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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燥(巫哲)


“怎么我不像本地人吗?”陈涧反问。
“不像。”单羽说。
陈涧笑了笑,没说话。
“你们都管枕溪叫鬼屋是吧?”单羽拿起杯子,握在手里转了转,又放下了。
“嗯,”陈涧点点头,这名号单羽早晚都得知道,“生意闲就爱传鬼故事。”
“她老公听到有人唱歌,”单羽看着他,“是你吗?”
“听到女人唱歌,我出不来那动静。”陈涧说。
“那听到男人唱歌才是你。”单羽点头。
陈涧没说话,看着他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对。”
胡大姐把一碗羊肉粉放在了桌上:“调料都有,想加什么就自己加。”
“嗯。”单羽低头闻了闻,很重的羊膻味。
“吃不完就打包出去再扔,”陈涧低声说,“你要敢在这儿就不吃她骂你啊。”
“嗯。”单羽应了一声,拿起筷子挑了挑碗里的粉,低头开始吃。
说实话,陈涧觉得这家面馆的面都不好吃,比面更不好吃的是他家的粉,这个羊肉粉他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单羽估计更吃不惯,没准儿还会……
“不好吃也别说。”陈涧小声交代。
单羽嗦了一口粉,转头看了看他。
“看什么,”陈涧说,“你那个嘴你是第一天认识它么。”
单羽把嘴里的粉咽了,往轮椅上一靠,笑了好半天。
“赶紧的,能吃吃,不能吃打包,”陈涧说,“这镇子不算小,都转完得花点儿时间呢。”
单羽没再说话,埋头继续吃粉。
陈涧看着他,有些意外。
单羽吃得很认真,除了偶尔会挑起来吹一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就没停过,自己饿三天对着这碗粉都吃不出这效果来。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吃饭?”陈涧问。
“食不言。”单羽百忙之中空出嘴答了一句。
“你有说这仨字儿的时间都答完了。”陈涧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
单羽吃得很快,一碗粉没几分钟就捞光了,然后又端起碗把汤都喝掉了。
“哟,”胡大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眼里的惊喜都闪出来了,“吃这么干净?好吃吧!”
“嗯。”单羽应着,拿出手机扫码。
“二十。”胡大姐说。
单羽转头看了她一眼。
“羊肉新鲜着呢,可不是别家那种冻了好久的。”胡大姐说。
单羽把钱付了,陈涧为了防止他忍不住要开口,起身推起他轮椅就往外走。
“电动的。”单羽说。
“我知道。”陈涧还是飞快地把他推了出去,“走了啊胡大姐。”
“下次想着点儿来我家吃面,吃俩破包子算怎么个事儿!”胡大姐在店里喊。
走出去十多米了,单羽才又说了一句:“昨天晚上吃的仓库里的泡面。”
“嗯?”陈涧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他回答的是之前的问题,“泡面还行,那批泡面是钱宇跑路之前刚进的货……你刚吃得那么猛,我以为你饿了两天呢。”
“不会,我不睡觉也得吃饭。”单羽说。
“那羊肉粉那么好吃吗?”陈涧有些好奇。
“不好吃,太膻了。”单羽说。
“……那你还吃成那样,我以为你觉得好吃呢。”陈涧很震惊。
“好不好吃都一样。”单羽说。
陈涧低头看了他一眼。
“这条街就是主街了对吗?”单羽开着轮椅,跟陈涧把这条街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各种店铺种类还挺齐全。
大到超市,小到杂货铺,衣食住行都能解决,还有各种装修很有旅游小镇特色的小店,批发来的旅游产品,不知真假的山货……
正如陈涧说的,游客不多的时候老板们不少都坐在店门口,他和他的轮椅经过时,每一个人都会盯着他看上好半天。
“嗯,游客进来都走这儿,”陈涧说,“还有两条街,都比这条街长,更生活化一些,北边还有个灯光喷泉广场,晚上有夜市。”
“去看看。”单羽下达指令。
“前面右转小路穿过去。”陈涧说着又看了他轮椅后面。
“怎么,能翻墙上二楼的腿走这么一会儿就累了?”单羽偏了偏头。
后脑勺长眼睛啊!
“我就研究一下。”陈涧说。
“那个踏板可以站人,”单羽说,“要不你站上去给老板们开开眼。”
“……不了。”陈涧看了看,的确有个能站人的板子,就是不知道承重是多少,别被单羽诓上去踩塌了再从工资里扣。
第二条街逛了一半的时候,单羽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来也没看就接了,这号码现在知道的人只有刘悟。
“你在哪儿了?”刘悟的压低了的声音传了出来。
“街上,怎么,”单羽问,“白天也见着鬼了?”
“我刚回来,院子里有好多人,”刘悟说,“你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
“什么人?”单羽停下了轮椅。
“看着都是飞车党,五个人六辆车,车都长一样,一看就是有组织的,”刘悟说,“还有一个不知道去哪儿了……”
“还一个在我边儿上呢。”单羽看了旁边的陈涧一眼。
“什么玩意儿?”陈涧问。
“什么?我没听懂……怎么办啊哥。”刘悟听声音有些慌。
“他们说了要干什么吗?”单羽问。
“没说,”刘悟说,“也不理我,就在院子里打牌……”
“斗地主啊?”单羽把轮椅掉了个头,准备往回走。
“我不知道我没敢看我也不会斗地主啊这是重点吗哥!”刘悟说。
“你先出来,回路口那个民宿待着去,他们要不让你走你就躺地上装死,”单羽说,“我马上回去了。”
“他们好像不拦我,你要不就也去那儿找我,等他们走了咱俩再回去。”刘悟说。
“想什么呢,你出来就行。”单羽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陈涧跟在他旁边问了一句,“要回去的话往前走,掉头走绕路了。”
“你们这儿对新来的人是有什么特殊的欢迎仪式吗?”单羽又掉了个头沿着刚才的路线往前。
“没有。”陈涧其实已经能听出来大概是出什么事儿了,但他这会儿当着单羽的面也不好打电话去问,有点儿愁得慌。
“院子里有几个客人,开着跟你一样的摩托车。”单羽说。
“我们这儿差不多都开那个款的摩托。”陈涧说。
“你觉得他们是来干嘛的?本地人。”单羽问。
“找麻烦的,”陈涧皱了皱眉,“你要不先不要回去,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他们会杀人吗?”单羽又问。
“不会,疯了吗杀人。”陈涧说。
“那怕什么。”单羽说。

陈涧跟在单羽身后,看着他后脑勺,有点儿摸不透这个人。
他从小到大经过的事儿,见过的人不算少,就单羽这人连大致归个类都只能单立一个门派。
不用想,枕溪那边去的是小潘的某几个哥们儿,陈涧差不多能猜得出来是哪几个,整个小镇包括老镇子那边都烦得不行,但大多时候只能忍着。
单羽这明显不了解也不打算了解状况的行事风格让他有些担忧,万一惹毛了那帮人,别说几个月,有些人可能几周都扛不下去。
不,没有万一,陈涧感觉只要单羽开了口,这万一就没了。
“你上前头去。”单羽突然偏过头说了一句。
“就一条直道,”陈涧快走几步到了他前面,“还用带路啊。”
“怕你通风报信。”单羽说得很直接。
陈涧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就把我划到他们一伙儿了?”
“那倒没,”单羽说,“我很谨慎的,你怕起冲突打个电话劝离也不是没可能。”
“你哪块儿表现出来你很谨慎了?”陈涧其实劝不动那边那几位,但他想再劝劝单羽,六千一个月,好歹让他拿完俩月的啊,他诚恳地看着单羽,“你知道要了解一下小镇的商业状态,为什么不也了解一下人的状态?”
“小镇一眼能看差不多,人一辈子未必看得透。”单羽说,“懒得了解。”
“你是不是就没打算在这儿长干?”陈涧问。
“担心你那个三倍工资啊?”单羽也问。
“两千工资我都能干大半年,六千我要说不担心那也说不过去。”陈涧干脆也如实回答了。
“一会儿给你。”单羽说。
刘悟很听话,站在路口等着他们。
老远扫见他们就跑了过来,看到陈涧的时候他反应过来:“哥你说的第六个人就是陈涧吧?你说还有一个在你旁边!”
“别瞎归类啊!”陈涧说。
“人还在吗?”单羽问。
“在,”刘悟说,“没看到他们出来,我本来想跟昨天住店那个老板娘打听一下那都什么人,没找着她。”
“在这儿等着。”单羽转了转手柄,往小路开过去。
“我跟你进去。”刘悟没犹豫。
单羽没说话,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
刘悟停下了脚步。
“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单羽说。
陈涧的摩托车停在院子的墙边,很规矩。
院子中间乱七八糟地停着另外五辆摩托,几个人正叼着烟围坐在小石桌旁打牌。
天儿已经不热了,早晚还会有些凉,但有两个人还光着膀子。
大概是为了露出后背有些糊了的意义不明的文身。
看到坐着轮椅出现的单羽,他们都没有动,依旧是盯着手上的牌。
单羽也没吭声,静静地看着他们。
就在陈涧想往那边走过去的时候,他才开了口:“这牌打的,挺高端,都走意念呢。”
假装风清云淡被人一语道破对于出来混的人来说是很伤面子的。
对着门坐的那位有些绷不住,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摔,抬眼看了过来。
另外几个也跟着,有的摔牌有的把牌往上一扔,撒了一地。
陈涧一看这局面就有些后悔进来之前没把单羽的嘴给粘上,他拽着轮椅把手想把他拉出院子,但没拽动。
轮子被单羽给锁定了。
说实话,陈涧不愿意掺和这种事,要不是想着那一万二,他大概率是会跟刘悟一块儿在路口等着了。
但这会儿陈二虎已经看到他陪着单羽一块儿进来,这麻烦多少都得沾上点儿了。
正常情况下,陈二虎是来收保护费的,形式一般是连恐吓带骚扰,主要还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长期工作,但陈二虎他哥跟钱宇好像还有点儿金钱纠纷,如果一块儿算在单羽头上,就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操作了。
“二虎。”陈涧开口打破了此刻紧绷的气氛,想先探探口风。
“不关你事儿啊,”陈二虎马上找到了突破口,指着陈涧就骂上了,“你是厉害,这人头天过来,你今天就当上跟班儿了……”
陈涧没说话,只是往旁边走了半步,从陈二虎的“指程”中走开了。
“都为赚钱,”单羽说,“我要给你那个价你也厉害。”
陈涧十分想捂住单羽的嘴,这人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这一刻我爽了,下一秒是死是活另说。
“这位老板倒是挺能说,”陈二虎盯着单羽,“你知道我是谁吗?”
“二虎,你知道我是谁吗?”单羽不急不慢地在轮椅扶手的侧兜里掏着。
一帮人死死盯着他的手,虽然都知道他不可能掏出什么有杀伤力的东西来,但单羽这个淡定中透着随你大爷便的状态,掏出个大号摔炮来吓人一蹦也不是没可能。
一个钱包。
陈涧感觉陈二虎跟自己一块儿松了口气。
“这是我的名片。”单羽还是不急不慢,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卡片,往陈二虎那边递了过去。
陈二虎冲旁边的三饼摆了摆头,三饼走了过去。
在三饼伸手接名片的时候,单羽手指一松,名片掉了下去。
三饼一愣,还没在直接开骂还是回头请示过陈二虎再骂之间做出选择,手腕就被单羽一把扣住了,接着就是猛地一拽。
这把的力量是直接往下的,三饼被拽得一个踉跄跪在了单羽腿边,而后续的惯性让他脑袋继续往前,磕在了轮椅的金属扶手上。
“操!”三饼捂着脑门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陈涧看得出来,单羽手上是有巧劲儿的,之前玩棒球棍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会儿三饼如果不是一个饼,而是一个棍儿,就会旋转着飞出去砸一下地再旋转回来。
为了防止三饼起身就进攻,陈涧赶紧过去扶起了三饼。
三饼指缝里有血渗了出来,撞得不轻,他都没有挣开陈涧的搀扶,陈涧顺着就给他带开了两步。
但那边并不是没人了,陈二虎对这几个跟着他混的人摆谱是摆谱,但也是仗义的,这会儿亲自就冲了过来。
接着陈涧就看到单羽的折叠拐杖,一抽一甩,啪。
折叠拐杖旋转着往陈二虎脸上抽了过去,但只在他胸口上点了一下,又回到了单羽手上。
不得不说,这一套连招陈二虎是肯定没见过的,在原地停下了。
陈涧趁这个机会迅速站到了两人中间,压低了声音:“别冲动,他不是一般人。”
那他是几般人?陈涧并没有想好,反正不是一般人这一点陈二虎自己也能看得出来,现在得有人给他个台阶下。
“上来就伤我一个兄弟!”陈二虎从陈涧肩膀上方看着单羽,“这事儿怎么算!”
“收保护费就要有个收保护费的样子,”单羽的右手垂在身侧,一下下慢慢转着拐杖,“上来就跟我耍横的,就是这结果。”
陈二虎应该是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反馈,一时没能做出回答。
“你要搞清楚,是你从我这儿收钱,然后提供保护服务,”单羽说,“这是个长期供求关系,不是么?”
“什么玩意儿?”三饼从脑袋的震荡中回过神,问了一句。
“这儿我也不是非干不可。”单羽又补充。
“能谈的事儿,”陈涧听出了单羽的意思,低声劝陈二虎,“不用动手。”
“我们可不是流氓,”陈二虎提高声音,指着单羽,“我们动手了吗!动手的是他!”
“好说。”单羽转了转手柄,轮椅往石桌那边开了过去。
几个人下意识给他让开了路。
“来。”单羽停在石桌旁边,指了指石桌,又指了指自己脑门儿,看着陈二虎,“让你兄弟找回去。”
陈涧抢在陈二虎之前瞪着他:“你别犯诨啊!二虎哥说了!他们不是流氓!他们不动手!”
陈二虎是不是流氓动不动手不好说,反正被陈涧架起来了,只能说了一句:“你少他妈来这套。”
“嗯,那收现金吗?”单羽从钱包里又抽出了一张一百块,往三饼那边递了过去,“去看看伤,应该不用缝针,需要的话拿收费单过来报销。”
陈涧只觉得今天自己头都快炸了,他哪边儿都不想得罪,但哪边儿也都不是很好惹。
他只能再次抢在陈二虎之前从单羽手里一把抽出钱,过去塞到了三饼手里。
好在陈二虎今天也是遭遇了他混混生涯里的第一次迷茫,留给了陈涧足够的打岔时间,怒气值始终没能攒够。
“二虎,你……”陈涧想劝陈二虎先离开,要来也挑个他不在的时候再来。
“要谈谈保护费的业务吗?”单羽问。
“什么?”陈涧和陈二虎同时发出了震惊的疑问。
“费用,业务范围,服务时间,结算方式什么的。”单羽说。
陈二虎彻底没了声音,这玩意儿要怎么回答。
“这也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陈涧艰难地想要圆场。
“那倒是,”单羽说,“谈的话改个时间吧,我这儿这几天要收拾,下周可以约个时间。”
陈二虎还是没说话。
单羽收起拐杖,控制着轮椅开到了陈二虎面前,伸出了手:“幸会。”
陈二虎愣了能有三秒,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约时间的话跟陈涧联系就可以。”单羽留下这句话就开着轮椅进了屋。
“我……操?”三饼走了过来,“这什么意思?”
“挺会攀靠山啊,陈涧?”陈二虎像是此时此刻才回了神,把剩下的那点儿火气冲着陈涧发了出来。
“我跟你们不一样,”陈涧叹了口气,“我得活,得赚钱。”
“这人什么意思?”三饼还是没有想明白。
“意思就是他可以给你们钱,你们给他提供安全服务呗。”陈涧说。
“保安?”三饼问。
“脑子是他妈磕坏了吧!”陈二虎看着他。
“保镖吧。”陈涧说,“要不二虎你真想想,这也不是不行,他也说了,这儿不是非干不可,人要跑了一分没得赚。”
陈二虎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车,几个人跟着他都跨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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