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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舟(罗再说)


闻湛咬牙切齿,压嗓道:“你知道凌家养了多少保镖么,几个你都不够收拾的!”
表弟道:“隔这么远,他又没听见!”
“你看你后边儿。”
闻湛话音一落,表弟惊恐回头,只见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保镖已经取下墨镜,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表弟愣道:“谁,谁家的?”
“你说呢,”闻湛掐住他胳膊不放,“趁人多还没围观起来,你要点儿脸。走!”
百日宴宾客签到的环节即将结束,闻湛没心思去休息室哄女儿和老婆了,与身旁的助理交代几句,点了点头,拎着他一脸懵圈儿的表弟来到签到桌前,耐心等着凌意舶签完到。
凌意舶收起签到笔递给旁边的礼仪小哥:“谢谢。”
楚漾乖巧地跟在身后,也签了个名字。
签到面板上,“凌意舶”三个大字十分惹眼,他人爱打扮字儿也写得苍劲有力。
而楚漾的名字写得不大。
它们紧紧靠在“舟白”字下面,小得像一个批注,“漾”字里的“永”拖了个尾巴。
还加了个“^_^”。
写完字,楚漾扣好笔盖,冷冷道:“给您。”
礼仪小哥没忍住乱瞟的眼睛,多看了他几眼。
凌意舶意外地挑起眉。
现在突然很想捏楚漾的脸——
以前为什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可爱呢,楚首席何等面瘫啊,还研究颜文字?
在旁边等了两分钟,闻湛见两人写完名字要往宾客区落座了,眼神和凌意舶撞到一处。
闻湛顿时笑得满面春风:“凌二,好久不见。”
“学长,恭喜啊。”
凌意舶抬起手握上去,两人掌心用力交握,身体带力往前,默契地撞了一下肩膀。
这是他和闻湛在大学篮球校队时常做的动作。
现在两人都毕业各自回家接手家业,偶尔也碰面打球,只是遇上在渝水闭关这事儿,凌意舶有好几个月没上场了。
被楚漾从体育场带走那天,闻湛也在场。
他之后才听说了凌意舶被保镖带走的事儿,知道别人家的秘密了解得太透彻不太好,于是也就没有多问。
“真行,消失两三个月还长壮了,”闻湛敲敲凌意舶礼服下的肱二头肌,笑了,“服了,你小子找地方偷偷卷我们啊?”
凌意舶双手插兜,笑道:“说我卷?你还真是做什么都快人一步,上学那会儿你每回被教练罚一千次绕场运球就总比我结束得快。”
这时闻湛的眉梢才真正浮现出喜色,哼道:“我女儿和老婆在休息室呢,等会儿开宴了再出来。”
凌意舶点头:“行。”
“多久回来打球?”
“下个月。最近有点儿忙,事多。”
闻湛了然,又说:“阿珩呢?来了吗?”
他说完这句才不经意瞟到签到墙上同样龙飞凤舞的“谢崇珩”三字,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
而凌意舶呢,本想指一指谢崇珩所在的方向。
一眼就望见谢崇珩和后座的Omega真交谈甚欢,笑眼弯弯,打得大为火热,就差再叼一朵红玫瑰。
算了,当没来也好。
“行了,你别忙着招呼我了,都一个校队的兄弟,不用那么客气,”凌意舶低头看表,又收回手,“那么多客人都在等你,你忙你的去。”
他说完,非常自然地往后一伸手,带过楚漾的腰,把人往跟前一搂:“忘了介绍,楚漾。”
“好久不见,我是闻湛。”
“楚漾。”
闻湛先楚漾一步伸出手来,西装笔挺,目光随和,跟楚漾印象中的模样又不同了。
他爽朗笑道:“我们应该大学那会儿就见过?”
楚漾与之礼貌握手,有点不太适应和不熟悉Alpha有肢体接触,松手后退,抬眸道:“见过的。大学时期我经常在球队见到您。”
闻湛微笑:“哎哟,你太客气了。”
凌意舶盯着那交握的手,扬起的唇角落下了,莫名有点儿不舒服。
他假装气定神闲,将楚漾稍往身侧一带,像才注意到那个被闻湛连拉带拽领过来的面生小孩儿,挑眉道:“学长,你带的这位是?”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小小公子哥,现在正像一只被老鹰一爪子拍住毙命的小鸡仔,很没精气神地埋头站在一旁。
他甚至,在发抖。
“哦对,这是我表弟。”闻湛这时候才觉察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可内心的羞耻感就像大学时期无数次被凌意舶当头盖帽一样难以言说。
他叹口气,搓搓手,脸上又挂起笑了:“凌二,刚成年还毛头小子一个,不懂得分辨是非,说话做事没有分寸,刚才可能……”
“小事儿。”
凌意舶语调散漫,笑意却不达眼底,“但楚漾不是我的狗啊,他是我对象。”
表弟一瞬间忘了发抖:“呃……啊?”
闻湛微眯了眯眼:“什么?”
连楚漾都背脊僵直了半秒,朝现在态度强硬的Alpha甩过去黑沉沉的一瞥。
“道歉。”凌意舶无视掉两人的反应,很轻淡地说,“给他道歉。”
“是,我拉他过来就是要道歉的,”闻湛很快反应过来,推着小表弟到楚漾跟前,“跟楚漾哥哥说对不起。”
小表弟泫然欲泣:“对……对不起。”
楚漾淡淡地看着他,眸中浮冰漂动,半晌没说话,等闻湛都憋不住要打圆场了,才开口:“没事。”
隔得这般近,闻湛这才注意到两人露出的左耳里都扣了个极其小的微型收音器,楚漾的衣领上甚至还别了个胸针样的麦克风。
他赌对了的。
凌二这人,睚眦必报、敢爱敢恨,做事哪儿考虑过前因后果,在校队就是个不轻易认输的主,绝不乐意吃一点儿亏,如果今天没摆在明面儿上来道歉,他这个小表弟私底下不知道得被怎么处理。
自己和凌二的关系也会变得微妙。
还不如直接认错,都是兄弟。
宴会开始之前,楚漾同周渡和乔鸣打过招呼,三人跟随着凌意舶进了宴会厅旁边专供宾客使用的更衣室。
“楚漾进来,”门后传来凌意舶的声音,“这个我不会戴。”
乔鸣一怔,看向楚漾。
要知道,楚首席刚才才从里面出来,抱着备用物资箱进去,空着手出来,宴会开始在即,时间那么紧,还进去干什么?
“那个止咬器……”楚漾转身拉开门,手把在扶手上,咳嗽一声,“是真的很难戴。”
“是的,”周渡立定,“我采购的。”
乔鸣不明所以,隐约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楚漾对周渡点了下脑袋,进了更衣室。
他知道,刚才乔鸣告状闻湛表弟说的那番话时,凌意舶动了怒,包括那小男孩儿被拖拽到跟前时,凌意舶的怒气值几乎达到了顶峰。
但他控制住了脾气,没有当众发火抹了闻湛的面子。
很奇怪。
明明没有标记,两人只是精神上的互通心意,楚漾却还能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凌意舶的情绪变化。
也许那些年久日深,从不曾留下遗憾。
凌意舶端坐在高脚凳上,敞开两条长腿。
楚漾安静地站在他腿中央。
微仰着头,凝视他。
楚漾拉开出发之前收拾的备用物资箱,取出那枚精挑细选后的银灰色止咬器。
端详了几秒凌意舶的脸,楚漾伸手捏住凌意舶下巴。
“抬起来。”他命令。
指尖很凉,却在触碰到皮肤时烧起连绵的火。
凌意舶听话地抬起下颔,一条有棱有角的轮廓线随动作而加深,嘴上却在说:“其实刚才我是有点儿生气的。”
“嗯,我知道。”楚漾说。
这是什么语气,在撒娇?
易感期来临,好不容易成长不少的二少爷又回到在渝水时那副黏糊糊的模样了?
松开凌意舶的下巴,楚漾比划着止咬器该戴好的位置,解开束带扣,双手绕到凌意舶颈后,再拉回。
他轻声道:“闻湛当你学长的时候,对你还不错,我记得。今天是他设宴组局,你能忍则忍。小孩子听风就是雨,骂的也是我,你别生气。”
说着,楚漾深深地注视凌意舶,俯身亲了下对方想要告状的嘴。
算作安抚。
他明显感觉,凌意舶条件反射地夹了一下腿,身侧的两条结实大腿肌肤热得发烫。
亲完了,他将银扣卡在一起,“啪”一声,止咬器戴好了。
凌意舶嘴上还要继续说:“就是因为骂的是你,我才……”
楚漾看着他戴上止咬器还要一直说话的样子,强忍着眼底的笑意,哄道:“我当然知道。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好。”凌意舶就这么被按下暂停键。
“在外总会有人这么说我的,我真的不介意。你最近要收敛一些,不要让凌总担心。”
凌意舶咽不下这口气,想了想,又皱起眉:“我……他……哎,我知道了。”
“噗嗤。”楚漾没忍住笑出声。
看凌意舶满是情绪的眼,他突然觉得凌意舶这人在脾气上来的时候颇有点儿回到了十七八岁那副天高任鸟飞的调调。
在其他人面前装得再拿腔拿调,都不如楚漾了解他。
人一旦有了软肋,铠甲也会变得更加坚硬。
楚漾叹一口气,又认命地亲亲他的额头。
“走吧,二少爷。”
乔鸣与周渡归位,依旧站在宴会厅的角落。
头顶挑高十米的宴会厅顶部垂下深红色缎面,昂贵的布料一直延伸至舞台中心的旋转楼梯。
吊顶上数十盏鎏金水晶灯亮起,追光打至二楼楼梯边,全场瞩目。
乔鸣却没在看那里。
他盯住坐在场中的、戴止咬器的、侧脸帅得突出的、自信无比丝毫不觉得旁边的人盯自己看有什么不舒服的——二少爷看了几分钟,“那个那个”了半天,捏住耳麦,悄声道:“周渡,你还真会选啊?”
周渡继续目视前方:“啊?”
乔鸣也一动不动:“那止咬器啊,你选的?哎我说怎么和我们二少爷气质那么符合呢,我都形容不出来今天二少爷有多潮,我感觉那块儿就是个湿地公园。”
呃,这就是集团中传闻的,凌二少爷长期对手底下的人进行的时尚霸凌吗!
周渡:“这已经是我帮二少爷买的止咬器里面最最最朴素的了。”
乔鸣:“……”
那真是很好奇其他止咬器长什么样子呢。
他又咳嗽一声,站好了,决心不再闲聊,开始完全进入工作状态,将眼神落到以凌意舶为半径中心点往外十米至五十米的范围来回观察。
坐在半径中心点旁三十厘米的谢崇珩也发现……
今天的凌意舶,狠狠地打扮了自己。
今天的凌二少爷连共同举杯的姿势都非常杂志,谢崇珩跟着举起手臂,晃荡杯中酒,看着自己不够流畅潇洒的动作——
突然觉得杯中不是香槟而是啤酒。
这儿不是宴会厅是KTV包厢!
他这才明白了“每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些Old Money老钱都是从小练习过是吧?
哪怕他见到凌意舶第一面就压低了嗓子骂:“你有病吧戴止咬器出门?”
凌意舶不以为意:“这有什么,那些明星不也在公共场合戴过吗。”
谢崇珩:“那是明星,明星!人家的工作就要抛头露面,那能跟你比吗,你能不能有点儿豪门少东家的自觉?”
“……”
凌意舶沉默,认真道:“我是少东家又不是少奶奶。”
谢崇珩:“…………”
你好有道理啊凌二。

共同举杯干完第一杯酒, 全场宾客落座。
楚漾安静地坐在凌意舶身侧,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越压越小, 低至凌意舶最后提醒谢崇珩:“好了, 闻湛家的小公主要出来了。”
谢崇珩马上抬头, 伸长脖子看热闹。
音乐响起, 闻湛夫人抱着女儿从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来,满钻鱼尾礼服极尽奢华, 每一颗钻石都在折射彩色光亮。
谢崇珩:“哇, 这要用手机拍都对不上焦。”
凌意舶:“你拍别人老婆干嘛。”
谢崇珩:“终于有人和你品味一样喜欢闪瞎眼的满钻咯。”
凌意舶:“呵呵。”
楚漾:“……”
侧过脸看一眼无语的楚漾, 凌意舶猜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正在思考——
等哪天他凌二也找个由头办个派对玩玩儿, 楚漾穿一套满钻的西装外套一定非常艳惊四座。
越立体的长相就要用越浮夸的装饰去搭。
但是一想到所有人的目光焦距在楚漾身上的场面, 凌意舶又有点不爽了。
他自认为是个大方的人。
可一旦摊上点儿楚漾什么事, 他又变得很小心眼。
此时,台上全场瞩目。
闻湛抱起软香可爱的女儿, 耐心地哄了两声,抹掉小姑娘奶呼呼肉脸上的泪珠, 又蹭过去用脸挨了挨她, 小姑娘笑起来。
她没长多少头发的小脑袋瓜上戴的蝴蝶结也很可爱。
闻湛向所有宾客展示未来闻家的新一代当家人。
谢崇珩:“俗称二代目。”
凌意舶:“你小点儿声。”
谢崇珩:“哦,我忘了你是N代目。”
楚漾继续:“……”
抱着女儿向所有来宾炫耀的Alpha笑得满足, 旁边端庄的闻湛夫人气场并不输他,一家三口对摄影师招挥手、比合影的动作,其乐融融,面上洋溢着装不出来的、旁人挤不进去的幸福氛围, 绝对是豪门家庭教科书式的范本。
楚漾静静地看着。
可能他确实没有体验过有父爱母爱是什么感觉, 对这种一家和睦的场景看得习惯了,那种空荡荡也就无关痛痒。
谁说家庭不健全的小孩子就一定缺爱呢。
他偏要做茁壮的劲草。
楚漾稍稍偏了偏头, 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落在凌意舶脸上。
从回到渝水开始,不对,往前倒推时间更久一点,从上任后乔鸣递过来的行程汇报表看,凌意舶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去昙山看过赵镜如。
楚漾从来不劝凌意舶去昙山。
因为他知道,也许最能刺伤一个人的,就是“妈妈”两个字。
天底下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有的是。
没有参加过资格考试的父母有的是。
台上一家三口的欢乐气氛仍在继续,闻湛邀请家中长辈上台合影,宾客们鼓掌声热烈,再过十分钟即将开始用餐。
楚漾动动嘴唇,刚在想说点什么分散一下凌意舶的注意力,后者却侧过脸来。
凌意舶眼中带笑:“很幸福,是吧?”
楚漾弯起嘴角:“你是说那个小女孩吗。”
“嗯,”凌意舶抱臂,肢体语言很轻松地舒展,“从小被全家人众星捧月地长大,她一定会幸福的。”
他坐累了,止咬器又有些重量,莫名压得脖子疼。
吊顶追光灯一遍遍扫过宾客席位,映得楚漾眸中似有流星,亮晶晶的:“祝福她。”
凌意舶看了他几秒,眼神舍不得挪开。
他参加过一些婚礼,一直不太信新郎在婚礼上说的“给你一个家”,觉得多是大放厥词。
可现在楚漾在眼前,凌意舶又想,也许那些人在说出口的那一秒,是真心想过的。
爱存在于誓言表达的一瞬间。
往后会如何是瞬息万变,把握住当下就最好。
“也祝福你啊,”凌意舶想什么说什么,“楚漾。”
楚漾一愣神:“啊?”
“我说,如果人有祝福的名额,你要留给自己,”凌意舶说,“全部都留给自己。”
他言至于此,轻咳一声,眼神不自然地望向台中央:“我的也留给你。”
楚漾的心脏莫名被一种羞敛感如藤蔓般缠绕住了。
祝福我不就是祝福你吗。
他抬手,毫不避讳地捏了捏凌意舶的耳朵——这耳朵出卖了它的主人,红得像才被什么坏东西舔过。
宴会厅里人多,凌意舶待得热了,他又一向是个想到什么做什么的,捋起西装外套的袖子,里面楚漾的衬衫过于贴身,紧紧绷着小臂肌肉,线条鼓囊囊的,又濡湿了汗,更不好捋起来。
他些微烦躁了,气急败坏地看着楚漾。
楚漾早就注意到他这边,看他没章法地弄了会儿 ,笑了下,也不顾旁边有没有其他人看见,轻声:“你把手伸过来点儿。”
凌意舶找到了他的救星。
楚漾扶着他的小臂,按了按凸出的青筋,很快地把内里的衬衣捋上去,又抬手擦去了他淌到颈间的汗,问:“舒服了没有?”
抬起手臂,凌意舶狠吸了一口衣袖的气味,那股清新的海风香味钻进鼻腔,成功安抚一颗极速跃动的心脏。
点点头,凌意舶朝用餐区域望去,道:“去吃饭?”
楚漾却摇头:“你去吃,再怎么说我也在上班,和你一起用餐不合适。闻湛给陈迦礼他们定了盒饭的,我和周渡换班的时候去门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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