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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和我(逆水舟)


子春等了半晌,没等到疼痛传来,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却见商羽冷冷扫他一眼,越过他便往外走便冷声道:“出来!”
“哦。”
子春老老实实跟着他回到客厅。
商羽在沙发坐好,朝旁边一指:“你站着!”
“好的,少爷。”
子春乖乖站在离他半米的距离。
商羽抬头,他脸上的妆经过刚刚的水洗,花了一大片,鼻子又塞着棉花,原本是一个很狼狈滑稽的模样,但因为那双深邃冰冷的凤眼,又实在滑稽不起来,反倒让子春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出。
“你听好了。”商羽一字一句开口。
“嗯。”子春用力点头。
“以后金灵毓找你说话,你不要搭理他。”
子春不明所以:“啊?你说老爷?”
“没错。”
子春摸摸脑袋:“为什么?”
商羽道:“问那么多干什么?照做就是。”
“哦。”子春点头,毕竟自己刚刚做了坏事,少爷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不仅是金灵毓,其他人碰你的身体,你也要拒绝,不论男女。”
子春并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是男子,又不是女子,为何别人碰不得?
当然,虽然不解,还是从善如流点头道:“明白。”
商羽看了看他:“行了,赶紧去把脸上妆洗了睡觉。”
子春见对方确实没有与自己计较的打算,咧嘴一笑,在他身旁坐下,伸手要去摸他的鼻子:“少爷,你疼不疼?”
商羽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躲开他的手:“你烦不烦,起开!”
“哦。”商羽吐吐舌头,一溜烟跑去了盥洗室。
翌日,子春在金公馆遇到金老爷,对方笑眯眯叫他,他只毕恭毕敬应一声,便谨记商羽叮嘱,寻了借口跑开。
他不懂商羽为何要让自己躲着老爷,不过父子俩向来也不像一对父子,商羽简直是将亲爹当仇人一样。若真要在老爷少爷之间站个队,子春毫不犹豫选商羽,毕竟老爷也不常在家,只要伺候了商羽,自己这份工便稳稳当当。
当然,这样的困扰,也没持续多久。
过完年,刚开春没几日,金老爷又出了远门。
而自打两人演过那处戏后,商羽便三天两头拉着子春,在家中给佣人们唱戏,他最爱演的还是小放牛,也依旧让子春的牧童,化上俊俏的小生妆。
子春和他对戏对多了,看着女装的他,时不时就有点恍惚,好像对方真的变成了让自己芳心乱动的姑娘。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转眼春去夏来,又到了一年秋天。
这天早上,子春半梦半醒中,感觉有什么硬东西硌着自己,迷迷糊糊推了推商羽:“少爷,你身上揣着什么呢?硌得我难受。”
没等来商羽的回应,只隐约感觉到对方起身下了床。
也不知过了多久,子春终于睁开眼彻底醒过来,见身旁已经没了人,揉着眼睛下床,边往外走边唤道:“少爷,你怎么就起来了?”
走到起居室一看,却见商羽正站在窗边,默默望着外面。
他以为外面有什么,好奇走过去瞧了眼,并未瞧见有什么特别,便又转头看向商羽问道:“少爷,你看什么呢?”
商羽一张昳丽的脸上,冷冷淡淡,目光依旧看着窗外,没有回他。
子春摸摸头,不知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也不敢打扰了他,只能自己去洗漱。
及至佣人送来早餐,商羽倒是回到沙发,慢条斯理开吃,只是不管是佣人还是子春与他说话,他依旧是一言不发。
子春越发狐疑,快到中午时,他终于沉不住气,拉着商羽急道:“少爷,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一早到现在都不说话?”
商羽面无表情看向他,朝沙发重重一倒,终于开口:“我倒仓了。”
他原本清亮的嗓子,忽然变得嘶哑低沉。
子春一脸惊讶:“倒仓?”
倒仓变嗓子春是知道的,虽然他自己还未经历,但哥哥早几年就变了声,顶着粗嘎的破锣嗓子好几年,这两年变成正常的大人声音。
至于戏子倒仓,那可是大事,能顺利平稳过度倒好,严重的唱不了戏的也有。
他想着最近商羽对唱戏的沉迷,难怪一早就闷闷不乐。想了想,笑着凑到他身旁道:“男子长大了都要变嗓的,说明少爷你长大了。”
商羽觑眼看他,冷嗤道:“长大有什么好?”
子春原本是想说,长大了就可以赚钱养家,但旋即想到,少爷大概长大了也不用养家,而自己还没长大就已经赚钱。因而想了半晌,也没想出长大有什么好处,最后只能道:“不管好不好,总归是要长大的。”
商羽掀起眼皮,望着天花板的水晶灯,不再说话。
金少爷变了声,自然不能再唱旦角戏,对唱戏也就失去了兴趣。在子春看来,商羽变嗓后的声音,并不难听,只是低沉中带着一点点沙哑,仿佛从少年忽然就变成了个大人。
实际上,商羽的这场变声,也确实迎来了他的急速成长。短短几个月,身量又拔高了一大截,原本就是个修长的个子,转眼间已经在金公馆一骑绝尘,比子春更是高出快大半个头。
他依旧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留过肩长发,但肩膀开始变宽,喉结凸起,除了嘴周生出的淡淡胡须,不得不经常剃掉,隐藏在衣衫下的身体,也正在悄无声息发生变化。
无论愿不愿意长大,商羽都在急速长大。
自然也无法抑制成长带来的身心躁动。
他变得越发阴晴不定,偶尔子春靠近他,他会忽然暴怒一把将他推开。
原本子春是摸清了他脾性的,但这两年却越来越琢磨不透。
相较于商羽身体的成熟,子春的成长就平缓很多,他的成长是润物细无声的,及至长到十六岁,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长大了。
又兼之一直生活在金公馆,对外界的认知全然来自书报,没人教他懂人事,因而对许多事依旧懵懵懂懂。
商羽十七岁生辰,吃过生辰宴,又有一个多月未曾踏出大门半步的商羽,忽然叫上司机安勇,说要出门。
这两年,商羽每个月带子春出去看一次电影,下一回馆子,都是在白天,日落之前必定要赶回家,因而忽然这么晚要出门,子春不禁奇怪问:“少爷,天都黑了,你要去哪里?”
商羽道:“去月楼书馆。”
子春睁大眼睛:“月楼书馆?”
月楼书馆是什么地方,他还是很清楚的,那可是青楼妓院啊!他忙抓住商羽道:“你去这种地方作何?”
商羽邪乜他一眼,道:“男人去妓院还能做什么?我已经十七岁,自然是要做男人该做的事。”
子春知道去这种地方是不好的,但好像富家少爷做这种事,又实在是理所当然,自己一个下人,也没道理阻止,只能闷头跟上。
安勇跟着金老爷几年,这种地方熟得很,少爷一说,便开上车,载着两个少年,轻车熟路朝天津卫最有名的风月所开去。
来到红灯摇曳的月楼书馆门口,很快有老鸨迎上来招呼:“公子,几位?”
安勇说:“一位,我们公子,叫你们最年轻漂亮的姑娘来伺候。”
说着,拿出一叠银元放在老鸨手中。
这老鸨朝他身后的两个少年扫了眼,很快确定那高个子长发少年是这人口中的少爷。
商羽今日穿着一身杭绸月白长袍,外罩一件锦缎马褂,胸前挂一块金怀表,虽然打扮并不算太贵气,但阅人无数的老鸨,自然一眼看得出他的金贵之气。
于是咧嘴一笑,伸手拉过他:“来来来,这位公子随我进来。”
商羽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将手臂挣开。
相较于他的镇定从容,跟在后面的子春,则是满心忐忑,一踏进大门,看到厅中吃酒寻欢的男男女女,又兼之暗香扑面而来,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不由得踉跄了两步。
老鸨带几人去了二楼高档雅间,叫来丫头倒上茶水,便笑盈盈道:“公子,您稍等,我马上去叫芍药,她可是我们月楼书馆头牌,要挑客人的,若是她看不上,再多钱也不稀罕。不过公子一表人才,我们芍药定然见了就欢喜。”
商羽坐在圆桌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嘴角。
待人出去,安勇道:“少爷,那你在这里玩,我去楼下等你。”
商羽点点头。
子春终于从迷迷瞪瞪中回神,正要跟着安勇离开,却被商羽叫住:“你干嘛去?”
“我去外边等少爷你。”子春支支吾吾道。
商羽淡声道:“你就留在这里伺候。”
“哦。”
明明还未入夏,子春却觉得热得厉害,脸颊莫名发烫。
他在商羽对面坐下,颤抖着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屋中一时静默无声,但很快被房间隔扇门的咯吱声打断,一道银铃似的声音飘进来:“公子,久等了!”
正在喝茶的子春,手中一顿,下意识抬头,却见是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女子,款款走进来。
女子看着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虽然化着精致妆容,依旧能看出属于少女的饱满圆润,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顾盼生辉,微微弯起的嘴唇,娇嫩欲滴,仿佛等着人去采撷。
子春见过的女子不多,除了金公馆的几个女佣,就是南门外灰头土脸的穷人女子,偶尔上街,见到几个摩登女郎,都是匆匆一瞥,从未仔细瞧过。
这是他头一回见到这般美丽的女子,当真如她的名字一样娇艳。
幽香扑鼻而来,子春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垂头不敢再看。
芍药自然看得出今晚的少爷是谁,他径自走到商羽身旁,笑问道:“金公子,您是想先喝酒还是听曲儿?”
商羽道:“都不用,我今日是来开荤的。”
饶是风月场上的芍药,也被他的直白弄得微微一愣,但他实在生了张过于昳丽的脸,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并不让人觉得下流。
芍药咯咯笑道:“公子真是有趣儿,行,我先好好伺候公子,等公子爽快了想听曲儿,我再给公子唱。”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子春,问道:“那这位小公子——”
商羽道:“他就留在这里。”
芍药低低笑了声,富家少爷这种事不少见,听说不少洞房花烛还要丫鬟小厮在床边伺候。
说话间,商羽已经站起身,朝屏风里的雕花架子床走去。
芍药笑盈盈忙跟上。
子春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又抬手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
只是一转头,便见屏风映出的两道身影,还没看清楚,又像是被吓到一样猛得别开眼睛。
他一时心如擂鼓,愈发燥热得厉害。
短短片刻,却似度日如年。
忽然扑通一声,是什么摔倒的声音。
子春循声转头。
隔着屏风,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何事,只隐约看出好像是芍药被摔在床上。
而那道颀长的身影,下一刻已经冲出屏风。
“公子!”芍药焦急的声音响起。
而子春也蹭得起身,问道:“少爷,怎么了?”
只见商羽衣着完好,但脸色冷沉,甚至罕见带着一丝惶恐般的苍白。
他从衣服里拿出几张钱票,放在桌上,对子春道:“我们走!”
“啊?”子春傻了眼。
芍药踉踉跄跄追出来,神色哀怨道:“公子,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商羽看也不看她,只拉着一脸呆滞的子春,逃也般往外走,声音倒是依旧很淡然平常:“不关你事!”
商羽拉着子春急匆匆跑下楼,一口气穿过大厅,及至走到门口,又猛得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大厅酒池肉林里的男男女女。
他漂亮的眸中涌上一股巨大的悲怆。
他终究还是成了金灵毓。

第19章
走出月楼书馆,子春犹如重回人间般,重重舒了口气。这地方于他来说就跟西游记里的盘丝洞一样,里面都是吃人肉的妖精,实在是太吓人。
商羽拉他出来,他自然大喜过望,觉得少爷是迷途知返,终究还是未走上那条纨绔之路。
他将手肘从对方掌中抽出来,颇有几分激动道:“少爷,我就说不该来这种地方。”
见商羽没说话,他又去拍拍他。
商羽依旧呆呆的没任何反应。
子春好奇歪头去看他,却见摇曳红灯下,对方脸颊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他吓了一跳,忙扶住对方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商羽缓缓转头看他,淡声道:“我没事。”
子春见他这模样,哪是没事的样子,又急忙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商羽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口气,道:“走,我们回去吧。”
在车里候着的安勇,见两个孩子这么快出来,惊讶道:“少爷,怎么这么快?”
虽说头回来开荤的少年人,快一点很正常,但这般快也实在是令人惊讶,说完这句,又怕伤了商羽的自尊,忙补充道,“也不听几首小曲儿?”
商羽不说话,只走到车后排座,将门打开,一言不发坐了进去。
安勇不敢再多问,等两个孩子上车,自己坐进驾驶座默默开车。
子春坐在商羽身旁,虽然少爷经常令人捉摸不定,尤其是这两年,性格更是乖张莫测,但两人日日一起同吃同住,从对方表情里还是能看出情绪。
眼下的商羽,显然心情十分低落,应当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子春绞尽脑汁想了想,刚刚他一直跟在一旁,只知在屏风里,少爷似乎是没来由将人家姑娘推开,可见不愉快大概就是来自这里。
他伸手去握商羽的手,正惊讶那手怎么这么冰凉,商羽忽然像是触电似的,将他手甩开。
“少爷……”
商羽靠在椅背闭上眼睛,冷声道:“别说话,我想安静会儿!”
前面的安勇偏头用余光打量了眼身后的人,暗道只怕是真在妓馆里受了什么挫。
车子一路开会金公馆。
商羽全程没再说话一句话,下车也是一言不发,自顾大步往主楼走。子春匆匆忙忙跟上,唤了两声,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也只能作罢。
金公馆奢华的客厅中,金老爷正躺在沙发抽大烟
金灵毓是知道儿子今晚要去哪里的,他对此乐见其成,儿子已经十七岁,他们王公家的儿子,哪个十七岁还没开过荤?
因而他还专门把汽车和安勇让给儿子,自己在家待着。
此刻见商羽走进客厅,正躺在沙发抽大烟的他,立刻站起来,笑容可掬道:“商羽,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是月楼书馆的姑娘伺候得不好么?”
商羽停在沙发两米之外的距离,冷然地盯着父亲,却并不回话。
金灵毓望着儿子的目光,忽然心中一惊,被大烟熏坏的脑子,也稍稍清明。
这眼神……
他是见过的。
很多年前,那时儿子才六岁,第一次发癔症,昏迷两天后再醒过来,看向自己时,便是这眼神。
憎恨,厌恶,鄙夷……仿佛不是看父亲,而是看仇人。
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儿子与自己也是很亲的,也会跟自己撒娇亲近。
一切都是从那次开始。
他几乎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咧嘴一笑:“商羽,那你早点休息,爸爸上楼了。”又对子春道,“小春,好好伺候少爷。”
“好嘞,老爷。”
金灵毓几乎是在儿子的的冷眼注视下落荒而逃。
“少爷,我们也回房吧?”
商羽依旧没说话,但迈开步走,朝西楼走去。
回到屋中,他像是卸力一般倒在沙发,子春见状想了想,去找暖水壶,倒上一杯热水,碰到他跟前:“少爷,您喝点水。”
商羽睁开眼睛看向他,先前那种冷冽淡去不少,却仿佛又多了一丝罕见的忧伤。
子春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蹙眉忧心忡忡问:“少爷,你到底怎么了?”
商羽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像是费了很大力气:“小春,我病了。”
“啊?”子春忙放下水杯,伸手去碰他的额头,见他并未发烫,稍稍松了口气,“少爷,你哪里不舒服?”
商羽道:“我得了金灵毓一样的病。”
子春越发一头雾水:“老爷有什么病?”
商羽道:“你不懂。”
子春急道:“那你快告诉我啊,我好让荣伯去给你找大夫。”
商羽摇摇头:“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啊?治不好吗?”
商羽闭上眼睛:“嗯,治不好。”
子春坐在他身旁,忧心忡忡道:“那到底是什么毛病?我怎么从来也没瞧出来?有没有哪里疼?”
商羽道:“不疼。”
子春又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也没有。”
“不疼也没有不舒服,那算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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