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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小师傅(纸扇长衫)


坨坨立马道,“甜的呀。”
“是吧。我就说是甜的。”刚刚坚持认为蜂蜜水是甜的的小孩立马得意起来。
坨坨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问,“你们想尝尝蜂蜜水是什么味道吗?”
话音未落,一群孩子齐刷刷地盯着他,眼里冒着期待。
“你家的蜂蜜水让我们喝?”栓子两眼亮晶晶地问。
“让啊。不过不能白喝,蜂蜜水是拿来卖钱的。你们帮我忙我就不要钱。我家里还有一整罐蜂蜜。”
“帮。”栓子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其余的小孩也跟着点头。
“行。那你们去帮我打二狗一顿。他今天打伤了我弟弟云善。”说到这,坨坨还有些气愤。
“行。”孩子们爽快地点头。二狗六岁,他们这十几个孩子,怎么都能打他一顿。
“那你们等着,我去拿蜂蜜。”坨坨高兴地跑回院子,直奔厨房,抱起蜂蜜罐往外跑。
“坨坨,你拿蜂蜜干什么?”花旗好奇地问向小人参精。
“我的朋友要吃蜂蜜。”坨坨撂下一句话,快速跑出院子。
朋友?花旗向院子外张望,坨坨正被一群人类小孩围住。这小人参精居然有人类朋友了?都一百岁的人参精了,天天和村子里到处疯玩的人类小孩混在一起。这一百年没见他长个子,也没见他长脑子。
“你们人太多。不喝蜂蜜水,一人给你们吃一口蜂蜜。”坨坨掀开蜂蜜罐子,舀出满满一勺蜂蜜,“你们谁先吃?”
蜂蜜从勺子上往下滴,又落回罐子里。栓子咽下口水,挤到坨坨面前,伸着嘴急吼吼道,“我先!我先!坨坨让我先吃!”
坨坨把勺子头塞进栓子嘴里,栓子含着蜂蜜,舌头在嘴里顶来顶去,舍不得咽下。他“呜呜呜”地叫了几声,蜂蜜就是甜的呀。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坨坨投喂,咽下蜂蜜后又眼巴巴地盯着蜂蜜罐子看。
坨坨把罐子紧紧抱进怀中,“你们吃了蜂蜜就得帮我的忙。去把二狗打一顿,打完回来我就给你们冲蜂蜜水喝。”
栓子舔舔嘴巴,领头往村子里跑。坨坨赶紧跑回院子里,轻轻放下蜂蜜罐,叫道,“小丛,走,出去玩。”
正在绣帕子的小丛放下针线,站起身,跟着坨坨一块往外面跑。
婉娘心道,孩子就是孩子,爱玩。不能指望他多做什么事。能绣三条帕子出来就很是不错了。不过,秀娘说的没错,小丛的手巧,绣花手艺好。
小丛和坨坨跟着孩子们进到村子里,他两缀在后面,站在树后。远远地听见栓子对着一个院子喊,“二狗,出来玩。”
二狗、三狗很快从院子里跑出来。
栓子领着他们两去一处住户少的地方,他一亮拳头,喊道,“给我打。”孩子们一窝蜂地冲上去,推推搡搡。这么多人打一个,孩子们知道分寸,多是推推搡搡,要不就是趁着二狗不注意踢他一脚。
就这样,将二狗给气坏了。他一边叫骂着,一边挡着随时可能踢来的一脚。
三狗见别人打他二哥,冲过去想给二狗帮忙,被栓子抱住后腰带到一旁。
“你一个四岁的小孩掺和什么。”栓子训三狗,“小心我们一脚把你踩死。”
“你们干嘛打我二哥。我要告诉我娘。”三狗哭着冲栓子喊。
“就打他。我乐意。”栓子威胁道,“你要是敢告诉你娘,下次我见着你,我就打你。把你屁股打肿,叫你晚上没法躺着睡。”
三狗被栓子的两句话唬住了。他抽搭搭地掉着眼泪,不敢再说回家告状的事。
孩子们见好就收,打完了喜滋滋地往回跑。回去喝蜂蜜水喽。
二狗被平白无故打了一顿,气得大哭着往家跑,“大狗,大狗,有人打我!有人打我!栓子带人打我!”三狗追在他身后哭着跑,“二哥挨打了!”
大狗今年九岁,在这一群毛孩子里算是岁数大的。他一听弟弟被另一帮孩子打了,叫上邻居家玩的好的孩子,就往秋生家冲。
栓子已经喝完了蜂蜜水,挤在坨坨身边问,“是不是打二狗就有蜂蜜水喝?”
“不是。”小丛立马纠正他,“就打这一次给蜂蜜水,以后你们再打他,我们也不给。”
栓子问,“那怎么样能给蜂蜜水?”
小丛犯了难,这一群人类小孩没什么能帮他的了呀。
这时,大狗领着另一帮孩子到了,他冲过来,一把将栓子推倒在地,质问道“是你带人打二狗的?”
“就是他!”二狗脸上挂着泪痕,跑过来一脚踢在栓子小腿上。
这下栓子就不让了,跳起来猛地推倒二狗,又和大狗打在一起。一群孩子叫搡着开始了群架。
坨坨抱着蜂蜜罐,小丛端着碗,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就打起来的人类孩子。明明上一刻他们还在讨论蜂蜜水的事,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栓子伙同另一个小孩将二狗压在身下,巴掌使劲朝着他背上呼,“死二狗,你敢打我。你不想活了。”
“大狗救我。呜呜呜,呜呜呜。”
另一边的大狗被五个小孩追着捶打。他带来的孩子见这边人多,知道打不过,在刚开始时纷纷脚底抹油,跑了。只剩下大狗、二狗两兄弟被按着捶打。
栓子有意在坨坨、小丛面前表现,打哭二狗后,又去帮着追大狗。
本来是想给弟弟报仇,最后,大狗、二狗兄弟两哭着回了家。
见栓子看向自己,坨坨立马抱着蜂蜜罐向后退,“这次不关我的事。是你们自己打的。”

大狗、二狗一路哭嚎着回家。
秦娘心疼地揽过鼻青脸肿的两个孩子, 挨个摸摸脑袋,“你两被谁给打成这样?”
二狗哭着喊,“栓子打我们。”
“栓子不是在你二叔家门口玩吗?你们两又去你二叔家了?”秦娘板起脸, 上午刚丢完人,她的脸皮没厚到下午再去秋生家。
“栓子打我。”二狗一摸眼泪, 抱紧秦娘大腿,“娘, 栓子带着一帮小孩打我。”
“谁让你去你二叔家的。”秦娘一边心疼一边气,“你二叔就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孬东西。”
“我没去二叔家。栓子来找我玩, 我就跟他们去玩, 然后他们就打我了。”二狗委屈,他没得罪栓子呀。
秦娘皱起眉头,二狗没去秋生家, 怎么就招惹到栓子了?肯定是西觉家的人撺掇栓子来打二狗。
“栓子他们人太多,我带去的人都跑了。我看见坨坨和小丛了, 在给栓子他们发蜂蜜水。”大狗想不明白, 嘟囔道, “蜂蜜水是苦的, 他们咋爱喝呢。”
“都说了是甜的,你怎么还说是苦的。”秦娘轻戳大狗脑门,“甜的蜂蜜水谁不爱喝?”
“就是苦的。”大狗坚持, “我和二狗、三狗都喝过的,就是苦的。”
“对。”二狗点头,“娘,蜂蜜水真的是苦的。”
“死脑筋哟。”秦娘气道, “这咋想不明白,你们喝的蜂蜜水里一定被放了其他东西。说不定就是你二叔放的。”
“那放什么是苦的?”二狗抬头问秦娘。
“苦的东西可太多了。你们小孩懂的少。”
秦娘越想越气, 拉着大狗、二狗就往秋生家去,要找西觉一家讨个说法。最好能赔上二斤肉。
大狗、二狗走后,小丛带着碗和蜂蜜回院子里,坨坨留下和栓子一帮孩子玩耍。
婉娘盯着小丛绣了半块帕子,心里的担忧彻底消散。小丛除了年纪小,贪玩些,不管是手艺、耐心还是速度,那都是没得说的。她果断给小丛分了四条帕子。
收拾好自己的小筐,婉娘起身离开,“秀娘,你们可得抓紧绣着,我再去村子里找找其他人。”
秀娘将她送到院门口,正好碰见秦娘一手一个地拉着大狗、二狗迎面走来。
“大嫂。”见到大狗、二狗脸上挂彩,秀娘关心地问道,“两个孩子这是怎么了?”
婉娘跟着打招呼,见秦娘只点了两下头,脸色不虞地站在一旁不说话,她立马转头对秀娘说,“我得赶紧走了,事情你可别忘了呀。”秀娘这个大嫂子向来跟麦芒似的,刺挠人,她也不愿意和这人多相处。
“忘不了,你可放下心吧。”
婉娘一离开,秦娘扯着家里的两个小子进到院子,对着花旗嚷嚷开,“上午我们不是来赔过礼了吗?你们怎么能叫栓子来打我家孩子。你瞧瞧我家孩子被打的。”
花旗抱着云善,不客气地回道,“你家孩子被打了来找我们做什么。又不是我家孩子打的你家孩子。孩子被人打了也来赖我们,你这是什么道理?”
“怎么不是你家人挑拨的?”秦娘掐腰气愤道,“栓子好好的打我家大狗、二狗做什么。”
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惊动后面起屋子的人。
刘大力竖着耳朵听了两句,喊前面挖坑的的秋生,“秋生,有人来你家吵架似的。你快回去看看。”
秋生丢下铁锹就往家跑,西觉、兜明追在他身后,三人一起回了院子。
冲进院子内,见到都是熟人,秋生松了口气,问秦娘,“大嫂,怎么来我家吵了?”
“秋生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你两个侄儿今天无缘无故被栓子打了两顿,你看孩子的脸被打成这样。栓子平时在你家门口玩,今日偏偏跑去我家找二狗,把孩子打了一顿。这能不是西觉家挑拨的?”秦娘这时候把秋生当自家人了,抓住他就让他评理。
瞧见自家两个侄儿脸上红红绿绿的,秋生跟着心疼。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发现坨坨不在。就坨坨平日里鬼精鬼精的样子,还有他对云善的偏袒,这事能是他干的。
“大嫂,小孩子之间玩闹,哪有这样复杂。你想多了。”就算是坨坨叫栓子打的二狗,让他这个做亲叔叔说句公道话,这种惩罚算不得重。不过是小孩子打来打去,脸上被打得难看些,人没伤到。不像上午,才将两个月大的云善胳膊被拽脱臼。
“怎么就想多了?”秦娘不依不饶,一脸不满地看向秋生,“你还是大狗、二狗的亲二叔呢,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西觉是你亲大哥还是夏生是你亲大哥?”
“你这话什么意思?”秋生冷下脸,“就是小孩子间打打闹闹,孩子是栓子打的,你上我家这闹什么闹?”
“栓子就在门外,大狗你去,把栓子叫来,我倒是要问问栓子,到底是不是有人指派他那么干。”秦娘伸手一指院外,大狗麻溜地跑了出去。
秦娘翻个白眼对着二狗说,“你看看,这就是你亲二叔。”丝毫不避讳秋生在场。
秋生懒得理她,和这泼辣女人说不清话。大哥、大嫂的脑子都叫牛踢过吧,一个比一个有问题。花旗都没还闹呢,大狗、二狗被打了一顿,秦娘就先闹起来了。谁家小孩没挨过同龄人打?小孩子间打架还值得吵闹?
坨坨趴在草地里看准了一只绿色方头蚂蚱,捂着手正要去扑,听见大狗叫栓子回家,他立马爬起身。
“叫我干什么。”栓子不高兴地看着大狗,“你个告状精,丢人!”
“我娘让叫你。栓子你来。不然我就让我娘找你娘去!”有自己娘撑腰,大狗说话更是硬气。
栓子不情不愿地跟在大狗身后进了院子。
坨坨挂着一身土,跟着一块跑回院子,站在小丛身边,悄声问,“怎么了。这个坏女人怎么在秋生叔家。”
小丛小声回道,“来吵架呢。说是咱们指使栓子打了二狗。”
坨坨瞪大眼睛,看向面无表情的花旗,趴在小丛耳朵,心虚地说,“那不就是咱们叫的嘛。我看到臭黑蛇不高兴了。”
小丛看向花旗,果然见他冷着一张脸,嘴角微微下撇,整个妖看起来极为不高兴。
“我听村子里的孩子说,要是惹事了,回家会被大人打。”坨坨分享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小丛小小地哆嗦一下,畏惧又侥幸道,“不,不会吧。咱们是帮小掌门报仇,花旗不是是非不分的妖。”
“难说。”坨坨明显不相信,花旗的脾气有多差,整个云灵山都是知道的。
秦娘问向栓子,“栓子,是不是西觉家的人叫你来打二狗的?你要是不老实说,我回去就告诉你娘。”
栓子后退两步,远离秦娘。倔强地一口认下,“就是我自己去打二狗的。”他这么讲义气,帮了坨坨和小丛,他们两一定还会给他蜂蜜水喝的。
“你为什么打二狗。我家二狗招你惹你了?”秦娘瞪大眼睛,冲着栓子凶道,“栓子你可得老实说。不然一会儿我就去你家找你娘。”
“他就招我了。”栓子不是被吓大的。他皮实,在家里常挨打,浑身皮都被打厚实了,才不怕秦娘冲他娘告状。他急中生智道,“他把云善弟弟弄伤了。云善弟弟和我弟弟是一家人。我是大哥,我要保护云善弟弟。二狗打了云善,我就打他。”
“欸?”抱着云善的花旗懵了,“我家云善怎么和你家弟弟是一家人了?”
云善正在玩自己的小手,听到花旗叫他,抬头看向花旗的下巴。他现在认得名字了,知道叫云善就是叫他,叫小掌门也是叫他。
“我们玩了过家家,他们两在一起了,就是一家人。”栓子说。
“你胡说!我没答应和你玩过家家,你弟弟是男的,云善也是男的,怎么成一家人。”坨坨不乐意了,跑到栓子面前和他对质,“上次我没答应!”他刚刚还觉得栓子讲义气,转眼间,转眼间这人就开始说胡话了。
花旗瞪向小人参精。坨坨身子一僵,立马摇头,红绳绑着的朝天辫在空中快速晃动。他解释道,“我真没答应。要找我也给云善找个女孩过家家。”
秀娘哭笑不得,劝秦娘,“大嫂,小孩子想的事咱们哪能寻思明白。谁知道栓子把过家家当真。”
“后面是大狗带人来打我,我才打他的。”栓子指向大狗,“这事怪大狗。”
大狗一愣,嚷嚷道,“是你先打二狗,我才去打你。”
“这事我看也掰扯不清了。都说是小孩子玩闹,大嫂你还闹什么闹。”秋生埋怨道。
“秋生你这话什么意思?挨打的是你的亲侄儿,我看你是半点不心疼。”秦娘说完,矛头又对准秀娘,“我看你对秀娘的两个侄子都比对自己亲侄子好。要不说枕边风好用呢。”话里话外意思是秀娘在挑拨秋生和侄儿们的关系。
“大嫂你莫要多说!”听到媳妇儿被指责,秋生是真的气急,“你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去!”
秀娘抿嘴低头,不去看这个事精大嫂,听她说话,能气死个人。她给秋生吹什么枕边风了?大毛、二毛来玩了两天,和坨坨、小丛玩得好好的。说不让他两碰云善,他们就真不碰。两个孩子一点也没惹事。倒是大狗、二狗,不是要吃肉,就是把人家孩子弄伤。秋生自己就看不见这些吗?怎么就怪罪到她身上。大嫂是真不讲理!
西觉和兜明转着脑袋来回看着,一脸迷茫,这个坏女人不是来找花旗吵架的吗?怎么还没吵两句,现在又和秋生叔吵起来了?
“回家就回家。谁稀罕来你家1”秦娘领着孩子往回走,一边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唠叨,“别人家兄弟都是互相帮忙。咱们家这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鬼,做弟弟的不帮大哥家,还帮外人对付我们。许是家里祖坟位置不对,回去让夏生到云灵观拜拜,找大师指指路。”
妖怪们齐刷刷地看向秦娘,心里统一道,这活我们可不接!
中午的郁气还未消散,秋生再也忍不住了,他站在原地把这两年的怨气全吼了出来,“我怎么不帮你家了?没分家之前,我做工的钱基本都在娘那。我一年能挣五两银子,你家一年挣多少?分家的时候我分到多少?”
“我家里盖房子,大哥说要去镇上做工。我给二十五个钱一天,镇上做工给二十六个钱。他宁愿去镇上做工也不来帮我的忙。”
“家里买牛我找你们借钱。你们说没钱,就给我一百文。一百文!我就不信,你家里难成那样。大哥隔三差五去县里打工,你家又不欠债,怎么会没钱。”
“你平日里讨便宜,我们都忍了。你还说我不帮你们。我这个弟弟活该给你家当牛做马?挣的钱叫你们花去?!”
“上午那事你们做的也叫人事?云善才多大,两个月!这么小的孩子......你不说赶紧带着东西来看看,拎着把青菜就上门,还专门挑饭点来。”
这些丑事被秋生当着外人面大声宣扬出来,秦娘脸上挂不住,她红着脸对着秋生吼,“你家出的钱少,你大哥去给人家做工怎么了?我家里没钱就是没钱!你要借钱,咱们又不是不借。一百文也是家里挤出来的。谁说我是赶饭点?那不是事情耽误,凑巧了吗?家里条件不好,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带点东西你们还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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