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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情道(比卡比)


两个漂浮的小灵体,上圆下尖,虽然没有手,却有两只眼睛和一条线画成的嘴巴,足够让贺兰熹看出宋玄机的“面无表情”。
贺兰熹打量着四周,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这是在迷津渡?长孙策不会又要做有关考试的梦吧!我可不想再帮他在梦里答题了!”
宋玄机:“稍安。”
贺兰熹:“勿躁。”
贺兰熹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飘着。不多时,梦境的主人便出现了。
做梦的人一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梦,长孙策亦然。过去的几场梦境中,贺兰熹每次都要费老大的劲让长孙策相信自己在做梦。
为了加深长孙策对做梦一事的印象,三人特意约定了一个暗号。暗号一经说出,长孙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的事实。
贺兰熹和宋玄机跟在长孙策身后,飘进了一间讲堂。
讲堂里空无一人,不像在上课,也不像在考试。两个小灵体对视一眼,贺兰熹寥寥几笔画出的眼睛中透出了一一丝丝紧张。
……要来了吗。
梦中的长孙策似乎不觉得空无一人的讲堂有何诡异之处。他像平时上课一般,找了一个后排的座位坐下。
然而就在他坐定的瞬间,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昼夜在顷刻间交替。前一眼,窗外还是晴空万里,日光和煦;下一眼再从窗户望去,视野中只剩下一片无尽的漆黑。
讲堂中不知何时多了一联排的蜡烛,烛光将屋子里照得亮亮堂堂。
一阵阴风吹过,烛火明灭跳跃,桌上摆放的书籍无人自翻,一页又一页,页页均空白。

第43章
贺兰熹和宋玄机一左一右飘在长孙策双肩上。贺兰熹尝试飘出窗户,没有实形的身体立即被黑暗淹没。
一片死寂之中,唯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声在耳畔穿行,哗啦啦翻动着空白的书本,又吹来了一阵微弱的人声。
陆陆续续的,人声交至,纷繁杂乱。他们的声音仿佛浸泡在水中一般,落入耳中总是隔着一层,听得并不真切。贺兰熹无法通过声音判断来者的身份及年龄,但足以听清他们交谈的内容。
“听说今日要来新人了?哪个道院的。”
“【十三道院】院规之一,不可探究同院道友的身份。”
“呵,话虽如此,我猜也能猜中几分。十二座神像,院长已去其四。他近来又对万兽道院‘青睐有加’,想必是替我们寻了一位万兽道院的道友呢。”
“……”
一声嗤笑响起:“你怎么不吭声了?莫不是,你也出自万兽道院吧——大师兄?”
那个声音淡道:“别找死。”
两人的交谈声在他们踏入讲堂时戛然而止,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进来,轻车熟路地找位置坐下。
和白观宁先前描述的一样,这些人身披暗红色的斗篷,五官被刻意抹去,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想必长孙策在他们眼中,也是同样的模样。
【十三道院】的弟子相继落座,似乎都有固定的座位。贺兰熹注意到前排有几个座位一直空着,也许在不久之前,张悟言和谢子墨就顶着一张空白的脸坐在上面。
——铛,铛,铛。
迷津渡象征着上课的钟声响起,短短三声在夜色中不断回荡。
很快,回响之声变得急促尖锐,太华宗弟子习以为常的钟声在这一刻好似无数冤魂凄厉的哀鸣,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在了贺兰熹心头。
当钟声达到旋律的顶峰时,一个低沉华丽的音色伴随着钟声的余韵,在贺兰熹近在咫尺的身后响了起来:“又见面了,本座永不知足的爱徒们。”
鬼十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讲堂的后方,像个学生一样,气定神闲地坐于长孙策后一排的座位上。
贺兰熹在空中转了半个圈,终于得以目睹鬼十三的真容。
以往在现世见面,鬼十三均是模糊的血雾形态,如今到了虚幻的梦境之中,他反而成为了在场二十余人中,唯一面容清晰的青年。
他看上去十分年轻,眉间轻挑,双目狭长,并不似传闻中恶鬼的模样。青年暗红色的眸子盯在长孙策身上,嘴角缓缓勾起:“今日,我们又迎来了一位新道友。”
尚不知自己在梦中的长孙策面露迷茫:“你谁?”
一个五官空白的弟子呵斥道:“休得对院长无礼。”
“无妨,他会‘有礼’起来的。”青年说着,若有似无地往长孙策肩头睨了一眼。有那么一瞬间,贺兰熹竟然有种在和他四目相对的错觉,心中蓦地一沉。
难道,鬼十三能看到他和宋玄机?
不可能,他和宋玄机在梦境中不过是两缕灵识,除了长孙策能和他们用灵识交流,旁人应该无法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果然,鬼十三很快又将目光移了回去,不紧不慢道:“本座是谁并不重要。你只消知晓,本座可让你所求所愿,皆得顺遂。”
所求所愿,皆得顺遂——当初鬼十三诱白观宁入道,也是用了这八个字。
鬼十三身体前倾,陡然和长孙策拉近了距离。
“你想要祝云,对吗。”青年在长孙策耳旁低语,血雾般的眼瞳映照出短发少年略显青涩的脸:“当日在西洲便想要,如今更想要了。”
长孙策和鬼十三离得极近,只觉全身上下被某种阴冷的暗物紧紧缠住了。他不由地拧紧眉头,浑身绷紧:“西洲?”
鬼十三道:“祝云滋味的确不错,你喜欢很正常。”
长孙策在梦中如梦初醒:“我知道了,你是那个那个……!”
鬼十三低笑一声:“是啊,当初若不是你,本座恐怕早已是祝云的夫君了。”
“胡说八道!”长孙策敦地站起身,冷声道:“你若是祝云的夫君,我便是祝云的亲爹,你要不要叫我声岳父大人听听啊?”
见长孙策的情绪即将失控,贺兰熹询问宋玄机:“我们要叫醒他吗?”
宋玄机摇了摇小灵体:“暂时不必。”
贺兰熹想问为什么,却突然明白宋玄机的用意,便点了点圆润的脑袋:“好!”
鬼十三眼角微挑,不但没有动怒,反而饶有兴味道:“无情道中人总是这么有本事,把旁人勾得神魂颠倒背弃道心,自己却能打着断绝情欲的名号独善其身。”
贺兰熹从鬼十三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端倪:“鬼十三用了‘总是’二字,除了祝云,他还在指谁?”
宋玄机:“你。”
贺兰熹:“啊?”
宋玄机:“张悟言。”
贺兰熹莫名一阵心虚:“请当我没问。”
“为无情道者深陷,唯有终其一生求而不得一个下场,与你同样遭遇的‘前辈们’早已证实了这一点。”鬼十三似有暗流涌动的眼中充斥着蠢蠢欲动的骚动,“你想得到祝云,除非……让本座帮你。”
长孙策冷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当初张悟言爱贺兰熹爱得要死要活,身躯和魂魄全献给了你,我也不见你有本事让贺兰熹一大清早拎着豆腐脑去张悟言仙舍串门啊。”
贺兰熹:“?”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他和张悟言了?能不能别说这个了,宋玄机小灵体的眼睛都快无语成两条横线了。
鬼十三缓缓地直起身体,表情若有所思:“你也说了,那是贺兰熹。祝云与贺兰熹相比,总归不一样。”
长孙策剑眉高扬:“你几个意思?要说就说清楚,不想说就‘閇’,打哑谜大可不必。”
鬼十三笑道:“区区一个祝云,本座倒不至于舍不得赏你,只看你想不想要。”
长孙策怒道:“想要也不用你‘赏’,我自己追不行吗?”
鬼十三轻叹一声:“不自量力。”说罢,他的声音蓦地提高,状似惋惜道:“诸位,看来今夜这位新道友是无法加入我们了。”
那个被人成为“大师兄”的弟子开口道:“院长,可要弟子再设法‘劝一劝’他?”
“有什么用。”之前与“大师兄”交谈的另一个声音微哂道,“当初我们‘劝’了某人许久,最后不还是让他跑了么。”
“的确不必。”鬼十三站起身朝讲台走去,带着轻松愉悦的笑意,背对着长孙策,意有所指道:“来日方长,本座无比期待,有朝一日本座能与你,携手共堕。”
鬼十三说完,一道强光忽然袭来,将鬼十三的背影,一张张无颜脸以及整座讲堂尽数吞噬。
贺兰熹猛地从梦中醒来,睁眼后当即下床穿鞋,推门而出。
还是那片熟悉的冰原,月色倾泻洒落,三小栋外观一模一样的仙舍并排而立。
如今已是五月初夏,无情道院却下起了小雪。贺兰熹伸出手,在掌心接住几朵簌簌雪花,不知为何恍惚了须臾。
他看见宋玄机的仙舍亮着烛光,知道宋玄机在等他,便没有细究心底的异样来自何处,熟练地推门而入:“宋浔,鬼十三这算上钩了吗?”
宋玄机静立于窗前,流苏金簪在睡前已被他取下放在一边,完全披散的长发让他看起来多了一分陌生却惊艳的清丽之感:“或许。”
贺兰熹微怔:“或许是什么意思?”
宋玄机沉吟道:“鬼十三最后一句话……”
两人来不及多说,长孙策的传音符如约而至。
长孙策的咆哮声在宋玄机仙舍内响起:“鬼十三邀请我加入十三道院,却被我本能地拒绝了?!你们在搞什么啊!为什么不提醒我我在梦里?”
贺兰熹:“当日白观宁被邀请了数次都没有就范,你要是第一次去就颠颠地答应了,不可疑不刻意吗?我要是鬼十三,我信你才怪。”
长孙策登时偃旗息鼓:“也是。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推三阻四几次才能假意接受鬼十三的邀请?”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贺兰熹道,“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那些无脸弟子的身份——你有没有认出他们的身份?”
长孙策:“他们一个个又没脸,嗓子又像被水淹了似的,我哪有那个本事。不过我好像听到有人叫‘大师兄’?”
贺兰熹:“对,‘大师兄’应该便是鬼十三在太华宗的座下首徒了。”
长孙策:“是啊,他们还提到了万兽道院。看来鬼十三下一个目标便是万兽道院了?”
贺兰熹:“不一定。梦境始终在鬼十三的掌控中,我们听见的,也许只是鬼十三故意让你听见的。”
长孙策烦躁了起来:“又是这种需要猜来猜去的阴谋。我反正是懒得猜,你们猜完之后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不对,我这张传音符好像是烧给宋浔的吧,为什么一直是贺兰熹在说话啊?”
贺兰熹:“当然是因为我在宋浔仙舍里啊,笨。”
长孙策:“大清早和大半夜你都在人家仙舍?要我说你们干脆搬一起住得了。”
贺兰熹眼睛一亮:“嗯?妙计!”
别的道院至少都是两人一间仙舍,只有他们无情道院是孤孤单单的一人一间,睡前没人聊天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贺兰熹立即对宋玄机道:“宋浔,等事情解决了,我就给你当舍友好不好?”
宋玄机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再议。”

第44章
虽然无法确定鬼十三下一个目标究竟是不是万兽道院,贺兰熹对万兽道弟子的关注还是比平时多了不少。
难得休沐,贺兰熹婉拒了祝如霜一同去藏书阁的邀约,一大早就拉上宋玄机来到了万兽道院。
灵兽们才不会管今日是不是假期,该吃吃该喝喝,该飞飞该跳跳。万兽道弟子时时刻刻都要看着这些小祖宗们,每月两日的假期可谓是形同虚设。
一走进万兽道院,贺兰熹感觉自己来到了和无情道院极端相反的另一个世界。无情道院有多安静,万兽道院就有多热闹,这等热闹已经不是区区“鸡飞狗跳”四个字能形容的了。
贺兰熹走了没两步,头上就多了一根幻彩青鸾的羽毛,雪白的衣摆也被一只九尾狐的大尾巴蹭得沾满红毛。
宋玄机吸引了几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灵猫。小灵猫们一蹦一跳地跟在宋玄机身后,又因宋玄机的冰冷气息不敢太靠近他,只能眼巴巴地盯着他发间的流苏金簪,脑袋随之晃个不停。
除了各类奇珍异兽,万兽道的道友们也十分有看头。
两人先是被小灵猫的主人拦下,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养一只灵猫作为灵宠:“我女儿一胎六只,我这个做外公的实在养不起了。两位道友行行好,挑一两只收养吧!它们小时候可以帮主人暖床,长大了还能作为骑宠。倘若你们有死对头,它们四肢利爪一挠一个准……”
小灵猫太可爱了,贺兰熹有些心动。可是仙舍的单人床那么小,他和宋玄机一起睡已经很勉强,再加个灵宠只会更挤,他和宋玄机说不定还会长高呢。
最重要的是,万一灵猫和他抢宋玄机的流苏金簪玩怎么办。
后来,两人又看到了一只异常圆润肥美的仙鹤,贺兰熹不禁怀疑它还能不能飞起来。而围着仙鹤,手捧食碗,一口一个“宝宝你多吃一点宝宝你真的一点都不胖”的少年正是和他们一起上《异兽论》的道友,萧问鹤。
萧问鹤的灵鹤已经修成了人形,虽然保持着兽形,说的却是人话:“我哪里不胖了,你没看见我肚子都圆成什么样了吗!你,离我远点!”
萧问鹤对自己的灵兽似乎也很求而不得,鬼十三会不会选他作为万兽道神像的祭品呢——可疑可疑!
萧问鹤好不容易哄完灵兽吃饭,转身瞧见两个无情道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贺兰熹还用一种“你不对劲”的眼神盯着自己,吓得他险些把食碗摔了:“二位无情道友,请问你们有事吗。”
“没事。”贺兰熹正色道,“不过是听长孙经略说了你的经历,觉得你身心状态可能不太好。”
萧问鹤面露苦涩:“修我们这道的,身心状态可能好吗?”
贺兰熹不解:“何意。”
万兽道院长鸣佑真君宽厚仁善,深知弟子苦楚,考核成绩你若是乙等,鸣佑真君拼了老命也会给你凑个甲等出来。在这样的院长座下修道,压力应该不会太大才对。
萧问鹤指着不远处一位满面愁容,眼眶通红的弟子道:“余商砚,养的千年锦鲤最近阳寿将尽。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鱼,都开始研究可以逆转生死阴阳的秘法了。”
贺兰熹:“!”这个更可疑!
萧问鹤:“鹿空悠,千辛万苦养大的灵鹿把律理道院一位师兄的传家之宝给吃了,律理道师兄声称要告到他倾家荡产。”
贺兰熹:“?”等下,这个好像也可疑?
萧问鹤:“还有那位,顾英招,前两年开始和自己的灵兽双修,却突然发现已经怀孕的母灵兽好像不止他一个道侣……嗯,我们四个应该是万兽道院最惨的几个了。”
贺兰熹:“。”
不是,原来万兽道院弟子的身心状况都这么不容乐观吗。难道正是因为他们平时已经很惨了,鸣佑真君才不忍心再在功课考核一事上刁难他们?
几人说话间,萧问鹤的仙鹤吃完了一整份的口粮。萧问鹤心花怒放,不住地夸赞:“宝宝好厉害,宝宝是最棒的!宝宝,这是我无情道院的两位道友,快说哥哥好。”
贺兰熹不欲打扰一人一鹤的独处时光,便想带着宋玄机就此告辞。也不知是不是被万兽道弟子又当爹又当娘的心境感染了,临走之前他脱口而出:“宋浔,快和萧道友说告辞。”
宋玄机:“。”
告别萧问鹤后,贺兰熹问:“宋浔,你觉得萧问鹤方才提到的几人中,会不会有【十三道院】的学生。”
宋玄机:“北濯天权可有反应。”
贺兰熹摇了摇头:“没有。”
看来鬼十三并不会给每一个【十三道院】的弟子赐下彼岸印,只有即将成为神像祭品的弟子才会拥有彼岸印,比如张悟言和谢子墨。
又比如白观宁,他身上并没有鬼十三强行打下的彼岸印。至于祝如霜,似乎是唯一的例外。
两人一路闲逛,往后海的方向走去。远离了万兽道弟子的仙舍区域,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
为了满足灵兽生长的天性,万兽道院不似四大道院一般终年只有一个季节,而是土壤肥沃,四季分明。
夏日的海边犹如一副色彩明媚的画卷,海风带着潮意将两人的长发和衣袍轻轻吹拂。贺兰熹和宋玄机一前一后走在山间小径上,贺兰熹走在前面,手中把玩着随手从路边摘下的芦苇,嘴里哼着自己临时创作而成的小曲。
“合欢道叫道友‘宝贝’,万兽道叫灵宠‘宝宝’……”贺兰熹哼到一半,毫无预兆地转过身,面朝宋玄机来了一句:“无情道宋浔叫我‘贺兰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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