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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无恙(折周)


但一整夜都没好。
陈徊扶着他回到军科所,在银杏树下,陈徊突然开口,这次声音格外厚重,一直在耳边环绕不去:“小游,你这辈子是不是还没对谁心动过?”
“可以试着喜欢我。”
好奇怪,梦里也全是这句话。
可是他这辈子已经心动过。心动就是心动,心跳和脉搏的频率是无法变更的。山见证过,风见证过,太阳也见证过。
李雨游这晚酒醉,一觉睡到了隔日下午。他起床后还是有些头晕,晃晃悠悠到了窗前。
今天的落日也很美。昨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因为陈徊答应他去海边看夕阳。
因为未来还有盼头,李雨游依旧在努力工作。
除了偶尔跟组员偷偷溜去杨骅那里聚餐,他整日在军科所里两点一线,除了宿舍就是实验室,偶尔还住在实验室里。
他有时候也会被自己的努力吓到,但又明白自己努力是为了什么。
要成为配得上陈徊的人。
因为性质特殊,军科所不允许外人随意出入,每周会有人定期将信件汇集分发到每组。
他们组的信件由兰青转交给每一个人,这个环节向来与李雨游无关。
但这一天李雨游莫名收到了一封信,兰青也很好奇,征求过同意后看着李雨游打开。
是一个字条,上面赫然是自己的字迹——我会去十一区找刘先明。
字条下面还有一句话:下一个假日来这里找我。
“这里?”兰青觉得奇怪,“它上面没写地点啊,你知道是哪儿吗?”
李雨游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下一封信来自于一个月之后。
这次写得清楚多了——来这里找我,闻绪。后面附上了一个地址。
但李雨游没有收到。因为这两周他住在实验室里,
后来他跟闻绪看了无数个夕阳。包括海上和海边的夕阳。
再后来,闻绪把掐他的手松开,氧气失而复得,李雨游咳得难以自持。
生理性和心理上的泪水完全无法停歇,导致闻绪的脸在他眼中模糊不堪。
十分钟前,陈徊问闻绪,你喜欢他吗?
闻绪说从来没有。
闻绪前后加起来,一共给自己说过七次“我喜欢你”。
这是一个题干很清晰的判断题。
“从来没有”和七次“我喜欢你”,只有一个是真的。
李雨游这道题解得很快。
否则他以后再也不敢看任何的黄昏。

李雨游醒得很艰难。
大概是缺水,眼眶干涩,尝试了好几次才能睁开眼;浑身酸痛,好像每个关节都浸泡在水里,使不上力。但脚腕上的疼痛反倒不如预想中明显。
后一步苏醒的大脑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止痛剂的功劳。
缓了好几秒他才能认真打量起现在的处境。
白色的墙,金属架子,电视,呼叫铃。他在一间病房内。但不是陈徊那所医院,从面积和装潢来判断,应该是他印象中十一区最好的几所医院之一。
睁开眼是一个故人。
“你醒啦?”
姚息虽说着话,但视线停在窗户自己的倒影上没有移动,三个字之间还换了个姿势,从左脸切换至右脸:“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雨游说话觉得嗓子疼,“你怎么在这儿?”
姚息说得坦然:“病床陪护,来照顾你啊!”
李雨游问:“闻绪呢?”
“他跟军科所的人在一起,所以才让我过来。”姚息说。
李雨游松了口气。他看了一圈。自己身上的被子只盖了一半,肩头和胸膛都露在外面;被当成镜子的窗户紧闭,完全不通风;自己左手上的点滴流速完全不正常。
“谢谢你,有你在真是太好了,”李雨游头疼地说,“请问这里没有别的护士吗?”
姚息非常体贴地为他按了服务铃,护士很快便进来替他换了点滴。
确认自己不会在姚息的照顾下遭遇更为严重的生命危机后,李雨游又问:“我睡了多久?”
“也不久,四十八个小时。”
李雨游略微惊讶于这个时长,但下一秒姚息说了更让他彷徨的话:“听说你在军科所徒手击倒了三名壮汉。”
“啊?”李雨游嘴一颤,“谁说的?”
“闻绪啊,他说他当时害怕极了,只敢躲在你身后,你举着枪一通扫射,不小心引起了爆炸。”
李雨游脑神经直跳:“......你信了吗?”
姚息想了想说:“目前保持怀疑态度。”
李雨游长舒一口气:“还好,短期之内你应该不会被诈骗。”
姚息收了点懒洋洋的语调,问:“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简单的问句,很冗长的答案。
哪怕有心叙述,李雨游也找不到这漫长故事的开口。他甚至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这样齐全地躺在没有危险的地方,只是多了脚腕上不轻不重的枪伤。
他无法回答,于是只能岔开话题:“你能帮我出去弄杯热水吗?”
窗外在刮风,树叶在风中摇曳。
李雨游似在看叶子,又好似目中全然无物。
房门被推开了。以为是姚息,李雨游没回头便说:“怎么这么久?你确定接的是热水吧?”
“你喝了不就知道了。”
是闻绪的声音。
李雨游霎那间回头,闻绪好整以暇站在自己身前。他看起来伤得并不严重,脸上有一些红痕,双臂上有几处绷带。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跟闻绪分别也就二十四小时时间,断然看到这一幕,李雨游只觉得某种汹涌又无从辨别的情绪翻涌而上,以至于长久说不出话来。
闻绪依旧是那个闻绪。他把热水放在一旁,很小心地捧起他的脸:“不会吧?怎么卡碟了?刚才语言系统还正常啊?”
而李雨游此刻连躲的力气都没有。
控制自己不要立刻流泪已经是他能做的全部。
他颤声问:“后来......怎么样了?”
闻绪放下他的脸,把热水递了过来:“爆炸响动挺大,你晕过去后,不仅值班的倒霉蛋,几位高层都连夜赶了过来,见到安玉红吓了一跳,以为我俩挖了他的坟......他们三个现在还躺在抢救室里,你睡的时间我把前因后果跟他们讲了一通,现在军科所的人应该在安玉红那所医院手忙脚乱。”
“傅穹呢?”
“那司机见情况不对,打算开车跑,傅穹也想跑,跟着上了副驾,两个人就逃跑路线起了一点微小的争执,于是傅穹直接上手抢方向盘——”
“然后呢?”
“然后撞树上了,人倒没死,傅穹今年可能跟车过不去,两次都是在车上被抓的。”
军科所的人未来大概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觉。但李雨游现在没太大心思顾虑他们了。
闻绪讲完后看着他把热水服下。
李雨游隔着水的雾气观察闻绪——他依旧只是平静地注视自己,没有太多表情,就如往日无数次那样。
“我有一个问题。”
“问题宝宝请讲。”
有一段时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可这一次听的感受又不一样。以前总觉得是闻绪的恶趣味作祟,现在这个称呼突然让他更加无法面对。
“为什么LSD-29对你没起效?”
闻绪反问:“这不该是你们搞科研的应该解答的问题吗?”
李雨游被问住了,有些惭愧。
“我个人猜测可能因为小时候我服用过其他致幻剂。”
“小时候?”
“嗯,”闻绪点点头,“我从小就跟普通孩子有点区别,表叔如果不用点手段,没办法把我乖乖拐骗出去。”
李雨游一怔:“所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那段时间意识确实有点不清醒,”闻绪承认,“不过话说回来,我好像本身就对这类东西不太敏感,听别的人说服用之后应该会出现一些幻境,但我好像没有类似情况。”
李雨游回想起来自己看过的那些人体实验的记录。大部分服用过LSD-29的人,他们做的梦大多是关于平生最渴求的东西,那些令他们耿耿于怀的事物,再不然便是他们最为畏惧的噩梦。
而闻绪两者皆无。
李雨游懂了:“所以你不会做梦。”
闻绪起身,把窗户开了条缝,让在外面肆意作乱的风蹿了一些进来。
“不过电击之后我还是看到了一个画面。”闻绪在风中说。
“什么?”
“在那个荒山上,还有其貌不扬的落日。”
李雨游心跳漏了一拍。
他缓缓问:“是我们看的那次吗?”
“不是,”闻绪否认了,“是我自己看的那次。”
李雨游完全失声。风把他吹回几年前的下午,他在实验室里打开那张纸条,却没有认出自己写的字。他无从赴约,却不知道闻绪一个人看完了夕阳。
良久他才有再次开口的勇气:“......为什么呢?”
他原本想问闻绪为什么会去那里。
但闻绪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可能因为那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跟茫然有关的情绪,无法自己掌控的东西,所以LSD-29捕捉到了。”
他回想了一下:“不过我虽然短暂地出现了幻象,但我睁眼后就清醒了,因为我看到你在我面前,而我清楚地知道,那天你并没有来。”

李雨游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
他的伤愈合得比正常人要慢,身体整体状况也恢复得不佳,输了一周液也只是保证了他正常活动的能力。这一周内闻绪跟贾云川轮番过来照顾他略显脆弱的身体,从饮食到起居都无微不至,让李雨游非常惭愧。
除此之外,当两人都没有闲暇时间时,姚息便会丰姿冶丽地降临这一病房,带来一些装饰性的作用。
偶尔也会付出一些实际行动。譬如贾助理采购了一些高端水果,姚息会趁李雨游睡着时非常辛苦地将它们吃掉。
在被吃掉三块巧克力、两盒提子以及一整瓶很想喝的高级葡萄汁后,李雨游终于对姚息的存在起了一些意见,他并不介意姚息作为花瓶出现在此处,但很明显对方的行为已经不是花瓶可以概括,完全是请了一尊大佛,会亲自下凡吃贡品那种。
“所以你为什么会联系他过来?”李雨游终于从闻绪手里喝到了心心念念的那杯葡萄汁。
“真不是我联系的,”闻绪撇清关系,“我让崔鸣冶找一位信得过的人过来,据我所知是姚息主动要求的。”
“......姚息不会还收费了吧?”
“收了。”
糊涂啊!李雨游很想开口,但因为不是自己的出的钱,所以也没有权利多嘴。
他又想到:“崔鸣冶不是看他看得很紧吗?就这样放他出来骗吃骗喝骗钱?”
“那只是表面上的。”
李雨游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嗯?”
“机密,”闻绪先提醒李雨游,但声音分毫未减,手里还不慌不忙削着苹果,“你知道姚息跟崔鸣冶认识是在一个慈善晚宴上吗?”
当然知道。姚息的“命运晚宴”,每个细节李雨游都一清二楚,为此他还狠狠数落过自己,真正有用的东西记不住,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反而在闹钟扎根盘踞。
“知道的。”李雨游没好意思提闻绪原本也是姚息目标之一的事情。
“慈善晚宴挂名在基金会上,然而是崔鸣冶出资的。”
“为什么?”
“对呀,为什么呢?”闻绪把一块苹果直接塞进了李雨游嘴里,“连照片都卖五万一张的人,给基金会投钱什么额外条件都没提,只需要筛选宾客名单。”
第十天的时候,李雨游终于见到了军科所的人。
由于医生判断李雨游情况还不太适合出院,所以几位高官屈尊将病房变成了审讯室。
安玉红苏醒后已经被秘密转移,通过对医院的查处和傅穹的口述,军科所的人已经基本掌握了情况,此次主要目的是为了再度确认情况。
闻绪得到特许留在病房内,但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
军科所依旧保持着他们压力性逼迫的问话方式:“所以你在研发LSD-29时,事先没想过这个情况吗?”
李雨游平静地回答:“我只是奉命工作,研发结果和后续发展都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但安玉红是通过你才对LSD-29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据我们所知你当时对他知无不言,给他后续的行动提供了很多便利。”
“我那时候......”
李雨游顿住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视线,没有看闻绪的表情。
“我是安玉红第一个实验对象,”李雨游再次开口,“在此之前他以亲切和蔼的面容待人,我对他没有疑虑,而他让我服用完药物后,通过指令使我信赖他、依赖他,喜,喜欢他,也正因如此我后来出现了记忆混乱等情况。”
“但你并没有持续受他控制。”
“可能我研发过程中自身受到了影响。”
对话时间不长,只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
最后对方问道:“你对此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李雨游指了指放在角落的白色盒子:“这是我之前研发的半成品,理论上针对服用过LSD-29的人能起到阻断、缓释的效用,实际效果我不清楚,但应该对目前的情况有所助益。之前我们组还有一位常瑗瑗,在当初的事故中受到波及,如今依旧处于精神失控状态,希望能够优先考虑她的处境。”
没等对方回复,他又说:“还有刘先明,他和我一样全程不知情,他一心只为学术,做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
五天之后,李雨游才终于得到了出院的许可。
不巧那天闻绪公司有急事,实在分身乏术,只能安排贾助理来负责李雨游的所有出院事宜。
李雨游最近觉得贾云川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诡异。
虽然这位助理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在工作,非常注重待人礼节和工作规定,但李雨游还是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拘谨了。
譬如办理手续时,明明伤好了大半的自己可以做一些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但贾助理依旧不让他接触任何杂事;最诡异的是,跟自己说话时他的语气甚至带有了一丝崇敬之意。
让李雨游一头雾水。
后来他终于在跟姚息的电话中得知了这“崇敬”的原因。
“所以,你的意思是,闻绪不只是跟你这么说,跟其他人也这么交代的?”李雨游难以置信地确认。
“对啊,现在他们全家上下都知道,你非常英勇地保护了闻绪的性命。”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说?”
“不知道诶,但其他人不像我这么聪明,感觉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李雨游实在不能理解。
于是当天晚上闻绪回来时便对此提出了疑问:“你为什么要胡乱传播我们在实验室里的事情?”
闻绪很坦然自若:“怎么,美化你的声誉不好吗?”
李雨游没想到他就这么承认了:“但明明不是这样,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这样才理所当然啊。”
“什么理所当然?”
“你英雄救美,我以身相许,”闻绪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我们这关系就变得相当上档次。”
“安家现在乱成一锅粥,每个人都自顾不暇,闻老爷子因为安享对我动手的事情大怒,这婚不久后就会退了,到时候我跟我的救命恩人就可以正大光明生活在一起,不用再私奔了。”
李雨游完全没料到这一层,愣在原地。
闻绪见状也很意外:“你没这么想过?你不会还有别的相好吧?这情敌怎么杀不完的!”
“没有!”李雨游耳根有点红,反驳道,“你在说什么啊!你下午不是听见我说的了吗,当时我是因为被陈徊算计了才......”
“但我也很难过,”闻绪语气委屈,“你还要去跟陈徊看海边落日,原来你要看夕阳的愿望都是批发的。”
“你不要乱讲话,”李雨游真有点急了,“当时陈徊给我下的指令让我喜欢他,但是从药物原理上来说LSD-29本身就是利用幻象进行暗示,它并不能凭空捏造记忆,所以要达成指令它只能将我以前动心的场景转移到——”
李雨游倏然住嘴。
他意识到自己又中计了。
果然,闻绪对LSD-29具体的作用原理毫不关心,只精准捕捉到最后一句的关键词。
他嘴角扬起一个满意的弧度:“所以,你喜欢过我,虽然你一直不肯承认。”
李雨游懊悔不已。他往后缩了两步,打算潜逃,可惜对方早有准备,脚都没迈出去便被捉拿,闻绪用力一拉他后领,将整个人拎至面前,双手撑在两侧的桌沿阻挡了任何二次逃跑的可能性。
“喜欢过,还是没有喜欢过,”闻绪声调突然变冷了一些,“诚实点回答,否则会有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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