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分析师(沙舟踏翠)

诺维安：“。”
尼德兰看着他。
纪云停也看着他。
奥利弗察觉气氛：“是不是不太方便？”
卡尔、马森也看向诺维安。
诺维安暗吸口气，强笑道：“我可以配合检查，别的我就没法帮忙了。”
马森：“工作比较忙吗？话说你还没介绍一下，我们怎么称呼你？”
诺维安：“……诺维安，诺维安沃恩。”
奥利弗：“那就叫你诺维安，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马森、卡尔跟上。
诺维安：“。”
他们不认识自己吗？
忍不住看了眼纪云停。
纪云停却非常理解。联盟这么大，20年前发生在一个小星球上的个人小事，传播度根本不会广。
即便诺维安现在当了模特、名人，似乎也没什么人知道他过去坐过牢——这一点，估计是尼德兰帮了大忙。
那边，卡尔还接着道：“我下个月应该就能到岗，到时我离云停最近，要是需要，你们联系我，我可以逮云停。”
马森、奥利弗都无语了。
“我们这里还有诺维安呢。”
“基因一样样，我们用得着你吗？我们找诺维安抽管血，比喊你快多了。”
诺维安：“……”
正当时，莉丝风风火火闯进来：“哎呀，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来晚了——结果怎样啊？”
纪云停忙带着穆境予几个跟她打招呼。
莉丝再次被他的家属关系震惊——等听到诺维安的名字时，诧异：“诶，你是那个模特诺维安吗？”
诺维安硬着头皮：“对，走过几场秀。”
莉丝高兴：“原来你卸了妆跟云停这么像……可以给我签名吗？我孙女很喜欢你，房间里贴了好多你的海报呢。”
诺维安也恢复点精神：“当然，我很荣幸。”
马森：“诶？你竟然是模特？不是学生物的吗？”
诺维安：“……以前学过，不过……”
纪云停接话：“不过，他当年帮我爸妈修改基因，犯了基因罪，学位都丢了，已经好多年没碰生物学科了。”
诺维安：“！！”
奥利弗几人：“！！”
齐刷刷看向诺维安。
诺维安局促低头。
尼德兰的手搭上他肩膀，护卫意味浓厚。
纪云停替他解释：“我家族的遗传病症太严重，好多亲戚的寿命都不足40，我爸妈想要孩子，就找他帮忙，他花了几年功夫把遗传基因找出来、调整，还协助我爸妈做人工受孕，所以才犯了基因罪。”
大佬们沉默。
诺维安始终低着头。
奥利弗先反应过来，拍他：“云停身上的遗传编码基因是你改的？你一个人改的？”
诺维安茫然抬头：“……对。”
卡尔：“你还截取了自己身上完好的基因段改过去？”
诺维安：“……对。”
马森：“等等，基因修改是云停出生前的吧？云停现在都21了，你当年几岁？”
诺维安迟疑：“……25，不过，我当时研究了快三年。”
马森：“……你现在几岁？”
诺维安：“……46了。”
奥利弗四人：“…………”
诺维安再次强笑：“以后检查我会——”
“等等，也就是说，”莉丝双眼放光，“你现在没有学位？”
诺维安：“……是。”
马森也兴奋了，抓住他胳膊：“你还想念书吗？”
诺维安：“……啊？”
奥利弗一把拍开他胳膊，笑呵呵看向诺维安：“念什么书，你看我这里设备齐全，我在基因学上也还算有点功底，要不要跟着我？”
莉丝推开他：“跟着你干嘛？白打工吗？”
转向诺维安，“你还年轻，不如重新报考大学吧，跟着我，本硕博直上，毕业还能包工作——哦，要是喜欢走秀，偶尔可以去兼职。”
马森着急了：“你们干什么？我年纪最大，再不带学生就带不动了！”
卡尔：“正好提前退休——诺维安啊，不如跟我们去军区吧，一大堆星兽随便解剖、实验，多好的地儿啊！”
诺维安：“……”
他不敢置信，“不是，我犯过基因罪、坐过牢！”
卡尔：“哦，做生物研究，人体实验是必经环节，你就是走太快了而已。”
莉丝：“当时太年轻了也没有眼界，不知道这玩意是可以申请的吧？”
奥利弗：“要是当时找我，补个自愿参与实验的签名书就好了——你这是被人坑了吧？”
马森：“生物协会有些老缺德玩意就喜欢干这种事，保自己学生进门。”
诺维安：“……”
纪云停笑眯眯看他：“叔叔，你要不要重回学校学习？”
他调侃，“46岁啊，正是奋斗的年纪呢。”
奥利弗：“可不是，我们几个都七八十的老头，他就算现在读个七八年，出来也才50+，早得很。”
卡尔：“连我那一把年纪的老师都要搞游学团，40+岁，好意思不学习吗！？”
马森：“你基础这么扎实、思路逻辑都很清晰，不继续学可惜了，趁年轻，赶紧转回来。”
诺维安：“。”

第142章
奥利弗看他懵圈, 好心解释：“我们都七八十了，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类型的人体实验不能碰，我们还是知道的。”
马森点头：“你刚才对K段基因码的数据和反应如数家珍, 说明你已经做过很多的前期实验。”
卡尔：“而且你的动机是为了改变家族遗传病史, 没有去祸害别人。要知道，历史上多少生物学大佬，研究的初衷，都是为了家人朋友。要是实验都是错的，那人类还有进步的可能吗？”
莉丝：“这点判断力我们还是有的——除非你不想学。听说你这行赚挺多的, 我们这些搞研究的, 吃饭不成问题, 大富大贵却很难。”
诺维安连忙：“我不缺钱，而且我这几年已经不太演出。”
莉丝高兴：“演出也没事, 谁还没个外快兼职呢, 你二十年前就有这样的基础, 丢了浪费了。”
诺维安咬牙，道：“好，我会郑重考虑的。”
马森急忙：“那还考虑什么啊？”
诺维安苦笑：“我已经二十年没碰过教材，就算要重回学校，也得先补补其他课业, 不然怎么考得上？”
莉丝：“还考什么？你当初这段基因研究和实验结果都有了, 直接扔出来，哪个学校都特招！”
诺维安沉默。
马森立马懂了：“成果被人发了？”
诺维安不吭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光屏查看的奥利弗开口了：“编码突触间隙蛋白质基因突变的研究获得重大进展——”
所有人看过来。
奥利弗头也不抬，继续念：“克里佛德生物科技大学生物基因学学生郑又鑫在过去几年专注对编码突触间隙蛋白质基因突变的研究，终于攻克了定点基因码段的解读, 确认了编码突触间隙蛋白质基因突变的病症基因，为该遗传疾病的后续研究奠定了夯实基础——文章发表在5953年。”
而今年是5974年。
诺维安面无表情。
马森：“郑又鑫？这不是我们这次生物指导团的成员嘛？”
莉丝：“郑……咱圈子里姓郑的, 有谁？”
卡尔问：“管他有谁，都找到了定点基因码段了，后续的实验报告和结果呢？21年还没出来吗？”
奥利弗还在翻报告：“等会——”
“没有。”尼德兰第一次开口。
所有人看向他。
尼德兰温言解释：“他们曾经申请过几次人体临床，但他们的实验数据非常不理想、甚至出现错误导向，被生物协会打回去几次，然后他们就放弃这个项目，没再推进了。”
众人：“……”
奥利弗：“我就说我印象里没有这个遗传病的治疗案例，还得等到咱几个出来研究。”
马森：“前面都完成6成了，后面4成都磨不出来？”
莉丝：“指导教授是谁？几次就不干了？！这是做研究的态度吗？”
卡尔直接不客气了：“哪来的研究？前期报告都是偷来的，没有前期的研究思路，怎么做后面的实验？”
几个老头老太开始钻进生物协会系统扒拉尼德兰所说的申请记录，然后对着上面离谱的数据大骂出声。
诺维安：“……”
侧头，小声问，“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个？”
尼德兰无奈：“我每次刚提个头，你就转开话题。”
诺维安：“。”
莉丝骂了个爽，终于想起来正事，过来拉诺维安：“你把这个项目拉回来继续搞，同步进行运动神经元缺陷性基因的研究，两个项目一起来，年底发表论文，明年入学，一点都不浪费。”
诺维安：“……老师，到年底就剩下不到六个月。”
莉丝：“你不是说不怎么工作了吗？你可以的！有什么不懂尽管问！”
卡尔：“做不到就推迟嘛，万一做到了呢？做人嘛，目标要宏大，但可以随机应变。”
莉丝：“你这话说的，做科学实验，目标怎么能随机应变？那叫做适当调整。”
诺维安：“……”
纪云停忍笑。
奥利弗：“待会跟我走一趟。”
诺维安：“？”
奥利弗微笑：“做实验不得用设备吗？我这里最全了。”
莉丝反应过来：“犯规！！竟然利诱！！”转向诺维安，“我也有，去我那里你还能提前熟悉环境！”
马森：“你们一个研究所一个学校，哪里合适？去我那里吧，我自己有个独立实验室。”
尼德兰：“多谢几位老师慷慨相助。”
他语气温和，笑着婉拒，“我们家有点积蓄，要是诺维安想继续研究，我们可以简单弄个实验室，等诺维安心里有底了，我们再谈后续。”
言外之意，他们家有钱，不接受几位老师的人情助力，只想让诺维安自由选择。
诺维安抿嘴，握住他的手。
奥利弗几人则怒目而视。
万恶的资本家。
纪云停忙出面打圆场：“现在都到饭点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饭慢慢聊吧？”
大家自然没意见。
由尼德兰、诺维安两口子当东道主，一行人转到附近餐厅继续吃饭聊天。
饭没吃完，几位老师就将餐桌变成了学术研讨会，研讨主题：纪云停的身体状况。
卡尔的老师泰奥阿贝尔目前不在中丨央星，但他看到纪云停的数据后，拨了卡尔的视讯过来。
纪云停是第一次在视讯里看到这位干瘦矍铄的老专家。
卡尔老师他们几个就在饭桌上跟泰奥阿贝尔讨论起来，完了泰奥阿贝尔让他们给纪云停做进一步检查。
卡尔顺口：“好，等检查结果出来，我转给你，劳烦老师帮忙看看了。”
泰奥阿贝尔没好气：“他现在活蹦乱跳的，机能也在细微恢复中，状态既不危也不急，为什么还要我看？你们几个还当自己是学生、等着老师开课题呢？每个人出一份分析报告和治疗方案，过两天发给我，我看看你们几个这些年有没有长进，别以为你们的导师不是我就能瞎糊弄。”
“啪”一下把视讯挂了。
卡尔等人：“……”
马森扶额：“卡尔你害人不浅！”
奥利弗也很崩溃：“你知道我手里现在有几个项目吗？”
莉丝：“难道我就不忙吗？我都多少年没给老师做过报告和方案了！！”
卡尔：“怪我吗？是谁说要找我老师问问情况的——”
几人齐齐转头，瞪向纪云停。
当时只想到泰奥这一个基因牛人的纪云停：“……”
事情已成定局，几人没法，集思广益，给纪云停开了一长串的检查单子，勒令他这几天必须查完，把数据共享出来。
诺维安也收获了同款检查清单。
卡尔：“你俩是亲缘体，还有相同的基因段，正好拿来当参考样本。”
纪云停、诺维安：“……”
诺维安除了检查清单之外，还有四位大佬共同列出的必读资料书，全都要求接下来半年啃完。
诺维安压力巨大，但神情却格外激动，要不是现场还在讨论纪云停的情况，他怕是要当场翻出这些书籍开啃。
老师们就不是那么愉快了。
吃顿饭多了个作业，几位老师都很蛋疼，饭一吃完，立马跑路去忙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诺维安对着光屏里两份截然不同的清单发呆。
纪云停郁闷：“唉，接下来的假期感觉都是泡在医院里了。”
因为他的情况特殊，加上不缺钱，几位老师直接给他开了顶级的检查单，几乎每所医院只做一到两项的专精检查，每所医院相距甚远，有些甚至都到星球另一边了。
穆境予摸摸他的头：“身体要紧。”
纪云停：“我知道，就是……难得来一次中丨央星，我还想逛一逛的。”
诺维安回神，安慰他：“我听说你管着军区几大类的星兽研究系统，以后回来述职的机会应该很多。”
纪云停：“其实没有，我只是到处帮忙而已——算了不提这个，叔叔这几天我们一起去检查啊~”
诺维安：“好。”
接下来几天，叔侄俩辗转各大医疗机构。上午在A机构查心脏，下午飞到B机构查脑子，第二天又转到C机构查神经……有些医院实在太远了，光飞行器都得开几个小时，纪云停几人干脆在那附近临时住一晚。
就这样，辗转几天，终于把所有检查项目做下来。
卡尔等人收到他俩的检查数据就没动静了，纪云停猜测他们都忙着给泰奥阿贝尔做报告，也没打扰他们。
他的述职报告要开始了。
穆境予述职报告对对着议丨会，他的就不一样，他是述职报告是对着生物协会的决议团。
考虑到他的年纪和阅历，纪云停以为这次述职会受到刁难，结果进门就看到几名老熟人——卡尔几个全都在。
纪云停恍然。对哦，他们几个都是行业大佬，生物协会怎么可能没有他们的一席之位。
虽然卡尔几个看他依旧不太顺眼，但不妨碍他们在其他人找茬的时候出言帮话。
几人轮流搭茬，几回下来，生物协会的人都听出来了，这位纪云停……不好惹。
于是，纪云停的述职报告顺利完成。
穆境予那边也没有意外，甚至比他还快搞定。
中丨央星事了，一行人该返回西境军了。
纪云停挥别依依不舍的诺维安，乘坐飞行器飞上航空站登船。
找房间的时候，他才发现队里气氛格外诡异。
纪云停看看左右，朝摘了侦查眼镜的樊林涛抛了个话题：“林涛哥是不舍得家里人吗？咱军区的家属区听说已经盖好了，回头你请你家里人过来住一段时间呗。”
樊林涛闻言，习惯性去推眼镜却推了个空，顿了下，放下手，笑道：“暂时还不行，等明年休假我回来结个婚，再把人接过来。”
纪云停震惊了：“你明年结婚？跟谁？”视线下意识扫向旁边不吭声的雷彬。
樊林涛：“之前家里人介绍的小姑娘，这次回来见了几次，感觉还不错。没有意外的话，明年休假回来结婚。”
纪云停：“……哦。”
他干巴巴的，“那，恭喜啊。”
樊林涛笑笑：“谢谢。”
纪云停也没话了。
他看了眼穆境予。
穆境予摸摸他的头，问钟浩：“房间还是照旧吗？”
钟浩愣了下：“对。”
穆境予道：“你跟林涛过来我们这边，其他人住房安排不变。”
钟浩：“？”
他连忙，“老大，我们够睡的，打扰你们不太好吧？”
穆境予：“大彬也是少将，你们这么多人挤在他套房里，不合适，总得让他也有点少将的感觉。”
雷彬皱眉：“不用——”
“对对对，”钟浩抓着樊林涛，“老大你说得对，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完还转向纪云停，“纪老师，我听说顶级套房每个房间隔音都很好，你放心。”
纪云停：“……”
神特么隔音很好。
不过……
他看看不说话的樊林涛和脸色难看的雷彬，决定不掺和。
进了房，穆境予正在卸行李，他凑上去，小声问：“什么情况？”
穆境予头也不抬：“你的身体这么多问题，我哪里敢折腾你。”
纪云停：“……”
拍他脑袋，“我说林涛哥他们——你怎么把林涛哥跟浩子带过来这边？是不是有点明显？”
穆境予：“……你是指这个啊。”
他随口道，“既然没有情况，保持距离才是上策。雷彬也能独当一面了，刚好准备进入征兵期，回去就让他去拉新团。”
纪云停：“……”
穆境予抬头看他：“做得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