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分析师(沙舟踏翠)

他疑惑，但秉着对尼德兰的信任，还是闭了嘴。
纪云停还真是去问了。
他记得生物指导组的飞船比他们早几天到，时差应该不会有问题，现在才八点多，应该都还没休息。
所以，他直接在专家组小群里发了条语音。
“老师们晚上好，哪位老师有空啊？”
发完，还朝诺维安道，“稍等哈。”
诺维安不明所以，但不妨碍他等着。
很快，莉丝第一个冒出来。
“哟云停，这么多天不吭声，我还以为我们被过河拆桥了呢。”
纪云停：“……”
总不能说过去十几天都在醉生梦死吧？
他心虚笑笑，“哪敢啊，这不是体谅你们忙了好几天，让你们休息休息嘛。”
莉丝：“少来，我听说你们都休假去了——是不是到中丨央星了？过来找我玩儿。”
卡尔也冒出来：“莉丝你又来了，趁我们不在就勾搭云停。”
莉丝：“你说的什么话，我邀请朋友来家里吃饭不行吗？”
卡尔：“行行行，顺带再把人忽悠几个小时是吧？”
莉丝：“说得好像你不想似的！”
奥利弗跟着冒出来：“别吵，听听云停有什么事。”
“对哦，”莉丝连忙转回来，“你是终于想明白要考个大学了吗？”
诺维安凝神。
纪云停尴尬：“不是，真不念书了。”连忙提起话题，“我想问问，你们认识泰奥阿贝尔吗？”
莉丝：“……云停你已经看不起我们，要奔着阿贝尔老师了吗？”
奥利弗：“认识啊。”
卡尔：“那是我老师，怎么了？”
马森：“怎么突然要找他？他好像准备出门了。”
诺维安：“！？”
纪云停：“我想要做个全身检查，从头到脚、细到基因那种，全身检查我会去医院，但基因这方面，涉及到家族遗传病和基因改造，还是需要请专业人士帮忙看看。”
群里众人：“什么？！！”
卡尔：“你怎么还有家族遗传病？”
莉丝：“基因改造？”
直击重点的奥利弗：“别去医院了，明天你过来我研究院，我帮你查一遍。”
马森：“奥利弗那边合适，他那研究院设备最全了，到时我也去。”
卡尔：“带上我。”
莉丝：“行，反正我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
纪云停：“……不是问泰奥阿贝尔老师吗？”
几人异口同声：“先查。”
卡尔没好气：“那是我老师，跑了也能通讯联系，着什么急。”
纪云停：“噢，那麻烦奥利弗老师发个地址过来，我明天过去检查。”
“行。”
穆境予搜索位置，确认路程时长后，纪云停才跟几位老师约定时间。
忙完一通，挂断通讯，还不到五分钟。
纪云停朝诺维安笑道：“搞定啦，明天去检查，等报告出来我发给你看看。”
诺维安：“……”
他有什么资格看？
送走纪云停、穆境予，他爬上尼德兰的飞行器就开始查自家这个从未联系过的……儿侄？
儿侄不错，既是儿子，又是侄子！
尼德兰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批公文，时不时看他一眼。
然后就看他越查越呆滞、越查嘴巴张越大……最后看他直接关掉光屏，瘫倒在沙发上。
尼德兰好笑：“什么感想？”
诺维安双目无神、神情呆滞。
半晌，他喃喃道：“我以为我混了几十年、还傍着你这个大腿，以后可以让我儿侄过得富足顺遂……没想到，我混了几十年，到头来，可能要靠我儿侄？？这算什么？？”
尼德兰想了想，道：“网络上靠儿子的，好像叫啃儿，你的话，应该叫啃儿侄。”
他点头，“挺好的，你可以颐养天年了。”
诺维安：“……”
“你闭嘴吧。”

收拾洗漱后, 纪云停趴在床上，开始翻找诺维安的信息。
但查来查去，只能查到他25岁因为基因罪入狱。
看判决书量刑, 属于轻微, 初判是三年有期徒刑加缓刑三年。
二判调整为两年有期。
最后诺维安坐了一年半的牢被保释出来。
纪云停猜测其中有尼德兰罗斯的帮忙，20年前的尼德兰能做到这种程度，估计是下了死力气的。
一个是未来议会大佬，一个是生物基因学学生，也不知道当年这俩人是怎么认识的。
但当年的事情估计被压下去了许多, 除了公告出来的判决书, 别的都查不到了。
纪云停想了下, 转到社交媒体查模特诺维安沃恩。
上次在网页囫囵查了下，就看到各种酷炫非主流造型……好看是好看, 但也很伤眼。
这回他从社媒入手, 先跳出来的是诺维安那接近八千万粉丝的个人认证账号。
身份认证是：模特, 户外旅行爱好者、摄影爱好者。
再往下，有各种各样的走秀剪辑，甚至还有早年诺维安参加过的模特大赛。
纪云停回忆了下诺维安的身高——好像是比自己高一点点？他都179了，诺维安肯定有185+。
而且，诺维安的五官和发色, 非常适合加工。
不管是飘逸系的淡颜款, 还是浓墨重彩式的厚妆，或者各种各样或朋克或非主流的造型，全都能轻易hold住。
最主要的是，换了不同造型的诺维安, 气质和体态动作也会相应改变，非常的厉害。
纪云停挨个刷视频, 越刷越上头，甚至想加入诺维安的粉丝后援会——
“开通社媒了？”洗漱出来的穆境予擦着头发过来，瞟了眼他的光屏。
纪云停恍然：“哎呀，忘了——我现在申请。”
按照流程开始逐项填写。
“这些社媒平台的人看填写内容就行了吗？这么儿戏的吗？”
穆境予：“不太清楚，有可能是关联了个人账号，通过联盟安全系统确认吧？”
看了他的光屏界面一眼，想了下，也打开社媒。
“应该是了，这些项目都是可填可不填的……好了，我填完发送申请了。”纪云停再次切回视频，继续看自己堂叔的百变造型。
穆境予也快速搞完，把毛巾一扔，凑过来，然后挑眉：“还挺合适的。”
纪云停来劲了：“是不是？感觉换个造型他就变了个人，好厉害，而且，没想到我这张脸化了妆这么有冲击性。”
穆境予莞尔：“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试试。”
纪云停再看一眼视频，皱眉：“算了，我不习惯。”
穆境予撩开他略长的额发，仔细打量他，然后低笑：“可以只化给我看。”
纪云停：“……原来你喜欢我叔叔这种类型啊？你放心，我觉得你跟尼德兰竞争的话，还是很有希望的。”
穆境予：“。”
掐着他下巴在他嘴唇上咬了口，“调皮。”
纪云停乐不可支。
“叮、叮”，两声提醒。
纪云停推开他爪子看智脑：“诶，这么快就审核完了，看来是智脑审核的。”
戳进诺维安的账户，点上关注。
然后准备退出。
穆境予按住他：“关注我。”
纪云停：“？”
“你也开了吗？我记得你没有账号啊。”
穆境予给他开审核通过的消息：“刚开。”
纪云停：“。”
刚点上关注，就弹出两个小红点——
“@穆境予回关你啦~~快去跟朋友互动吧~~”
“@诺维安沃恩回关你啦~~快去跟朋友互动吧~~”
还没等他关掉通知，诺维安的信息过来了。
诺维安：还没睡？
纪云停：刚才做报告呢。
过几天要述职，他趁有空先整理了下思路。
诺维安：……
诺维安：完全没办法想象你做报告。
纪云停：尴尬.jpg
诺维安：晚饭的时候不方便，有个问题想私下问问你。
纪云停：您说。
同时他开始琢磨，晚上统共就四个人，为什么会不方便？难道他跟尼德兰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诺维安：你跟穆境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强迫你了？
……原来是防着穆境予。
纪云停看了眼靠坐在床头看邮件、审批文件的穆境予，回复：没有，他还是我追回来的呢。
诺维安：。
纪云停：是不是很有眼光？
纪云停：全联盟最帅的男人！！
诺维安：。
纪云停：当然，罗斯议长也很好，叔叔你的眼光也不错。
诺维安：。
纪云停想象那张跟自己八成像的脸会出现的表情，埋头闷笑。
穆境予抬眸：“什么事这么好笑？”
纪云停爬坐起来，带着笑道：“我发现诺维安叔叔挺好玩的。”
穆境予：“……”
“你喜欢他的？万一他是骗你的呢？”
纪云停思考了下，摇头：“应该不会，我挺相信我的直觉的。比如，郑又鑫给我感觉就非常不舒服——也可能是我个人原因，我实在不喜欢这种背后说人坏话、说话遮遮掩掩的人。”
穆境予：“嗯，以后少喝酒。”
就不会招惹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了。
纪云停假装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问：“你也觉得郑又鑫不靠谱吧？”
穆境予继续看邮件，漫不经心地：“他看你的眼神令人讨厌。”
纪云停：“……不会吧，他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应该？”
穆境予看他一眼，道：“你以为当时他为什么过来喝酒？”
纪云停：“。”
“不是，他不是认识诺维安叔叔吗？所以他认出我来了吧？他是不是讨厌诺维安叔叔所以过来给我上眼药？”
穆境予：“……我觉得恰恰相反。”
纪云停：“？”
他想到什么，低头发信息，“我问问诺维安叔叔。”
穆境予：“。”
继续翻阅邮件。
诺维安那边回得很快，还开启刷屏模式：
诺维安：我听说他跟你一起参加联赛指导工作了，他是不是找你了？
诺维安：别理他，他有病。
诺维安：是真的有病。
诺维安：尼德兰说他总是朝学生下手，因为是高校、学生都成年了，而且，他很聪明地规避了自己权利范围内的科系院校，至今没人动得了他。
纪云停好奇：怎么个下手法？
诺维安：迷女干、诱女干各种，听说还喜欢S丨M。
纪云停：……S丨M属于个人爱好，但前面两个……以他的外形、地位，不至于玩这种手段吧？
诺维安：所以我说他有病。
诺维安：就因为他样子不差也不差钱，没有人闹起来，甚至好多都变成他的短期火包友。
诺维安：我这儿还有尼德兰以前查他的资料，我发给你，你好好看清楚，别被他蒙骗了！
纪云停：……哦。
看了眼认真看光屏的穆境予，偷偷接受资料。
尼德兰估计是真的想收拾郑又鑫，资料非常庞大，时间跨度接近五年，从诺维安出狱几年后开始，一直陆续有照片视频——当然，都是监控摄像或者私人侦探视角，并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
但已经能非常看出问题了。
诺维安还在哔哔，言语中多有愤慨和恶心。
纪云停看了眼时间，都11点多了，这么激动一会会不会睡不着？
他想了下，主动转开话题：明天我去检查，你要不要一起去？
对面停住。
纪云停：虽然奥利弗老师他们很厉害，但我的情况，你应该比较清楚，一起过去可能更省事？
想到对方当年的处境，犹豫了下，又补了句：不过，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诺维安：好。
纪云停弯了弯眼睛。
阴影罩下来。
纪云停转头，迎上一记轻吻。
“该休息了。”穆境予在他唇边低声道。
纪云停：“！”
连忙推开他，“你还来？！”
试图翻身下床，“我去别的房间——”
被人一胳膊拽进怀里。
穆境予：“我吃饱了，这几天控制力会强一点。”
纪云停：“……几天？”
“不知道。”穆境予亲他，“毕竟我也没试过。”
纪云停：“……”
挣扎，“不行，明天我要检查身体，我不要丢人！”
穆境予低笑：“我只用精神力……乖，要是憋狠了，你又要怪我了。”
纪云停：“……”
最后，纪云停手酸、嘴巴酸，连精神力都差点被搞透支，才得以休息。
被洗干净塞进被子里的时候，他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温热的、让人安心地精神力轻柔抚触他。
“睡吧。”低沉嗓音温柔道。
纪云停很快陷入了沉睡。
穆境予确认他呼吸平稳了，打开光屏。
诺维安的信息浮在上面。
【纪家的家族遗传病，是编码突触间隙蛋白质的基因突变，俗称先天性肌无力。这种病症平常不影响生活，但是严重发作的话，呼吸肌也没法工作，导致窒息而亡。】
【基因检测很麻烦，别的体检项目都无所谓，明天要先测一下他重疲劳情况下，肌肉的反应速度。】
【你是S+++级的精神力吧？今晚……唔，努力一下，把他疲劳值干满。】
穆境予之前回复：做丨爱更快。
诺维安的回复带着气急败坏：你是不是人？！小云停才21。
穆境予：已经21了。
诺维安：。
诺维安：你是不是傻X？！你直接上，修复剂用不用？特需营养剂用不用？用了你怎么测？！！不用你忍心？
诺维安：你特么要是忍心，我明天就怂恿小云停跟你分手！！
穆境予：。
关掉光屏，盯着沉睡的纪云停看。
然后没忍住轻抚过他犹自泛粉的脸颊。
纪云停似有所觉，喃喃道：“哥，好累……”
穆境予眼眸温柔，轻轻把人揽入怀里，低声：“好，我们睡觉。”
纪云停被熟悉的气息圈着，睡得更沉了。
半睡不醒间，就被残忍的穆境予挖起来。
纪云停顶着一脑袋睡眠不足的怨气，站在停机坪里等诺维安。
好在，没等两分钟，诺维安就到了。
飞行器停稳，银灰发、穿着得体小西装、帅气得像是要去走秀的大帅哥扑过来，兴奋道：“小云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纪云停打了个哈欠：“早啊诺维安叔叔，带什么了？”
诺维安仿佛没看到他的眼袋和哈欠，举起手里的透明食盒：“我自己做的里拉酱烤面包！！还有新鲜的耶鲁兽奶菌汤！”
他眼巴巴地，“等你抽完血后就能马上吃到香甜可口的早餐啦！”
巧克力色的果酱融在金黄焦脆的面包上，奶菌汤也是鲜白诱人。
纪云停忙双手接过来：“谢谢！”
跟在后头的尼德兰温声道：“诺维安估计是太激动了，一晚上都没睡……不过，你不吃也没关系，我提前让穆上将准备了。”
纪云停：“？”
穆境予点头：“送餐机器人半个小时后到。”
诺维安大为不满：“尼德兰罗斯！！你当间丨谍？！”
尼德兰：“你也不想刚认识的儿侄第二天就跟你恩断义绝吧？”
诺维安气得踢他：“那是你不懂欣赏！”
尼德兰好脾气地：“正常人真的没法欣赏耶鲁兽奶和安塞林菌的组合，以及，里拉酱应该是淡黄色的吧？”
纪云停：“……”
迟疑低头，看向透明盒子里巧克力色的果酱面包，以及旁边的带盖小盅。
诺维安气急败坏：“你可以怀疑我的舞台秀走不好，你不能怀疑我的生物知识！！安塞林菌跟耶鲁兽奶混合并充分加热才能得到最完美的反应，对体质差的人特别好！里拉果只有达到摄氏200度才能将它细胞里里的安卡基质激活……”
巴拉巴拉一大堆专业术语。
尼德兰：“嗯，就是口味不太好。”
纪云停已经打开了食盒——
强烈酸味混着诡异霉味直冲天灵盖。
他“啪”地一下盖上盖子。
原本站在他旁边的穆境予歘的退后两步。
他：“……”
死亡视线。
穆境予轻咳一声，走回来。
诺维安察觉动静回头，盯着纪云停：“小云停，你都21岁了不会挑食的对吧？”
纪云停：“……”
他理不直气也壮地，“我们先进去检查吧，说不定今天都不让我吃东西呢。”
饿死还是毒死，他还是知道怎么选的。

停机坪的边上就有前往研究所各处的指示牌, 到8F通道还得走几百米。
诺维安再顾不上他的早餐，催大家赶紧走。
走了没几步，诺维安就开始看纪云停。
走几步，看一眼；再走几步，再看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纪云停无奈, 主动提起话：“叔叔想说什么就说吧。”
第一次被叫叔叔, 诺维安高兴地“诶”了声, 眼巴巴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