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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恩不负(卧底猫)


易鸣大惊失色:“公子快醒醒,他这些说辞可都是你写的啊!”
不论如何,明安帝那边暂时算是糊弄过去了。
卫听澜心情不错:“谢幼旻这回可欠我一个人情,便宜他了。”
毕竟,要是自己没长脑子,在福公公上门时急于自证清白,直接把密信交给禁卫彻查……那么这封用长陵纸和衔山墨写就的密信,大概率会把寿宁侯府牵扯进来。
一个曾经执掌过三大营的外戚侯,一旦和这事搭上了关系,以明安帝多疑的性子,保不准就要猜疑是寿宁侯放出流言,意图煽动民心、趁机拉拢朔西了。
而今靠着装傻充愣,直接斩断了幕后之人埋下的这条线,卫听澜心里还挺痛快。
更叫他松了一口气的,是于思训用信鸽传回的消息。
坠崖一事纯属捏造,高邈和方未艾并没有什么大碍。
也许是担心信鸽中途被截,于思训将信伪造成了一封寻常家书,写得十分隐晦,只道“长兄”和“先生”一路平安无恙,虽遇窃贼,好在人财无伤,不日将由家从护送到京。
祝予怀拿着信笺琢磨了好几遍,不确定道:“这意思是,高将军他们要返程回京?”
“私自率军返京是重罪,高邈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卫听澜稍作思索,伸手点了点信纸上的字迹,“我猜,这所谓的‘窃贼’,才是他们回京的真正缘由。”
祝予怀有些担忧:“难道他们真的遇到了刺客?可信中又道‘人财无伤’,那按理说他们只需原地整顿,将事情移交给阳羽营后便该继续启程。高将军忽然返京,该如何向圣上交待?”
卫听澜也不能确定,只能说:“人没事就好,高邈那么大个人了,应该有分寸。”
祝予怀叹了口气:“也是,待他们到京后再细商吧。”
卫听澜安慰地朝他笑了笑。
所以,眼下还需要操心的事就只剩一件——秦宛母子,还有被活捉的那名刺客。
瓦丹人在小羿身上中下百花僵的目的暂不能确定,但秦宛胳膊上的青黑色,显然是“天谴”试验失败留下的痕迹。
他们母子和那名刺客一起失踪,现场还留下了打斗的痕迹,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被人劫走。按照那些瓦丹细作谨慎的行事风格,定会想办法斩草除根。
卫听澜心里清楚,朔西与瓦丹不共戴天,自己在图南山又和他们有过节,那些人疑心到自己身上是早晚的事。
刺杀案后刺客便销声匿迹,也不见有人趁他独行时再次动手,可见瓦丹的势力渗透还算有限,不便在澧京内高调行事。
卫听澜原本的计划是在烟花巷住下,装作乐不思蜀,让细作放松警惕。等时机差不多了他再潜回府中守株待兔,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烟花巷……向来是销金窟,住不起。
因此祝予怀一邀他回府小住,卫听澜不曾犹豫便应下了。
之后几日,京中流言纷飞,皇帝已然心存猜疑,卫府上下一派紧张模样。于思训不见踪影,卫听澜又故意连日不归,府中只余几名散兵游勇、几个年迈老仆,小羿的药瘾也濒临发作……
瓦丹细作兴许心存疑虑,但对他们而言,眼下是上门搞事的最好时机。
宜早不宜晚,他是时候回去了。
祝予怀听他说完打算,有些犹豫,问道:“你府上都布置妥当了?”
“有焦奕和侯跃在,定然稳妥。”卫听澜稍稍攥紧了自己的剑,很快又松开,“这事本不该将你牵扯进来……这几日,多谢你。”
祝予怀看了他许久,想说些叮嘱的话,又觉得心里沉沉地压了些什么,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比卫听澜年长两岁,答应过高将军要将这少年当作自家弟弟照看,不叫他孤立无援。但到了这种时候,却不能与他并肩作战,更遑论保护他。
明知前面是腥风血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十六岁的孩子自己去扛。
屋内沉静的时间过于长了。
卫听澜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双有些黯然的眼睛,祝予怀直直地将他望着,好似有道不出的千言万语。
卫听澜的心莫名地静了下来:“你担心我?”
祝予怀眉睫微动,眼中透出几分类似挣扎的情绪。
卫听澜起身绕过桌案,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轻笑道:“之前不是都答应你了,要教你习剑,教你挽弓,还要带你去策马。那我肯定得平安回来啊。”
这话说得轻巧,祝予怀只觉得他又拿要紧事开玩笑,忍不住想要戳着他的头好好教导教导。
盯着卫听澜的脸看了半晌,他却又泄了气,小声说:“君子千金一诺,你立字据。”
卫听澜不可思议道:“九隅兄,你真把我当君子啊?我看着哪儿像……”
祝予怀刷地抬头,一双澄澈的明眸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在看一个刚承诺完就不认账的负心汉。
在这过于灼热的谴责目光中,卫听澜改了口:“……好吧,我是。”

深夜,卫府宅邸中灯火尽熄,一派冷清。
东墙墙檐上探出一个人影,停顿须臾后,迅疾而无声地翻身落下。浓稠的黑暗中响起两声夜枭叫,接着又有数道黑影从庭院的各个角落悄然掠下,在夜色的掩护中绕过正厅和主屋,向两个方向分散潜行。
偌大的府邸空空荡荡。这些人黑衣遮面,手持兵器时刻提防,却没想到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其中一队人停在了一间偏僻耳房外。
窸窣的议论声压得很低。
“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确定是这儿?”
“是、应该是吧……我亲眼看见朔西人带着沾血的刑具从里头出来。”
过程顺利得有些可疑,他们犹豫片刻,选了一人撬锁探路,其余人皆守在屋外严阵以待。
门锁轻响几声,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撬开了。刺鼻的血腥味混着灰尘的气息扑鼻而来,黑暗中依稀能听到什么人气若游丝的喘息。
撬锁的黑衣人张望一番,谨慎地向屋内探去:“阿日骨?”
靠墙处蜷缩着一团人影,闻声动了动。许是牵扯到伤处,他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上的锁链也跟着发出轻颤的微响。
黑衣人紧绷的神经稍松,站定了步,朝那团挣扎的人影举起了臂弩。
正欲扣下机关,阿日骨像是咯了口血,艰难地开口道:“卫、卫家……查到……”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沙砾磨过,黑衣人见他有情报要说,暂时收手凑近了些许:“你说什么?”
电光火石间,似有暗芒一闪而过,“阿日骨”带着一身血污猛地扑向了他。
“哧”一声兵刃刺入皮肉的微响,屋内的血腥味顷刻间变得浓郁。
门外也传来一阵骚动:“有埋伏!”
黑衣人心神大骇,忍着腰腹的剧痛想要操纵臂弩,却被一个反身撂倒在地。
“阿日骨”低低笑道:“怎么一进门就要杀我?都不寒暄几句么。”
被跪压住的黑衣人拼命挣扎,下一秒手掌就被一把匕首狠狠钉在了地上。
卫听澜散乱的头发一络络地垂在颊侧,铁链早已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蛇似的缠裹在浸透了血的破衣上。乍一看,他简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阿日骨’,这是瓦丹名字。”他慢条斯理地拧动匕首,“你们在大烨安插了多少人手,想做什么?”
黑衣人被钉住的手血流不止,只顾着惨叫:“来人,来人!快——”
却迟迟无人进屋救他。
早在卫听澜动手时,埋伏在屋顶上的侯跃便撒下了钩满棘刺的网,兜头罩住了欲进屋帮忙的刺客。趁着他们阵脚大乱时,几名将士从藏身处跳了出来,逮着人就砍:“瓦丹狗,害老子冻了几日,可算蹲着你们了!”
院中混战声响作一片,屋内的黑衣人还在撕心裂肺地嚎叫,卫听澜等了片刻,没耐心道:“吵死了,不想答就闭嘴吧。”
他抽剑起身,毫无怜悯地往人胸口补了一刀。
院中,侯跃在拼杀的间隙扬声问道:“小郎君,可要留活口?”
卫听澜一边往外走,一边嫌弃地甩着手上的脏血:“一群小喽啰,连自己主子姓甚名谁都说不上来,留着做什么?杀了杀了。”
众人得了准话,新仇旧账并一块儿算,下手愈发凶狠。
卫听澜扫了眼战况,心中就有了底,转身正要走,刺客中忽有一人慌乱道:“我……我知道主子的身份!”
卫听澜脚步一顿,稀奇地回头望去。
还真激出来一个当场叛变的?
刺客们也一怔,当即有一人挥刀朝出声的刺客袭去:“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敢叛主!”
侯跃拦截不及,却见卫听澜随手一扬,一柄染血的匕首打着旋疾飞而去,霎时穿透了那人的后心。
那人双目睁大,死死盯着从胸口探出的刀尖,满眼不甘地倒了地。
卫听澜叹息:“一家人怎么能自相残杀呢?看看这同室操戈的人间惨剧,真令人心痛。”
侯跃大笑起来:“小郎君放心,全杀了就不会窝里斗了。”
卫听澜点头赞许:“你们好好干,我先走一步。”
不等刺客们反应过来,他纵身掠入战局,一伸手把那被同伴围攻的刺客给捞了出来,提着人几下窜上房檐,向另一个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那刺客像鸡仔似的被他拎着随风招摇。赶路的间隙,卫听澜笑吟吟地威胁道:“想弃暗投明,没点诚意可不行。一会儿照我说的做,敢耍花招就剐了你。”
鸡仔兄在风中瑟瑟发抖,点头如捣蒜。
府邸另一边,来杀秦宛母子的刺客也被焦奕等人埋伏了个正着,只是刺客的人数比侯跃那边更多,有些棘手。
卫听澜赶到时,双方正打得难舍难分。
他寻了个不易察觉的位置趴了下来,向边上被风吹傻了的刺客鼓励道:“去吧,叛徒兄弟。”
刺客:“……”
卫听澜又道:“对了,我看你这臂弩不错,不如送我当见面礼。”
叛徒兄弟敢怒不敢言,拆下臂弩递给他,然后一脸忍辱负重地从屋顶上跃了下去。
这边焦奕等人和刺客正打得胶着,忽听不远处有人呼喊:“秦宛母子藏在后院地窖!莫要被朔西人绊住了!”
刺客们犹疑望去,认出是自己人,问道:“消息属实?”
叛徒兄弟接着喊:“阿日骨亲口说的,错不了!”
焦奕诧异地看他一眼,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呵道:“拦住他们!”
将士们应声而动,把往后院的路堵得严严实实。刺客们一看这架势,更无心恋战,瞅着空子就翻墙越瓦,一个一个地往后钻。
焦奕装模作样地拦了几下,等刺客的兵力分散近半,忽然朝剩下的人咧嘴一乐:“嘿嘿。”
将士们举起刀:“嘿嘿嘿。”
蠢东西,后院根本没有地窖!
卫听澜趴着的那处屋顶,就在往后院的必经之途上。刺客依次翻跃过墙,他便百无聊赖地搭着臂弩,过来一个扣一下机关。
如此解决了几人,才有刺客察觉异常:“有埋伏,快撤!”
后面的同伴一脚把他从墙上踹了下去:“撤个屁,有埋伏就对了,那女人和小杂种果然在后面!”
卫听澜差点笑出声——秦宛和小羿其实就藏在正门门房,由府中老兵们护着。
这些刺客入府时偏偏绕开了正门,从一开始就南辕北辙。
箭矢射空了,他随手把弩一收,拔出佩剑纵身一跃。
刺客们只瞧见个从天而降的鬼影乱发飘飞、身形如电,浮光掠影般倏然闪过。
“什么东西?!”
惊呼声中,令人目眩的剑光刺破了浓稠的黑夜。
锋刃嗡鸣,寒霜飞溅,雪亮的长剑扬起一串玛瑙似的血珠,映得那少年浴血的面庞锋利而摄人。
半盏茶后。
卫听澜收剑转身,畅快地呼了口气,在满地尸体间坐了下来。
不远处刀戈声渐弱,想来焦奕已经在收尾了。依稀还能听见侯跃的大嗓门,大约也料理完了手头的刺客,赶过来帮忙。
卫听澜拎起沾满血的破衣烂衫抖了抖。他在关押阿日骨的那屋子里守株待兔整整两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发了臭。
得赶紧沐浴,等天亮后好去祝府报个平安……
正这样想着,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冲天的鸣啸,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仰头看了一眼,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起身飞穿过院门,正瞧见将士们围在一处面面相觑。
卫听澜高声问道:“怎么回事?谁放的响箭?!”
焦奕紧皱着眉头让开一步,抬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是这人临死前放出的。”
侯跃疑惑地抓头:“难道他们还有救兵?”
“不可能。”焦奕道,“这么大的动静,势必会惊动皇城营的人。谁家救兵会上赶着来自投罗网?”
“皇城营……”卫听澜忽然想起“阳羽营”那封假密信,沉声道,“先搜身,把尸体上所有可疑之物都找出来,快!”
将士们得了吩咐,连忙动手翻寻起来。
角落里却有声音小声说:“东西不在我们身上,搜了也没用啊。”
卫听澜闻声转头,才看见蹲在墙角、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的叛徒兄弟。
院中静了一瞬,众人噼里啪啦地拔出了刀:“好家伙,刺客的救兵在这里!”
叛徒兄弟心惊肉跳地举手投降:“大哥们冷静!自己人、自己人!”
卫听澜抬手止住:“我来审他,你们先搜。”
叛徒兄弟在四面八方的危险凝视中,识趣地缩了缩脖子。
卫听澜走近几步,审视他道:“你方才那话的意思是,皇城营中有你们的人?”
叛徒兄弟讪讪:“也不能算是我们的人吧……”
“那就是和你们合作的大烨人。”卫听澜道,“你主子和那人做了交易,要借这次刺杀诬陷什么人,是不是?”
叛徒兄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清楚主子和谁做过交易,只知皇城营中确有内应。”
卫听澜拧眉思索,皇城营中有内鬼,要往尸体上动手脚简直轻而易举,搜身的确无用。
豢养死士、刺杀朔西边将,这罪名不小。明安帝疑心病太重,哪怕没有十全的证据也势必会提防于心。
倘若真如祝予怀所猜测的,幕后之人要栽赃寿宁侯府,那这事恐怕是冲着太子去的。
而这背后的利益牵扯……
他忽然想起前世自己逃亡朔西那会儿,澧京城内的种种动荡。
太子被软禁,明安帝无故昏迷,朝堂动乱,祝家倾覆——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同太子一系的分崩离析脱不开干系。
如果……这也是瓦丹设的局呢?
卫听澜越想心越沉,当机立断地下令:“不必搜了。紧闭府门,就地放火!”
众人乍一听这语出惊人的疯话,都惊掉了下巴:
“小郎君!小郎君三思!”
“皇城营又非恶鬼修罗,何至于封门闭府、引火自焚啊!!”
卫听澜生生气笑了:“我说的是烧尸体,谁叫你们自焚了!”
他指挥道:“事不宜迟,侯跃去堵门,让徐伯他们躲远些,别被烟呛着。其余人立刻点火,务必在皇城营抵达前让两处刺杀现场陷入火海。毁尸灭迹的把戏,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侯跃听得心惊肉跳:“这……大理寺也不傻,能查不出是谁纵的火?”
“让他们查去。”卫听澜嗤之以鼻,“若有人问起,就说所有刺客都是冲着杀我一人来的,打不过便封府纵火,想将我活活烧死。至于别的细节么……夜色太黑,火势太大,全都记不清了。都听明白了?”
将士们的神情由呆滞、震惊转为凝重:“明白!”
卫听澜看着他们迅速四散开去奔忙起来,这才转头看向叛徒兄弟:“你的假身份是什么?”
“担水夫,武忠。”叛徒兄弟立马会意,把蒙面巾一摘,夜行衣一扒拉,就露出寻常百姓穿的粗布衣裳来,“您放心,皇城营的老爷们不会留心我这样的小人物,真问起来您就说雇了我做杂役。”
“武忠?你是挺忠的。”卫听澜似笑非笑,“一会儿乱起来,你跟着焦奕走。敢耍心眼儿就剁了你。”
“不敢不敢。”武忠拘谨地谄媚道,“您要是不放心,跟刚刚那样拎着我也行。”
“那倒不必。”卫听澜转身走了,“我准备去火海里趟一趟,一失手把你扔下去就好玩儿了。”
武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他刚刚说……去哪里烫一烫?
不是,烫什么?
烫脑袋瓜子吗?

后半夜,澧京城乱了起来。
巡夜的更夫最先察觉了夜风中的烟味,惊慌失措地大嚷“走水了”,沉睡中的百姓都被惊动起来,一时间敲锣声、呼号奔走声响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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