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分析师(沙舟踏翠)

跟着他转回驾驶区。
纪云停主动坐在那张唯一的坐椅上。
穆境予启动飞行器，定位升空一气呵成，调整成自动航行模式后，他侧过头检查纪云停。
纪云停拍拍安全带：“好了。”
穆境予眸色温软，揉了揉他脑袋，转身去后边。
纪云停探头，看到青年倒了杯水转回来，放进驾驶台的杯洞里。
他啧了声：“我以为你给我倒的——”
青年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撑着驾驶台，俯身亲他。
青年的唇柔软又强势，气息侵略张狂，铺天盖地地笼在他身周。
纪云停被安全带绑在椅子上，无处可躲——当然，他也不需要躲。
他伸臂勾住青年脖子，安心被拽入旋涡。
那杯水最后还是进了纪云停肚子。
咳，亲太久了，口干。
他握着杯子，去看前边青年。
因为遇到暴风雨，飞行器刚才报了警报，穆境予只能半道松开他，去将飞行器的模式改为手动，避开暴风雨地区。
休假仓促，俩人还是穿着军服。
别人穿军服是显精气神，穆境予穿军服，那就是模特、是高定风，又酷又帅，光一个转身动作，就利落得让人——
纪云停回神：“咳。你要喝吗？”
穆境予扫过他微微红肿的唇，喉结滑动了下，道：“你喝。”
“哦。”纪云停低头再喝一口——
下巴被捏起。
穆境予松开他，拇指擦掉嘴角水渍，道：“我够了。”
纪云停：“……”
瞄了眼青年某个位置，无语道，“你不是够了，你是更不够了……专心当司机！”
穆境予：“。”
俩人都冷静下来后，纪云停才想起来问：“我们去哪里？”
穆境予：“带你去看天池。”
纪云停双眼放光，开始要照片要资料。
穆境予自然无有不从。
即便穆境予考虑到纪云停的体质将速度压低，飞行器依旧效率非凡，两个多小时后降落在海拔九千多米的雪峰上。
穆境予按住兴奋蹦跶的纪云停，给他戴上护目镜。
纪云停乖乖站着。
穆境予边给他戴好开启，边解释：“这扫描仪能快速测量视线范围内的生物活性、空气水体质量，还能扫描精神力波动。”
纪云停好奇了，等提示音响起，立马左右四看。
隔着黑色镜片，四周物件也没有丝毫色差，黑色估计是特殊涂层。
但他视线落在穆境予身上时，发现对方身周仿佛绕着一层火光。
纪云停：“！”
取下护目镜。穆境予还是那个穆境予。
再戴——仍然是有一层隐隐约约的火光。
他震惊，“你身上有火！！”
穆境予：“……凯琳他们说是蓝色的。”
纪云停：“？”
穆境予：“是我精神力轻微外泄的状况被扫描仪检测到，但凯琳他们说是蓝色的。”
纪云停摘下护目镜再次戴上，肯定道：“红色的。”
穆境予：“……回去问问什么情况。”
“嗯嗯。那你看我是什么颜色？”
穆境予随口：“白色。”
纪云停：“……你还没戴呢。”
穆境予顿了下，戴上护目镜，调整开启——
“银色？”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纪云停好奇极了：“银色是什么感觉？银色就是发光吗？能不能截图下来让我看看帅不帅？”
穆境予：“……”
纪云停又戴着护目镜去看小绿，发现它周围一层绿晕。
“这个好好玩，我要去问问凯琳是什么原理。”
穆境予：“……”
纪云停还真隔着上千公里拨视讯去请教。
凯琳无语，骂了句臭情侣，挂了通讯，发给他一份说明书。
纪云停莫名其妙，打开简陋的、文档版本的说明书，根据目录指引调到色相区——
他：“……”
穆境予：“他们改了设计吗？”
“没有。”纪云停关掉说明，尴尬，“生物显色除了跟能量相关，还会受到体内血液活性、体温影响……咳，我俩有点激动了。”
穆境予：“。”
外边雪峰海拔接近一万千米，温度已经掉到零下20以下，日常军服根本无法抵御。
穆境予带了身加厚长款外套，配备内循环系统的加厚大衣，只要能量不断，就能将衣服内温度保持在二十五度以上。
这是给纪云停的。
而他，一个体质S+++的联盟强者，连衣领扣子都不扣。
纪云停妒忌极了。
磨蹭半天，俩人终于踏出飞行器。
坐落在云端的淡水湖澄净如镜。
雪夜寂静，头顶是晴朗夜空，星河罗列，亘古长明。
而雪地中间是一大片的星空，繁星点点，宁静幽远。
不管哪个，仿佛都触手可及。仿佛身处宇宙洪流，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纪云停“哇”地一声，踩着雪小跑过去。
戴着护目镜的穆境予边巡视四周，边跟在他身后。
为防止湖边雪块松软，没等靠近就把人拉住。
纪云停乖乖站定，眼睛痴迷地看着湖景：“虽然我们经常在宇宙中穿行，各种恒星看得不少。但宇宙中的星光，只会让人感觉空茫和遥不可及。现在星星就在面前，我却觉得美不胜收，觉得沉静安宁。”
“这大概就是自然的力量吧。”
穆境予确认周围安全无虞，与他一起欣赏天地星光，道：“前几天选址的时候路过，我在飞行器的监控器上看到这里……我猜你一定喜欢。”
“嗯。喜欢。”纪云停弯起眼睛，“你真有眼光。”
穆境予侧头：“怎么谢我？”
纪云停眉眼发亮，扑过去，捧住他的脸，啾啾好几口。
配合低头的穆境予：“……”
揽住年轻人穿着厚衣服的腰身，“就这样？”
纪云停：“不然呢？”
穆境予转头打量，似乎在找地方。
纪云停秒懂，掐他脸颊：“想什么呢？现在零下22.7度，你要冻掉鸡儿吗？！”
穆境予：“。”
犹豫了下，仿佛为了自证，道，“我的体质，不会受影响。”
纪云停：“……”
他假笑，“不好意思，我会。而且，我和我的第一性征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没有放弃它的打算。”
穆境予：“。”

当然, 俩人都是开玩笑。
穆境予揉了把年轻人脑袋，无奈道：“我只是看看哪里适合临时扎营。”
纪云停这才罢休，站直身体, 问：“要在这里呆很长时间吗？”
穆境予：“嗯, 带你滑雪，这里地势高，山坡长度足够，雪地无碎石少植物，很适合学习滑雪。”
九千多米的高峰！怎么被他形容地像是九百米的高坡？
纪云停死鱼眼：“你记得我的体质只有C+吗？”
撞一下就没了。
穆境予莞尔：“有我。”
纪云停：“……”
垂死挣扎, “现在是夜晚, 看不清雪山状况！”
穆境予敲了敲护目镜。
纪云停：“……”
还是被穆境予拉回了飞行器。
小绿嫌弃外边冷, 压根没出去，只窝在飞行器空调孔前不动弹。
穆境予把它踢开几分, 从它侧后方隐柜里摸出一个长方形盒子。
展开, 变成一块滑雪板。
纪云停呆滞。滑雪板都准备了……来真的？
来真的。
纪云停站在峰顶, 望着前边保守估计有70度斜率的峰侧，麻了。
“我怀疑你是要把我灭口，回去好换个男朋友。”
穆境予半跪在雪地上给他调整固定器，闻言拍了下他小腿：“我怀疑你不是生物学家，而是小说家。我目前对我男朋友很满意, 没事别自己脑补。”
纪云停：“。”
等人站起来, 他终于察觉不妥，“等等，只有一块板子——你不滑吗？你不滑怎么教我？”
穆境予勾唇：“这样教。”
单脚踩上板子后方，伸臂, 将纪云停带入怀里。
纪云停：“？”
下一瞬，身体疾冲出陡峭山坡, 迎向雪峰烈风。
他：“！！”
草！他还没做好准备啊！！
烈烈寒风中，他听到了穆境予的轻笑。
“别担心，不会让你摔了。”青年的声音在烈风中清晰沉稳。
纪云停稍微冷静些。
毕竟是滑雪，不是自丨杀，所以他们没有直冲往下，而是以“之”字形在山坡上滑行，跟纪云停认知里的滑雪没什么两样。
坡陡且长，滑了半天，雪坡还看不到边。
风依旧凌冽，但速度均衡，身体还被青年稳稳圈着。
纪云停彻底放松下来，开始享受被带飞的快乐。
甚至开始四处张望。
“这海拔竟然有灌木！”
“等等，那边好像是雪兔子！啊啊啊——”他激动地拍穆境予胳膊，“上将，过去那边，过去那边！”
穆境予：“……我这是滑雪板，不是飞行器。”
纪云停：“。”
“还学不学？”
“学。”
穆境予：“感受一下。”
纪云停：“哪里——”
已然熟悉的精神力触感缠上足部，每当滑板转向，精神力会引导他往同方向用力。
如此简单！！
他悟了！
“我来试试！”
穆境予：“好。”
纪云停兴致勃勃地，开始用力——
差点把俩人带飞出去。
幸好穆境予的精神力一直保持外放防备状态，板子一歪，立马用精神力带回来。
纪云停心有余悸地抓着穆境予胳膊：“抱、抱歉！“
穆境予淡定地，甚至带着几分鼓励：“方向对了，再来。”
纪云停开心了：“真的？那我再试试。”
一个认真练，一个耐心教。练的不用怕出错，教的保证不出问题。
愉快的教学气氛一直持续到雪层变薄，为了安全，穆境予停了下来。
纪云停看看远处开始裸露部分岩石的雪地，转头看向峰顶，兴奋不已：“还能再来吗？我感觉学会了！”
因为兴奋和运动，脸上泛起健康的红。
穆境予低头啃了口，道：“好。”
纪云停：“。”
“等等，我们怎么上去？不会要爬上去吧？”
他们滑了少说数十公里，虽说基本是之字型，但高度摆在那儿，可别真是爬上去吧？
穆境予笑了下，问：“你现在才问？你不怕我接下来三天光带你爬山吗？”
纪云停：“爬山没问题啊，但是，饿了怎么办？累了睡哪里？东西都在飞行器里呢——我不管，这三天你安排！”
穆境予：“……”
按住他，发狠亲了一通。
纪云停固定在滑板上，只能侧着头承受他的侵染，直到在低氧环境里喘不过气，才被松开。
他睁开眼，气息混乱地：“怎么了？”
穆境予摩挲他红得过分的唇，声音微哑：“这三天……真任我安排？”
纪云停：“……”
隔着军衣拧他胳膊，“你都快红冒烟了——快想办法上去！”
护目镜可不是白戴的。
穆境予哑然。
然后问他：“纪老师，你对体质了解多少？”
纪云停：“……我就记得你当初在荒星野溪边，跑得比能量炮还快。”
当时他着急要清洗，穆境予却躲得飞快，害他误会一场。
穆境予尴尬轻咳，拉回正题：“体质上了A级，体质、耐力、爆发力都会大幅提升。上了S级……”
纪云停双眼放光：“会飞？”
穆境予扶额：“你的常识水平总是让我有种在恋丨童的错觉。”
纪云停：“……呸，有本事你别亲！”
穆境予：“没本事。”
纪云停：“。”
再然后，穆境予不再废话，把他横抱起来，开始展示S+++体质的强者是如何爬山的。
滑雪板甚至都没解下来。
纪云停圈揽着他肩膀，在高速强风和颠簸下，瞪着俩人身后飞快掠过的山石灌木，只觉胃里开始翻腾。
原来，滑雪是热身，爬山才是正经运动？！！
他们从峰顶滑下来耗时将近一小时，上到山顶，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
穆境予放下他：“这回你试试——”
“呕——”
穆境予：“！！”
一通慌乱。
漱过口的纪云停靠在穆境予身上，半天没缓过来。
主要是没药。
毕竟谁也想不到，日常坐飞船、飞行器窜来窜去的军人还会晕——飞。
穆境予脸带愧疚：“抱歉，我没试过带人，我不知道体质差会有这么大反应。”
纪云停郁闷不已道：“这跟体质无关，我是内耳前庭平衡不好，无法适应这种高速晃动的状态……要多锻炼。”
穆境予微微皱眉：“不练了。”
纪云停安抚般摸了摸他胳膊，道：“还是得适应，以后还要出去玩呢……我们下回从最慢的开始。”
穆境予把他往身上揽了揽，轻声：“好。”
坐了半个多小时，纪云停终于缓过来，开始撺掇让穆境予带他去方才滑雪经过的地方，看看高原植物。
穆境予：“……上来的时候怎么办？”
纪云停：“嗯？不能开飞行器去吗？”
穆境予：“。”
于是，俩人就开始绕着这座雪峰飞行降落、飞行降落，到处翻雪地。
穆境予甚至给他准备了好多简易生物收纳箱，没有飞船上的那么高科技，用来带标本足够了。
看到那好几摞生物箱，纪云停喜得再次抱住他一顿啃，俩人再次黏糊半天。
等纪云停体力告乏，飞行器里已经多了十数种植物标本。
再次回到天湖边。
这一次，他们不再欣赏天湖的宁静幽远，他们开始动手了。
纪云停当参谋，穆境予执行，架着小型能量枪，对着冰晶般的湖面轰出一发子弹。
半米多厚的冰面瞬间消融出一个大洞。
穆境予确认洞口周围依旧结实，才把纪云停拉过来。
然后，纪云停就盘腿坐在冰洞边，把小绿垂了下去。
小绿最近已经升到S级，区区冰雪都冻不着它，何况冰面下更为暖和的水体？加上它将近二十米的主茎身长，卷几条鱼，轻而易举！
于是，在纪云停威逼利诱之下，小绿委屈兮兮地开始卷鱼活动。
为了让湖里鱼群靠过来，纪云停还特地稀释了点营养剂洒落冰洞。
穆境予就坐在旁边，神情柔和地看着。
很快，小绿开始往冰面上扔鱼。
大大小小，形态不一，落到冰面上蹦跶几下，鱼就冻成冰块。
纪云停眉飞色舞，拉着穆境予嗷嗷叫：“待会吃这个！！”
穆境予微笑：“好。”
纪云停：“烧烤烧烤，我看到你带了调味料~！”
穆境予：“嗯，让邹全帮忙买的，不确定味道。”
“没事，我们要勇于尝试！”
“好。”
可惜，即便长在九千多米高海拔、无污染的天湖上，没有星兽的高体质高能量，是鱼就跑不了腥。
而穆境予带来的复合调料，是甜的……
没有合适的去腥调味料，烤出来的鱼肉，小绿都不吃。
纪云停吃了两口，差点吐了，只能按住穆境予，把剩下的鱼肉扔回冰洞。
穆境予收拾东西，他吸溜着营养剂跟在后面，郁闷不已：“回去我得研究一下联盟的调料究竟有什么口味和品种，我就找不到好吃的。”
穆境予：“有的，可能是我买错了，我让邹全买的你家乡那边的热门款。”
纪云停：“……”
矿星那边的热门款——不管哪一款，他都没尝过！！
喝完酸甜口水果味的营养剂，他把管子扔进垃圾暗格，对准正在查看天气的穆境予，起步，冲，跳起！
穆境予仿佛后脑勺长了眼，抬手扶了他一把，犹豫了下，用手背托住他大腿。
“嘿嘿，谢谢上将~~~”纪云停没注意，只从后边亲他耳后，“下回我们一起挑~~~”
穆境予僵住。
纪云停亲了几口，发现新大陆：“诶。你头发长长了，要不要我帮你修剪——”
天旋地转。
穆境予把他抵在墙上，眸色沉沉地看着他。
纪云停笑容微敛。
然后伸臂，把青年勾下来。
飞行器大门无声无息合上。
冰天雪地里，开着恒温系统的飞行器里温暖如春，厚厚的御寒大衣落地。
纪云停热得不行，试图接着解军服，手指却被按住。
他迷糊睁眼。
还没等他看清楚青年的神情，熟悉的、令人战栗的触觉从皮肤渗入。
“纪老师，”青年的声音沙哑低沉，“你不是好奇精神力如何交丨配吗？”
“我教你。”

不是散瘀清创, 也不是被动地接受他的安抚。
穆境予的精神力太高，长时间高压战斗状态下，安抚剂对他根本没有太大修复作用。所以, 在刚结束的黑洞活跃期里, 穆境予曾经被一只S级鲜艳蛾兽攻击了精神力，精神力几近暴动而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