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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前夫哥的心声(摇摇兔)


“陆或雍。”
“怎么了宝宝。”
“你不是担心我吗,那现在跟我去躺医院。”
陆或雍想起昨天的事:“怎么了?”
“我有病。”顾知煦抬手拍拍他的肩。
陆或雍倏然握住碰肩的这只手,轻轻拉下来包在掌心,微蹙眉:“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
“我病得不轻,你陪我去看看吧。”顾知煦说。
就吓唬你,怎么了。
陆或雍不安地皱起眉。

“……你说什么?”
“他确实是有轻微的精神分裂, 从他就医到现在,跟我说的最多的症状就是幻听,甚至跟我说他可以听到他人的心声, 而睡眠质量的问题似乎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改善。”医生看着面前的男人:“建议今天再做一个详细的睡眠监测,睡眠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
陆或雍脑袋一片空白。
他拿着手中的诊断书。
【精神分裂】的诊断在病历上多么的刺眼,他怎么敢信。
……也就是最近出现频繁嗜睡的情况,跟这个有关。
怎么可能, 他这么疼的宝贝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顾知煦坐在一旁, 托着腮欣赏着陆或雍的表情, 这男人肯定很受挫吧, 陆家又怎么允许有个精神病的存在。
这个婚应该好离。
可能还会给他一笔巨额离婚费。
毕竟陆或雍不行的事他还得保密。
“原因呢?”陆或雍沉着脸追问医生:“好端端地怎么会得精神分裂?”
“这就得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医生说。
顾知煦认真地点点头。
陆或雍喉间发紧, 半晌说不出话, 他看向顾知煦, 须臾后才开口:“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这件事?怎么突然就——”
“不是突然,是有原因的。”顾知煦说:“就是因为你不行, 导致我精神分裂。”
陆或雍表情僵住。
因为这件事……他的宝贝疯了?
难道他的顾虑他的担心不对吗?弄巧成拙了?
医生:“。”好想逃。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病情, 也知道这个原因是因为你, 那我就请你听一听医生的建议。”顾知煦对医生说:“医生,把你之前说的跟他再说一次吧。”
医生思索片刻, 出于医者父母心的角度:“是这样的患者先生,最开始顾先生来就诊时说的比较多的症状就是听到您的幻听,好比你明明在说话, 却能听到你另一个声音也在说话,就好像听到你的心声一样。”
“所以我当时给他的建议时,排除幻听的干扰因素, 可以暂时分开试试,那你们有尝试分开吗?”
陆或雍没说话,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顾知煦总是对自己这样,不跟自己同床,现在甚至是要跟自己分居。
……竟然因为他们从没有真正——
最爱的人因为他无法满足而得了精神病。
是他的问题。
是他假正经,是他假矜持。
顾知煦余光瞥见陆或雍的神情,或许是没见过陆或雍这样的表情,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在医生面前解决这件事,只是想告诉陆或雍他的情况。
他从来都是更倾向好好沟通,只是陆或雍每一次都选择忽悠他,以为手可以解决他的需求。
忍不了,一点都忍不了,身材再好都忍不了。
“那现在我可以做什么?”陆或雍往前坐了些,双手放在桌上,看着医生神情严峻:“我们愿意治疗。”
顾知煦:“……”
他不是来让陆或雍陪他接受治疗的。
“最近我也观察到他有个比较明显的症状,他白天会毫无征兆的睡过去,吃饭的时候,开会的时候。”陆或雍已经无暇顾及此时爱人是什么表情,他的慌乱快失去分寸:“医生,这会是精神分裂的症状吗?”
顾知煦:“……?”为什么这就问上了。
医生看向顾知煦。
顾知煦想到昨天并没有说这件事,但也属实,点了点头。
不过他想,这个情况未必是因为如此,只是症状或许相同罢了。
“先住院做一个睡眠监测,今天中午有午睡吗?”医生问顾知煦。
顾知煦摇摇头。
他就发现陆或雍盯着自己看,看什么看。
“可以现在办理住院,为了增加睡眠效果和检测的准确性,如果你平时有抱着物品睡觉的习惯也可以带过来。”
顾知煦皱起脸,是啊,要住院,他会失眠的。
“他之前都是抱着我睡的,不然他睡不着,我可以在医院陪他睡吗?”陆或雍认真询问。
医生:“……”
顾知煦咳了声,淡淡道:“没事,我自己也可以睡,不用带东西,现在就办理住院吧。”
陆或雍听见老婆咳嗽,眉头紧锁,握住他桌下的手:“我得陪你。”
【我真是恶人!竟然让你生病了!】
【千刀万剐都难以泄愤!】
顾知煦:“……”死装,知道怕了吗。
医生迅速开单。
两人并肩走出诊室,办理完住院手续,沉默又不约而同地坐在住院部走廊的椅子上。
各自的情绪就像是中间空出的位置,需要花点时间整合一下信息。
单人病房这一层楼安静非常。
顾知煦靠在椅背,将帽檐压下挡住视线,后脑勺贴着墙,漫不经心地将余光落在身旁一言不发的陆或雍身上。
目光停留在矜贵英俊的侧脸轮廓。
这男人身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正装,半个小时前还在开着跨国会议,半个小时后的现在,宽肩低垂双手抵着鼻梁,浑身散发着低沉的气压,是掩盖不住的情绪低落。
现在在想什么呢?
“宝宝,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陆或雍侧过头,发现这家伙在看他。
顾知煦移开视线:“我说了会有用吗?岂不是让你笑话我,因为没做过弄得精神分裂。”
“我怎么可能会。”陆或雍说完便沉默了下来,须臾后,很轻地说了句:“让你生病我很伤心,我错了。”
顾知煦:“……”他欲言又止,道歉的态度那么诚恳搞得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会。
“陆或雍。”他再次收起视线,看向天花板,又喊了声。
“嗯。”陆或雍应道。
“我有病。”虽然他知道也不一定。
“我爱你。”
顾知煦笑了:“陆或雍,你发现没有,虽然你很疼我,看似很爱我,可其实一直都是在哄我,忽悠我。”
陆或雍紧绷着的一张脸煞的变白,他神色复杂地看向顾知煦:“……你就是这样认为我的?”
“这就是你擅长的事。”顾知煦回想到读书的时候:“我还没毕业的时候,正好有个师姐在追我,你就借着你是我爷爷学生的身份接近我,像个哥哥一样跟我分析为什么师姐不适合我,想方设法不让对方靠近你。在你的眼里,我好像是个拿捏不住主意的人,是个耳根软的人,你一哄哄我就会乖。”
“工作也一样,我那时候刚毕业进入顶盛,你就用你擅长的温柔攻势让我开始心动,我为了你放弃耶鲁的offer。”
“再后来,我尝试跟你说去分部锻炼,你却让董事会将我升为董事会秘书。这次跟星源集团合作也是,我真没开玩笑,是有点想去中东的,而你拒绝我的理由是因为你需要我。在外人看来你好像给了我很多机会,大家都会说陆或雍很看重顾知煦的能力,但只有我知道。”
顾知煦低下头:“是你想把我困在你身边,就算你不行,你也会想方设法让我留在身边。”
他余光瞥见陆或雍的脸色,已经沉入谷底,但他无所谓了。
这样没有激情,做个爱还担惊受怕的男人他才不要。
陆或雍放在腿上的手蜷缩了下,沉默着没说话,下颚处逐渐紧绷,唇微抿,隐忍克制着什么。
他作了几个深呼吸,须臾后沉声道:“可我爱你。”
“我也爱你,但你要知道我们才在一起多久,并不是四五十岁的年纪,我们才结婚两年,你就在消磨我。”
顾知煦眼神平静,看着病房里正在整理床铺的护士:“正因为我在乎,所以我耿耿于怀,也因为我爱你,尊重你,所以对于这件事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在你面前明提,但你的觉悟不够深,对自己认知不够足,你以为爱能够弥补一切,在我这里,你第一次拒绝我,我就想过是不是我的问题。。”
“亲爱的,我不认为无性会幸福。”他又看向陆或雍:“你不能够掰弯我,又剥夺我得到□□的权利,这是一种pua,显得你有一点点自私。”
“若是你早跟我说,我也未必会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发达,吃药也可以治疗,可你并没有这么做,你选择用所谓的前戏忽悠我。”
“我很伤心,觉得很委屈。”
在平静的语气下,这几句话彻底打破了原本平衡。
也让陆或雍百口莫辩。
“陆或雍,我很好哄吗?”顾知煦摘下棒球帽,低下头在手里把玩着。
陆或雍别开脸,眼眶泛起的红血丝是他昨晚彻夜难眠的痕迹,他暗恋了四年,追了三年的人怎么可能好哄,甚至还跪在顾知煦父母面前保证过,虽然也没得到他父母的祝福。
“如果我说,我只是因为害怕伤害你,害怕你难受,久而久之在面对你时起不来,你相信吗?”
顾知煦漫不经心地点头:“我信,但现在不重要了。”
他□□过多少次,有用吗?
这段时间还不能够证明吗?
陆或雍的表情极力克制着变化,交握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用力至骨节泛白:“你不是说只是暂时分开,给我机会的吗?”
不重要了?老婆觉得他不重要了。
“我没给过你机会吗?”顾知煦看向陆或雍:“你说你除了钱,除了有个身材,还有什么,徒有其表。”
陆或雍皱眉,不是,他有那么差劲吗?
“我疼你有错吗?”
“没错。”
“我所有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也有错吗?”
“没错。”
“我只是因为太珍惜不舍得让你受伤,这也有错吗?”陆或雍垂下眼睑,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情绪丝丝弥漫开来,烦躁得让他心脏顿疼,眸底浮现几分阴郁。
——就应该干死这家伙的,欠*的祖宗。
“你根本就没这本事。”顾知煦知道这男人在逞能,死装,还当他不知道,亏他之前还想着给留点面子,但都带他来看病了,都明确因为没有性生活得了‘精神分裂’,还不愧疚吗?
陆或雍没说话,他也确实是百口莫辩。
可他又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彻底的释放焦虑。
“我想跟你离婚。”顾知煦看向陆或雍。
因这句话,空气仿佛凝固。
陆或雍神情一僵,先是沉默,垂放在腿间交握的手猝然握紧,哽在喉间发紧的话半晌说不出。
须臾后,他很轻地笑了声:“顾知煦,别闹了。”

陆或雍眼疾手快地接过倒在自己身上的爱人, 将人稳稳地抱住。
他低下头,见顾知煦毫无预兆地又睡了,手发颤地探上鼻息,呼吸平稳, 这才深呼吸了口气, 悬着的心情才缓缓落地。
而烧到喉咙眼的火戛然熄灭, 情绪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切换, 爱人身体情况未知的恐惧顷刻间弥漫开。
护士见况连忙从病房里跑出来。
陆或雍抱着爱人, 也没抬头, 摸了摸他的眉眼, 很轻地说了句:“他睡了,不弄醒他, 开始监测吧。”
说完将人打横抱起走进病房。
在多重的情绪困扰下, 他坐了六个小时。
他看着睡眠技师给顾知煦戴上监测仪器, 自己就坐在病床边盯着一旁监测仪的跳动,每跳一次, 他的心情也跟着起伏。
数着顾知煦被惊醒了几次,翻了几次身,直到监测结束。
深陷入掌心的指甲印淤出血都全然不知。
窗外的天微微亮, 透入室内,报告打印的机器声响起,与椅子轻推与地面摩擦出声响的声音。
“医生, 怎么样?”陆或雍起身走到医生身旁。
整夜未休息的嗓音充满着疲惫,沙哑至极。
医生将打印出来的诊断书递给他。
陆或雍从睡眠技师手中接过诊断书, 上面写着:初步确诊发作性睡病
“这个情况需要做一次腰穿,进一步的确诊,区分是发作性睡病的1型还是2型。如果可以的话,建议再做一个基因检测,因为发作性睡病有可能是遗传因素。”医生建议道。
陆或雍将诊断书垂放腿侧,纸张边缘却被攥得发皱,发出微弱的声响。
他面色阴沉,闷堵的心情彻底掀翻不安。
“我们转院。”
顾知煦感觉自己像条虾,等他睁开眼,等意识到发生什么时,脊椎的部位传来很明显的肿痛感,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抖。
“或雍,压着知煦的腿让他先不要动。”
头顶落下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却没心思叙旧,怔然地看着弯下腰的陆或雍,眼眶瞬间红了:“……在干嘛?”
刚开口,就被大手盖住眼皮。
“在做腰穿,快好了,不用怕。”
温热的掌心贴着眉眼,眼前一片漆黑,顾知煦听着耳畔丈夫温柔的声音,可穿刺针戳进脊椎的过程,无端的恐惧在脑海里蔓延,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做腰穿?为什么没有问过他?
【宝宝,没事的。】
【你会没事的。】
这个闹心的读心术。
他能有什么事?
“等脑脊液滴下来就好了。”
顾知煦听到背后熟悉的声音,忽然有种腿麻被电到的感觉,浑身抖得咬牙切齿:“……苏骋!”
“换了其他人给你取那就不是二十分钟,而是得一个小时,本身你的脊椎管狭窄就比较难取,改一下久坐不站的习惯。”
站在床边穿着手术服的男人面容淡淡,瞥了眼好友陆或雍,见他还给人捂着眼睛,一言难尽:“可以了,出去后躺在床上,尽量不要下床,避免低颅压引起的头疼,六个小时后多喝水。”
做个腰穿,这两人的腻歪劲真的是服了。
私人病房里,气氛微妙。
陆或雍坐在病床边,双手交握放在腿间,见背对着自己蜷缩躺着的顾知煦:“宝宝,对不起。”
顾知煦腰酸得说不出话,无法动弹,酸得跟要折了一样,动一下都难受,又气,又尿急。
但这事是医生建议,他也不是什么有病不治的傻子,做了也就算了。
读心术的事他也都接受了。
可发作性睡病又是什么东西,他这样下去不会因为这个读心术的副作用出现越来越多对得上病症的毛病吧?
他艰难地扭头看向陆或雍。
想把离婚话题再次提上日程。
陆或雍见顾知煦看向自己,立刻站起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知煦被陆或雍倏然站起身的速度弄得一愣:“……我尿急。”
可他暂时不能够离开床,也就是还得有求于人。
他被插上了导尿管。
心情更郁闷了。
病房里的气氛安静,安静得除了点滴的声音。
顾知煦很想转个身,可是导尿管的位置让他只能往右边侧躺,也只能让他这样看着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陆或雍。
这男人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微弯腰,身上还是昨天那身打扮,怎么说也是一身昂贵的行头,再怎么折腾也看不太出失礼的痕迹,反倒是疲惫的神情,在意料之外的平静下显得格外的低沉。
此时也正平静的注视着自己。
而这样的平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
“你的睡眠监测结果是发作性睡病,如果腰穿的结果也是,那我们得要接受治疗。”
暗哑的嗓音响起,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顾知煦下意识对上陆或雍的目光,心头一颤,有种被捏住心脏的感觉:“……哦。”
说实话,跟陆或雍认识那么多年,他没见过陆或雍这样的神情。
而这段时间如履薄被的关系似乎将这男人斯文皮囊下的另一面慢慢揭开。
在他的认知里,陆或雍的温柔是融在理智与斯文中,更多时候都是包容与讲道理,他几乎没见过陆或雍跟自己发脾气。除了在工作上会比较强势,在他面前很少会出现这样锋利且捉摸不透的情绪。
这样的平静藏着压迫感,他没见过。
可现在对他表露这样的情绪又算什么。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生病了我自然会看医生,但是这场婚,我要离。”顾知煦扯了扯腰上的被子,躺着的姿势让他觉得自己没什么气势,他说道:“陆或雍,我们商量一下吧。”
“苏骋说这周你都需要住院,再做详细的特殊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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