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边已隐约透出一丝晨曦。
站在窗前俯瞰,街道上人影稀疏,几盏昏黄的路灯坚守在岗位上,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一片寂静。
要不了多久,城市的环卫工人们就要出来打扫街道。
“还有要紧事吗?”陆在川问道,“暂时没事就进去睡会儿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明礼抬头,对上陆在川满是关切的视线,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在一起。
“那你呢?”明礼问,“要回医院,还是回警局?”
陆在川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答应留下了。
“我一会儿得回警局,事情还没处理完。”陆在川说。
明礼也清楚,眼下这个节点,陆在川即使留在家里也不会安心,他就是这样一个总想要把所有事情处理干净的行事风格。
“那你陪我躺会儿吧。”明礼说。
两人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疲惫感顿时如同山呼海啸般袭来,身上好像背着巨石一般,浑身酸痛不已。
明礼翻了个身,侧卧着抱住了陆在川的腰。
“我已经和上面说过了,回来住的事他们同意了。”
明礼一边说,一边将手从陆在川的腰间缓缓移上,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摸索着。
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却又带着一丝刻意的意味。
“不过因为任务的关系,我可能不能每天都回来,不安全也不方便。”明礼补充道。
陆在川感到后背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伸手将明礼的手握在掌心里。
明礼的手被握住,嘴角忍不住扬起,似乎觉得好笑,他的睫毛微微颤动。
陆在川对明礼的行为既无奈又宠溺,另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可力道又不大,像是怕将他本就细软的发丝给揉打结了。
指尖顺着发丝滑动,最后停在后颈,温柔地按压,帮他放松肩颈的紧张。
明礼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指尖在陆在川的手心里缓缓打转,仿佛在描绘他的掌纹。
“别闹。”
似乎是感觉到手心有些发痒,陆在川下意识想要抽回那只手。
明礼见他回手的趋势,立马反转了手,与他十指紧扣,两只手掌掌心紧密贴合在一起。
“陆在川,特别喜欢你。”明礼的语调里满是开心。
在明礼看不见的角度,陆在川的耳尖悄然变得通红。
“我知道。”他轻声回应。
明礼对他的喜欢从来都是毫不掩饰,热情而直接,从不让他猜测,让他感到一丝一毫的不安。
话音刚落,明礼突然起身,未牵住的那只手轻轻抚上陆在川的脸庞。
本就好看的一张脸,因为带着笑意看起来更加的光彩夺目。
陆在川一瞬间感觉到呼吸一紧,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明礼俯身靠近,在他唇上轻轻贴了一下,显得格外纯情。
“晚安,宝贝。”
说完,明礼就翻身躺了回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陆在川:“……”
耳边已经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陆在川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看着明礼那安详的睡颜,心中涌起一阵温柔。
等明礼再次醒来时,身旁的位置早已空了许久,连被窝的余温也早已散去。
经过短暂的休息,他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
洗漱完准备回去时,看到桌上陆在川给他留了个保温桶。
涂阳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就看见明礼提着保温桶走了出来。
“陆在川也真是,都要出门了还留早饭,就是爱操心。”明礼语气是在抱怨,可脸上的笑容却一点都不带遮掩的。
涂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可以秀的再硬一点,兴许我眼睛被炮打了就看不出来了。”
许是涂阳的表情太幽怨,明礼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喜提今早的第二个白眼。
“现在的同事,怎么都这么不友好。”明礼故意装作无辜地说。
“再哔哔赖赖滚下去!”涂阳瞪着他。
明礼笑得更开心了。
一番插科打诨过后,他的状态调整得差不多了,便主动提起了陆在川给他的药物检测信息。
“安排一下,去探探那个洗浴中心。”明礼说。
当前,陆在川的案子,以及他们盯上的马仔目标都指向了那个洗浴中心,无论如何都得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名堂。
“好。”涂阳点头,“你自己去,还是和他一起?”
明礼的目光从手机上的几份报告移开,随即说道:“带上一起。”
“正好看看,他到底打算怎么给我做刀。”
回去之后,涂阳就将事情上报,上级很快做了对应的安排。
他们不能完全信任拓庆,决定部署大量人手,即使是一起去洗浴中心的客人,也安插了好几个卧底。
久违地换上了自己以前的衣服,拓庆显得有些兴奋。
然而,当他看到镜子里那张久未保养、显得粗糙干燥的脸时,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悦,刚换上衣服的好心情瞬间黯淡了不少。
他格外钟爱的长发也变成了寸头,配上他心爱风格的衣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此时他的目光落在镜子里,在另一边的明礼。
他的眼神复杂而深邃:“我们两个像是调转了身份一样。”
明礼知道拓庆在说什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像是在把他的话当空气。
拓庆注视着明礼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心中并未激起丝毫怒意。
他了解明礼的性子,对话时兴致来了会搭上几句,兴致一过便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拓庆回忆往昔,故意挑衅道:“以前他们都警告我要小心你,说你来历不明,很可能是个条子。但怎么办呢?我偏偏喜欢你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怎么打都不屈服,骨头够硬。”
明礼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再废话,我不介意把你舌头割掉。”
拓庆的性格恶劣,喜欢折磨那些背叛他的人。被抓的人若是不肯屈服,他就会借此机会进行各种残酷的折磨。
明礼为了卧底进去,可没少吃苦头。
如今骤然提起,无法是挑衅和警告。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锋,若视线能实体化,此刻空中已是电光四溢。
“反正你也识字,判刑的时候能签字按手印就行。”明礼毫不客气地回击,丝毫不留情面。
“脾气还是这么糟糕,要是你像那些人一样服个软,你的腿也不会被伤成这样。”拓庆笑了,但眼神中却满是残忍。
明礼走到他面前,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你现在好像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就在拓庆刚要开口的瞬间,明礼突然一拳猛击他的腹部,毫不留情。
拓庆还没来得及反应,剧痛瞬间袭来,他痛得弯下了腰,紧接着房间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此时,正在调试监控的杨震看到这一幕,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这么打,不会把人打死了吧。”
涂阳瞥了他一眼,淡定地说道:“放心,他有分寸。”
杨震多看了一眼,确实很有分寸,哪里打得痛打哪里。
“没有人比更清楚,该和拓庆有什么样的相处方式。”
明礼打完人后,嫌弃地擦了擦手:“不客气,帮你松松筋骨。”
拓庆嘴角被打破了,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明礼。
“给你打爽了?”明礼瞥了他一眼。
拓庆却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满是嘲讽:“再练练吧。”
两人一起到洗浴中心门口时,在外蹲守的段丞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
他立刻将情况汇报给了陆在川:“队长,我在洗浴中心门口发现小宋了,他和一个男的刚进去。”
陆在川没想到明礼动作这么快,说要去洗浴中心探底,当天就去了。
得知情况后,陆在川立即赶了过去。
大厅里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映照在大理石地板上,花纹显得更加精致。
墙壁上挂满了金色镶边的油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整个空间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审美品味真糟糕。”拓庆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明礼罕见地没有反驳,两人的到来迅速引起了前台人员的注意,对方立刻迎了上来。
浏览了一下这家店的体验项目后,明礼随意选了两个,在洗浴中心人员的引导下,去了预定的包间。
在进到这栋大楼时,明礼就感觉到,有好几道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视线太过直接,让人想忽视都难。
包间内,柔和的灯光和舒缓的音乐交织出一种宁静的氛围。
明礼和拓庆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服务员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明礼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茶点,并没有动手。
拓庆则是一脸嫌弃,看都不屑一看。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两个身穿白色制服的技师走了进来。
她们面带微笑,礼貌地询问道:“两位先生,请先把衣服换一下吧。”
换完衣服出来,技师们指示他们在按摩床上躺下。
技师们的手法娴熟,按摩的力度恰到好处,仿佛每一个按压都能触动到疲惫的神经。
但明礼的注意力却都在包厢的装潢里。
整个房间光线昏暗,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作,这样的环境下,若真有隐藏的摄像头,还真不容易发现。
“先生,毛巾热好了,闭上眼睛热敷一下吧。”技师温柔地说道。
明礼藏在毯子下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戒指,车里监控的杨震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信号。
尽管视线被遮挡,本应享受的热敷时刻,明礼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然而,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神情放松得仿佛真的只是来享受按摩的普通客人。
就在按摩即将结束时,明礼听到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技师取下热毛巾后,朦胧的视线中,他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个身穿洗浴中心制服的高大男人站在沙发边。
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后,两个技师显得格外拘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被带到另一个包厢,那里坐着两个男人。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一个男人微笑着说道。
此时,带着他们过来的男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说话人的身后,双手交叠在前,恭敬地垂首而立。
上一次见面是在医院门口的马路上,这一次却直接在一个包厢里了。
明礼没想到,昆山和塞斯竟会主动找上他们。
“老弟,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昆山目光扫过拓庆被打破的嘴角,语气似乎在关心,眼神却在明礼和他之间游移。
“瞧这伤,不像是摔的啊。”昆山继续说道。
拓庆毫不客气地在旁边的空沙发上坐下,手指向明礼:“他打的。”
明礼瞥了拓庆一眼,神情坦然,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滚过去点。”明礼也毫不客气,直接在他旁边坐下。
“旁边那么大空地,你就非得抢我的?”拓庆看了他一眼,同时往旁边挪了些许位置。
昆山见两人如此自然的反应,不禁大笑:“你俩这么多年了,关系还是这么糟糕。”
对于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昆山始终无法理解。
据说,明礼是拓庆从死人堆里捞回来的,性格桀骜不驯,又不服管教。
他们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个个戒备心重,尤其是明礼表现出的能力不容小觑,难免让人怀疑他是条子派来的卧底。
拓庆却胆大妄为地把这个不可控的炸弹留在了身边,知情的人都等着看他阴沟里翻船的笑话。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自从明礼留下后,他不仅帮拓庆摆平了不少棘手的麻烦,还多次带他从死里逃生。
甚至连从条子手里抢人的事他都干过,妥妥一条好斗的疯狗。
按理说,两人经历了生死考验,怎么也该是一条心。
然而,他们的关系却让人摸不着头脑,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大打出手,还不允许别人插手。
尽管如此,被“小弟”骑在头上,拓庆却不仅不生气,还给了他越来越多的权利,甚至让他做到了自己二把手的位置。
“直说吧,找我们过来,什么事?”拓庆手里拿着个酒杯,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却没有喝的意思。
“谈生意。”昆山也不绕弯子。
拓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微扬:“这里可不是金三角,在这儿做生意,被条子盯上,你想跑,得看自己有几条命。”
“老弟,你可不像是会害怕的人啊?”昆山笑着说道。
拓庆闻言,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老哥,你不是办事最小心谨慎,陌生地盘不考察就做生意,不是你的风格。”
昆山目光在他和明礼之间游离,随后才道:“老弟误会了,“糖果”生意我是没打算碰,我们看上的是一块地,想拉你入伙。”
“土地?”拓庆来了几分兴趣。
“对,土地生意。”昆山说。
明礼有些疑惑,但面上情绪不显。
他们一直接到的消息都是塞斯是为了红蝎那批货来的,怎么现在变成了土地?
拓庆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昆山的提议产生了兴趣,但仍旧保持着警惕。
他轻轻摇晃着酒杯,酒液在杯中泛起微微的涟漪。
“老哥,你说的那块地,具体在哪儿?”拓庆问道,语气中却没有一丝的好奇,就好像是随口一问。
昆山见此,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缓缓说道:“就在城东,那片烂尾楼工业区。我们打听过了,政府准备重新规划改造,有意将其打造成一个新的商业中心。”
“你懂的,人年纪大了,就想着落叶归根。”昆山笑着说,“我太太十八岁就跟着我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虽然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出息,但养老钱还是赚了。现在就想着,陪她回来,在她的老家过点轻松的小日子。”
一旁的塞斯全程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拓庆听罢,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笑了起来。
“老哥,你在跟我开玩笑?”拓庆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干咱们这行的,在金三角地带,谁见你不得喊一声昆哥?您这突然提出要退休了,让小弟我很难接受啊。”
昆山知道拓庆不相信,真要是三言两语就信了,他也不会混到这种程度。
在拓庆戏谑的眼神下,昆山拿出一份计划书,递了过去。
“看看?”昆山提议。
拓庆接过计划书,目光在纸上游走。
昆山的计划书详尽无遗,甚至连如何打通关键人物的细节都一一罗列,看样子真的像是要拿下土地。
“这个废弃楼盘,更像是他们要完成的政治任务。至于以后能不能发展成商业圈,还真不好说。老哥,你的消息会不会不太靠谱?”
拓庆读完后,将计划书丢给明礼。
明礼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显得不是很在意,随即合上了文件。
昆山轻轻叹息,目光深邃如夜:“老弟,这其中的门道可不简单。政府虽然想改造,但缺钱少人。我有点钱,但还需要人脉和关系。”
拓庆点头,显然在思索昆山的话。
“为什么非要参与这个楼盘改建项目?”拓庆好奇地问。
昆山见状,知道不解释清楚是混不过去的。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那个烂尾楼盘,以前是我太太家的。原本前景无限,她大哥被人设局赌博,欠了一大笔钱,被追杀。她父亲被逼得从楼盘高处跳下,这才耽搁下来。现在我们年纪大了,有了钱,就想把楼盘赎回来,也算是完成她父亲当年的一点心愿。”
拓庆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感慨道:“老哥和嫂子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昆山淡然一笑,摆摆手:“一起共患难过来的老夫老妻,这都是应该的。”
“但是,老哥,你怎么会想到找我合作?”拓庆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当然是因为你手里有人,而且胆子够大。”昆山说完,目光转向旁边一直沉默的明礼。
“你连人都敢送到警方那去做卧底,谁能有你这么大的胆子?”昆山直截了当地戳破了事情。
与此同时,两人都能感受到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拓庆微微一笑,眼神依旧平静,心中却掀起了层层波澜。
他放下酒杯,轻轻敲了敲桌面:“可惜他现在已经没用了。”
“老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前几天条子在附近找到了一具尸体,就是被他顶替身份的那名线人。现在尸体暴露,他也没办法继续卧底了。”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陷入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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