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对他此时此刻的表情非常满意,“现在这个‘天真无邪’的表情不是很不错嘛,所以那些无聊的发言就别说了,不要以为登顶就是山峰,你还差得远。”
“你的目的我知道,但……现在是篮球的问题吗!!”
“那么,是吻吗?”
和情绪突然激动的青峰不同,赤司从始至终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
吻这个词对现在的青峰来说太过敏感,只是听到就各种废料灌进脑袋,满脸通红的傻站在那,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半晌后意识到什么,脸色又唰的变白,“你你你你你你知知知知道我们知道……”
“有空想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不如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这次的英语测试你都没有及格。”
满脑子被“糟糕竟然暴露了要死了绝对要被暴露了”塞满无法进行正常思考的青峰下意识大声反驳,“谁不及格了!我明明及格了!”
“那是我跟近藤老师说了这次合宿的事,他才没有扣你作文的分,作为交换,下次测试你要至少前进一百名,所以,下周开始跟贵志一起来生徒室补课。”
青峰在死刑和死缓中艰难的挣扎着,赤司直接离去,给足了他时间。
终于得出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结论,青峰迟钝的意思到某个被忽略的问题。
赤司他……好像没有否定那个吻以及跟夏目的关系……
也就是说什么,诶?什么,两个人居然真的在交往吗?
大部队绕着山脚跑完一圈,在停车场数着来来去去的行人和车辆,好不容易把赤司和青峰先后等到,今天的训练就告一段落,大家回旅馆用餐。
晚餐非常丰盛,漂亮的女侍把一道道料理端上来,每摆一道都会介绍一番,带着当地方言的声音像极了在耳边的细语呢喃。
期间除了灰崎试图调/戏女侍被暴露不偏不倚的打中,一切都很和平。
因为人数太多,旅馆没有足够的房间,需要两三人同住,这块是由绿间负责的,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偶然或者说刻意安排,夏目和赤司被分到一块。
把榻榻米中央的大茶几挪开,取出叠放在柜子里的被褥铺上,夏目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四个边角都拉平了,“赤司,你要睡哪一边?”
赤司正在跟公司的经理打电话,听到夏目的声音便朝他看去,少年的头发吹过之后柔软又干爽,只由一根腰带系着的浅色浴衣因为跪着整理被子的动作下摆卷到了腿/根,露出修长笔直的大腿。
回了句“都可以”后继续跟手机那头的人说,“要改动的地方我待会发到你的邮箱,……”
挂掉电话后眼前多了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夏目见赤司没有伸手接,就又往前递了递,“已经吹过了,不烫,这会喝刚刚好,可以帮助入睡。”
赤司自三岁之后没有再喝过牛奶,本想拒绝,在看到夏目殷切的眼神后默默的接过来喝掉,然后才去浴室洗漱,出来时发现夏目正在研究什么东西,眼里全是孩童般的好奇。
“这个好像是按/摩/器,没想到旅馆这么贴心,赤司,要我帮你吗?”
旅馆很贴心?不过是商业手段罢了,赤司的内心对夏目的话毫无波动,“我说过你不需要放在心上,你一天是帝光的学生,作为学生会会长我就有义务保护学生。”
“放在心上难道不应该吗?不管怎么样,你因我受伤是事实,而且我想要关心你也不仅仅是因为你救了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
赤司无言的按照夏目的要求趴在被子上。
夏目按照说明书打开按/摩/器开关,把模样奇怪的那端直接压在赤司背上。
“……”
感受到赤司背部肌肉一僵,夏目忙移开按/摩/头,急切的询问,“怎么了?是我弄痛你了吗?”
“太快了,也太用力了。”
开到最高档别说按摩了,剧烈的震动直接穿透背部,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夏目内疚的连声道歉,“对不起,那我调一下档位,这样可以吗?”
“嗯。”
“那我动了,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夏目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手,慎重再慎重的慢慢挪动。
背部传来酥麻的震动,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旁边随着按/摩/头一块移动,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传递至肌肤上,当晚,许久不曾做梦的赤司梦见了天堂的母亲,母亲的笑容和记忆中的一样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纯洁的眼神
☆、第四十六章
月上枝头,静谧的黑夜只闻虫鸣蛙叫, 昏暗的室内一双沉睡的眼睛猛然睁开, 全无半点惺忪睡意。
夏目在睡梦中闷重的喘息一声,额头沁出几丝冷汗,胸闷气短间挣扎着醒了过来, 没有完全启动的大脑迷茫的盯着四周的黑暗, 满月的皎白光芒透过纸门照射进来, 不至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下一秒, 未曾对焦的瞳孔剧缩成针,死死瞪着映在纸门上的畸形黑影,头小身大,背部佝偻,弯成直角的背脊生有一排尖锐的刺状东西,长手的地方更是延伸出三条枯瘦的手臂,那绝不是人类拥有的。
张开的嘴立即被一只微凉的手捂住,草木皆兵的夏目本能的想要反抗, 耳侧突然多了个呼吸声, “你还真是招妖怪的喜欢。”
刻意压低的声音通过振动传入耳蜗,带来一阵战栗, 认出是赤司后夏目放松了身体。
距离太近,两人的头发交杂在一起,有几根戳到敏感的耳垂,伴随着丝丝痒意。
夏目用手指了指在门外不停徘徊的妖怪,确定他不会大吼大叫后赤司放开他, “刚才我出去看过——”
才听到这里夏目就紧张的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好在注意没让说话声太大,“你怎么可以贸然开门出去!万一对方是个很危险很凶暴的妖怪,受伤了怎么办!”
“我没有你那么弱。”被打断的赤司不快的讽刺。
一句话就把夏目鼓起的勇气呛了回去。
很弱的夏目找不出反驳的话,却也没有松开手,生怕一放开他又会做什么危险的事。
“这个妖怪已经在外面很久,一直在走廊上来回走动,不进来也不离开。”说到这里,赤司站起身,在夏目的阻止中用力拉开门。
惊呼还在喉咙口酝酿,在看到门外的景象后生生憋了回去,瞬间转换成难以置信,夏目走过去,开到最大的门外哪里有什么妖怪的身影,可是纸门上那个畸形影子依然在拖着步子缓慢移动,好像住在门里面的世界一样。
“这到底是……”
“谁知道呢。”
赤司无法给出合理的答案。
连从小看到大几乎和妖怪形影不离的夏目都还有很多关于妖怪的事解释不了,赤司能看到妖怪不过近期才发生的事,哪里能够对妖怪解析的多么透彻。
虽然这个妖怪看起来暂时无害的样子,但谁能保证一直无害,不知道什么就会暴起伤人,总之这个屋子不能待了,两人默契的改去泡温泉。
没有其他队员的几十双眼睛,赤司不用刻意遮挡胸口的伤,夏目盯着变成黄色即将淡去的淤青,再次勾起不忍和歉意,“我能摸一摸吗?”
赤司莫名所以的从他脸上扫过,明明说了好几次不用放在心上,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听进脑子里,而且摸一摸什么的,两个男人之间用这个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真是的,连他的思维都被青峰同化了。
拒绝这次还会有下次,下下次,夏目看起来那副样子意外的在某些事上很执着,赤司索性往后一靠随他去了。
夏目从他旁边转到正前方的位置,先是试探性的轻轻碰一下,“还疼吗?”
少年清秀的脸庞和梦中的母亲重叠,五官全然不同,唯有那双眼中带着的湿润光泽如出一辙,仿佛被这一幕刺痛了眼睛,赤司淡淡的应了声后闭上眼假寐,不再去看。
夏目没有察觉他的变化,全身心放在他受伤的位置,淤青的面积很大,几乎占据了二分之一的胸口,虽然颜色淡去不再显得狰狞,可一想到当时他是如何用身体接住自己的,夏目的心口也跟着一抽抽的闷痛起来。
一定很痛吧,说不定还骨折内伤了,但赤司半点没有表现出来,跟正常人一样上学参加部活,忍受着肋骨的疼痛跳起投篮,如果不是被自己无意间发现,说不定这件事会被永远掩盖埋藏。
不远处的芭蕉树后青峰双眼瞪的比铜铃还大,以他的角度看去,正是夏目强势的把赤司压在岸边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还以为赤司即使是谈恋爱也一定是主导的那方,没想到夏目那家伙强硬起来敢在老虎口中拔牙,平时表现出来的全是假象啊假象,大家居然被他扮猪吃老虎的演技骗到了。
青峰不过晚饭的时候喝多了饮料导致主食没吃多少这会饿得慌,想去找点东西吃,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大半夜不睡觉跑露天温泉来做这么羞耻的事。
在房间做不行吗?
被扔了一把狗粮的青峰脚步虚浮的回屋了。
又是天马行空的荒诞一夜,感觉被掏空了身体的青峰顶着愈发严重的黑眼圈起床,把同房的黄濑吓了一跳,“小青峰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