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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情道(比卡比)


贺兰熹看了眼长孙策,居高临下道:“废。”
长孙策“呸呸呸”地吐掉嘴里的灰尘,不甘心道:“行,你厉害!你行你上啊!”
贺兰熹还没有动作,祝如霜先有了反应,不知何时召出的长剑遽然出鞘,剑气如霜,在“林澹”脖颈之间划出一道霜染般的弧线。
“嗯?”“林澹”的头颅在身体上摇摇欲坠,却还能眯起眼眸看向祝如霜:“这么狠心的吗?”
祝如霜清俊的面容冷若冰霜:“无情道中人,从来就没有心。”
“这样吗?”“林澹”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甜美的笑,“那我倒要看看,若你唯二的两个同院道友死了,你会不会替他们伤心。”
祝如霜脸色微变:“你……”
贺兰熹站在宋玄机身后,从他肩膀上探出脑袋观看战局。
祝如霜拼尽灵气的一剑似乎仍然没有对“林澹”造成实质的伤害。“林澹”又一次融化了身躯,黏液渗入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兰熹公平公正地给出评价:“嗯?真是强劲的对手。”
话落,一声怒吼响彻天际。
“贺兰熹——我去你姥姥的!”长孙策被贺兰熹的双重标准气得几近吐血,“你把你刚刚那个‘废’给我憋回去,再给我道歉!”
贺兰熹十分痛快:“抱歉。”
长孙策:“……”奇怪,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被侮辱到?
祝如霜眉间蹙起,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忽然瞥见了什么:“小心!”
长孙策快速四周张望,脑袋几乎晃出了残影:“又要小心什么啊!”
贺兰熹耳尖一动,敏锐地捕捉到黏液翻滚的声音。他陡然回头,果然看到了宋玄机身后的地面正诡异地上下起伏,似乎下一刻就要破土而出。
贺兰熹忙道:“宋玄机!”
两位道友轮番提醒,宋玄机却是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微微一侧眸。
“林澹”再次幻化出人形,想要抓住时间差打宋玄机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就在他倾尽全力即将扑出之时,画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风雪凭空骤起,呈千里冰封之势眨眼间席卷天地。地面结起厚厚一层冰霜,呼出的气仿佛都凝成了实体,冰晶映着月色,美得叫人惊心动魄。
雪落无声,冰寒彻骨,千百年来一直炎热异常的西洲,在这一刻终于见到了隆冬。
宋玄机垂眸扫了眼狼狈不堪的长孙策,冷淡的目光仿佛无声嗤出了一个“废”字。
长孙策一脸憋得通红,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彻底闭上了。
看着被牢牢禁锢在原地,维持着可笑的姿态的“林澹”,贺兰熹甚至懊悔。他刚刚不应该说“宋玄机!”的,他应该“宋玄机。”这样才对。
宋玄机转过身,看向“林澹”:“【鬼相语】?”
冷得直哆嗦的长孙策总算找到了发言的机会:“你要给他的嘴‘解冻’啊,不然他怎么说话?”
宋玄机给了“林澹”一个说话的机会。“林澹”脸上的冰层刷地碎开,他的目光从一一掠过贺兰熹,宋玄机和长孙策,忽地一声笑。
“无情道院的得意门生……呵。”“林澹”面目扭曲,仿佛有无数条细蛇在他皮肉下蠕动:“你们这些天之骄子还真是千百年来如一日的面目可憎啊。”
贺兰熹在宋玄机身后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最终,“林澹”的视线落在了祝如霜,竟是勾起了嘴唇,微微一笑:“美人,下次换我娶你啊。”
说罢,“林澹”闭上了眼,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化成了一团黏液。
和之前不同,这团黏液再不能蠕动翻滚,只能像水一般,缓缓四散而开,不多时便停止了流动。而黏液的中间,静静地躺着一个被截断了的暗红色龙角。
天际初亮,东方既白,原本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林府人去楼空,只剩下了满地的狼藉。
长孙策依旧是有家不回,跟着无情道三美回到了之前落脚的客栈。
朝阳之下,长街寂寥。贺兰熹走在中间,左边宋玄机,右边祝如霜,前面长孙策。三个无情道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长孙策当着他们的面和混天道院长大肆使用传音符,全方面向无情道们展示了怎样的才是正常的师生情——
“事情解决得很顺利,【鬼相语】也没丢,宋浔保管着呢。院长你大可放心,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对对对,我在其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什么?您问我和无情道们谁的作用更大?这得看从哪个角度来说了,比如说,若不是最后我提点了宋玄机一次让邪祟开口说话,可能就要丢失一个重要的线索……”
贺兰熹实在听不下去了,步伐一顿:“祝如霜。”
宋玄机和祝如霜同时停下了脚步,朝他看来。
贺兰熹道:“来我房中,有事。”
祝如霜迟疑一息,点了点头。
贺兰熹又转向宋玄机:“你理应向江院长说明此事。”
赶紧去赶紧去,千万别让长孙策把功劳全抢了!
贺兰熹原以为自己又将收获一个“嗯”字,没想到宋玄机居然一口气说了四个字:“无须你教。”
祝如霜跟着贺兰熹回到了房间,不等贺兰熹开口问询,他便道:“事情的经过,你和宋玄机应当都知道了吧。”
“嗯,”贺兰熹谨慎地给房间施了一个隔音术,说:“一些细节除外。”
“细节……”祝如霜偏过头,轻声道:“也没什么可说的。”
贺兰熹的确想仔细问问祝如霜是如何碰见“林澹”,又是怎样和他一同在浮生若梦中过了三年,但祝如霜显然不愿多提此事,他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好,我们说些别的。”贺兰熹憋了一路,感觉自己都要爆炸了:“你不觉得,今日你的话格外的多吗?”
“哦,你问这个。”祝如霜目光微微游移,似有几分心虚:“长孙经略的话多多辣椒水,我借来用了。”
“少来!”贺兰熹牢牢盯着祝如霜,不肯放过对方任何情绪的外泄:“我已查验过,根本就没有什么‘话多多辣椒水’,那只是普通的辣椒水而已,长孙策买到了假药!”
祝如霜微微一愣:“怎会如此?”祝如霜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可是你的话也……”
贺兰熹果断打断他:“现在,是我在问你。”
祝如霜嘴唇微张,数次的欲言又止,最终化成一声轻叹:“好吧。”
贺兰熹隐隐有了某种预感。祝如霜看着他,略带羞愧地莞尔一笑:“其实,我并非是像你和宋玄机那般真正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之人。不过是为了静心修道,不得不如此行事。”
贺兰熹:“……”
“总归此事过后,无情道院也容不下我了。等跟你们一同回太华宗复命后,我应该就……”祝如霜长睫垂下,自嘲一笑:“现在想来,最后几日若能以真面目和你们相处,似乎也不错。但你可以放心,我知道你和宋玄机喜静,若非必要,我断不会打扰你们。”
贺兰熹:“…………”
祝如霜见贺兰熹脸色红了白,白了红,还以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自白把人给吓着了,关切地问:“贺兰时雨?你没事吧?”
贺兰熹手捂着胸口,几乎快吐血,话也说不好了:“你……我……我们……祝云你怎么不早说啊!!!”

第11章
虽然早就猜到了祝如霜可能和自己一样在无情道院隐藏着本性,但听对方这么亲口一承认,贺兰熹还是悲从中来,悲喜交加,悲天跄地。
一年了,他在太华宗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已经整整一年了。
还没辟谷的时候,别的道院的弟子成群结队地去膳房吃饭,他默默把饭带回仙舍一个人吃;
遇到棘手的功课,他找不到人请教或讨论,只能靠自己查阅古籍,慢慢摸索;
刚入宗时,他被合欢道院的“色鬼”道友纠缠,他不能痛快骂人就算了,连个站在他身边听他倾诉的人都没有,搞得他十几岁了还要半夜三更用传音符找他娘亲诉苦告状。
如此种种,往事不堪回首。他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也强大到了在太华宗无人敢惹的地步,现在突然告诉他,他本来可以再无情道院交到朋友的。
他真的,他想哭。
祝如霜又不傻,看贺兰熹这么大的反应,顿时明白过来,难以置信道:“难道你也……”
贺兰熹含泪点头:“我也,我也!祝云,你……你知道我过去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
祝如霜内心的震撼丝毫不比贺兰熹少,甚至多得多:“可是……可是你完全看不出来啊。我一直以为,你和宋玄机那样的人,才是无情道的天选之人,我只是选来凑数的。”
“是吗,”被祝如霜这么一说,贺兰熹还欣慰上了:“可能是因为我太会装了,把你骗到了。其实我很喜欢说话,我的话多起来能把长孙策的嘴皮说破你信不信。”
祝如霜不由地盈盈一笑。
贺兰熹第一次见祝如霜这么笑,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一时间百感交集:“我一直想和你们亲近,入宗之前我就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宋玄机过生辰的时候我深更半夜趁他睡着了跑去给他送点心,结果被他以为是小贼追了几条街……我很想和你们多说话,可是你们一个比一个高冷,我怕打扰你们,更怕你们不理我……我我我我我心里苦啊!”
祝如霜颇为怜爱地看着贺兰熹,道:“我虽然不讨厌说话,但也没有很喜欢说话,独处之时倒也觉得清静自在。即便如此,在无情道院难免也有难熬的时候。你如此活泼的心性,过去一年是如何过来的……”说到此处,祝如霜忽然想到一件事:“之前我听家兄提起,有闻名金陵的医修主动上门求诊——可是你安排的?”
贺兰熹想将此事瞒下来,但祝如霜这么聪明,他自知瞒不过,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嗯”完之后又惊慌失措地唾弃自己,怎么回事啊,他居然还“嗯”习惯了?!
贺兰熹连忙换了种回答方式:“嗯嗯,是我是我!是我啊!”
祝如霜唇边笑意微敛,露出愧疚的神色:“怪我,一年来始终没有在太华宗内以本性示人。对不起,时……时雨。”
贺兰熹第一次听道友这般叫自己的字,有一点点害羞:“唉,别别别,你道什么歉啊。你要这么说,我也对不起你。”
他方才不过是一时激动才“怪”祝如霜没有早点告诉他,可他自己还不是一样伪装了一年。两人同窗这么久,日日见面,几乎是朝夕相对,可直到今日,贺兰熹才发现祝如霜原来是个内心这么温柔的人。
猝不及防的,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宋玄机,然后敦地站了起来。
祝如霜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贺兰熹表情严肃:“祝云,你说宋玄机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有着不为旁人所知的一面?”
祝如霜想了想宋玄机平日里仿佛独立于冰原之上的清冷,沉默片刻,道:“应该不会吧?”
贺兰熹一边低头思考一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行,我可太好奇了,我必须弄清楚这件事。”
祝如霜稍作思索,提议道:“或者,你可以问问宋玄机的家人,他入无情道院之前是什么样的。”
“可宋玄机是姑苏人氏,除他之外我不认识其他姑苏人。”贺兰熹脑中一条白线穿过,灵光一闪,脚步一顿:“看来,是时候展现我在三界之中强大可靠的人脉了。”
金陵贺兰家,莫说在金陵城,纵使放眼九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祝如霜期待地看着贺兰熹从灵囊中拿出传音符使用,在心中猜了几个九州之内响当当的名字,也不知贺兰熹要找的是其中哪一位。
传音符生效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熹儿?”
贺兰熹:“娘!”
祝如霜:“……哦,好吧。”
贺兰夫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在这个时辰找我?”
贺兰熹:“娘,你在姑苏有玩得好的小姐妹吗?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打听一下,急急急,十万火急!”
贺兰夫人:“嗯嗯?”
传音符烧尽后,祝如霜好笑道:“时雨,你怎么这么着急,你很在意宋玄机的本性吗?”
贺兰熹稍稍怔了怔,十分诚实地说:“也没有很在意,一点在意而已。”
祝如霜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倘若宋玄机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高冷,我离开太华宗后你至少还有他相伴,你也不至于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贺兰熹不开心地皱起了眉:“不懂,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一定会被退学呢?事情已经解决了,【鬼相语】也没有丢,即便你在浮生若梦中和林澹成了亲,那也只是幻境中的事,做不得数,更算不上破无情戒了。”
祝如霜眼神一暗,似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我会这么说,自是有我的缘由。”
一时之间,贺兰熹也不知如何安慰他:“祝云……”
见贺兰熹情绪又低落了起来,祝如霜打起精神,笑道:“先不说此事了,退学与否,等我回到太华宗后江院长自有定夺。对了时雨,你功课做完了没,能给我借鉴一下《机关学》吗?”
贺兰熹和祝如霜来了一个促膝长谈,贺兰熹恨不得把过去一年没和同院道友聊过的天一下子全补回来。
两个时辰过去,祝如霜虽然没有像解弘那般痛苦求饶,但也到了双目无神,意识涣散的境界。贺兰熹也不想这么折腾人家,但他的嘴真的闭不上。
在金陵家中时,虽然有娘亲解弘等人轮番陪他闲聊,但那些人到底不是太华宗的弟子,很多事情都无法共情。祝如霜就不一样了,他能精准地理解贺兰熹说的每一个点,比如《九州史》的课有多无聊啊,合欢道院的院长为何总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们,无情道院的仙舍什么时候能重新装修一下就好了,宋玄机这一年究竟有没有越看越漂亮……
在祝如霜实在说不下去了之后,两人又说起了正事。从祝如霜口中,贺兰熹得知了【鬼相语】之事较为完整的全过程,和他之前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祝如霜唯一的兄长身患恶疾,每日都需以昂贵的药材续命。太华宗的弟子每年只能在过年之时回家一趟,为了给兄长筹集药费,祝如霜没有回家,而是远赴西洲,在赤璋堂接下了林家的悬赏令。
之后,祝如霜深入沙海,根据林家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林澹的下落。
“我见到林澹时,他已是筋疲力尽,奄奄一息。”祝如霜喝了一大口茶水,道:“我欲将他带出沙漠,他却坚称自己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除非找回,否则绝不离开。”
贺兰熹:“然后他故意引你去了浮绪仙君的陵寝?”
祝如霜:“是的。回头想来,我应当从未见过林家小公子。从初遇伊始,我便是和……和‘它’一路同行。‘它’知道自己无法通过浮绪仙君设下的考验,故而必须要找一名太华宗的弟子伴他左右——‘它’找到了我。”
此刻贺兰熹不得不感叹浮绪仙君用心之良苦。换做旁人,巴不得设下重重艰难险阻,各类凶猛异兽和能轻易置人于死地的机关要术通通用上,但浮绪仙君终究只讲究“善念”二字。这让“它”无论有多神通广大,都无法靠自己闯入最终的神殿。
“但有一点我想不太通。”贺兰熹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姿态十分自然放松:“宋玄机固然厉害,但‘它’也并非没有苦战之力,为何宋玄机一出手‘它’就放弃了挣扎呢?”
祝如霜一怔,又抿了口水:“你的意思?”
“‘它’好像不介意我们把【鬼相语】带回太华宗。”贺兰熹道,“或者说,‘它’希望我们把【鬼相语】带回太华宗。”
祝如霜细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你们这些天之骄子还真是千百年来如一日的面目可憎’……‘它’似乎很憎恶太华宗的弟子。可那可是太华宗,九州三界,又有谁能在太华宗撒野呢。”
“想不明白。”贺兰熹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但我都能想到这点,宋玄机一定也想到了,他会和江院长说的,之后的事情就交给院长们操心吧!”
翌日,是太华宗弟子返校归宗的日子。贺兰熹原计划和两个道友一同御剑回去,不料长孙家突然狂尽地主之谊,不但命人送来了不少西洲的特产,还把长孙家日常出行用来撑场面的仙舟牵来了。
长孙家的仙舟和金陵民间的画舫大体不差,只是风格更粗犷些。雕梁画栋和丝织锦缎是没有的,一共有两层楼,长孙家的家徽迎风而立,气势如虹,尽显威武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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