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现在没有不甘心,他很清楚,自己和郑秋白的阶级归根到底还是不太一样,交际圈也没有重合的部分,其实的确没有必要强融。
霍峋有郑秋白就够了。
“宝宝,你这性子也太好了。”郑总亲一亲霍峋的脸蛋,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回燕城从朋友里挑几个如杜希梁明成一般脾气好又圆滑的,给霍峋见一见。
霍峋被郑秋白一亲,浑身热得发颤,看向郑总的眼神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郑秋白当然如他的意,轻轻跟他碰了个嘴儿,又被霍峋急切的动作惹的发笑,“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没人和霍峋抢,但有人不叫霍峋继续吃。
在察觉对方身上微妙的变化后,气喘吁吁的郑总就提出了暂时休战,顾左右而言他,“你饿了吗,下楼去吃饭吧,阿姨应该做好饭了。”
“不饿——”霍峋的声音阴沉沉的,郑总听起来倒觉得他很饿,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饿。
霍峋伸手解郑秋白的衬衣扣子,他解一个,郑秋白系一个,他解俩,郑秋白系俩,一件衬衣折腾了俩来回还完好无损穿在郑总身上。
霍峋的嘴角立马垂到了下去,不开心。
郑总安慰道:“我饿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霍峋知道,郑秋白这就是在避着他,哪怕吃饱了,也不会和他滚上床。
两人餐后活动要么是一起看搞笑的小猪动画片,要么是郑秋白工作而他写作业,等落地钟的指针挪到十一,郑秋白就要‘赶’霍峋下楼去睡觉了。
霍峋也试过在开放的健身器械上挥汗如雨,故意穿紧身暴露肌肉线条的运动上衣和又短又窄的灰裤子,就这,都能没让郑秋白多看他一眼。
霍峋就快心灰意冷了,他觉得如今的自己更成熟了,穿衣打扮品味也比从前好,没有那种幼稚的土气,更像个男人而不是男孩了,可怎么郑秋白一直对他无动于衷。
难道是不喜欢他这款?
难道郑秋白其实就喜欢年轻活力的肉体!?
已经快二十七和青春活力稍微有点不沾边的霍峋开始焦虑了。
郑总其实知道霍峋想干点啥事,但他觉得还是网友说的对,而且他也还没想好怎么给男朋友坦诚身体,有些东西还得再准备准备。
只是当天晚上,郑秋白照常将霍峋送到楼梯处,反身回去洗漱,可等他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卧室的大床上鼓起一个大包,霍峋形的大包。
郑总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还在玩这一套。
“霍峋,你怎么又回来了?”郑秋白系上浴袍上前,躬身拉起被子,“再腻歪,一会你也得回客房睡——”
被子里的霍峋侧躺着,精干的身躯肌肉饱满,因为紧张,微微绷起,埋藏在皮肤之下的青筋轻轻悦动,这具只穿了条小裤衩的男性躯体充斥一种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的力量感和荷尔蒙。
郑秋白被这有料的身子电到时,都已经预想到,他今天晚上会做怎样旖旎的梦了。
但很快,霍峋脸上的眼罩打断了他的畅想。
“你——”
“你还不上来吗?”这是霍峋最后的办法,他记得郑秋白偏执的爱好,于是自己乖乖套上了眼罩。
因为眼睛被蒙住,霍峋只能伸出手在床边试探摸索郑秋白的身影,像个瞎子。
郑总说不出心上的感觉,惊喜是其次,这副样子叫他率先回想起来的,其实是两年前霍峋一次次提出‘不戴眼罩’的请求,又被他一次次拒绝。
那时候,他好像也忽视了霍峋的挣扎。
“霍峋,你其实不喜欢戴眼罩吧?”郑秋白坐到床边,伸手去碰霍峋脸上的遮挡,他想摘下来,霍峋却挡住他的手,“你喜欢我就可以戴。”
发现郑秋白没有额外的反应,黑暗中的霍峋有点慌,“还是你已经不喜欢这样弄了?”
郑秋白抽回手,听出霍峋语气里的紧张,愈发点燃了郑总的怜惜欲与愧疚感。
“对不起。”
“嗯?”霍峋把眼罩提了起来。
“其实之前挡住你的眼,是因为我害怕你看到之后会——厌恶我的身体。”郑秋白侧坐在床畔,毛茸茸的臃肿浴袍裹在他身上,也遮不住他身形的清瘦与修长。
“怎么会?难道你身上有纹身?”霍峋理解中,最恶劣的情况,也不过于此了。
他的确是想象不出郑秋白本该白皙精致的后背纹上一只猛虎下山,但就算那样他也不会嫌弃厌恶,他喜欢郑秋白的一切,实在不行他就去纹一只猛虎上山。
就是不知道痛不痛。
郑总真是要笑倒在霍峋的腹肌上了,“宝宝啊,你和我睡了两年,然后分开了两年,你不觉得,我和其它人不一样吗?”
“我不知道。”霍峋为自己澄清,“我没有和别人睡过,真的,你信我。”
不提霍峋对郑秋白的忠贞不二的感情,单是他一门心思考研就很累了,炒股整天盯大盘也很累。
霍峋有时候忙起来,洗澡的时间都没有,一天要学十五个小时呢。
“信,我信。”其实在今天之前,郑秋白还会对霍峋两年的空窗期有所怀疑,不过这在郑总看来,也不是大事,霍峋是个正常男人,又长得不差,有也很正常。
他只是话说的狠,其实和霍峋重归于好之后,他对过去那些事已经通通既往不咎了,哪怕霍峋期间可能有别的交往对象,这翻旧账不利于他们现在的感情。
不过,郑总还是为这个消息,觉得幸福,凑过去亲亲霍峋的鼻尖,“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我说你怎么天天都像孔雀开屏似的,原来真是憋了两年,没憋坏你——”
快憋坏的霍峋结巴,“我,你、那你呢?你,有过别人了吗?”
“没有。”郑秋白不准备吊霍峋的胃口,很坦诚,“我只会在夜里想你。”
霍峋的眼睛亮了,但很快又黯淡下来,“你又在糊弄我吧?”
“怎么会?”
“你看起来一点不想要我。”霍峋像个深闺怨夫,“你是嫌我老了吗?”
“?”霍峋要都算老了,那郑总更别活了。
为了安抚霍峋,也为了解答一些充斥过去和现在的问题,郑秋白裹着浴袍上了床,大马金刀岔开腿坐在霍峋的胸口前,化身学术专家,讲解他的特殊之处。
霍峋瞳孔微缩,虽然第一次上专业课,有点僵硬,但他是个认真又尊师重道的学生,不敢讲话,只怕打断郑老师的独家讲解。
郑老师手指细长,指尖的指甲是前几天霍峋给他修剪的,干净又整齐,修长白皙和柔软粉红的色差,叫霍学生感觉大脑发晕,好像在上艺术课。
真正的教育,绝不能单纯停留在老师的讲解上,那知识依旧还是老师的,而无法融会贯通到学生身上。
郑老师对这一教育观点深感认同,他把自己当教材,供霍学生实践新知。
这绝对是教学相长的一晚。
末尾时,郑秋白问霍峋,“我们生个孩子怎么样?你愿意吗?”
“我愿意。”霍峋点头如捣蒜,很快,他眼睛红了。
因为,他也记起来,这话两年前郑秋白就曾说过。
小男友又哭哭啼啼起来,郑秋白搂过他轻哄。
爱人眼底悬挂的泪珠是他心上一颗独有的明月,比挂在人间照亮凡夫俗子的月亮更为皎洁。
半年后,霍峋到燕城见过了郑秋白的家长,为了这一天,他紧张的半个月都吃不好睡不好。
不过叶长流和舒澜对这个儿婿都挺满意的,因为一看就是顺着郑秋白那种靠谱的性子,长得帅,却也不是那种花心薄情的长相,是很正经的深情眼。
霍峋也是在叶家万般保证,一定会竭尽所能对郑秋白好,紧张地嗓音都在抖。
“哎呀,看这孩子吓的,秋白,你在家可不要欺负人家啊。”舒澜可知道儿子的脾气。
郑秋白道:“妈,您放心,我才不会欺负他呢,我把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他又挑眉看向霍峋,“你说是不是?”
“是。”霍峋点头,郑秋白爱他,这是他如今也很笃定的事了。
又一年,燕城一个不冷不热的季节,郑秋白怀孕了,这个孩子的到来在他预料之中,津海那边的工作暂时交给了执行CEO。
郑总工作能力强,却不能算作个工作狂。
在他的人生里,有很多比工作重要的东西,现在肚子里,流淌着他和霍峋血液的宝宝就是其中之一。
有了真正的宝宝,郑总就不方便再叫霍峋宝宝了。
“那你要改叫我什么?”这么多年,霍峋已经习惯了这个肉麻的昵称,他甚至为这个称呼感到幸福而不是羞耻。
郑总早已经想好了新的称呼,那就是——“亲爱的。”
是他亲爱的霍峋。
第131章 如果没有重生
**10年,初春,燕城近来闹出名堂的惹眼新闻实在不少,多家报社新闻报道的核心爆点都围绕立人集团。
这燕城前十年来经济发展的支柱集团一朝出事,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娱乐花边报都有材料可写。
连在公园练狮吼功和鞭子抽陀螺的老大爷都能聊上几句都市新闻,“哎,就是那个建房子的大公司吧?我家小区好像就是他们的楼盘,听说他们董事长犯事了啊,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都从他家里的地下室把前任老大的孙子搜出来了,把人当狗,用铁链子锁着呢!”
老大爷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好像他站在叶宅门口围观了警方搜救的全过程一般。
“过冬那阵不是说他们欠银行钱吗?那次好像是个郑某。”
“被大老板拎出来顶包的呗,我可不信欠那么多钱,他们董事长一点不知情。”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叶静潭的确知情,用大批量的虚拟户头向银行进行高额贷款做套现的事情,他早在八年前为了给别墅区项目筹集资金就开始这样干了。
这是钻了银行用户系统不健全的空子,在当时,连法典里甚至没有这样一条经济罪名。
不过叶静潭知道这始终是个潜藏的风险,在建设立人集团的过程中,他早为那笔钱寻摸好了替罪羊。
赵淑梅和叶老爷子被他分别送到国外的疗养院监管,叶聿风那个蠢如猪的少爷,就是名正言顺的‘罪魁祸首’。
叶静潭筹谋的早,事发两年前,就已经伪造了叶聿风涉足此事的全面证据,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这些伪证能轻而易举将叶聿风摁死。
法律的好处就在这里,只看证据链,任何哭嚎和情感上的剖白自证都毫无作用。
只是叶静潭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却还是出了纰漏,他没算到郑秋白会坚决地和他分开转投叶聿风的阵营。
而他们分开的原因,好像只是因为他需要联姻,需要一位合适的夫人,需要一个流着他血液的继承人。
叶静潭不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是郑秋白反应太过分了。
无论是什么行业,有钱人的观念其实都很狭隘,外面怎么花哨也好,无人在意,只要你有一个稳固的家庭。
举案齐眉、子嗣恭顺,这是富人除事业外,另一份至高无上的功勋章。
一直以来,在事业上对他诸多助力的郑秋白怎么会不懂这件事呢?
郑秋白明白,只是他不愿意成全自己。
叶静潭自负,他觉得郑秋白只是在闹小性子,这个人不会放弃和他在一起,他们已经共同走过了八年的岁月,爱都变成了习惯。
叶静潭适应不了没有郑秋白的生活,他本以为郑秋白也是如此。
直到银行的事情全面爆发,叶聿风被叶静潭抢先一步控制住,为的是和银行方拉扯一下偿还贷款利息的数额。
可叶静潭万万没想到,郑秋白会打电话质问他叶聿风在哪里,还口口声声说叶聿风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就好像有多了解叶聿风似的。
叶静潭彻底生气了,和郑秋白的分手闹了一年多,但他从没有点头答应过这件事,这一年里他从没忘记过郑秋白,郑秋白却为了叶聿风抛下他。
于是叶静潭为了惩罚郑秋白,让郑秋白长些记性,将人弄进了看守所。
他知道郑秋白的身体在冬天的看守所里会难受,但依旧心狠,谁叫郑秋白都已经这样对待他了。
也是这时,几年前叫叶静潭恨之入骨的贱人霍峋又回到了燕城,叶静潭什么都没做,那霍峋却像个深情恳切的郎君似的,四处为郑秋白奔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郑秋白的傍家。
几年前在医院时就是这样。
哪怕郑秋白压根不记得霍峋,叶静潭也不信,他本就气量狭小,他不信这两人未曾苟合,霍峋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会为了郑秋白做到这个地步。
这图什么?
难道那霍峋是个钱多烧的没地方花的神经病吗。
于是叶静潭一气之下把从看守所出来的郑秋白也扣在了叶宅,他不想承认的是,他似乎也找不到其余的办法来留下郑秋白了。
这个人,铁了心要从他身边离开。
叶静潭想方设法去修复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郑秋白总是不识抬举,在他眼里,似乎霍峋和叶聿风都比叶静潭重要的太多。
叶聿风那个没心没肺的蠢货也就算了,霍峋的出现却给了叶静潭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害怕,害怕这个神经病似的总是出现在郑秋白身边的霍峋,也害怕郑秋白真的跟霍峋跑掉。
而人害怕的事情似乎总会成真。
郑秋白为了离开叶宅,竟然真的和霍峋里应外合。
他跑下楼时,身上还穿着自己的外套。
那一刻,叶静潭真的恨到咬碎一口牙。
可下一瞬,像报应似的,郑秋白在他眼前跌下了楼,大理石的台阶坚硬非常,将他撞的头破血流,失去意识。
叶静潭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和那一摊刺目的血,这一切都不是他希望发生的。
而霍峋不顾一切冲了上去,他脱下身上的羊绒大衣,裹住地上的人紧紧抱在怀里,飞快跑出了叶宅。
好像夺回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这一刻,叶静潭施加在郑秋白身上的种种枷锁彻底消失了,他再也没有理由留下郑秋白了。
郑秋白再次睁开眼时,轻轻松了一口气,万幸还活着,他还以为从十几阶楼梯上跌下来,高低要去见阎王了。
没想到他命硬,醒过来后没有失忆也没有失明,只在后脑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疤,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有点虚弱无力。
“郑爷,您吓死我了,您都躺半个月了!”
阿良一个粗糙的汉子,眼眶红红,他觉得他们郑爷这命是真的不好,总是有这种要命的劫难。
“这么久?”郑爷蹙眉,靠在床上用吸管喝鸡汤,怪不得他觉得脑袋有点不灵活了。
“叶聿风呢?找到他了没有?”
这是郑秋白醒过来后的第一个问题,公司法人可太重要了。
阿良告诉他,早就找到了,小叶总原来一直在叶宅的地下室里关着呢,可凄惨,好些日子没见光没好好吃东西,需要疗养加心理疏导,人就住在郑秋白隔壁的VIP病房。
不过阿良看小叶总心理上其实没什么影响,就是一直跟赵家派来的董事会代理闹着要弄死叶静潭,并第一时间起诉对方非法监禁。
郑爷又问:“集团现在怎么样?”
阿良叹气,立人集团上下现在可以说是非常不好,叶聿风闹着打官司,郑秋白昏迷,叶静潭被检察官在股东大会上被当场带走,各家报社的新闻报道层出不穷。
连叶老爷子搞出叶静潭这个不孝私生子的花边新闻都在小报上当做连载话本儿刊登了整整三天。
这段时间立人集团的股价每日必跌停,高层们就快急得火烧眉毛了。
“郑爷,您说现在可怎么办呀?”
郑爷看了眼滴答滴答往下落的输液管,无情道:“凉拌。”他有什么办法,他也没办法,他又不是大罗神仙。
阿良觉得也是凉拌好,郑秋白的当务之急,是把脑袋后面蜈蚣似的伤养好。
问清楚正经事,郑秋白短路的大脑总算想起额外的事情,“对了阿良,那天开着辆宾利冲进来的人是谁?”他记得,那个男人有个相当精致的后脑勺。
“您不知道?”阿良还以为霍峋是郑秋白串通一气叫来的救兵呢,“那是霍峋呀,我还以为是您让他来的!”
“霍峋?”郑秋白眉头拢起,这个名字,前段时间实在是听的太多,如雷贯耳。
现在阿良提起,郑爷眼前仿佛还能浮现叶静潭歇斯底里,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恶毒样子。
叶静潭那副理直气壮的德行看久了,郑秋白真要以为他有个素未谋面,印象不深的奸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