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分析师(沙舟踏翠)

在全息网络的技术下，即便相隔千里，在网络世界，相爱的俩人也是可以无比真实地接触，并且不用担心泄露的风险——全息开放的时候，这一块就单独使用高级加密线段，智脑都无法调阅，更不会储存，连当事人都无法录制。
纪云停看着科普介绍各款联盟法、神秘的信息星球等，看得津津有味。
“除了全息模拟观感解决了距离上的爱爱困扰，还有一种状态，是没有时间或者没有条件进行真枪实弹地咳咳，如何解决爱爱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类牛逼的演变了。在人类漫长的、艰难的生存过程中，进化出了一种力量，叫精神力。”
“精神力，是人体中枢神经与大脑高度活跃刺激下产生的能量体，高级的精神力，甚至能冲出体内，成为使用者无形的手。”
接驳车突然降速。
宿舍区到了。
科普正讲到精神力，纪云停对精神力的了解实在少，自然不会放过，所以，察觉车停了，他目不斜视地起身，边看视频边下车。
“那你要说，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精神力等级普遍不超过F级，无法体内操控，怎么搞？”
“同学们，普通人要外放的精神力干什么？玩触手吗？当然是在体丨内搞啊！”
“还有什么比触及大脑和中枢神经的刺激更快乐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搞得不够！那就多搞！狠狠搞！！”
纪云停：“……”
准备进宿舍楼，他按下暂停，收起光屏，抬头——
他惊喜：“你回来啦？”
高大青年站在黄昏的光影里，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纪云停小跑过去：“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穆境予却没回答，沉默半晌，才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纪云停：“？”
穆境予礼貌地：“现在似乎有点晚，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到我房间？当然，你房间也行。”
纪云停：“？？”
他不解，“你在说什么？”
穆境予：“……你不是觉得，搞得不够多吗？”
纪云停：“？”
“…………………”
“草。”

穆境予察觉不妥, 问：“那你看这些干什么？”
纪云停没好气：“这不是个科普视频吗？虽然它用词和语气是激动了点，但它前面介绍了全息技术的发展，后面是介绍精神力的发展, 只是应用方面有点偏门而已。”
穆境予：“……不算偏门吧？”
纪云停：“……对我来说算偏门应用。”
穆境予：“。”
纪云停转过弯来, 挑眉看他：“你很失望？”
穆境予掩唇轻咳：“没有——你怎么这么晚？”
时间确实晚，虽然天际还飘着霞光，但这是星球时区的问题，实则已经将近深夜12点了。
纪云停就简单说了几句今天的行程。
穆境予：“中丨央星的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纪云停笑，“他们对赵副将的怨气比较大, 对我们还挺好的, 尤其是小绿出来后, 态度可温和了，说话都离我们五步远。”
穆境予：“。”
“生物舱地址定好了？在哪里？”
穆境予点头：“定好了, 在西北边数千公里外的高原带。”
纪云停一秒领会：“因为低温低氧？”
普尔星的氧气含量本来就偏低, 再挑个高原地带, 是要降低星兽的行动力吗？
“对星兽而言，可能影响不太大哦。”
不说星兽的强悍生命力，为了照顾工作人员，外边肯定都会加个防护罩啊。
穆境予：“主要是考虑星球未来的发展，防止有人或厂商不长眼在附近活动。”
纪云停：“……”
普尔星现在只有军区, 他已经在考虑数年或者数十年后的情况？
他盯着看太久, 穆境予不解：“怎么了？”
纪云停回神，看看左右，凑过去——啃了口。
穆境予：“！”
纪云停笑眯眯：“今天的上将还是很帅。”
穆境予不明白，但不妨碍他眉眼柔和下来, 并且往前一步。
纪云停主动去拉他的手，然后：“太晚了, 我得回去洗澡休息了。”
穆境予：“……”
把人拽进怀里，低头。
昏黄的恒星彻底落下，普尔星进入黑暗，开启长时间的夜时区。
路灯还没开启，黑暗中，一高一矮两道几乎融在一起，隐约能听到些许水渍声。
半晌，两道身影终于略微分开了些。
穆境予的声音微哑：“真的要休息吗？”
纪云停：“……”
口耑匀气，掐他，“你明天没事了吗？”
有。穆境予默然了。
纪云停心软了：“要不，我用精神力帮你——”
“不了，”穆境予轻扶他肩膀，带他转身上楼，“这种事还是两个人一起比较好——你累了，改天吧。”
纪云停抿嘴笑，默许了他把自己送回宿舍的小贴心。
一觉醒来，窗外依旧是黑的，只是路上已经亮起了明亮的灯。
纪云停还没清醒的大脑慢了半拍，才想起普尔星昨晚进入夜时区了。
收拾好自己，他离开宿舍，开启一天的工作。
昨天在星兽园呆了一天，实验室那边就耽误了点工作，今天他需要先过去实验室处理一下。
智脑手环里弹出新的邮件——生物舱选址已定，进入设备资料提请环节，后勤的人需要实验室协助出具材料规格和指南等资料，凯琳把这件事转到他这里了，并给了他几个机械材料学相关专业的人当助手。
纪云停无语了下。
他赶到实验室，先不忙干活，而是找凯琳问问情况。
凯琳也是刚到，听到他的问题，解释道：“新的生物舱我们准备做一个升级改版，以前只是按星兽体积大小来制定，除了有防御等级的差别，没有任何差异。”
“以后我们要尽可能将星兽带回来，有些甚至是要做长期的抚育规划的，那不如直接一开始就在生物舱分类，做好环境预设，让星兽落地的时候减少适应时间。”
她想到什么，无语，“这想法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纪云停：“……那会儿你们不是说搞不定吗？”
凯琳：“这不是刚挖了中丨央星一大笔钱嘛，亏啥也不能亏了咱口粮，食堂都开始减少星兽肉窗口了！！我们得赶紧！”
纪云停：“。”
凯琳：“对了，星兽园的扩建计划你看了吗？赶紧看，后勤那边还等着你批呢。”
纪云停：“……哦。”
“还有星兽申领流程和星兽抚育计划的修订版，你也抓紧时间看看，心舒他们都领了星兽多久了，得赶紧纳入系统。”
纪云停：“……”
他只是个小小上尉啊！！
“还有，赵副将昨天傍晚又给中丨央星的访查团卖了几只星兽——”
“！”纪云停忙问，“是什么？”
“咳，别担心，是竹鼠和灰雀。”
也是他们军区拿来诱拐其他三个军区的品种，是非常适合繁育的小型星兽。
凯琳颇有些咬牙切齿，“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预算——这帮孙子，以前还天天压着我们预算，看来还是宰得不够狠！
纪云停：“。”
又领了一堆工作。
他准备告辞去忙了。
高大身影走进来。
室内众人连忙行礼：“上将。”
纪云停放下手，看对方朝自己点点头，绕过去站到凯琳跟前。
看来是有事。
他收回视线，抬脚准备离开——
“我来给纪老师请几天假。”
纪云停的右脚保持五厘米高度，定住了。
室内所有人也歘地望过来。
凯琳也诧异：“纪老师要请假？刚怎么没说？”
纪云停慢慢放下脚，木然道：“我也是刚知道。”
众人：“……”
穆境予轻咳一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纪老师能请几天？”
凯琳：“一天都不行。”
穆境予：“……？”
凯琳：“你知道中丨央星那帮孙子昨天磨了纪老师一天，耽误他多少工作吗？”
穆境予：“……我只知道没有什么工作是无可替代的。”
凯琳面无表情：“不好意思，纪老师的工作目前就是这个状态，当然如果你对你男朋友的工作能力有质疑，我建议你反省一下自己。”
穆境予：“。”
纪云停连忙走回来：“要不，你们先问问我这个当事人？”
穆境予：“问你肯定是没空的。”
纪云停刚要张口，凯琳已经接话——
“那你还帮他请假！”
穆境予：“今年从第一次黑洞出现开始到现在，他没有休过一天的假，黑洞活跃期间，他每天的工作时长超过14个小时。”
纪云停怔住。
凯琳等人也怔住了。
凯琳当即低头，开始查后台系统。
现代的高科技技术和运算飞速的智脑，已经能随时监测到手环使用者的状态、地点和使用的程序文档等，并将其计入工作时间，在这期间，只要在十五分钟以内的小摸鱼都会一并算进，保证了必要的人性关怀。
而这个时长，在系统可查——凯琳这个级别可查。
所有人都盯着凯琳。
半晌，凯琳抬头，懊恼地看向纪云停：“你竟然真的……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肖鸿伟震惊：“半年多啊，都没休息一天吗？”
对上穆境予扫过来的厉眸，他顿了顿，小声道，“我们肯定没有压榨纪老师，我们都很注意的，隔三五天会让他休息一天。”
凯琳捂脸：“问题就在这类，找他的不止我们实验室。”
众人一想，懂了。
纪云停不光要忙实验室的工作，还要协助后勤盖星兽园，协助食堂做食物分类，协助教导分析师，统筹制定星兽的规划发展、星兽抚育计划……黑洞活跃期间更是兼顾了整个军区的分析指挥工作。
众人看纪云停的目光里的崇拜都快压不住了。
纪云停尴尬：“很多工作都很快乐，并不会觉得累的。”
凯琳：“不行不行，你得先放几天假！”
纪云停：“啊？生物舱的规格规范和升级指南？”
“不着急不着急！”
“星兽园的扩建计划？”
“等几天星兽不会死！”
“星兽申领流程和抚育计划？”
凯琳：“……行了，都不急！！这些工作压几天不会死，你再不休息就——”
后半句被穆境予一个冷眼压回去了。
纪云停：“那我先把今天的——”
“别墨迹了，赶紧休完赶紧回来赶进度，对了，休几天？”最后一句，凯琳是对着穆境予问的。
穆境予：“三天。”
凯琳怀疑：“三天够吗？”
穆境予：“因为我只能休三天。”
凯琳：“……”
纪云停：“……”
众人：“……”
然后，在实验室一众复杂目光注视下，刚上班的纪云停就被穆境予带走了。
临走，穆境予还找凯琳要了一副便携式扫描仪，就是那副跟墨镜很像的护目镜。
纪云停走出灯火通明的实验大楼，还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穆境予也没多说什么，拉着他拐了个弯，转向实验大楼旁边的停机坪。
停机坪上有未出发的低空接驳车，还有一辆通体漆黑的小型飞行器。
纪云停瞪大眼睛：“你要去哪里？”
穆境予：“……是我们要去哪里。”
纪云停：“……”
从善如流，再问一遍。
穆境予站定在飞行器前，看着他，问：“带你看看普尔星，去吗？”
纪云停怔住。
几天前，穆境予想约他去梵克兰星约会，被他拒绝，他当时随口说还不如游览普尔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记在心里。
穆境予捏了捏他手心：“纪老师？”
纪云停回神，扬起笑容：“好，走！我们来个环球旅行！！”
穆境予：“……恐怕不行，只有三天。”
纪云停白他一眼：“别扫兴，又不是只有这三天，我们有很多的三天。下回我们接着逛别处，我退役之前，总能看完。”
穆境予眉眼柔和下来：“好。”

第81章
纪云停上回进飞行器还是俩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时没好意思看，现在就没有顾虑，当即钻进飞行器, 准备来个真机测评。
进门就被一大坨东西缠到脚上。
“小绿！”他诧异, “你怎么在这里？”
穆境予跟着进来：“现在没有地方能关它，我俩都不在，他们扛不住。”
所以，只能带着走了。
纪云停：“……也好，带个保镖。”
穆境予：“。”
那他走？
纪云停就拖着一条长藤开始巡逻。
只有一个房间大小的飞行器, 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暗格和功能, 纪云停仿佛在玩解密游戏, 按按钮、摸控件，各种敲敲打打。
穆境予随他折腾, 只跟在他身后, 他摸一个, 就立马解释其功能。
“这是净水器，比军区飞行器里净水器小，储水区也只能储存10L左右。”
“这是医疗箱，配备了日常伤病药。”
“这是空气净化屏障，野外露宿的话用得上。”
纪云停回头看了眼还算大的飞行器, 问：“这几天露宿野外还是在飞行器里将就？”
穆境予：“都行。”
走到边上, 按了下某处。
俩人身后、飞行器中间地面裂开，升起一张简易的深灰床铺。
床是小床，长两米二，宽一米二, 上面还有个配套枕头。
纪云停挑眉看向穆境予：“你准备的？”
穆境予：“……飞行器自带。”
轻拍控件，床铺再次收起, “你想住野外也行，我带了小型气垫床和隔离罩。”
纪云停想了下：“看地方，要是环境好，住外边也挺好的。”
顿了顿，看他，“你昨晚这么晚才回来，哪来的时间准备？”
穆境予：“准备起来不难，只是，原来想准备的更妥贴一点。”
他叹了口气，“赵叔让我提前休假，把你带走。”
纪云停想了下，懂了：“因为昨天，还是因为小绿？”
“都有。赵叔猜他们今天要么堵你、要么堵我，但堵你的胜算和回报率高，所以……”
纪云停回忆了下昨天，挠腮：“其实还好吧？我昨天就带他们绕一圈，介绍了下星兽，这些东西，园子里随便一名分析师都可以做到。”
穆境予：“嗯，但你是纪云停。”
纪云停：“。”
穆境予：“不要低估自己的影响力。”
纪云停：“虽然是我们先设了套，但他们本就是奔着星兽来的，我们只是换个方式掏他们的预算，省得他们左推右拒的。现在经费都批了，连赵副将都放他们自由活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穆境予想了下，问：“你知道徐益海吗？”
纪云停：“……好像有点耳熟——啊，那位计算机天才，把机甲反应速度提升了0.7秒，直接将机甲性能推上一个新台阶的大佬！”
穆境予点头：“你大概不知道，他以前是萧肃的助手。”
“因为成绩太亮眼了，他被中丨央星看上，重利之下，他当年就退役转进中丨央星研究院。”
纪云停迟疑：“然后被压着做实验做开发？最后累死了？”
穆境予：“……”
揉了揉他脑袋，“你这脑袋都在想什么？”
不等他抗议，道，“他现在就是研究院里一名普通的研究员，每年都要给各星球的权贵子弟们当当木仓手，学术造假专业户。”
纪云停震惊：“怎么会这样？”
穆境予神色平淡：“在中丨央星没有后台，要是服从资本，大概就是做一些踩法律线的开发研究，不服从……没有消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纪云停：“……”
“中丨央星乱成这样的吗？”
穆境予：“算不上，大方向上议会，大部分决策还是靠谱的。但联盟本身就是多国联合体，多星球多文化的冲突和理念，政丨治形式非常复杂，没点脑子大概混不好。恰好，徐益海就不是什么长袖善舞的人。”
纪云停琢磨：“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去中丨央星就业？”
“我建议随军，或者去米科诺西斯星。”
纪云停：“？”
“随军我能理解，米科诺西斯星在哪里？我怎么有点耳熟。”
穆境予看他一眼，避开视线，道：“那是我外祖母的家乡，是一个多民族居住的自然星球，非常漂亮。”
纪云停早忘了当初某人交代遗产的话，只是不解：“为什么不是你的家乡？”
穆境予没说，拂过他鬓边，道：“边走边说吧，这里到我们第一站目的地，需要两个多小时。”
纪云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