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花旗站在门边问。
云善挤过小丛,想从坨坨身边挤到门口找花旗。刚靠近坨坨,就被坨坨一把推倒了。
花旗一巴掌拍在坨坨脑袋上,怒道,“你干什么?!”
坨坨捂着脑袋冲着花旗横道,“关你什么事?”
云善趴在那哭得更大声了。花旗赶紧探了身子进去抱出云善又拍又哄。
“你真太过分了。”小丛冲着坨坨喊。
坨坨大声地哼了一声。
花旗转过身,狠狠地瞪了坨坨一眼,“你晕倒把脑子晕坏了吧。”
“你才把脑子晕坏了。”坨坨丝毫不让,立马怼了回去。
花旗的脸色更冷了。
云善搂着花旗脖子哭得伤心,“坨坨~打我~”
“打我~”
“一会儿我帮你打回去。”花旗说,“有些小妖......”看到卢洋洋在这,花旗改口说,“皮痒了。”
“他说他不是坨坨,叫它它。”小丛对花旗说。
“你看看坨坨的脑袋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小丛说,“好像得分裂症了。”
“分裂症?”花旗疑惑地看向坨坨。这个小人参精表现得确实和以前不一样。坨坨不会打云善,也不敢对他大呼小叫。
花旗盯着坨坨看,这让坨坨很不高兴,他上下把花旗打量一眼,抬起下巴说,“看什么看?”
花旗没理会他,轻轻拍打云善后背。抱着云善去其他地方转悠,带云善看别的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
坨坨从车上跳下去,转身要跑。小丛喊他,“你去哪里?”
“我要回云灵山。”说完这话,坨坨就跑走了。
小丛觉得奇怪,坨坨变成一个奇怪的妖怪,竟然还记得要回云灵山?
卢洋洋问小丛,“坨坨走去吗?”
“随他去。”小丛说。
花旗不知道带云善去哪里了,一直没回来。
卢洋洋和小丛在车里坐了很久。未来又开始睡觉了。
两个小孩实在没事干,卢洋洋不敢下车。这几天丧尸的事情弄得他心惊胆战。
“小丛,你怕丧尸吗?”
小丛摇头。
“你不怕啊。丧尸很吓人。但是哥哥变成的丧尸我就不怕。”
“小丛,我给你讲讲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吧。”
卢迪迪和卢洋洋冬天在家学过这首诗,两人都会背。
尽管已经会背诗,卢洋洋学得还是很认真,一句一句地跟着老师念。
卢迪迪分了神,嘴上跟着念,心飞到了窗户外面。
有几个人跑了过来,保安叔叔走过去查看,然后一阵惊呼声,“是丧尸,有丧尸!”
“丧尸来了!”
老师诧异地看向窗户外。门口保安大喊着往回跑,“有丧尸!有丧尸!”
“快躲起来。”
“丧尸?”教室里的小朋友交头接耳地站起来看向窗外。
卢迪迪背上小熊背包,赶紧跑到教室后面,拿了两根棍子,跑到卢洋洋的座位那,把一根棍子给了卢洋洋。
老师跑过去锁上,“小朋友们,去拿棍子。”
教室里顿时乱成一团。卢迪迪和卢洋洋紧紧牵着手,看见幼儿园门口的丧尸越来越多。
隔得远,他们看不清丧尸的脸,看不清丧尸的眼睛,觉得他们看着像是正常人。只是那一片嚎叫声和不断舞动的手臂,让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不一样。
老师锁好门后打开窗户查看,幼儿园后面没有丧尸。隔壁班已经有小朋友被老师从窗户里抱了出去。
“快。”老师说,“我把你们抱出去。”
小朋友们拿着棍子一窝蜂地走过去,老师先把棍子递出去,再挨个把小朋友抱出去。
“看到丧尸就跑,实在跑不了了再打。看到有小的地方可以躲进去。”
“千万别让丧尸咬到。”
老师边抱孩子边叮嘱。
卢迪迪和卢洋洋自己把棍子扔出去,绷着脸等老师抱他们出去。
卢迪迪出去后捡起棍子,等着卢洋洋。突然响起的拍门声惊得大家看向门口。
丧尸已经闯入幼儿园里了。
老师赶紧把卢洋洋放下,冲着已经到外面的孩子们喊,“你们快跑。”又继续把孩子一个个往外抱。
卢迪迪把棍子给卢洋洋,两个孩子持着棍子撒腿就跑。
他们不知道要该往哪里跑。看见大家往哪跑,他们也跟着往哪里跑。
好多小朋友第一反应是往家跑。
卢迪迪跟着他们跑了一段距离,看出来是往第五区的方向,他拉住卢洋洋,“我们不往那边去。”
“为什么?”卢洋洋问,“我们回家躲着啊。”
“那些丧尸可能就是从家里那边过来的。”卢迪迪说,“我们去找爸爸。”
两个孩子只听卢柯他们说过工厂的位置,他们大概选了个方向,拿着棍子就跑。
跑了好一会儿,两人看到城墙了,也没找到工厂在哪。
“东南角有往外的通道。”卢迪迪说,“我们去集市。”
“哥哥别去。”卢洋洋拉住他说,“上次好多人去集市,那儿也有丧尸。”
“我们打不过丧尸,应该找地方躲起来。”
“躲到哪去?”卢迪迪问。
“我不知道。”卢洋洋说。
两个孩子商量了两分钟,决定绕路去第五区最偏的地方躲着。那边基本没住户,丧尸应该比较少。
小哥俩紧紧握着棍子,一路奔跑不敢停歇。
路上看见丧尸在咬人,他们不敢叫喊,只蒙着头往前冲。
丧尸追在他们后面,卢迪迪和卢洋洋没命地奔跑。一连蹿了两条路才把身后的丧尸甩开。
路过幼儿园,卢迪迪看到好几个小孩和平时不一样。他拉着卢洋洋,两人又绕了些路。
看到房子时,卢洋洋惊喜道,“哥哥,我们到了。”
到了房子门口,看到房子上锁。卢迪迪使劲晃了晃锁头,锁牢牢地锁着玻璃门。
“没有钥匙,我们进不去。”卢洋洋说。
小哥两站在门口慌了神。
“哥哥,怎么办啊?”卢洋洋哭丧着脸问。
卢迪迪小心地查看四周,带着卢洋洋去了厨房窗户那,“我们去找石头把窗户砸开。”
卢洋洋点头。
两人紧张地摸去路边,捡来两块石头。可是窗户玻璃并没有那么好砸。卢迪迪和卢洋洋费了一番力气,玻璃才刚刚开裂。
两个孩子不敢松懈,一遍遍地捡起石头往窗户上砸去。
他们两个砸的认真,恍然不知,后面来了一只丧尸。
卢迪迪蹲下来抱起石头抬起身,就见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丧尸冲着他扑过来。
卢迪迪没防备,直接被那个丧尸扑倒了,害怕地大喊,“洋洋!”
“哥哥!”卢洋洋慌张地捡起地上的石头,对着丧尸脑袋砸下去。
那丧尸被砸得一顿,卢迪迪踢开他,翻身骑在丧尸身上。
卢洋洋蹲下来,举起石头对着丧尸脑袋狠狠地砸下去。他听大伯伯说过,把丧尸脑袋打坏,丧尸才是真正死了。
丧尸的脑袋被卢洋洋砸得面目全非,慢慢瘪了下去。
卢洋洋不敢停下来,生怕他不死,又使劲砸了十几下。然后问卢迪迪,“哥哥,他死了吗?”
“应该死了。”卢迪迪说,“他不动了。”
卢迪迪慢慢站起来,“洋洋,你躲我后面。”
卢洋洋扔掉石头,捡起木棍,躲在卢迪迪身后。
地上的丧尸没有动。卢迪迪说,“他应该死了。”
“洋洋,我被咬了。”
卢迪迪露出脖子给卢洋洋看,上面有一圈牙印。
“啊?!”卢洋洋瞪大眼睛,“哥哥,你要变成丧尸了?”
“应该吧。”卢迪迪丧气地说。“你没被咬吧?”
卢洋洋摇头。
“那我们快把窗户砸开,你跑进去。”卢迪迪说。
两个孩子合力把窗户砸开,卢洋洋踩着卢迪迪爬进窗户里。他坐在窗台上看向外面的卢迪迪,“哥哥,你快爬上来。”
卢迪迪仰着头难过地说,“洋洋,我要变成丧尸了。”
“你还没变成丧尸。”卢洋洋说。
“我听说丧尸还会吃人。你不要被丧尸吃掉。”
卢迪迪听了这话有些害怕,他垫起石头,又拽着卢洋洋的手爬进窗户里。
两个孩子靠在灶台边坐着。
卢迪迪说,“我要变成丧尸了怎么办?”
“洋洋,你要躲起来。”
“哥哥。”卢洋洋哭起来,“你别变成丧尸好不好?”
卢迪迪也哭,“我不想变成丧尸。”
“我想爸爸。”
“我想妈妈。”
两个孩子抱着哭成一团。
哭完了之后,两人去了楼上。
卢迪迪让卢洋洋藏起来,“老师说遇到丧尸要藏起来。你要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卢洋洋趴在了床底。
卢迪迪趴在床外看着卢洋洋说,“这个地方我一下子就能找到。”
“那我应该躲到哪里去?”卢洋洋带着满身灰从床底爬出来。
“你躲在屋子里吧。把门关上。”卢迪迪说,“我记得上一次有丧尸的时候,我们就躲在屋子里。”
“那时候爸爸妈妈都在。”卢洋洋说。
卢迪迪,“现在只有我们。”
卢迪迪卸下小熊背包交给卢洋洋,“如果我变成丧尸了,小熊书包就给你了。”
“如果我没有变成丧尸,这个还是我的。”
卢洋洋点头。
卢迪迪关上门,坐在地上靠着墙和卢洋洋说话,“洋洋你在吗?”
卢洋洋抱着小熊书包坐在门里面,“哥哥我在。”
“洋洋,我的卡也在小熊书包里。你可以把我卡上的积分点拿去买菜。”卢迪迪说。
卢洋洋在屋里回,“我知道了。”
“买青菜吧。”卢迪迪说,“奶奶爱吃青菜。”
“那我就买青菜。”卢洋洋说,“我的积分点也买青菜。”
“如果我变成丧尸,会拍门。”卢迪迪叮嘱道,“你千万不要给我开门。”
卢洋洋说,“知道了。”
“你把门锁上了吗?”卢迪迪问。
“锁上了。”卢洋洋回。
“你再找东西把门堵上。”卢迪迪说,“这样我就更进不去了。”
卢洋洋去拖了两个床头柜过来,又杂七八杂地把自己能搬动的椅子也都搬了过来堵在门后。
“哥哥,我堵好了。”
卢迪迪坐在那又说,“你千万不要从屋里出来,除非有人来。如果我不回你,我可能就变成丧尸了。爸爸说丧尸不会说话。”
“哥哥,你这么久没变丧尸,会不会不变丧尸了?”
“我不知道。”卢迪迪说,“我听爸爸说劳动坊里的人被丧尸咬过好几天后才变成丧尸。”
“我会不会进劳动坊?”
“你要是进劳动坊,我就让叔叔带我去看你。”卢洋洋说,“可是劳动坊里的人要干活。”
“要跟着城卫队出去搬东西。”
“那我就去搬东西。”卢迪迪说。
“洋洋,我的本子和铅笔以后都给你了。”
“衣服也都给你穿,鞋子也给你。”
卢迪迪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财产”和卢洋洋交代了一遍。
“哥哥,你现在想咬人吗?”
卢迪迪抱着手臂说,“不想。”
“那你应该不会变成丧尸。”
卢迪迪欣喜地抬起头问,“真的吗?”
“真的。”卢卢洋洋说,“丧尸肯定想咬人。他们见人就要咬的。”
两个孩子隔着门一直说话到晚上。
天黑了,屋子里没有电。只有窗户透着些亮。
“哥哥,我想回家。”卢洋洋说。
这次没有卢迪迪的回声。
卢洋洋又喊,“哥哥。”
门外还是没有声音。
卢洋洋看着门,又加大了些音量,“哥哥,你去哪了?”
“嗷——”门外传来拍门声。
卢洋洋被这声音吓了一条,惊讶得瞪起眼睛看向门,“哥哥?”
“嗷——”
这是丧尸的叫声。哥哥他变成丧尸了吗?
卢洋洋不敢再叫。他靠在墙边害怕地哭起来。
旁边一直响着拍门声和卢迪迪时不时的吼叫声。
卢洋洋听了半夜,后来撑不住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看着被床头柜和椅子挡住的门。门还关得好好的。
现在门外没动静。不知道哥哥是不是离开了。下面大门没开,变成丧尸的哥哥怎么离开呢?丧尸会爬窗户吗?
正想着,卢洋洋听到一串沉重又缓慢的脚步声,“咚”“咚”地响着。应该是卢迪迪回来了。
卢洋洋这次没再叫卢迪迪。他知道声音会刺激到丧尸。
卢洋洋抱着小熊背包走到窗户边,垫着脚看向下面。
楼下游荡着三个丧尸,有两个是大人,一个是小孩。还好他们昨天来得早,基本没遇到丧尸。
卢洋洋的肚子叫起来,他摸摸肚子,又坐回墙边。
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黑,卢洋洋实在有些害怕黑暗,于是挪到了窗户下睡觉。
外面的月亮是个月牙,不算很亮。天上有几颗星星。
卢洋洋搂着小熊背包,饿得睡不着觉。只好睁着眼睛看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卢洋洋第二天是被太阳晒醒的。他抱起小熊背包,看向楼下。
今天楼下有4个丧尸,比昨天多了一个。
拍门声响起,卢洋洋抱着小熊背包坐到门边,他不敢和卢迪迪说话。哥哥已经不会说话,只会吼叫。
这样又渡过了一天。晚上,肚子饿得很难受,卢洋洋还是睡不着。他从窗户那挪回门边,对着门说,“哥哥,我肚子疼。”
“好饿。”
“嗷——”吼叫声之后是拍门声。卢洋洋抱着小熊背包哭起来。他好想好想回家,想妈妈,想爷爷奶奶,想叔叔伯伯。
第三天早上,楼下的丧尸没增多也没减少,还是4个。
卢洋洋抱着小熊背包呆呆地看着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来救他。
去年好像丧尸爆发的第二天就开始救人了。为什么这次还没有人来救他?伯伯和叔叔肯定会来找他。
是不是因为这儿太偏了,没人能找到他?
卢洋洋想,叔叔和伯伯一定会去幼儿园和家里找他的。可是他不在幼儿园也不在家里。叔叔和伯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呢?
卢洋洋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他该怎么让叔叔和伯伯知道自己在这里。他又去看窗外,惊讶地发现楼下的丧尸都不见了。
卢洋洋觉得一定是有人来过,把丧尸杀了。但是不知道他在这里。
他探出窗户到处看,期待地往四处看。希望能看到人。这么看了好一会儿,他既没有看到丧尸,也没看到人。
卢洋洋大着胆子冲着外面大叫,“有人吗?”
“我在这里。”
没人回应,只有更剧烈的拍门声。下面也没有别的丧尸出来。
卢洋洋想,或许丧尸已经被杀死,他可以回家了。
他跑到门口试探地喊了一句,“哥哥。”
熟悉的嚎叫声和拍门声立马传了过来。哥哥没走,那他也走不了。
卢洋洋没办法,只好又回到窗口。他把小熊背包放在窗台上,想着,如果有人能看见,或许能来救他。
昏昏沉沉了好一会热,卢洋洋恍惚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从地上坐起来,真的听到叔叔的声音了!是叔叔来救他了!
西觉他们带着活下来的人类回来了。
卢洋洋趴在车窗上看到姚宏屿走在最前面,他高兴地探头喊,“伯伯。”
姚宏屿快速走过来,把卢洋洋从车窗里抱出来,“洋洋。”
他刚刚已经从卢柯嘴里知道迪迪死亡的消息,心情很是沉重。原本一家7口的大家庭,现在只剩下他们3口人。
小丛抱着未来下车看,梁佑、顾谨慎、顾瑾言、万玲、顾希望、张波、周盛都在。王军也在。还有5个他不认识的人。
“小丛。”梁佑走过来问,“这是哪来的孩子?”
“是未来。”小丛问梁佑,“你看见他妈妈了吗?”
梁佑摇头,“就我们几个跑出来了。”
西觉传音给花旗,等他带着云善回来后,开车把人都送回城里。一向话多的张波坐在车上沉默着,没说一句话。
云善好长时间没看见梁佑,专门蹭到梁佑身边找他玩。肉乎乎的小手搭在梁佑的手上,云善笑眯眯地喊,“梁佑~”
“哎。”梁佑看他眼睛红肿着,问道,“你哭了。”
云善说,“坨坨打我~”
“坨坨打你?”梁佑四下看了一圈,确实没看到坨坨,他转脸问小丛,“坨坨呢?”
“坨坨先走了。”小丛说。
“他怎么打云善?”梁佑又问。坨坨平时很护着云善。
小丛摇摇头没说话。
西觉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到云善正在往梁佑身上爬。坨坨打云善?应该不会啊。
城卫队们还在城里四处检查。
西觉把他们送到家,小丛带着未来下车问,“谁能照顾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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