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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潮(Six7)


长发,寸头。
寸头手臂搭在长发少年的肩膀处,两人的头挨得极近,纯真又美好。
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才记起手里还拿着一个锦盒。
这是花雅那会儿找非洲的照片顺手搁在书桌上的盒子,忘了放回去了。他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用黑绳儿套着的貔貅指环。
他心脏像从高处落下,狠狠地栽进深渊谷底,耳边冲嗤嗡鸣。
“江旋?”花雅的声音从他背后响了起来。

卧室被花雅开了个床头灯,室内光线并不强烈。
江旋闻言转身,深邃的五官掩匿在暗处,那道炽热的双眸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床上的花雅,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拿着貔貅指环,随后紧紧一握,玉石冰凉的质地以及貔貅分明的棱角硌在他的手心。
似是提醒着他,这代表着什么。
十七岁那年,在狭窄黑暗的乐器室,他亲手给花雅套上去的。
一瞬间,他仿佛已经不是在能下雪的酒泉,而是在海浪哗哗燥热无比,蝉鸣喧嚣的桐县。
江旋脑子里全然宕机,面对肖想七年的花雅面孔,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花雅还留着指环,他依旧留着头绳儿,可用来说明什么,太浅显了。
“拿回去吧。”花雅长睫下垂,轻轻地说。
拿回去?
江旋浑身如同冰水倒灌僵硬,麻木不堪,他动了动嘴唇,蹙眉一字一句地问,“什么......拿回去?”
“指环。”花雅也微微蹙眉,看着他说。
“不可能。”江旋倏地放大了声音,双目通红,他像一只败犬,缓步走到花雅床边,单膝蹲下,仰头嗓音发哑地说,“为什么不要它了?”
“因为没有要的必要了。”花雅嗓音还是放得很轻。
“有,它有。”江旋颤抖着手想将指环给花雅带上去,却被青年移手躲过,他的手僵直在空中。
江旋强硬地拉过花雅的手,眉眼阴沉同十七岁的自己如出一辙,“现在不要,却将它保存这么多年?”
花雅清丽的双眸扫向他,“江旋,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两人视线相对。
这话把江旋给问住了,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来问花雅呢?
花雅把手从男人手心里抽出,冷声,“说话。”
“没资格。”江旋垂头深吸了口气,挫败地说。
“那就把你的东西拿回去。”花雅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江旋顿了顿,“完全没有复合的可能么?”
花雅听见复合两个字心里一怔。
江旋的目的很明确,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奔着复合来的,甚至能猜出为什么匆匆几个月的时间,会从西北战区的特种部队退役到酒泉工作。
但复合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还是有种别扭感。
花雅掀开被子光脚从床上下来,江旋见状站起身,两人身高有差距,他低着颈椎,花雅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复合?嘴巴一张一合,很轻松地说出来了是吧?”花雅平静地问,“江旋,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再次相信你?你想得挺美啊?”
江旋盯着花雅光着的脚,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青年就往床前走,花雅捶了他一拳,“你要干什么?!”
“没叫你现在相信我,”江旋面无表情地说,替他掖好被子,“别听我说,看我做。”
花雅看着江旋没有其他想法,转身将貔貅指环放到了锦盒里,随后脱掉黑色卫衣和裤子躺进他打的地铺。
他愣了一下,“怎么是你睡这儿?”
“咋,你想让那个逼睡这儿?”江旋挑眉。
“说话注意点儿。”花雅提醒说。
“各凭本事,”江旋说,“没本事就睡沙发去。”
花雅没有再多说什么,关掉了床头的小夜灯。被江旋这么一打岔,他的瞌睡也没有了,房间里多了个人睡觉,况且还是前任,感官就变得很清晰。
好在江旋躺下之后就变成了躺尸,没有翻身造出来的杂音,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不过作为医生的他来听,这个呼吸显得就很刻意了,一听就是在装作平静。
花雅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三点多。
屏幕一堆同事好友,还有病人家属发过来的新年祝福,只能等早上起来再一一回复了。
“小椰,小椰?”耳边是低沉温柔的声音。
花雅被迫从睡梦中醒过来,看见席恒放大版的俊脸,新年的第一束阳光也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照在他的眉眼上。
他拿过一侧的枕头盖住自己的脸,“啊,几点了?”
“十一点了哦。”席恒笑着说,“你是想把自己憋死吗?”
“十一点了?”花雅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
他撑着胳膊起身,席恒走到窗帘前完全拉开,卧室顿时日光通透,他眼神不经意地瞥见整叠完好的地铺上。
“昨晚熬太久了,早上就没喊醒你,”席恒说,“那就洗漱洗漱吃午饭吧。”
花雅走出卧室,看到某前夫哥将厨房门紧闭,做饭的白色蒸汽模糊了男人高挑的身影,看起来挺忙活的。
“姐姐起床了啊?”苗禾才遛完椰子回来,见花雅到客厅喝水问。
花雅有些不好意思,“都起床了怎么就不叫醒我呢?初一好像不能赖床。”
“我们也没起多早,”席恒不在意说,“三点过才睡的觉谁能早点儿起床啊。”
“他,”花雅下颌点了点厨房里的江旋,“多久起的?”
“不清楚哎,我起来的时候他就在厨房了,”苗禾摇摇头,看了眼席恒,“席恒哥也在。”
花雅被苗禾公平的心思整笑了,席恒也听出来了,干劲儿似的拍拍手说,“我去厨房看看,饭马上就快好了!”
一进门,江旋看都没看他问,“脸呢?”
“这玩意儿还需要脸吗?”席恒不以为然,“江主任看来包袱挺重啊。”
江旋抿唇,拿起菜刀利索的一刀一刀剁着鸡,声音在案板与刀的交错下发出刺耳的响声,“席博士应该多睡几晚沙发就老实了。”
席恒啧了声。
两个男人,过年谁都没有回家,在花雅这儿待到初五才离去。在这种事情上,他俩分工还挺明确的,花雅初二医院就开始值班了,一个人负责接送上下班顺便把菜给买了,一个人就做饭洗碗收拾家,场面看起来温馨的背后,实际谁都知道这不是长久的事儿。
等年一过,各自该上班的上班,要想找存在感,还要腾出时间,三人谁都有事业,还不是很闲的工作,所以在这几天疯狂地寻温存。
花雅对于他俩的态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算没有喜欢那一层关系,也算是认识的朋友,最起码不讨厌,不然怎么会任由他们两个折腾呢,其实有时候看起来还挺搞笑的,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丝乐趣,倒也没什么。
初七这天,他飞了趟桐县,和于佳阔他们约定好的见面。
小县城别的不怎么样,年味儿还是挺浓的,街道两旁的梧桐树被披上了红绸子,枝丫挂着红灯笼和彩灯,出行的车辆比往常多了好几倍,市街吵闹,程度不比初一。
于佳阔开车到车站来接得他,副驾驶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车窗摇下来时,他还有点儿懵,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家属呢。
“你好,孙艺菲。”女孩儿笑着对他打招呼。
“你好,花雅。”花雅回道。
“小椰,这我女朋友,早就给你说了的,”于佳阔乐呵道,“菲啊,这是我铁哥们儿,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老优秀了。”
“我知道。”孙艺菲也是个话多的,两口子不要太合拍了,在车上嘴巴就没停过,花雅先开始还有精力聊,后面也疲态了,感觉口干舌燥的,估计也是好久没见着了,于佳阔光感慨回忆就起码说了十多分钟。
到达订的餐馆包厢,顾嘉阳他们直接冲上来就给了花雅一个大熊抱,二十多岁的人了,好似还向年少那样热血沸腾。
“大忙人!”党郝拍了拍花雅的背脊,“见你一面真的不容易啊!”
几年没见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顶峰,花雅揽住他们热切地回,“不好意思兄弟们,工作问题,工作问题。”
“主要是什么,你前两年跑非洲了,”顾嘉阳开始倒酒说,“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我们几个才聚在一起。”
“哟,阔儿把家属也带来了啊?”党郝笑着问。
“再不带我俩结婚了你们才见得到面。”于佳阔说。
花雅讶然,于佳阔是跟他说过从大学谈了个女朋友,但没说要结婚的事儿,算算年龄到那里去了,也该结婚了。
“时间订了么,多久?”他问。
“先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啊,我就是打算留在今天告诉你们的,”于佳阔端起酒杯,“年一过不马上情人节了么,那天我俩领证,过后再办酒席,都要来啊,随大礼来!”
于佳阔和他媳妇儿仰头就把酒杯里的就给喝了。
花雅他们几个也端起酒杯,连说恭喜,必须得随大礼。
“还好不是在我才毕业的时候结婚,”顾嘉阳开玩笑说,“不然我还要借我爸妈的钱去给你写礼。”
党郝乐得不行,“哥几个都还算懂事,没挑最难的时候结婚。”
说完,他们直觉不对,结婚这个话题并不适用于每个人,而这个概率事件也发生在他们当中的花雅身上,于是默契的不再谈论,开始诉说自己这些年在干什么。可是,聊着聊着,话题永远都会回到主人公身边。
于佳阔说漏了嘴,把江旋的名字不小心说出口来,饭桌一下就沉静了。他们以为江旋还是会触及到花雅不想回忆的那段时光,却不知在时间的蹉跎中,一切痕迹都变得可有可无,乃至寡淡。
没什么大不了,这不是禁忌。
“江旋回来了,”于佳阔索性说了出来,“十月份他联系了我一次,号码是甘肃的,我接听后知道是他把他臭骂了一顿然后把他给挂了,想了想觉得不行,又给他打回去问他什么事儿,他找我要你的电话号码,我没给,这件事儿我也一直没对你说。”
“哎,他也找我了,”顾嘉阳连忙接话,“我这个小椰知道。”
“都找了?怎么没找我?”党郝笑了声,看向花雅,“你俩......见过面了吗?”

已经见过了。
但花雅还没有开口,党郝继续说,“小椰,当年江旋的离开谁都不清楚缘由,可还是能猜到其他原因,多半是他的家庭吧。”
“重蹈覆辙,这个词你听过么,该往前走就往前走,如果你俩的缘分真的是那样剪不断的话,我们也没法说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忽然就变得沉重起来。
作为都是花雅的好兄弟,自然是希望他能找到幸福,而且这么多年花雅是如何努力打拼改变自己的的路,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本该不是他那个年纪所承受的,走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承受打击和挫折,就算是铁人也会垮。
所以,他们几个都不太希望花雅和江旋复合。
“好了好了,不要提他了,”于佳阔皱眉挥手说,“烦人。”
花雅笑了笑。
“行,哎小椰,你多久的回程票?”顾嘉阳问。
“明天九点的。”花雅说。
“这么快吗?”党郝吃惊,“好吧,你那职业也耽搁不了。”
“你今晚住哪儿啊?”顾嘉阳说。
“哎,桐县这么多酒店还没有我住的地方吗?”花雅笑着说。
“别住酒店了,”于佳阔说,“就住我家算了,将就一晚。”
“没事儿,都订了。”花雅说,“谢了阔儿。”
“谢什么!”于佳阔瞪大眼,“快点儿的,把酒店退了!”
“你那嗓门儿再大一点儿,”孙艺菲没忍住拍了他一下,看向花雅说,“小椰?你俩好久没见他不可能叫你住酒店的,明天又那么早的票,他也好开车送你,方便很多。”
“听见没,我媳妇儿都发话了,”于佳阔笑嘻嘻地说,“小椰,不要再拒绝了。”
两口子一唱一和的,花雅无奈地拿起手机,“这恋爱谈的,啧。”
“明年争取一人带一个回来!”顾嘉阳扬起嗓门说。
“我记得你身边不还有个叫席恒的么,他现在......还跟你联系么?”党郝突然想起来问。
“啊,在的。”花雅倒腾手机说。
“怎么样?”党郝抿了口酒问。
“还可以。”花雅想了想说。
“要不就嫁了吧。”党郝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玩意儿?”花雅惊得嗓音都跑了调。
“那小子挺执着的,追你几年了都。”党郝说。
“其实身边的很多人都这么说,”花雅精致的脸在包厢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迷茫,“但我总觉得还差点儿什么东西。”
“啥东西?”党郝问。
桐县冬季夜晚的凉风吹在身上还是挺冷的,白天的阳光直晒很暖和,花雅就把袄子脱了,这会儿不得不将绑在腰间的袄子重新抖开穿上。
在甘肃待了几年,是越来越不畏冷了。
花雅侧头一看,饭店的名字让他想起了一些事儿。这些事儿呢,不是令他特别深刻,甚至于早就忘了,可一个熟悉的环境曾经站着哪些人,发生了什么,眼眸看见就会想起来,应该是触景。
这是江旋带着他兄弟来吃饭的饭馆,当年,单薄瘦削的余烬小脸被风吹得苍白,眸子却是亮晶晶地看着他,但是,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余烬去世,江旋知道吗?
“走了小椰,”于佳阔把车开出来,朝他摁了摁喇叭。
花雅拉回思绪,应了声好。
“今日一别,不知道好久才能又见上面了,”顾嘉阳感慨,“记得常联系啊兄弟们!”
“常联系!”他们回。
匆匆见面,匆匆离别,长大的常态。
不过这次回去的时候有需要提前发消息的人了,花雅在手机还没关飞行模式前,给苗禾打了个电话,姑娘在电话里有些神神秘秘地对他说,要做好心理准备,但也不需要准备太多,一点点就行。
他疑惑,猜测是椰子把家给拆了?苗禾说不是;是席恒和江旋打起来挂彩了?苗禾说也不是。
“那是什么?”花雅哭笑不得,“小苗,你知道这种吊人胃口最坏了吗?”
“哎呀,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姐姐,”苗禾说,“对了,江旋哥去机场接你了哦,你下飞机直接去停车场口就行。”
一下飞机,花雅就看见一身黑的江旋站在出口的位置,高挑挺拔的身躯在人群中异常显眼,关键是他手里还......抱着一束花。
花雅两眼一黑,有种**大哥装柔情的感觉,就算江旋当了兵,也没把他那身匪气给磨灭掉,反而更加的狂妄,就这模样还当人民的主任呢,别把人民吓晕就算好的了。
花雅本来心里不停地念叨,别看见我,不要看见我,却没想江旋长臂举起来挥了挥,“小椰,这儿。”
“啊。”花雅装作很惊讶地回。
江旋接过他的小行李箱,把怀中包裹的向日葵花束塞进他怀里,“饿了么?”
“美团吧。”花雅说。
江旋一愣,“还是不要吃外卖了,饭已经做好了,回去热热就行。”
“行啊,我不在小苗给你开绿灯?”花雅挑眉问。
“开什么绿灯,”江旋闻言冷笑了声,“我能有席恒的绿灯大么,他指纹都录进去了。”
花雅淡漠地睨了他一眼,“还是那句话,你有资格吗?”
江旋烦躁地掏出烟盒叼出一根烟点燃,含糊说,“没事儿。”
花雅回到家才知道江旋口中的没事儿和苗禾说让他有一点儿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了。
江旋直接搬到他隔壁,成了他的邻居!
当花雅看见江旋指纹解锁隔壁的房间堂而皇之走进去时非常震惊。
扶贫办在市中心,离这边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通勤很麻烦,早晚高峰最起码要堵上半个小时且不止。
江旋是疯了吗搬到这边来?
“你......”花雅欲言又止。
“啊,我。”江旋说。
苗禾靠在门框,戏谑说,“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搬过来了。”
花雅皱眉,“你是狗皮膏药吗?”
“那倒不是,”江旋说,“就单纯的想离你近一点。”
“我不想。”花雅说,转身进了自家门。
冷淡的脸,疏离的气质,江旋心脏一抽一抽地钻疼,这些来源于他曾经所拥有的皎洁月光,现在不再照耀在他身上那种空洞,怎么填也填不上。
他也想过,死皮赖脸接近花雅,花雅会感觉到厌烦,可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只有这样才会离花雅近一点,才会避免很多意外发生,比如那位席恒。
他似乎是失去了十七岁所有的勇气,没有了年少轻狂的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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