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勺来右手锅(二汀)

艾翔接连提出了国内外好几个地方都被乐月尔否定。
最后她提出了一个地方，A市黄铜山，一座甚至连本地人都不太了解的山,艾弛上网搜过，那座山其实就是个大爷大妈周末吃农家乐打麻将的休闲去处。
艾弛很奇怪，乐月尔为什么一定要选那个地方？
问过，没答案。
一家三口一辆车,花两个小时开到了A市。
黄铜山就在A市三环,游客颇多，山脚的商业街人潮涌动，来吃喝的人比爬山的人还要多。
穿过商业街牌坊才到进山的路。
牌坊下,白老爷子一身登山服，笑意盈盈地望着艾弛几人
顾念更像是个去参加武术比赛的运动员,一身中式长褂,头发也全部束了起来。
“你们这是？”
顾念浅笑，一脸故弄玄虚地比划了个嘘的动作。
白老爷子乐呵呵地拍拍艾翔的肩：“是好事,你放心跟着吧。”
乐月尔叹气，挽住艾翔的胳膊,带着人走过牌坊。
“我听说山上有个道观特别灵，想去拜拜，保佑咱们一家都平平安安。”
“就为了这个？”艾翔不信。
乐月尔就不是求神拜佛的人,S市有全国闻名的寺庙和道观，何须来这么哥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头。
乐月尔摇头轻笑：“你不懂,哪里都比不上这里。”
艾弛默默听着,收回灵识。
山头虽小,但气韵逼人，是个福天洞地。
但气韵并不是来自道观,而是这座山本身，或许可以说是山里的某棵植物。
艾弛没有仔细探查，等上山便可知道。
山路崎岖，所谓的路就是被人为踏出来的一条路。
对年轻人来说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是身形微胖缺乏是锻炼的艾翔。
刚爬没多久，就累得直喘气。
“我不行了，得休息会儿。”
出门全靠车代步，回家就躺在沙发上，不过累归累，身体却没有任何不适。
几个呼吸间，气息已平。
艾翔摸着逐渐放缓的心口，有些不敢相信。
再看其他人……好像神色都很平静。
“我背你吧，爸！”艾弛把背包交给乐月尔，弯下腰。
“别逞能，要到山顶还远呢，你怎么背得动。”白老爷子担心道。
顾念哈哈一笑，拉着白老爷继续往上走：“艾弛叔叔背走得还要快些，我们只管先走。”
白老爷子担心地频频回头。
随后，他发现师叔说得太正确了，艾弛背上艾翔后一行的速度加快了好多。
而乐月尔在前带头，走得健步如飞，半点没有疲倦之色。
随着越往山里走，乐月尔的轻松就越发明显。
连顾念都有些微微吃惊了，越往上山势越陡峭，好些地方都要靠双手扶着墙才能走稳。
艾弛不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乐月尔健步如飞的样子也很不寻常。
“快到了，就在那！”
爬上山顶，乐月尔径直经过了那座道观，在艾翔诧异的神色中往更深处的山里走去。
“你妈要带我们去哪？”
艾翔小声地问艾弛。
“也许是在找什么东西吧？”艾弛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很清楚，乐月尔就是朝那棵灵物而去。
穿过茂密杂草，又穿过一大片林子。
终于，乐月尔停下步子。
没人踏足的山里竟然还有个小瀑布，瀑布下有条小溪，溪水清澈。
而瀑布下，那株头顶四朵蓝色小花的奇异植物散发着凛冽香气，如冷空气般将寒风灌进几人鼻中。
瀑布飞溅下的水竟完全避开了花朵。
【鱼白，这是什么花？】
【资料库无法查询到此物种，但可以确定不是穿越局任务世界的产物，或许是仙界亦或是……神界。】
艾弛沉默。
“妈？”
“我们今天就是为了这株花而来。”乐月尔沉声道，视线越过艾弛看向顾念：“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请大师帮忙。”
“师叔，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白老爷子先疑惑出声。
“那可能得乐奶奶亲自告诉我们了。”
顾念在出声前，已经看了看艾弛，见他轻轻摇头，这才如此说。
连艾弛也不认识的东西，恐怕只有带他们来的乐月尔才知道了。
“我不知道这朵花具体是什么来头，但我知道它能起死回生……”
乐月尔显得很迫切，但周身又泛着股子绝望。
看得到的希望在眼前，却无法拿到。
“两年后，这株草将会被发现，医药公司对外宣称，依靠它制作出了攻克所有癌症的特效药，但我知道攻克癌症是真，但……靠得完全是这株花……”
一颗特效药上百万，先前买下的人吃了都有效果，可后来的就没了作用。
好几年后，大家才知道，那棵神奇的植物使用完后，就再没了什么特效药。
“两年后的事情你怎么知道？”顾念问。
“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我经历了很漫长的一生……”
乐月尔说得梦，其实就是她重生前的那世。、
艾弛死后，夫妻俩就一直生活在老宅里陪伴老人。
直到三年后，艾翔检查出肝癌，发现才两个月就死于并发症。
“所以我想提前得到这株药，如果你爸再生病，我就能用这株花救他。”乐月尔这句话是跟艾弛说的。
特效药出来前一个月，艾翔病逝，这成了她心里最大的遗憾。
“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年年体检，身体好得很！”艾翔持怀疑态度。
“那这株花你怎么说。”乐月尔指着花。
顾念转头去看艾弛，而后忽然笑了：“乐奶奶，就算你在梦里看到艾翔爷爷得癌症，现实世界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现实世界里，艾弛叔叔活下来了啊！”
乐月尔猛地转头看向艾弛。
艾弛此刻却顾不上安抚老妈，他意识里传来莫爷爷的声音。
【此物乃是修魂花，是仙界万花神君后院的草木之灵，怎么会来了此界？】
【你且带回来交由我，老夫帮你炼制几枚丹药，可赠与你亲人服用，可有延年益寿百病不侵之功效。】
【剩下的我锻造成令牌，你可通过此令牌连接三千世界。】
【好！】
艾弛高兴应下，收回意识。
“妈，爸的身体你就放心吧。”
“真没问题？”
“爸感冒都很少，怎么可能得什么肝癌，再说他不是刚体检过吗！”
每天一杯鱼缸水，艾翔现在的身体比顾念都健康。
【宿主，那可是能连接其他世界的草木之灵，修为达到后你大可以随时穿梭到其他世界。】鱼白激动大叫。
这株草木之灵，可以说是艾弛在本世界的最大收获。
“我身体很好，你没发现我最近都瘦了吗！”艾翔温声安抚乐月尔。
“我还是不明白，乐奶奶为什么要请我们过来？”
既然乐月尔的梦里人们已经获得这株神花，为什么她不自己去取，转而请来了顾念。
“我的梦里，为摘这朵花，死伤了好些人，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乐月尔道。
顾念闻言，指间忽然出现枚黄符，朝那朵花一甩。
噼啪——
似是触电般，黄符自燃瞬间化为灰烬。
“有极强的结界，别说是普通人，就是我都无法靠近。”
陆续尝试了好几种法子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顾念还是将目光转向了艾弛：“艾弛叔叔，你对这株花没有兴趣？”
“有。”
艾弛说罢，转头看了看四周环境。
不能在众人面前直接使用灵力，先靠近看看再说。
从小溪最窄处跨过，绕到对岸，顺着稀泥路一直往瀑布走。
越靠近草木之灵，艾弛就能明显感觉到威压袭来，排斥着艾弛继续往前。
直至距离草木之灵几米远，威压变成了攻击，微弱的灵力化作无形利刃朝艾弛面门攻击而来。
难怪莫爷爷让艾弛带回这株草木之灵。
原来这株仙草也受了重伤。
对普通人来说很危险，可对金丹大圆满期的艾弛来说并没有多少威胁。
轻轻一挥手，将灵力卸去。
艾弛走近，径直来到草木之灵面前，目光接触到花朵之时，身体立刻往旁边让了一步。
花蕊中突然喷出股蓝色的汁液，如利剑般直直射入艾弛身后的大树树干。
树皮滋啦作响，顷刻间树皮便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
蓝色汁液继续腐蚀着树干，直至整棵树轰然断裂，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无乌有。
这是草木之灵的最后一击。
此后，华光闪过，所有威压完全消失。
瀑布水淋下，瞬间将草木之灵的根都冲出了泥土。
艾弛连拔都不用，弯腰捡起草木之灵在水里涮了涮，抬腿轻轻一跳，直接跳回了对面。
“就这么到手了？”乐月尔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上一世，据说是消耗掉许多人力和生命，最后依靠一世外高人才摘下了这株花草。
“走吧，我们先下山，这里好像要淹水了。”
瀑布的水流变得大了起来，小溪的水哗哗流动，溪水逐渐蔓延到两边。
几人暂时放下诸多疑问，一起返回到道观面前。
“我怎么觉得道观的变得灰扑扑的。”
经过道观正听到游客在吐槽。
失去了草木之灵的气韵，这座道观真实的模样开始展现出来。
几人在山上稍作停留，很快便下了山。
而后径直回到艾弛家，乐月尔才放心问出心里一直盘旋的问题。
“儿子，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如果不是重生，乐月尔无法解释清楚最近发生的所有事。
艾弛把草木之灵扔进鱼缸，笑着摇了摇头。
“妈，你是假做梦，而我是真做梦。”
艾弛就是梦里专门帮人弥补遗憾的任务者。

艾弛把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当成梦讲给乐月尔听。
“所以你是做梦梦到之后发生的事才突然有了改变？”乐月尔问。
“看了一部分,但没看到您重生的事。”
“那你爸？”
“妈，你看这个。”艾弛没有回答艾翔的问题，反而是指了指刚才他放入草木之灵的鱼缸。
乐月尔这才从恍然中回神,注意到艾弛竟然把如此珍贵的神草丢入了鱼缸中。
清澈的水面下，一条粉色的……鱼？
看着像是鱼，但更像是一块上好的粉色绸缎在水中游曳着。
祂停在草木之灵上，似是缓慢地将一缕缕蓝色的光芒吸收入了身体里。
随后,那条鱼变得虚幻起来,七彩光满充斥满了整条鱼的身体。
缸子里七彩流光流转，缸里的水草和荷叶逐渐褪去原本绿色，变得和玉石一样接近的质地。
而那株草木之灵却渐渐失去了色彩,逐渐变成了最普通的绿色。
一团云雾飘起，将整个鱼缸笼罩在了其中。
哗啦啦啦——
旁边金龙鱼半个身体伸出水面,尾巴在水面下疯狂拍打着水。
鱼缸里似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声音之大,很快见艾翔和爷爷奶奶都吸引到了前院。
“你们看它的鱼须。”
原本金色的鱼须漏光异彩，艾弛能从金龙鱼的眼睛中瞧出其的灵性。
开灵智了？
艾弛心里震惊,走到鱼缸前，从石缸里捧了把水走到鱼缸前。
金龙鱼果真张大了嘴,尽数将水全吞下了肚子。
而随着它身体上的鳞片逐渐变得透明时，鱼眼闪过一抹金光，艾弛脑中立刻明白了金龙鱼此刻的意思。
它还要喝石缸里的水。
艾弛赶忙拿了个干净的碗,把手伸入了雾气之中。
冰凉似是走入了密林之下，而无论怎么摸索都找不到曾经的水面。
而随着艾弛脑中一句[别动],碗里瞬间一重,哗啦啦的水流回荡在耳旁。
艾弛缩回手一看,碗里果然满满当当都装满了水。
他赶忙把水倒进金龙鱼的缸里。
那碗水进入，依旧是不溶于水里,化作一团团水漂浮在水中。
金龙鱼张大着嘴，努力将那些水珠吸食进嘴里。
鱼鳍颜色猛然绽放出刺眼光芒直冲天际，就算天空再是湛蓝就能分辨出那条光束。
艾弛找了块毛巾挡在鱼缸表面，又让艾翔去拿更大的布来。
艾翔招来的是家里的床单，一家三口合力在鱼缸上盖了三层，直至将光都挡得严严实实。
“艾弛，你说说家里这两缸鱼究竟是怎么回事。”
艾翔没有乐月尔那样好骗，艾弛刚才说的话他只相信一半。
说什么做梦梦到的情况，他是半点都没信。
忽然，艾弛脑海中虎突然鱼白的喊叫声。
【宿主，宿主，系统空间数据震动，显示穿越世界任务出错……】
接着，一直与艾弛有强烈意识链接的空间突然没了反应。
【鱼白？】
无论艾弛怎么呼唤，脑海中的小系统都毫无反应。
一阵安静后，鱼白彻底消失在了艾驰当然意识中，之后几天无论怎么呼唤连接都无济于事。
鱼白的突然离开让艾驰一下子有些变得无措起来。
艾驰问莫爷爷鱼白去了哪，只得到句：“一切自是因果”的回答，不管再怎么追问都不肯说答案。
乐月尔和艾翔经历了草木之灵的事后，感情好得几乎天天黏在一起。
乐月尔相当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艾翔好像也一下子对生活和家人有了新认识。
一个大幅度减少工作，一个干脆将公司交给了副董。
夫妻俩就像是新婚夫妻那样，开始了漫长的世界环游的旅程。
艾建国夫妻也跟着一起凑热闹，四个人先后脚都离开了家。
整座院子里就剩下艾驰一个人。
他就守着这座院子，在莫爷爷的指导下修炼，一边期盼着消失的鱼白能突然出现。
院中的时光缓慢，外界的时光如风吹过那般一闪而过。
等艾驰结束当天的修炼，抬头看向手腕上电子表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小半年过去了。
在莫爷爷的空间法器中修炼，快得已经分不清今夕何月。
“鱼白不会被抹杀了吧？”
艾驰走到屋檐外，抬头看了看湛蓝得没有一丝白云的天。
他记得曾经听鱼白说过，主神空间会抹杀那种起了歪心思的系统，其实就是抹去全部记忆恢复成出厂设置。
失去记忆的系统，和死确实差不多了。
忽然，一袭白衣从眼前飘过，踩着团云雾缓缓从半空中落下。
莫爷爷笑着捋了把长须，一步一步地走向廊下的竹椅。
家里长辈们都去旅游后，莫爷爷就经常用人形在家里走动，时不时还会变换成其他外形出门走动。
艾驰专心修炼，所以并不知道莫爷爷还跟邻居们联系上了。
对外宣称是他的堂爷爷，这回是专门来给侄孙子送生日礼物。
艾驰都不记得原身的生日，莫爷爷却好似了如指掌。
而今天修炼中突然被排斥出来，满脑子都是莫爷爷让他出来过生日的声音。
“莫爷爷，你们仙人也过生日？”艾驰好奇。
“仙人当然不过生日。”莫爷爷轻笑，长袖朝外拂过。
艾家的小院子上空忽然飘来一片云彩，云彩将落下点点七彩雨点，滋润了院中的所有生命。
院里的花草欢快摇曳，盘踞在墙壁上的蔷薇藤忽然抖了两下，片刻后争先开放起来。
浴缸里的鱼儿们也冒出水面，张大嘴接着那些雨滴。
艾驰惊诧地望着金龙鱼缸里那条游动起来似乎有些困难的大鱼，不敢相信这就是半年前她亲手放进去的鱼。
这条金色的金龙鱼，至少有四五米长了，想要在鱼缸里转身变得非常困难。
而且鱼身上的鱼鳞好像镀上了层彩光。
锁着金龙鱼摆动尾巴，鳞片的光也随着流动，照得鱼缸周围的地面一片流光溢彩。
“得建个池子给它住吧？”艾驰惊呼。
其实不止这条鱼，这小半年里，院子里的动植物都已经不再普通。
多亏邻居们以艾建国几人出门去旅游所以没来串过门。
要不贸然看到能交谈的几条狗子和墙角自动变化成躺椅形状的蔷薇，肯定会吓一大跳。
“今日老夫唤你出来，却是为了送你一件生日礼物。”
莫爷爷笑，自动飞起的茶杯缓缓飞到唇边，他执杯轻轻抿了口茶水。
桌上一共四个茶杯。
一只在莫爷爷手里。
一只朝艾驰飞来。
而另一只，竟缓缓飞到了艾驰的卧房门口。
一个四无岁的胖娃娃，准确接住了杯子，在艾驰好奇的目光中仰头灌下。
胖娃娃高兴地一抹嘴唇。
“仙人的茶水就是好喝！”
“鱼白！”
艾驰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
这胖娃娃说话的声音和鱼白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一模一样，而是应该说……他就是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