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着你也25岁,你爸妈没催你结婚?”方一渠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明礼耸了耸肩,淡然回道:“催了。”
方一渠追问:“那你怎么和他们说的?”
“想抄我答案啊?”明礼语气中带着调侃。
方一渠点点头:“想,你怼人可牛逼了。”
明礼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我告诉我们家老头子,他最好是不要让我有继承家产的那一天,不然我就立马拿着他的钱,创办老年版《变形计》,给他送到大山里去变形。”
方一渠听完,瞪大了眼睛:“好好好,你的精神状态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很美丽。”
问话结束,钟意整个人都萎靡了。
“真是太恐怖了,过年时七大姑八大姨轮番催婚的威力,都比不上刚刚的那一波。”
钟意瘫在位置上无力地叹了口气:“说真的,如果我是乔连玉,每天耳边都这么念叨,我早就抑郁了。”
“可不是嘛,我爸妈现在也是,变着法儿地催我结婚,我回家的次数都少了很多。”另一个同事深有同感地接过话茬。
“时代不同了,父母那一辈还是用老观念看待我们的婚姻,爱不爱不重要,门当户对、条件合适在他们眼里就是好姻缘。”
“诶,还有一点,要是年纪大了,门当户对也不重要,能结婚就行。”
这个话题似乎戳中了办公室里一众饱受“催婚”困扰的同事们的痛点,大家纷纷加入讨论,声音此起彼伏。
明礼走到陆在川身后:“给他们骂草鸡了?”
“没有,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陆在川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你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嗯,开心。”明礼唇角微扬,“难得看到你被骂成这样,挺有意思的。”
陆在川拉过身旁的椅子,轻声道:“坐会儿吧。”
明礼确实感到双腿有些酸痛,便顺势坐下。
“他们夫妻对女婿贺国鑫赞不绝口,但对自己的女儿却总是挑剔,觉得她各方面都不如人。”陆在川分析道,“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乔连玉和丈夫有矛盾,她也不会向父母倾诉,因为她知道,只会换来更多的贬低和责怪。”
刚才与乔广成和闫金秋的谈话中,陆在川已经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力。
那是一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强制指责,以不孝为名,尽管他们现在是第三方旁听,都感觉到喘不过气的压力,更别说是作为子女的乔连玉。
当DNA检验结果出来,证实死者确实是乔广成和闫金秋的女儿时,很多程序都能走下去了。
尸源确定后,接下来的调查也可以有条不紊地展开。
在等待宋文煜那边的尸检结果的时间里,陆在川他们对乔连玉的社会关系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
案件会议上,宋文煜面色凝重。
韩慈首先说明了他所调查的部分,澜沧大桥的情况:“澜沧大桥的监控视频中,没有拍到任何人跳河或坠河,死者的落水点并不在大桥上。”
“河流沿岸有多个隐蔽点,监控覆盖不全,要确定死者的确切落水点非常困难。”
“没有监控的区域都整理好了吗?”陆在川问。
“还在规整,数据量不小,等都整理完后,要带人去实地排查。”韩慈说。
陆在川随后转头看向宋文煜:“死者死亡的原因和死亡时间能确定了吗?”
宋文煜点了点头:“死亡时间大致在昨天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
“死者的眼睑和球结膜上有点状出血,口腔中发现了泥沙,但口鼻处没有蕈形泡沫。打开胸腔后,我们发现死者的肺部体积明显膨大,重量也增加,这是典型的水性肺气肿,符合溺水身亡的特征。”宋文煜继续解释道。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在尸检中采用了直线切法,取样了胃部溺液进行了硅藻实验,这也从侧面证实了溺水的结论。”
宋文煜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还有一点,发现死者时,尸体是仰卧的。”
“正常情况下,溺亡者应该是面部朝下的俯卧位。仰卧位的情况很少见,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出现。”
“一种可能是,死者在临死前经历了剧烈的挣扎,导致身体痉挛,重心偏移。”
“另一种情况是,落水者在惊恐中吸入大量水,导致重心改变。”
说到这里,宋文煜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深入检查后发现,死者乔连玉的子宫中有一个胎儿。”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刚刚外出调查乔连玉社会关系的段丞心上。
他一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医院没有查到她的孕检建档啊?”
段丞的声音里满是震惊和困惑,脸上写着“懵逼”。
陆在川眉头紧锁:“乔连玉和贺国鑫是在三个月前通过相亲认识的。”
闻言,在角落一边听案件情况,一边转笔的明礼,转动的动作停了一下。
“相亲的时候,乔连玉就怀孕了?”钟意也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和她父母口中的木讷、内向,从未谈恋爱的形象有出入啊。”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点出现,大家的面色都变得异常凝重。
“死者脸上的伤痕是生前伤吗?”陆在川提出疑问。
宋文煜摇了摇头,眉头紧皱:“死者脸部的划痕是她死后造成的。也就是说,有人在乔连玉溺死后,将她的尸体打捞上来,并对她的脸进行了切割毁容。
这也是宋文煜觉得奇怪的地方。
他继续解释:“硅藻实验的原理是,死者在生前入水,硅藻会随着水一起进入到人体的肺部,再通过血液循环进入全身各个器官。”
“我们确实在多个器官中检测到了硅藻,这表明死者很可能是在户外水域溺亡的。”宋文煜解释道,“在户外溺水后被捞起并毁容,如果不想被人发现,落水点应该是个隐蔽的地方。”
韩慈刚刚也提到,水域的监控覆盖情况不佳,要找到具体的落水点,工作量相当大。
“死者身上有抵抗伤吗?”陆在川问道。
宋文煜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抵抗伤痕,所以无法判断是失足落水还是被人推入水中,缺乏明确的依据。”
陆在川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段丞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被人推入水中,为什么还要毁容呢?”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默,这个案件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韩慈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毁容通常是为了拖延识别死者身份的时间,可能是两人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人意外落水,岸上的人担心事情暴露,便在对方死后进行了毁容。类似的案例以前也有过。”
方一渠皱眉提出不同看法:“可死者身上有身份证啊。如果毁容是为了不让人迅速认出死者身份,那身份证的存在岂不是自相矛盾?”
“也许毁容者根本没有搜身。”韩慈解释道。
陆在川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眉头紧锁:“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财物。我刚才和她丈夫通了电话,乔连玉平时婚戒不离手,但我们在现场却没有找到她的婚戒。”
宋文煜点头补充:“有一点很奇怪,乔连玉的无名指上有很深的戒痕,这种痕迹只有长期佩戴戒指的人才会有。”
“乔连玉不是才结婚半个月吗?”钟意立马说道,“她父母说,在和贺国鑫结婚前,乔连玉并没有交往的对象,就算是装饰戒指,也很少有人会戴在无名指上吧。”
第35章
乔连玉身上的财物失踪了,这使得陆在川他们多了一条侦办案件的方向,也许有谋财杀人的可能。
死者的脸上有死后被划伤的痕迹,如果是意外溺亡,这种情况显然不会发生。
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后,乔连玉的父母再次被叫到了警局。
当得知女儿已经离世的消息时,闫金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泪顷刻间涌了出来。
闫金秋捂住脸,支支吾吾半天,呜咽得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好一会儿过后,激动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些。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痛楚,闫金秋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无法成句,看着陆在川他们的眼神也满是茫然。
尽管她对乔连玉并不总是满意,但那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做母亲的哪里会不心疼。
乔广成则是站在一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然而,他那双不停颤抖的手,和紧抿的嘴唇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痛苦。
警局的空气似乎也随着这悲痛的情绪变得沉重起来,仿佛连呼吸都需要格外用力。
相比其他家属在得知亲人死亡的消息时的歇斯底里,乔广成和闫金秋夫妻俩的反应则要显得安静很多。
无论是第一次被叫到警局配合调查,还是这次来确认情况,他们都表现得都是如此。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没有声嘶力竭的喧闹。
“我女儿是……是淹死的吗?”过了好一会儿,乔广成才声音颤抖的说道。
他的话语在喉咙间哽住,几乎无法继续。
“是。”陆在川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法医检查后发现,您女儿乔连玉在死亡时,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乔广成和闫金秋的心上。
他们猛然抬头,两双泛红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两人都瞪大双眼盯着陆在川,一瞬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晕头转向。
“怀孕?这不可能!”乔广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们肯定是查错了,不可能怀孕的。”
闫金秋也有些激动:“你们再仔细查查,不会的,她才结婚半个月啊!”
陆在川面色凝重:“我们局的法医已经给出了尸检报告。”
闫金秋泪眼婆娑,手足无措地看向乔广成:“老乔,我们的女儿,她……她怀着孩子啊!”
乔广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向国鑫交代啊?”闫金秋哭的更加伤心。
乔广成的脸色不太好,声音低沉而沙哑:“是我们对不起国鑫。”
陆在川看向他们的眼神有些复杂。
得知女儿去世的消息时,乔广成夫妻虽然悲痛,但还勉强保持了冷静。
可当他们知道乔连玉怀孕时,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对不起贺国鑫。
“两位,乔连玉的事情来得突然,你们为什么觉得这是对不起贺国鑫?”陆在川直截了当地问道。
闻言,闫金秋愣了一下,对上陆在川锐利的目光,仿佛被看穿了一般,心中涌起一阵无处遁形的恐惧,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闺女已经嫁人了,又是在国鑫不在家的时候出了意外,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她,真是对不起他。”乔广成解释。
方一渠听到这话,眉头紧锁。
闫金秋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这样。”
话音刚落,她便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低垂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相比上一次的询问,这次陆在川明显将焦点对准了乔连玉和贺国鑫的婚姻关系。
“上次你们说,乔连玉和贺国鑫感情非常好,但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认识前后不到三个月就闪婚了。”
陆在川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两人的反应,试图捕捉到任何细微的变化。
“乔连玉性格内向,闪婚这种事情,并不像是她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情。”
乔广成和闫金秋的脸色微微一变。
随后乔广成的情绪立马激动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警察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自愿结婚难不成还是被逼迫的?”乔广成愤怒地质问,声音中透着不满。
陆在川立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表达不当。”
说话间,陆在川还在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乔广成对他的问题不仅愤怒,还显得有些心虚。
那下意识拔高的音量,以及匆忙移开的目光,都显得格外怪异。
“我想问的是,”陆在川语气平静,调整了一下措辞,重新提问,“乔连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于什么考虑,决定要结婚?”
换了一种说法后,乔广成的脸色明显好了几分。
“还能有什么原因呢?相处下来觉得合适,双方家庭条件也都能接受,结婚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哪有什么快慢之分。”乔广成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是啊,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也就是媒人领着见了几面,觉得合适就结婚了,已经不算快了。”闫金秋也在旁边附和着。
陆在川突然问道:“乔连玉平时有佩戴饰品的习惯吗?”
夫妻二人听到这个问题时,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
“没有,她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闫金秋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女孩子就是要大方得体,有内涵比什么都重要,不需要用这些东西来给自己长脸面。”
“现在的小姑娘,穿的衣服都是些露胳膊露大腿的,真是看不下去,一点都不端庄大方。”
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嫌恶。
“尤其是那些叮叮当当的手链、手镯、项链,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挂在身上,不仅不好看,还很累赘。”
她停顿了一下:“作为女孩,最重要的是自尊自爱。我实在看不惯她们那样打扮,谁家好人家的姑娘会穿成那样?我管不了别人家的孩子,但在我们家,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闫金秋的声音越来越高,语气也愈发激动。
她像祥林嫂一样,滔滔不绝地讲着,教条般的言辞一浪接一浪,根本不给陆在川他们插嘴的机会。
原以为上次听到的催婚言论已经够炸裂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有了升级版,方一渠彻底愣住了。
他想反驳,却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
“警官,如果你有妹妹,或者将来有了女儿,你就会理解我们为人父母的心情。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们好。”
闫金秋说完,还想让陆在川发表意见,认同自己的看法。
陆在川却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女性的定义不应该由衣服来决定,表达美的方式有很多,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他的反驳显然出乎闫金秋的预料,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在用目光质问。
“你身为警察,竟然有这样的三观,实在太危险了。”闫金秋直接一顶帽子扣了过来。
方一渠再也忍不住了,他想喷这对夫妻的教条很久了。
“您这话未免太过分了吧。”方一渠怒不可遏,“凭一件衣服,一个饰品,就随意评判别人?您好像也不太像你口中描述的完美女性那样有涵养。”
方一渠的一时口快,得到的就是休息室里跟点了炮一样,瞬间炸了。
闫金秋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激怒,愤然回击,声调尖锐,情绪激动,甚至扬言要投诉他们。
两人争吵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火药味,连楼上办公室的虞央也被这场纷争惊动。
得知虞央是市局局长后,闫金秋立刻抓住她的手臂,激动地诉说方一渠的无礼。
虞央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方一渠,马上道歉。”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陆在川就是这样教你询问流程的吗?”
她的目光如刀锋般扫向陆在川,冷冷地补充道:“人都带不好,调查结束后交一千字检讨。”
虞央的语气不容置疑,整个休息室的气氛瞬间凝固。
原本愤怒至极的闫金秋夫妇,也瞬间安静下来。
“局长,我……”
方一渠刚张口,就看到陆在川投来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继续。
陆在川微微点头:“是。”
方一渠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愤懑和委屈。
他态度确实有些不好,但那也是因为闫金秋先挑衅陆在川。
他研究生毕业后就来到警局,一直跟着陆在川学习。
陆在川对他而言不仅是上司,更像是一位老师。
现在被局长点名批评,甚至还要连累陆在川,让他心里非常难受。
“对不起。”
方一渠虽然满心委屈,认为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但还是不得不低下头,低声道歉。
闫金秋听到道歉,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我们的警员态度不好,是我们没把人管教好,是我们的问题,我在这里向您道歉。”虞央也跟着道歉,语气诚恳。
“对不起。”
话音刚落,没等闫金秋说什么,虞央的声音突然凌厉起来,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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