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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魔法世界不对劲(司琴半夏)


不过世界不会离了某些人就转不了,即使没有爱因斯坦和普朗克这样顶尖的学者,依旧有太多的奥术师愿意为皇帝效忠。
爱因斯坦并不觉得自己是天才,在自然科学议会里的天才太多了,尤其是大奥术师,人均都能得到一个“千年难遇的天才”的评价。
说不定在科学议会之外,有着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即使缺乏灵感,在看到了科学议会所展示出来的方向之后破解出来。
当杜哲帝国有了这样的武器,也许会针对别国的重要人物,可是陪葬的依旧是众多无辜的平民。
更何况科技是可以转变为奥术的。
那会是灾难。
只能寄希望于这种危险的武器制作是多个部门的合作,单独的个人很难掌握全部的知识,发生奥术师四处乱炸的概率要小很多。
“那你觉得我们该放弃吗?”玛丽·居里看向了仍然处于震惊的大主教。
她是绝对不希望奥术师放弃这种强大的武器的,被动防御的结果已经在被杜哲帝国吞并的墨洛温王国上体现了。
时代变了。
爱因斯坦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呢?”
平民的命是命。那么奥术师的命就不是命了?被宗教裁判所所认定是巫师的平民的命就不是命了?世界总是会进步的,真理总是摆在那里的,他们只能抢在所有人之前拿到那个最危险的武器。
至少,现在他们这些身处科学议会,有着严格伦理审查的大奥术师们是仁慈的,至少比那些政客要仁慈。
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剩下的只看埃德加尔·奈兹能发挥到什么程度了。
他回头看向埃德加尔,这个人和议会长亲密地聊了几句,从架子上跳下来,压着帽子轻巧地往大主教那边走去。
玛丽·居里也回头,却看到皮埃尔·居里在发呆:“皮尔?”
“啊。”皮埃尔·居里回过神,“怎么了?”
“你怎么没跟着去看数据?”玛丽·居里有点奇怪。
她在和爱因斯坦聊武器的事情,可是皮埃尔显然没在听,如果说他在脑内模拟实验,她又觉得不太对,这哪比得上直接去看奥术师收集的数据?
“……还是有点不对劲。”皮埃尔·居里的脚尖拍打着地面,在大脑里复现着方式的画面。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玛丽·居里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温特?”
“我总觉得教会的活动有一点积极。”皮埃尔·居里用手撑住额头。
刚刚看核爆实验的确很令人兴奋,可是当光热散去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没法思考,心里总有点躁动,而这躁动的来源正是他今天早上去见的温特。
“温特?”爱因斯坦在思考这是什么重要人物吗?
在这种时候还惦记着,那可不是一般的角色。
“只是我们认识的一个人。”皮埃尔·居里想了想,“我去找只埃德加尔,我要回去看看,确定一下,应该一会就回来。”
他其实还是不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还是得亲自走一趟。
可以说自己在拯救世界,但是对于他们来说,等待和平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对于他们这些深陷战争风波许久的人来说仿佛遥遥无期,不如亲自去拯救某一个人。
玛丽·居里被他说的也担心起来:“小心为上。”
空气阴寒,鼻孔里嗅到了腐烂的味道,麻木的手掌下是凹凸不平的土质地面。
温特几乎是瞬间睁开眼,他对这种环境太多余陌生了,以至于会立刻惊醒。
他浑身上下冷的要命,寒意一阵一阵地涌上来,让他冷得不停地打哆嗦。
脖子动不了了。
这里不是他温暖的被窝,身下甚至是地面,也许还有一些稻草,眼睛微转,边上是铁质栏杆,即使它生锈了,看起来也不是他能撼动的。
温特在泥土的味道之外,温特还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毫无疑问,这是他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干涸的血液把他的衬衫变得干巴巴的,戳着他的皮肤又或者干脆和他的皮肤紧紧地贴在一起,伤口处的衣服纤维大概已经和血肉粘到一起了。
虽然很虚弱,但是温特发现自己的生命力强的要命,如果他自己不管自己身上的疼痛,他也能动。
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感觉到教会压根没把那根箭拔出来,只是简单地剪断了。
之前身体太好了,血条实在是长。
在这种情况下,温特宁肯自己有着杂兵的血条,也不想要这种仿佛精英怪一样的血条。
温特缓缓地坐起来,警惕地看着周围,然后把自己蜷缩起来。
真的好冷。
之前急着跑路,完全没有穿外套,只有薄薄一层衣服,之前跑路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他有点受不了这种寒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教会居然还人道主义一波,给他输了血。
他自杀失败了。
温特的手放在针上。可是想了想,他还是没动。
自己既然醒了,那就是暂时死不了,拔下来还浪费血液,而且那么小的针,能杀掉他吗?
他要怎么办才好?
“温特先生,您醒了?”一个人打开了牢房的门,几乎是扑过来。
温特阴沉地看过去。
现在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随意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是来害他的就是来救他的。
查理是魔女之子,但是他却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力量,那只是单纯的污名,就像是被指名为生化武器的洗衣粉真的只是洗衣粉,就算它叫丧尸病毒本质上也只是洗衣粉,不然谁敢这么纵容别人欺负查理,就不怕这个魔女之子失控真的把人弄死吗?
他以前也不可能和教会有什么关联,他这种魔女之子不被踹出教堂就算是神父今天心情好。
查理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但凡有点什么力量,又怎么会在温特遇到他的时候挣扎在生死线上呢?
就这样的人能够突破教会的守卫直达这里吗?
笑死,信这个不如信他是秦始皇,他好歹还能发一句“v我五十,封你做大将军”。
那么查理究竟是哪一种身份实在是太明了了。
背叛者。
温特看着查理的脸,他这个人不喜欢和人对视,但是此刻他用一种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眼神打量着他。
原来这就是背叛者,看上去和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眼睛里甚至充斥着对温特现在状况的紧张。
温特之前没问过关于查理信仰的事情,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是隐私,而且在这个世界直接问出来并不是什么好是,现在想来查理对教会的态度和他想的很不一样。
查理无疑是教会的忠实簇拥,哪怕教会害了他的母亲也是一样。
这种事听起来奇葩,但是却又不是那么令人意外。
自古以来,二鬼子比鬼子还狠,他们需要付出更多来获取新群体的认同。
魔女之子想要不被歧视,那就要比狗更愚蠢的忠诚,比鼩鼱更加盲目的从众,以及近乎教科书一般的被教会称颂的品德。
眼前被教会承认的查理无疑是被挑选出的那个极端者。
很不巧,温特成了那个祭品了。
现在的查理和他之前的样子非常不同。
他现在穿着教会的衣服,看上去干净又整洁,和他之前作为童工被压迫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温特为自己会生气,会愤怒,会因为之前有两个人警告他远离查理而自嘲,可是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温特连嘲讽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就那么冷漠地看着查理。
明明现在温特才是阶下囚,但是查理应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几分高高在上的审视。
蓝色的眼睛仿佛深海一样冰冷,虹膜上的纹路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生命的气息,反而更像是某种无机质。
查理从未见过温特露出这样的表情,即使在查理最狼狈的时候,温特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
温特不是热情的人,他的情绪向来淡淡的,但是这种淡淡的情绪并不妨碍查理感觉到他这个人其实是温暖的。
至于他们那个区域被温特揍过的人所形容的他的眼神不太像是人这种评价在查理看来就是纯纯的污蔑。
可是他现在感觉,这也许真的不是什么污蔑。
被温特用这种眼神盯上的人真的会有种自己被某种怪异的存在盯上的感觉。
温特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还是有点集中不了精神,大概率是失血过多大脑有点缺氧,也许身体里的药物还没代谢干净。
虽然温特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教会算计了,但是温特觉得教会算计他应该是针对除他之外的人。
查理用手碰了一下温特的手背,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他用双手握住温特的手,想要用体温带给他一点温暖。
这居然是他认识温特先生这几年以来真正握住他的手。
温特这个人有点强迫症,不喜欢和任何人的身体接触。
查理从来不在他的例外之中。
温特睁开眼睛,屈膝,然后一脚踹在查理的脚踝上。
查理没保持住平衡,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身上那件教会的袍子沾上了地面的泥土和温特已经干涸的血。
温特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然后再次闭上眼睛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他现在身上的确没什么力气,但是他一个一米九的人体重放在那里,收拾一个看上去没打算反抗而且还相当营养不良的小屁孩实在是太容易了。
“温特先生……”
“闭嘴。”温特睁开眼睛,他的嗓子有点疼,他实在是不想说话,但是他现在感觉查理在身边就烦得要命,所以想都不想就打算把人赶出去。
“我只是想让您不要这么冷。”查理没有打算起来,双手撑在地面。
“这是拜谁所赐呢?”温特抬脚,踩在了查理的膝盖上,想要把他踹出去。
可是这和把他踹到是两个难度。
查理就算曾经营养不了,但是好歹也是个人,几十斤的重量已经不是温特现在能踹得动的了。
……他说不定还能再用一下肾上腺素术,不过在这种情况用实在是有点浪费体力了。
“温特先生,请您不要这样……”查理看上去有点手足无措,“只要您能皈依神明,向神明忏悔您的错误,神是很愿意原谅您的。您是一个好人,毕竟连我都能够被神明宽恕,您更不在话下了。教皇使者说过,只要您愿意坦白,神明愿意宽恕他的每一个信徒的。”
查理的话其实听上去蛮好笑的,温特怎么可能会相信?
查理他算哪根葱,他说的话有什么用呢?
至于忏悔?
温特这次是真的绷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他到现在都不确定埃德加尔说的关于议会长的事情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他那个人似乎更喜欢顾左右而言他,而不是直接撒谎。但是如果自然科学一会的议会长真的是神明的话,那么应该忏悔的应该是教会的人,而不是他。
“查理……查理……我现在居然还是不知道你的全名。”当然,这种事情对温特来说是无所谓的。
有时候他这个人的确冷漠得可怕。
他真的不在乎别人的名字,他一般也是记不住的。
“不过你这种话在过去那么长时间内似乎从来没在我面前说。”温特眯着眼睛看着查理,“我倒不觉得你是真的意识到了什么,可是你的直觉应该告诉你了点什么吧?”
“我对任何存在都毫无虔诚可言。”
这种话他以前不敢直接说,可是教会都想杀了他,他也被抓住了,就没必要隐瞒下去了。
温特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脸色是可以真的一瞬间变白,查理的嘴唇没有了多少血色,整个人抖得像是被人抓在手上的老鼠一样。
温特甚至觉得如果这画面放在现代,但凡被人看到,对方很有可能拿起手机就报警说他虐童。
天可怜见,明明受害者是他,怎么这个人搞出了仿佛被温特拿捏的架势了?
“可是,可是……可是温特先生,之前是我不好,可是这样您真的会死掉的,您应该尝试一下接受神明,祂善良而伟岸……哪怕您……”查理的表情近乎扭曲,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动着,仿佛他脸上的神经发生了内战了一样,“哪怕……哪怕此刻不是真心的。”
查理这个狂信徒能说出这种话大概真的是他能表达的最大的努力了。
说出那句话之后,他是不带任何夸张的“涕泗横流”了。
能逼得一个狂信徒说出“装出虔诚”,温特觉得自己的魅力真是不小。
嗯,前提是他没有被逼得自杀以及无视掉他现在阶下囚的身份。
温特算是看出来了,查理现在对他愧疚的要命。
其实换个人大概会尝试一下让查理把他放走。
毕竟查理手上握着的就是牢房的钥匙。
看起来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概率。
可是温特不是这样的人,向害过他的人求助这件事情想想就让他恶心。
“查理。”温特柔声说道。
他现在嗓子疼,其实也发不出严厉的声音,可是刺客的温柔是他故意的。
查理抬起头,糊满了眼泪的脸带上了一点希冀。
温特脸上带着微笑:“请滚远一点,您让我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
他满意地看着查理近乎崩溃的表情。
“查理,你在干什么?”一个人慢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
“教皇使者大人!”查理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然后把双手背在身后。
可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
阿尔文看了一眼他背在身后的手,仿佛看透了一切。
“你哪来的钥匙?把钥匙给我。”阿尔文伸出手。
查理用力攥紧手里的钥匙,温特就这么冷眼看着他的纠结,没有说任何阻止的话,就好像这件事情和他无关一样。
“查理·洛佩兹。”阿尔文喊道。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啊。
温特可有可无地想到。
他的目光顺着阿尔文的腿上移动到他的脖子上。
其实他更在想知道自己怎么杀掉阿尔文。
哎,他身上可能携带的、对他本人已经没影响的病毒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爆发,这是一件让人松了一口气的事,不过温特此刻还真有点毁灭世界的恶意。
查理缓慢又僵硬地把胳膊抬起来,阿尔文捏住钥匙,第一下还没抽得动,还是阿尔文用力才又把钥匙抽走。
在拿到钥匙之后,他让人把查理带出去:“一会你还有安排,别在这里待着。”
查理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温特。
温特看都不看他,又不是孔雀东南飞,搞得那么深情干什么。
阿尔文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温特。
温特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从他从小到大的经历来看,他这轻蔑一瞥的杀伤力还挺大的。
他有理由怀疑刚刚是阿尔文给他挖的坑,即使温特敢开口让查理把他放出去,结果也不可能以温特的顺利逃脱为结果。
阿尔文吸了一口气。
温特知道他绝对被气到了。
阿尔文抬脚,一脚踩在了温特之前被弩箭穿透的膝盖上。
温特没吭声。
但是疼的要命。
“我敬佩你的勇气,巫师。”阿尔文的脚在他的膝盖上碾了一下,“不过我和洛佩兹那种对巫师还抱有期望的小屁孩不同,我知道你们是一群多么没救的人。”
他抬起脚,蹲了下来,把手穿过栏杆,掐住温特的下巴,打量着他的脸。
温特脖子上的伤口疼的要命,他感觉到原本愈合的伤口有点裂开的迹象。
“这张脸真是美丽啊,难怪吕戴安公爵和威廉明娜公主都为你心动了。”阿尔文嘲笑道,嘲笑着没忘用神术帮温特糊一下伤口。
神术只能治愈最浅层的问题,基本上就是吊着命,他这一边治愈一边自顾自地扯着他的伤口根本就是在上刑。
温特低头,想咬人,但是没咬到。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所以在这段时间,你可以想想,你都能交代什么。”阿尔文更加用力捏着温特,生怕真的被他咬到了,“至少,交代得越多,你越有可能保存一个完整的尸体。这么漂亮的脸,我是真的不想挖掉你的眼睛或者撕烂你的嘴。毕竟即使是尸体,美丽也不是一件坏事,为你收尸的人心情也不会那么差。”
温特颤抖了一下。
他不怕疼,但是对于身体被损坏的恐惧非常明显。
阿尔文以为他怕了,稍微有点放松。
温特怕了一秒,但是下一秒脾气瞬间上来了,一口咬在阿尔文的手上。
一口下去,鲜血淋漓。
肾上腺素术就是要用在这种时候的。

左手被吊起来,既找不到支撑点,又没法抓紧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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