重点,但再是市重点,教学质量和含金量也比不上鞍城。
他之前在鞍城的附中,名副其实与大学985211挂钩的高中。
小县城不比大城市管得严,只要有好成绩再拖个关系拿点钱,什么学校都能进去,南城高中的校长还跟江家沾点儿非亲非故的联系。
“勉强算得上,”江旋思虑说,“回去还是怎么?”
“消会儿食吧,”侯翰铭按着胃,“哦哟你不知道下午我下轮船,把胆汁儿都要吐出来了,太他妈难受了。”
我知道。
江旋牙根又泛上一阵酸,脑子里闪过花雅那双淡薄的浅棕色眼眸和塞进他口腔里的青梅。
酸得离谱。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少年清冽丝磁的嗓音伴随着吉他声一同涌入江旋的耳,感觉莫名的有些熟悉。
“前面几个哥们儿摆摊呢,”侯翰铭扬起下颌说,“炒......酸奶,哎,有个女孩子在唱歌,唱得倒是好听怎么听起来像是男生的声音?
江旋抬眼,看见几个男生中抱着吉他坐在台阶上的花雅。
这么缺钱?又是老爸资助又是修车又是摆摊儿赚钱的。
长发少年脱掉机油工装服,一身宽松白T和短裤,短裤下面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在路灯下皮肤白得发光。
骨节分明匀称的指节勾勒吉他弦,长睫低垂的阴影打在高挺的鼻梁上,正唱着周杰伦的晴天。
唱歌的嗓子就没有说话那么清冷了,挺温柔,把他整个人都衬托的柔和下来。
江旋和侯翰铭站定看那边的几秒,于佳阔眼尖地瞥见他俩,几乎是跑着奔来,生害怕他俩跑了。
才在车行修完赛摩的大单,于佳阔当然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手撑在膝盖上咽了咽口水说,“兄弟,吃炒酸奶吗?”
江旋:“.......”
“我俩才吃完饭,”侯翰铭有点想吃,就是肚子实在撑得太饱了,“胃没有余地啊。”
“不占胃,还有水果,可以助消化,”于佳阔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介绍炒酸奶的功效,虽然是他现编的,“帮我们开个张吧。”
“你们还没有开张啊?”侯翰铭有点吃惊。
“地理位置不行,”于佳阔说,“电影院那边人多,但是没摊位了。”
“行吧,那我去炒一杯,”侯翰铭点点头,“阿旋你吃吗?”
“不想。”江旋淡淡地回。
于佳阔遗憾地挠头,“啊......”
“不,你想,”侯翰铭说,“走走走,去帮他们开个张。”
“来客了,”于佳阔拍拍手招呼顾嘉阳和党郝,“我真的服了你俩,能别吃了吗?”
顾嘉阳给自己炒了一杯过后,党郝没忍住,叫顾嘉阳又炒了一杯,两人炫得非常开心。
听到动静,花雅手抚在吉他弦上顿住音调,看见今晚开张的第一位客人是江旋时,他的第一反应,冤家路窄。
江旋旁边还站着高挑的少年,两人身高平齐,散发出来的气质也是有钱的主儿,不过比江旋张扬很多,一身潮版穿搭,耳钉颈链,修长的指节装饰指环戴满,潮的他风湿病都有点犯了。
“想要什么口味儿的?”顾嘉阳询问。
“芒果吧,”侯翰铭说,“阿旋你呢?”
江旋黑眸看向花雅,单手插兜,“有什么口味就做什么口味。”
“意思是全都要?”顾嘉阳兴奋地问。
“嗯。”江旋移开视线,应了声。
侯翰铭一愣,不是,刚刚谁说不想来着?
可顾嘉阳他们还没有高兴到三秒,对面正缓缓走过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
花雅收起吉他从台阶上跳下来,提醒顾嘉阳说,“城管来了。”
“我操!”党郝猛地抬头,果然看见那几个城管,着急忙慌地开始收东西。
“今天的运气真的是......”顾嘉阳边收边吐黑泥。
好在他们有点儿自知之明今天卖不了多少,三轮车上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往外搬,收起来也快当,不到一分钟就将材料那些全部收到了三轮车上。
顾嘉阳依旧坐在驾驶位,于佳阔和党郝依次跨上了三轮车的后箱。
“上车。”花雅头一扬,对江旋和侯翰铭说。
侯翰铭直接傻眼,还在状况之外。
“你们走吧,”江旋稳如老狗,“炒酸奶我们不要了。”
“不行!你钱都给了!”于佳阔焦急地说,“快点兄弟,等到了安全目的地我们就给你做!”
说着,于佳阔和党郝伸出手拉住江旋和侯翰铭的T恤袖子就往车上扯,做到了即使城管来了也不放弃任何一个顾客的想法。
“走走走阿旋,还挺有意思的。”侯翰铭大概是反应过来了,从没经历这种场面的少爷感到无比稀奇,迈上了三轮。
城管已经看到他们这辆显眼的红三轮,加快了步伐朝他们跑来。
“你先。”江旋看了眼旁边儿的花雅说。
花雅把吉他包递给于佳阔,长腿跨上来之后,转头对江旋伸出手。
江旋薄唇微抿,看着面前修长匀称的白皙指节,没有犹豫地握住借力上了三轮车。
“都上来了没?”顾嘉阳在前面大声说。
“快开!”党郝吼。
城管离他们只有五十米。
“坐稳了!”顾嘉阳回吼,“呜呼!”
三轮车唰地一下向前驶去,将城管甩在了尾后。
“这,超载,了吧,”三轮车的平稳性不强,侯翰铭的声音在抖动中磕巴地说,“我他妈,第一次坐,坐这种车。”
“第一次吗?”于佳阔问,“哥们你俩不是这儿的人吧?”
“不是,”侯翰铭瞄了瞄江旋硬朗的侧脸,“鞍城的。”
“鞍城?那离桐县有点远哦。”党郝说。
侯翰铭自来熟,跟他们闲聊的活跃与坐在一起的两个制冷机少年形成反差。
花雅没开口,江旋低头看手机。
偶尔遇到道路崎岖,三轮车抖动的弧度大,他俩都穿着短袖裸|露的胳膊皮肤不可避免地摩擦在一起。
花雅不动声色地往于佳阔那边坐了一点儿,但四个男生都挤在三轮车狭窄的空间,还有炒酸奶的材料,他挪也没挪多少,反倒是被风带起的长发不停地飘在江旋的手机屏幕上。
余光里,江旋用手刨了几次他的发丝。
花雅想重新解开头绳儿想再系一次,薅下来才发现头绳儿断了。
难怪头发散落的这么快。
头绳儿一解,他的头发全部飘到了江旋那边。
江旋鼻息间顿时涌入清香的洗发膏味道,连带着脸颊都被发丝挠得有些痒。
“又断了?”于佳阔侧头看了看花雅,从自己瘦削的腕骨上薅下来一根黑色头绳给他,“喏,随时给你准备的。”
花雅系好长发后,江旋闻到的那股清香也随之淡去。
“兄弟,你刚不是坐在台阶上弹吉他唱歌么,我把你认成女的了。”侯翰铭朝花雅打招呼说。
花雅轻笑了笑没说话。
“我们先开始也以为小椰是女生,还感慨这女孩儿挺高,”党郝说,“后面才反应来是男孩子。”
“小椰?”侯翰铭笑着看花雅的脸。
“他小名儿,”于佳阔说,“喊习惯了。”
“噢,”侯翰铭说出自己的名字,“侯翰铭,他江旋。”
“我知道你哥们儿叫江旋,”于佳阔笑着说,“他赛摩坏了在我们车行修车呢。”
罪魁祸首侯翰铭摸了摸鼻头,“还去你们车行修了啊?”
江旋黑眸睨了他一眼,侯翰铭佯装望天。
“可以停了吧?”顾嘉阳依旧大嗓门吼。
“那不然呢?”党郝说,“城管都他妈被我们甩了几截田了!”
顾嘉阳熄火,把三轮停靠在路边。
夜晚,南城中学标牌屹立在教学楼顶,散发出红色的光,占地偌大的校园并非漆黑一片,高三那栋教学楼通亮。
“操,你真会开阳子,”于佳阔乐了,“高三这会儿还没下晚自习呢,等走读生出来咱们还可以卖几杯。”
“嘿嘿,我专门的,就是有这个想法,”顾嘉阳下了车走到后边儿,对江旋和侯翰铭道歉,“不好意思哈哥们儿,为了躲城管只能这样做了。”
“没事儿,”侯翰铭不在意地摆摆手,“能理解。”
花雅点燃根烟走远了几步抽,手表抖动,他垂眸看见江彧弹出来的几条微信消息。
-江彧:你跟小旋在一起吗?
-江彧:我明天就回来了。
-江彧:还在车行忙?
花雅夹着烟打字。
-嗯,好的,没忙,明天几点?
-江彧:下午五点左右,做个晚饭吧,挺想你手艺的。
“下学期你来的这所高中看起来还不错。”
侯翰铭的声音不大,花雅闻言抬头看了他们那边一眼,江旋懒垮地站着,正面无表情望着对面的南中。
“嗯。”江旋淡淡地应了声。
-花雅:行。
他把打好的回答发送过去。
“哥们儿,你们炒酸奶好了。”顾嘉阳朝他俩吆喝。
侯翰铭只有一杯,江旋需要用袋子打包,估计是顾嘉阳觉得被城管追了还让顾客跟着他们一起逃亡,水果和酸奶的量给他俩给得十足,满满的一大杯。
“你们住哪儿的?”顾嘉阳问。
“贝湾,”江旋抬眼,“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看看你们家离南中远不远,毕竟带你们被城管追到这边怪不好意思的,”顾嘉阳说,“贝湾啊,贝湾的话就还好。”
“对面南中有个公交车站牌,我看看几点了.....”于佳阔低头看了眼时间,“九点,你坐那个119路公交车可以直达贝湾,二十分钟的路程,嫌慢的话也可以打车。”
“行。”江旋说。
“坐公交吧,”侯翰铭压低声音说,“我要把这寒碜的小县城贯彻到底,尝试在鞍城没干过的玩意儿。”
江旋走到对面的公交车站牌,眼睫一扫,和一直没到酸奶摊边站在梧桐树下的花雅对视。
少年身材高挑瘦削,站立的背脊挺直,昏黄的路灯为他渡上一层暖光,额前的碎发与长睫都在他脸上照射出阴影,朦胧了他的五官。
清傲,单薄。
南城高中的晚自习下课铃响了,寂静的校园稀稀碎碎聊天的声音传了出来。
伸缩闸门被保安室的大爷打开,高三走读生勾肩搭背,浑身带着复习一天的疲倦。
顾嘉阳这个炒酸奶摊摆到南中校门前还是摆对了,有不少学生迫于夏天的炎热,干脆去买杯炒酸奶吃。
119路公交车到站,江旋和侯翰铭上了车,隔着公交车窗,江旋下意识地将头侧了侧,看见花雅被几个少年包围住,有说有笑着什么。
花雅抽空看了眼已经上了公交的江旋,似乎没想到少爷会坐公交。
“校乐队主唱居然在这儿帮他们拉客!”学长笑着拍花雅的肩,“你们真会想啊!”
“小椰是块砖,哪儿需要哪儿搬!”于佳阔开玩笑说,“学长来杯炒酸奶吗?”
“看在咱们校乐队主唱的面子上,那就来一杯!”学长说。
“好嘞。”顾嘉阳乐呵地忙活。
“下学期我们几个高三的都要退出校乐队了,”学长和花雅聊着天,“商量了下,决定把队长的位置给你,你重新在高一里面招募新成员。”
“我?”花雅讶异,“我不行啊。”
“你不行那还有谁行?”学长说,“好好干小椰,咱们校乐队的传承靠你了。”
“咱这传承也不会垮,”花雅笑了笑,“每届都有,更别说艺体班呢。”
“学长,你别把小椰累死了,”于佳阔接了句话,“他还是校篮球队队长呢,你这又来个校乐队队长。”
“不冲突啊,运动会和五四又不会撞在一起,”学长满脸希冀地看着花雅,“是吧小椰。”
花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想想。”
“我就当你承认了。”学长抿唇竖了个拇指。
花雅:“......”
等高三走读生走得差不多以后,四个少年彻底地收了炒酸奶的摊。
虽然今晚本钱没有挣回来,他们几个人还自己做了一杯,但起码比没开张的好,算下来的钱平分时花雅没有要。
他今天就是彻彻底底陪他们胡闹,来打酱油的,甚至还让顾嘉阳给苗禾炒了杯酸奶。
“就初二那个跟着你的酷妹?”顾嘉阳问。
“嗯。”花雅说。
“有件事儿我忘了给你说,”党郝听他俩谈起苗禾才记起来,看着花雅说,“就期末考试前一天,咱们学校内河那边的板房,小情侣幽会圣地,我们班打扫那边的公共区,看见你那个小酷妹被几个女生欺负。”
花雅神色冷了下来,沉声问,“怎么欺负的?”
“就扇她耳光扯她头发吧,我和几个男生把她们吼走了,”党郝说,“那些女生骂得也挺脏的,我打算给你说,第二天考试搞忘了。”
“苗姐也没给你说?”于佳阔轻声问。
“没有,”花雅吸了口气,“我回去问问。”
“是得问问,”党郝点头,“问出来后开学找几个收拾收拾那群霸凌的小太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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