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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三傻二疯)


杀杀杀杀杀!两位阁老此刻的气势比之任何时候也更强大十倍、五十倍;无比霸念,无比狂态, 如此的究极形态——天下间还有什么可以抵挡?!
至于如何个劲增法,穆国公世子很快也见识到了。在关键问题上两位大佬从来不拖延,第二天闫阁老就指使手下上书, 弹劾王鹏等与外藩勾结图谋叛逆罪在不赦;笔锋凌厉气势汹汹, 一上手就直接戳对方死穴,充分展示了首辅的老辣。当然,一封弹劾还是不够的, 被关在诏狱的王鹏还能勉强狡辩。但许阁老同样也出手了——他不知在什么时候扣下了王鹏往老家送的密信, 出示密信后再将王家家人写的服辩往诏狱里一送,左庶子王鹏很快就绝望自裁了——至于是不是真的自裁, 那也不必追究得这么细。
当然,这一整套流程肯定是有相当瑕疵的, 如果细细追究未必不能翻案。但政治斗争的狠毒与精妙之处就在这里了,人家讲究的不是什么环环相扣精密细致,而纯粹是以快打快,痛下狠手,抢先制造既定事实——官场上的攻讦难免会有程序问题,但死人是绝对翻不了天的;任你布局精妙棋路高明算无遗策,只要拎起棋盘往脑壳上一敲,谁都只能蹬腿躺板板。
所以说,相比起这样久经战阵的老登,世子还是太年轻、太幼稚、太单纯了,他看起来是疯疯癫癫到处创人,但实际上却是心慈手软狐疑不决;杀倭寇杀葡萄牙人时或者还能痛下决心,要杀朝堂上朝夕相处的同僚下属,其实也是很难有这个狠辣的。但如今形势反转,两位阁老的加入,恰恰弥补了世子决心的不足——无论平常再怎么温文尔雅,那种封建官僚视人命如草芥的习惯,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学得会的。
但同样,两位阁老的加入,也给穆国公世子制造了莫大的压力。王鹏在狱中自杀之后,闫党的攻势依然没有丝毫缓和,当天就指使御史上了七八封奏折,每一件都是咄咄逼人、斩尽杀绝的气势;而穆祺将奏折抄录回来给张太岳观看,欣赏时不由连连出声嗟叹:
……“我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能够杀人的文字居然是长这样的!”
这句话确实非常厉害,张太岳都有些接不上来;愣了一愣之后才勉强回话:
“这都是不足挂齿的诡诈权术……”
“但要坐稳内阁首辅这把椅子,却肯定要这样的权术。”
与前朝的宰相不同,如今的内阁在实质上还是一个草台班子临时机构,纯粹依靠着惯性在运转,没有任何体制上的保证,每一个内阁阁老要站稳脚跟掌握权力,都非得与六部与司礼监,甚至东厂锦衣卫搞一番酣畅淋漓的真人大吃鸡不可。也正因为如此,能坐到首辅这把交椅上的,外斗如何还不好说,却决计是内斗中的顶级高手,穆祺这种瓜皮高山仰止的伟大存在。
“搞政治斗争也是要天赋的。”世子由衷的慨叹,又从袖子中取出了一封奏疏:“这是许阁老递上来的公文,他从王鹏往来的书信中找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看来是要顺藤摸瓜,一网打尽,用强力弹压一切反对者了……”
政治斗争的思维和办案的思维是不一样的。办大案要追根究底要仔细罗织要反复拷问,政治斗争则只需直奔主题;抓到蛛丝马迹后顺手往监狱里一送,懂事听话的留一条小命做他日攀咬的罪证,顽固不化的直接畏罪自杀;主打一个杀伐果断念头通达,绝不给翻身的机会——怎么,你还能在地下不服气?
张太岳有些惊讶:“许阁老拿到了犯官的书信?难道锦衣卫已经抄家了?”
抄家灭族是要走正式流程的,一走正式流程事情就可能会拖下来。闫分宜许少湖之所以能以快打快迅雷不及掩耳,靠的就是别出心裁,大钻流程的空子。如果直接走抄家的程序,事情反而会迟缓很多。
“当然没有。”世子哼了一声:“他们没有奏请抄家,而只是弹劾这姓王的贪贿成风,请求封锁他的宅邸,免得家人趁机转移赃物。然后许阁老就亲自带队去封锁宅邸,并把王鹏这几年来的上百封信全部翻了出来……”
这同样是在钻正式流程的空子。抄家的旨意需要经过给事中审核后由三法司办理,时间会拖得很长;但封锁宅邸清点赃物就只需要内阁点头,效率可以加速到飞快。内阁中混了十几年的老臣,眼光就是有这么毒辣。
当然,钻空子也是有代价的。以朝廷的规制而言,封锁宅邸后清点归清点,但一件东西也不许从现场带走,更不可能让你搜罗证据从容罗织什么罪名。但就是在这种颇为尴尬的情形下,带队的许阁老才终于秀出了匪夷所思的操作。
“因为一封信都不能带出来,所以那许少湖找了个安静的地界,花了整整两个时辰,将书信全部背下来了。”世子喟然叹息,虽尔时隔许久,依旧记忆犹新:“他这一封奏折中的每一段,都是从记忆里直抄下来的——司礼监已经核对过了,一个字也没有错漏。”
说到此处,即使对许少湖种种的举止并不赞同,穆祺也禁不住的生出了莫大的敬畏——到底是几十万人中卷出来的卷王,足以屹立于士林之巅高手,八股做题家的究极形态;你可以说人家坏,但真不能说人家菜。
过目成诵,小子!
张太岳显然也颇受触动,沉吟片刻,不由出声感慨:
“看来许阁老当真是老了……”
“就是……诶?”
世子刚要赞同,猛然意识到不对:
“——你什么意思?”
他迅速转头,以极为惊异的表情盯着张太岳;张太岳猝不及防,本能的说完了剩下的词:
“……也不过就是百来封书信而已,其实一个多时辰也就够了……”
一语未毕,张太岳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显然,他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面前的并不是自己在翰林院同样天资高绝的卷王同僚们,而只是文化水平一向评价不高的穆国公世子。自己平常司空见惯的评判标准,大概、可能、或许有那么一点高了……
这就是圈子狭小的坏处了。常年在翰林院在礼部在新科进士的圈子里混久了,对人类平均水平的理解难免就有一点偏差。即使是张太岳这样情商智商都爆表的顶级人物,居然都一时不察,顺口说出了实话来。
当然,张太岳迅速察觉到了这一点,并及时闭嘴低头,试图转移重点蒙混过关。可惜,这个时候闭嘴已经来不及了,穆国公世子敏锐的察觉出了他神色下隐匿的心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谁菜到连过目不忘这种基础技能都掌握不了吧?
哎呀呀,连背书这种简单的技巧都一无所知,那和文盲有什么区别?这样丢人现眼的文化水平,将来还怎么在官场混呀!
一但领会到这隐藏的心声,世子立刻就破防了了!
——神童了不起啊?进士了不起啊?翰林了不起啊?
——过目成诵了不起啊?下笔千言了不起啊?能写一手好字了不起啊?
……好吧的确很了不起,但谁让你到处显摆的?大安官场不允许有这样牛逼的人存在!
可惜,天才就是厉害,神童就是了不起;无论世子再怎么被这惨烈的事实刺激得四处打滚拼命破防,事实都是事实,绝不容他否认。实际上,仅仅从此寥寥数语中,他就痛苦认清了真相:对于刀山火海卷上来的张神童来说,这种扫一眼就能倒背如流的技能,可能真的只是基础操作。这种水平,这种段位,是区区语文背诵都要愁眉苦脸的菜鸡可以碰瓷的吗?
卷王就是卷王,不要用你的业余水平挑战人家的专业素养,这是对基础常识的尊重。
……不过,这样的专业素养也有好处。世子翻着眼睛想了半日,终于慢慢抬头,望向还颇有些尴尬的张翰林。
“果然。”他慢慢道:“太岳,你也有这种政治天赋。”
在一不小心嘴瓢之后,张太岳其实是很紧张的。无论是不小心还是口滑,在上司面前说这种话都有点不太合适。他正在绞尽脑汁思索着弥补的话术,却猝不及防的听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果然。太岳,你也有这种政治天赋。”
“……啊?”
世子移开了目光,再次仰望天上:
“这种政治天赋真的很难得……所以太岳,你对文渊阁里首辅的那把椅子有兴趣么?”
“啊?!”
这这,这是不是扯远了啊?
“我当然不是说现在……闫阁老还得干几年嘛;闫阁老干完之后许阁老多半也要试一试,如果裕王能够上位,高肃卿肯定也是要大展拳脚的——这都不用管他,但在那之后,总该添一点新鲜血液么!”
不是,您老这么快就把首辅的轮换次序给确定了么?这是不是僭越了一点呀?
张太岳大受震撼,反应不能,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半晌,才终于吃吃开口:“下官……下官哪里敢越过世子的位分……”
世子终于低下了头,似乎颇有些惊讶:“越过我的位分?我能有什么位分?——不是,你觉得我能当内阁首辅么?”
内阁从来都是文官的地盘,士林清望精要之所在;一个未中进士未点翰林,仅仅依靠着皇恩攀附而上的勋贵子弟,能够有幸进入内阁参与机要,已经是飞玄真君破格任用大违惯例了,将来只怕还会有不少议论;如果完全打破底线跻身首辅,则无异于是惹毛了六部九卿所有文官,绝对是势不两立的结局——你们家三代吃喝玩乐,凭什么赶上老子几十年寒窗苦读?连四书五经都不会的文盲,有什么资格对朝廷指手画脚!
到了那个时候,要么是满朝的文官霸凌世子,要么是世子霸凌满朝文官。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朝政恐怕也要闹到无可收场的天地。所以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迈出最后那一步。
勿得取虚名而处实祸;能够将自己的那一摊子办好,穆祺就心满意足了。所谓术业有专攻,杀人整人罢人的事情他实在不擅长,这统揽大局的重任,还是交给诸位卷王吧!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世子搜肠刮肚,终于引用了一句经典:“张先生,你也是士人,难道就不想扛起安邦定国的重任,实行自己的见解么?如果要弘扬自己的志向,总得做到那个位置上去嘛!”
这一句话就很厉害了。你要是以名利诱之,张太岳可能也就沉默以对,听之而不闻了;但你要问他的志向,那张翰林就不能不心动一万次——匡扶社稷安邦定国申大义于天下,这是他十五岁以来就念念不能忘却的志向。而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否认十五岁时的自己呢?
历经风雨磨难之后,居然还能不忘十五岁时的初心,这是多么浪漫而幸运的事情呐!
没有人拒绝这种浪漫。所以张太岳默然许久,只能低声开口:
“……下官终究才识浅薄。”
“才识浅薄,以后可以学嘛!”世子并不在意:“关键是要有那个心。张先生,你有这个心思么?”
张先生不说话了。
两位阁老将朝政上的事情都料理得妥妥当当,后方安定之后,其余军备上的事情就全盘托付给了世子。而世子也没有叫他们失望,三天之后的十二月九日,黄尚纲接到密报,说郊外无人荒原上大白天“似有流星坠地”,声势极为惊人。而等到他带着人匆匆赶往郊外,则只看到现场密密麻麻围满了工匠,穆国公世子站在高处遥遥仰望,神色颇为自得。
他看了一眼黄尚纲,随即喜笑颜开:
“黄公公,这是我精心设计的新式丹药,公公以为如何?”
黄公公:…………
黄公公深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大白天的流星坠地,就是世子新丹药的作用么?”
“流星坠地?”世子愣了一愣,仔细回想片刻,才终于摇头:“应该不是,那只是脱落部分而已。”
“——脱落部分?”
“这是在下的一个猜想。”世子兴致很高的向他解释:“飞玄真君号的射程还是不够远,威力还是不够大;究其实质,应该是火箭外面的那一层钢铁壳子过于沉重,降低了射程。所以我那时就在想,如果能让新式的火箭在空中抛掉钢铁壳子,那威力应该还能再上一层楼。”
黄尚纲茫然点头,仿佛聆听天书;但听了几句,却又觉得不对:
“那抛下壳子后的剩余部分呢?”
“剩余部分?”世子向外一指:“在那里呢。”
随着他的这一指望去,天际俨然炸开了一道明亮的火光。

第102章 端倪
显然, 相对于之前相对粗糙的飞玄真君号,改进后的新式弹药射程远威力强,声势格外生猛。即使隔着树木远远眺望, 都能看到天际升腾而上的汹涌火光——要不是冬天草木枯萎气候寒冷,恐怕还要蔓延出不小的火势来。
黄尚纲目瞪口呆的看了片刻,忽然醒悟过来, 嘶声号叫:
“天爷呀!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太宗皇帝的长陵!”
要是一火箭砸到了太宗皇帝陵墓的头上, 他们这些人只能马上解下裤腰带吊死算求了!
这一份恐怖突如其来,震得黄尚纲腿脚发软站立不稳, 马上就要匍匐跪倒痛哭流涕。还是穆国公世子沉得住气, 同样往远处望了一望:
“公公太小心了……的确是长陵的方向,但肯定是飞不了这么远的——长陵距离这里差不多三百里呢!”
黄尚纲大口喘气, 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真飞不了这么远?”
不能怪黄公公草木皆兵。哪怕是在一年之前,可能黄公公都是坦然自若,绝不相信会有人能在三百里外一炮崩掉老朱家的祖坟;但在亲眼目睹了穆国公世子试验飞玄真君一号的壮举之后, 却由不得他不疑神疑鬼,在每一处细节中生出焦虑与恐怖来——不错,先前从没有人能一炮轰掉三百里外的祖坟;但先前不也从没有人能把几十斤上百斤的铁壳子飞升上天么?如果——如果真有个万一呢?
真有个万一, 他们黄家的九族都要嚎啕了!
某种意义上, 这也算是对穆国公世子绝对的信任,坚定不移的托付;所以穆祺居然还有些感动:
“真飞不了这么远。我们的试验还是太粗糙了,射程勉勉强强只能摸到两百里上下;这都是技术的限制……”
没错, 别看世子将原理说得这么高大上, 又是“脱离部分”、又是分层加速,但实际操作非常简单粗暴——工匠将火箭铁壳的某一部分特意磨薄, 又涂抹上了高热值的燃料(此处必须致敬传奇方士参云子);火箭升空之后,高热值燃料会将磨薄的铁壳烧穿, 累赘的外壳随之脱落,可以大大的降低重量,提升射程,并增加威力。
至于这样复杂琐碎的工序是怎么完成的嘛,那说起来其实也一钱不值——工匠们当然不可能了解钢铁在高温下的形变,穆祺那点三脚猫的知识也很难全程指导。所以整个流程就是靠着几个从后世生搬硬套来的经验公式,一次又一次试验出来的。要不然京郊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人看到白昼流星呢?
——既然是流星,那当然不会只是一颗两颗,而是星辰坠落如雨,恢弘奇异,不可想象嘛。
当然,纯粹依靠经验的技术进步是有尽头的。这种简单的重复实验搞了很多次之后,穆祺就能清晰感受到试错中不可规避的瓶颈:他们倒的确是将射程和威力都给提升上去了,但精度上却是一踏糊涂,堪称本世纪的布朗运动弹。至于如何将这种布朗运动弹调整到可以接受的范围,则需要数学及物理学上极为精深的造诣——这就触碰到穆祺知识的盲区了。
技术进步总是依赖着基础学科的进步。所以必须要引入新的人才,新的血液,世子很好心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种火箭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进一步的发展却可能需要西洋人的助力。听说泰西耶稣会的传教士在这上面很有些造诣。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想请他们来解决一些框架上的问题……”
技术进步会倒逼出对基础理论的需求,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如果广泛的工业化真的铺开,那还真需要传教士们引入人才翻译书籍沟通学术,这也是穆祺不得不捏着鼻子与儒望合作的原因之一。就算儒望私下里总是乱写日记蛐蛐人,他一时也管不得了。
不过,这样合理而贴切的建议,在某些心有余悸的人耳朵里,却莫名有了其他的意味——在黄尚纲听来,什么“提升空间”,说来说去只有一个意思:再给世子一段时间,他真能造出在三百里外一炮轰掉皇帝祖坟的狠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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