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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情难拒(类非卿)


难道仅仅是在采访中知道姚乾的梦想是组建战队,盛卓延就付诸行动为他铺路了吗,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比起所谓的感兴趣,姚乾觉得用赎罪来解释更为妥帖。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想起盛卓延的那句“我一直在找你”,或许是深入了解许多后带来的些许释然。
时至今日,姚乾心中越不过的那道坎是什么,连他自己的界定都变得越来越模糊。
所以即便盛卓延低头靠近,姚乾也没有躲开。他只是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将他拥入怀中,侧颈轻轻贴上他戴着的抑制圈。
从姚乾的视角隐约可以看见盛卓延的后颈,那里有着Alpha腺体,能够释放带有警告意味的信息素,也能让Omega舒心。
昏暗的房间不再冷清,姚乾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轻触盛卓延的腺体,感受到了那处的温度。
“你发烧了?”
姚乾再次抬头想去查看盛卓延的情况,被他猛地攥住手腕。
霎时,绷住的神经几近断裂。
那截纤瘦的手腕被盛卓延压住,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姚乾。微弱的光影让那张脸上的轮廓凌厉而清晰,咬肌牵动着下颌同时紧绷。
“没有。”
其实就算盛卓延不说,姚乾也猜到他想做什么。他坦然地接受这件事,毕竟盛卓延总是表现得每天都像在经历易感期,休息日也不让自己清闲。
姚乾不信盛卓延说的话,他想用另一只手想去探他的额头,盛卓延躲开后质问:“你干什么?”
盛卓延似乎格外排斥自己的触碰,姚乾觉得很意外,于是故意向他确认道:“Alpha的腺体都不能碰吗?”
“别人的不能。”盛卓延的眉峰微蹙。
姚乾问:“你的呢?”
“现在不能,”盛卓延松开姚乾的手躺回去,侧身抱住他,“睡觉。”
今天的盛卓延太反常了,反常到让姚乾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盛卓延,你睡了吗?”
“嗯。”
姚乾想要睡在自己那一侧,“你这样抵着我,我睡不着。”
盛卓延的手臂岿然不动,声线喑哑地威胁:“再动就别睡了。”
于是姚乾的抗议无效,他就这样被抱着睡了一晚,中途被热醒了几次,想翻身都困难。
对于盛卓延只是单纯地和他睡觉这件事,姚乾认为可以用他们仍旧处于尴尬期来解释。
过去发生的很多事都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他们之间不纯粹的关系很难定义,所以才会这样畏手畏脚、停滞不前。
盛卓延或许会因为内疚暂控制住情绪,等到了他的易感期,可能一切都会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姚乾总是习惯性考虑到事情最坏的一面,他不想对此抱有期待,更不希望再重复经历失望了。
早上醒来时,盛卓延已经不在身边了。
姚乾意外地发现脖子上的抑制圈竟然解开了,距离戴上只过去三天,保护期提前结束了吗,因为没有感应到信息素?
姚乾无暇再顾及这件事,他还要去基地和教练组开会,起床洗了澡便匆匆出门了。
战队的事一旦多起来,姚乾便觉得又回到了打职业的日子。
不同的是姚乾的位置发生了很大转变,以前他只需要专注比赛,现在更多的是要掌控队员的动向,以及纵观战队的发展趋势。
之前袁懋的事情给足了姚乾教训,他找出盛卓延为自己挑选的教练名单,关注起团队的日常管理。
不可否认的是盛卓延选人的眼光十分犀利,凌佩不用多说,她的专业能力在刚开始就让姚乾另眼相看。
相比于选手出身的年轻教练,许绍这样的老牌教练会更加严格稳重,看待问题就更加全面。就比如在景明和景易的位置分配上,他认为将他们分散能更好地发挥优势,从长远的角度更利于战略的节奏把控。
这几天选手们陆续回到基地,祝越宁很早就从宾馆回来,他最关心的还是姚乾的伤势,以及盛卓延那天为什么会出现。
这个年纪通常都藏不住事,姚乾对此理解。因为不想引起误会,他决定等所有人到齐后告诉他们盛卓延的股东身份,他相信他们能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样忙碌的日子持续了几天,直到某天晚上,姚乾正在和许绍讨论这次亚洲赛的参赛队伍,一通来电打破了平静。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衬衫],姚乾竟有些失神。当时他只改了微信备注,号码的备注还没来得及改。
姚乾拿起手机,“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许绍点头,“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先回去了。”
这几天盛卓延出差,姚乾只是偶尔和他发消息提及战队的事。
盛卓延走的那天晚上,颜栖打来语音,顺便发了何振玄的报备照片。
照片里的何振玄稍稍仰头看向镜头微笑,他身旁的盛卓延拿着酒杯,晦暗不明的光描摹着他英挺的侧影,从环境来看他们应该是在酒吧。
“你不觉得他们看上去很开心吗?”颜栖没好气道:“何振玄说他们很久没有一起喝酒,所以才去了酒吧,盛卓延是怎么说的?”
姚乾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和盛卓延就连闲聊都很少,更别说相互报备了,“就因为何振玄去酒吧,你生气了?”
“谈不上生气,我就是——想他了,”被逼出实话,颜栖不悦地嘟囔:“你就不想盛卓延吗?”
姚乾莫名地心虚,答非所问:“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这回颜栖没这么好糊弄,“你别扯开话题,我问的是你想不想他。”
“……我有点事,先挂了。”
“哎,你还没回答我呢!”
姚乾刚放下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颜栖拉了四人群。他打来视频电话,还把他们三个人都@了一遍。
看到颜栖和何振玄都加入视频聊天中,姚乾没有打视频的习惯,他被颜栖不断发来的信息搅得心烦意乱,只能妥协地打开。
“阿乾,你太慢了,”颜栖鼓了鼓腮帮子,“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好几个人来搭讪。”
“冤枉,我可是第一时间就说我有老婆了。”
何振玄和盛卓延共用着镜头,他们保持着照片上的角度,不同的是盛卓延在听到声音后偏头看过来。那双深邃的眸被手机屏幕映入荧光,优越高挺的鼻梁隔断暧昧斑斓的灯光。
视线隔着镜头交缠,姚乾不知道怎么避开,他将颜栖的视频画面放大,却还是能感受到盛卓延落在他脸上的目光。
好在有颜栖不断地说话,他故意找茬,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宝宝,我们喝完这杯酒回去了,”何振玄将手机对准盛卓延,“对了,你们听到卓延怎么拒绝别人的吗?”
颜栖托着下巴,“我没听清,盛卓延是怎么说的?”
“猜猜。”
“要么就是顺着你的话说‘我也是’,要么就是说了比老婆更腻歪的称呼。”
“都不是,”何振玄差点把手机怼到盛卓延脸上,被他拧着眉推开,“姚教练,你不好奇吗?”
“你们喝吧,”姚乾表现得进退有度,笑了笑叮嘱道:“早点回去。”
第二天,颜栖找了姚乾出门吃午餐。
餐厅旁有家新开的游戏厅,门口摆放着拳击机。颜栖来了兴致,但是他力气太小,打出来的数值总是很低。
姚乾被撺掇着也去试玩,他戴好拳套活动着肩膀,颜栖忍不住拿出手机拍摄。
“阿乾,你把对盛卓延的气撒在上面,我看看能打出来多少。”
姚乾站稳脚跟,对着球臂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
只见数值蹭蹭上涨,颜栖看得目瞪口呆,“靠,竟然破这台机器的纪录了。”
后来,颜栖把视频发在了他们的四人群里。
何振玄:[想不到姚教练这么厉害。]
颜栖:[当然,我们阿乾很擅长运动的,什么游泳啦,羽毛球,拳击,滑雪,简直就是全能!]
另一边,何振玄对盯着视频的盛卓延挑眉,“这拳的力道真不小,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盛卓延看着颜栖列出的项目陷入沉思,何振玄不依不饶地继续调侃。
“姚教练竟然会这么多运动,不愧是你喜欢的人。”
“怎么,你羡慕?”
姚乾对后来的事一无所知,他与许绍道别,在回宿舍的路上接通盛卓延的电话。
“姚先生,我是江谷,”那边传来的声音充满不安,“可以麻烦您来趟医院吗?”
姚乾停下脚步,江谷的语气听上去很为难,“盛总现在状态不太好,您能来劝他转院吗?”
从走廊的窗户望出去,月亮不见踪影,夜空显得寂寥静默。
姚乾收回视线,“发生什么事了?”
“盛总他……啊好的,我会注意吊瓶的,”江谷回应着护士的话,他似乎不想解释太多,“可以等您来了再说吗?”
姚乾转身走向楼梯,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我还有工作”。
江谷咬了咬牙,“姚先生,盛总变成这样,好像和什么针剂有关。”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我回来啦

第53章 心软了?
邹文以为今晚要留在基地待命,早早地找了张沙发靠着休息。看到姚乾下楼,他立刻起身,“姚先生,要回去吗?”
姚乾将地址发给邹文,“去这里。”
“医院?您哪里不舒服吗?”
看来邹文不知情,姚乾走向基地大门,“不是我,是你们盛总。”
两个小时后,邹文开车带着姚乾来到医院。
起初姚乾以为地址输错了,这里过于偏远不说,建筑的外观也很老旧,难怪江谷会让自己过来劝盛卓延。
来到Alpha的住院部,门口的保安大爷昏昏欲睡。他眯着眼睛确认了姚乾和邹文的性别,叮嘱几句便让他们进去了。
他们走到病房门口时,江谷焦灼地在走廊里踱步,看到姚乾后迎了上来。
“姚先生,您来了。”
姚乾微微颔首,江谷解释他们昨天启程返回,路上盛卓延身体不适,但他执意不去简书政那里,沿途找了这家医院就诊。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目前只出现信息素紊乱的症状,以防万一需要住院观察。
但这里的医疗设施很不完善,就连病房都没有单人间。休息不好不说,诊断是否准确也是个问题。
“你联系过简医生吗?”邹文问江谷。
江谷摇头,“没有,盛总不让。”
盛卓延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不用想都知道他劝不动,果然是这个家伙的处事风格。
姚乾不解:“他为什么不愿意转院?”
“简医生的母亲和夫人认识,这样一来夫人会知道的。”
没想到盛卓延还会担心这种事,姚乾从未感受过互相体谅的亲情,所以无法共情。况且从医生的诊断来看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
姚乾观察着住院部的装修,他的目光从脱落的墙皮上挪开,“市里还有其他医院。”
江谷压低声音,“我也是这么劝盛总的。”
眼下江谷和邹文都面露不安,他们将希望都寄托在姚乾身上,等待着他的指示。
而姚乾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对抑制圈为什么会解开存疑。当江谷提到针剂时,他的脑中便浮现出那日盛卓延的反常表现。
一方面姚乾憎恶被强迫,另一方面他不想欠盛卓延什么。如果对方真的是为了这件事进医院,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思考片刻,姚乾转身,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这间病房里有三个床位,空间逼仄,床铺也很窄,在门口就能看到床上的人不适地翻身,发出吱呀的动静。
走进病房,靠近门口的是一个中年Alpha,他拿着手机刷着视频,外放的声音嘈杂恼人。中间病床上Alpha的年纪稍大,他不时咳嗽吐痰,他的儿子便从陪护椅上起身,不耐烦地拿纸。
房间内充斥着让人不适的气息,姚乾揉了揉鼻尖,快步走到最里面的病床前。
躺在床上的Alpha正阖着眼在挂水,他的眼窝本就深,因为没睡好的缘故眼下一片青黑,极为憔悴。不合身的病号服套在身上,整个人都显得很窘迫。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盛卓延不悦地掀开眼皮。见到姚乾,他眼底的冷厉瞬间消散,继而闪过愕然。
姚乾主动开口,“走吧,去别的医院。”
盛卓延支起身体坐起来,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不辨情绪地问:“这里都是Alpha,你不害怕?”
姚乾按捺住叹息,他低敛着眸看向盛卓延,“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先转院。”
听出这句话中的不悦,盛卓延沉声道:“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江谷没告诉你?”
姚乾瞥了眼病房外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江谷不会联系我。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考虑一下担心你的人。”
窗外昏黄的路灯忽明忽灭,将他们对峙的剪影映在窗帘上。轮廓时而浅淡,时而清晰,两道影子间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即便坐在病床上,盛卓延的脊背依旧直挺。他的眼底渐渐浮现出笑意,挑眉看向姚乾。
“谁,你吗?”
姚乾拿出手机看了时间,接着又看向吊瓶,“盛总精神这么好,看来不仅不需要担心,还可以挂完水之后自己出院。”
盛卓延的手撑在床边缓缓攥紧,手背上的瘀血格外明显。面对姚乾的强硬语气,他漫不经心道:“那你走啊。”
姚乾不想和一个病人计较,“我去让江谷办手续。”
盛卓延忽然起身,然而剧烈的眩晕感让他的脚步趔趄,向前倒了下去——
好在姚乾反应及时地扶住盛卓延,可他无法支撑将重心完全压过来的Alpha,后背本该硬生生地撞在墙上,却被盛卓延抬起的手阻挡。
姚乾抵住盛卓延的肩膀问:“你还好吗?”
“你不是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吗?”盛卓延很快松开姚乾,他强撑着精神冷笑道:“怎么,心软了?”
当时姚乾一心想离开别墅,所以才会委曲求全地提出和盛卓延维持那种的关系。如今再次提起,姚乾只觉得莫名其妙。前几天盛卓延还在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今天又变成这副样子。
信息素紊乱会引起心情的起伏吗,还是让人脾气变得暴躁,没有任何征兆地发疯?
姚乾不了解这方面疾病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但就目前盛卓延的表现看来,这三点他都占了,说不定还有其他症状。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休息啊?”靠近门口的大叔扯着嗓子冲着他们嚷嚷:“不想住就滚蛋,哪这么多事儿。”
“就是啊,我爸都要睡着了。这下好了,晚上又得折腾。”
房间的说话声惊动了查房护士,她走过来提醒:“病人要休息了,请保持安静。39床你们来的人太多,今天只能留一个陪床。”
姚乾被气得不轻,他推开盛卓延,说了句“抱歉”后快步走出病房。
“姚先生,盛总他……”
看到姚乾沉下的脸色,江谷和邹文便知道盛卓延没有同意。
盛卓延刻意赶姚乾的憔悴模样挥之不去,他压下心中的郁结,转头问江谷:“你电话里说的针剂是什么?”
“好像是盛总从简医生那里拿来的,具体的可能需要问他。”
姚乾向江谷要了简书政的号码,拨通电话。
“简医生,我是姚乾,这么晚打扰你了。”
“没事,怎么了?”
姚乾直言:“盛卓延住院了。”
“啊?”简书政有些心虚地问:“他生病了吗?”
姚乾套话时极为坦然,“我都知道了。”
简书政叹了口气,“好吧,我都说了会有副作用,他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姚乾握紧手机,“是你给他的针剂吗?”
“是的,”简书政揉了揉眉心,“因为一些原因,盛卓延不想联系抑制圈的研发团队,他只能释放易感期的信息素帮你解开抑制圈。”
难怪那天盛卓延的腺体会发烫,整个人都恹恹的不在状态,甚至还和他道歉,原来是注射针剂强行进入了易感期,变得不清醒的缘故。
可是姚乾经历过,这次盛卓延竟然什么都没做,只是那样抱着他?
“注射后会有什么副作用?”姚乾追问。
“会引起信息素紊乱,其他的说不准。只不过盛卓延易感期才过去没多久,而且他还——”
盛卓延很早以前就叮嘱过不许泄露病情,否则绝不会放过他。简书政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清了清嗓子,“你们现在在哪儿?”
姚乾说了医院的地址,他回头看向病房,喃喃地问:“简医生,如果我现在带盛卓延回来,你能帮他安排单人病房吗?”
“没问题,”简书政好心提醒:“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盛卓延不是轻易就能劝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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