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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三傻二疯)


大哥,你比方孝孺还要勇猛啊!
说实话,国朝言路松弛御下宽和(实际就是管不动也懒得管), 文人谣言是满天乱飞;虽然不至于指着鼻子詈骂皇室, 但暗戳戳阴阳朝廷的潮流是此起彼伏,难以清理;并给历代先皇编排出了难以想象的段子, 挖掘出的隐秘深刻影响了历史的形象——别的不说,高皇帝早年乞食的过往, 高皇后“马大脚”的名声,又是怎么流布四海的?总不成高皇帝还到处宣扬爱妻的鞋子尺码吧?
历代皇帝未尝不知道民间的风声,只是禁无可禁,不能不无奈容忍;也正因如此,皇室一向对国史馆与翰林院甚为宽厚,数百年从没有过苛责——毕竟,要是没有史官编修的正史约束一二,那野史到底能癫到什么地步,就不是常人可以想象了。
陛下,您也不想自己的黄段子满天飞吧?
但是,这数百年优容款待,又款待出了个什么?本来也不指望你们妙笔生花仿效太史公立文章于不朽,但编着编着居然给高祖皇帝按了个“贼僧”的名头上去!区区一个“贼”字,还可以说是不小心,但特意加上“贼僧”,那就是故意不小心的!
高祖自己说一句“淮右布衣”、“皇觉寺僧”也就罢了,你要敢开口乱说,那就是和自己的九族过不去了!
这也就是琉璃蛋生不逢时,要是在高祖皇帝时搞这么一出,那宣武三大案都得被他衬托成三小案。
琉璃蛋的九族还无甚所谓。最为要命的是,《元史》是官修的正史,历代朝廷都该反复修订、校正;这样致命的错误,往小了说是敷衍塞责纲纪涣散;往大了说就是历代皇帝忘本负恩,居然从来没有关注过祖宗的身后名!
这是什么?这是大不孝啊。
哪怕飞玄真君本事再大十倍,也绝对顶不下这顶对高祖不孝的帽子。在最初的狂怒愤恨之后,飞玄真君便迅速开动脑筋,拼命思索着如何摆脱这可怕的罪名——现在局势是骑虎难下,但首要还是得保住琉璃蛋的性命,方便自己日后甩锅。否则一气打死,恐怕还会多落一层杀人灭口的猜疑。
他依旧是拉着那一张被欠了八百万的驴脸,却悄悄向李再芳摆一摆手。大总管心领神会,立刻从旁边溜了下去,通知锦衣卫手下留人,预备着让东厂先上。至于东厂公公们要拷问出个什么罪名,还得等真君的指示。
不过,要确定罪名也很为难。真君将柳学士的履历奏折从前往后想了一遍,试图从中找出大逆不道詈骂君父詈骂先祖自绝于列祖列宗的蛛丝马迹;但翻腾数遍之后,他却骇然发现,此人光不溜丢,居然连一丁点下手的纰漏都没有!
琉璃蛋果然是琉璃蛋,史书认证的不沾锅成精,水平之高冠绝当今,官场中十几年摸打滚打,趋利避害随风摇摆,从来没有做过一丁点实事。不做实事就不会冒险,不冒风险就不犯错误。就算尖酸刻薄如老道士,又能奈他何?
当然,飞玄真君撕破脸不要,还是可以给他强行定罪的。但翰林学士毕竟是重臣,没有罪名就擅自处置重臣,后果也实在非同小可。真君一时犹豫不决,但又绝不愿意轻易放过这个不沾锅。
他目光缓缓下移,一一滑过在凉台上屏息无言、战战兢兢的重臣,却忽的瞥见了在人群中垂手侍立的穆国公世子。
作为整场闹剧的始作俑者,世子在说完那一句致命的古文之后,就悄悄退回了众人身后。之后任凭周遭沸反盈天,他都是安静如鸡,再不出声,理所当然的被惶恐的大臣们忽略了——说实话,虽然柳学士是栽倒在穆国公世子一句话上;但倒也没有几个怀疑他是老谋深算,蓄意为之。毕竟,就以世子的那种癫公做派,那点文化水平,设计的出这么精妙的布局么?听说此人还兼任文渊阁的差事,统管太宗《大典》,估摸着就是在翻书时偶然碰上,情急下脱口而出,顺带着把姓柳的拖进坑里而已。
这大概也是高祖皇帝显灵,天要收他,与纨绔子弟的水平无关。
飞玄真君心中也是同样的心思,所以只顾着发怒,没顾着细究。但他盯了穆国公世子片刻,却忽然记起了一件小事——穆国公世子递上来的那封密折,似乎就是指斥那姓周的通倭卖国,还有什么“建文余孽”来着?
说实话,因为世子往日的风评,皇帝并不大愿意看他的奏折,更别说里面还有什么“流浪建文计划”、“建文号,前进四!”之类狗屁不通的疯话。但现在……现在,现在他仔细思索奏折,却忽然觉得这些疯话似乎很也有些道理。
周至成通倭,那就是逆贼;琉璃蛋居然还帮着逆贼说话,岂非也是通倭的逆贼?正因为是通倭的逆贼,受了倭国的唆使,所以才这般丧心病狂,居然敢在官修史书中污蔑高祖皇帝!而朝廷——朝廷只是一时不慎,受了奸贼蒙蔽而已;但归根到底,还是飞玄真君天纵英明,才能抓住这潜伏的逆贼!
所以,史书的疏漏绝不能怪朝廷,更不能怪当今皇帝,要怪也只能怪老奸巨猾的逆贼和倭国。倭人又收买大臣,又容留建文余孽,居然还丧心病狂,泼高祖皇帝的脏水!
太坏了倭国人!京城每发生一百件坏事,其中必定有一百零一件是倭人做的!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他人。老道士眼光闪动,迅速下定了决心。在远处琉璃蛋悠扬起伏的惨叫声中,他缓缓坐直了身子,冷冷开口了:
“闫东楼。”
小阁老立刻醒悟,赶紧趴了下去。
“你先前说,周至中有通倭情事,又有建文余孽的嫌疑,是否确实?”
小阁老小心道:“不敢欺瞒圣上。我已经着人细细查办,一应证据都封存在刑部,只盼圣上派人过目。”
“你既然查了,朕就不派人查了。”飞玄真君淡淡道:“京城天下腹心,居然也有人勾连倭国,还有人为犯官说情,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事必得清理干净,倭国那边也要好好应付。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你与穆祺都查下去了,剩下的事便一并接手了吧!事出从权,无需拘泥小节。”
此言一出,小阁老尚可,穆祺却立刻就是一阵意料不到的狂喜——有了老登这句口谕做保,他们无疑便有了办事的尚方宝剑!既然“一并接手”,那不但可以调动人力清洗细作审问间谍,还可以以上谕为名,公然干预海防、管控贸易!老登不是亲口说“事出从权”么?那我办事稍微逾越一点规矩,你又能反驳什么?
所谓拿着鸡毛当令箭,在这份口谕的有效期内,他有的是办法暗渡陈仓,在职责范围内猛塞私货,把想办的先办完再说——至于办完以后被人弹劾,大不了双手一摊,直接认账嘛!
——真君的本意是好的,全都是我执行歪了;我坚决反思,我坚决认错。你要喷就喷,要罚就罚,了不得没收俸禄杖责三十,赶我回家看王八孵蛋。没有了差使还能舒服摆烂,我怕你做甚?!
打定如此决心,穆祺赶紧向前一步,匍匐谢恩领命,生怕老登突然反悔。而此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以至于天书又叮咚了一声:
【天要下下红雪了么?老登今天这么人模人样!】
老登大概是被琉璃蛋给气麻了,居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是冷着脸坐在上面。
等两人谢恩起立,真君漠然开口:
“通倭的官员罪在不赦,查清之后着三法司会审。东厂先把家围了,收到消息立刻抄家。”
几个东厂公公战战兢兢,起身领命。飞玄真君则正襟危坐,心思飞转。虽然倭国的大银矿已经坐实,但国朝海军业已涣散,早不复三保太监下西洋之勇,一时还不好到东瀛伸张大义。现在搂草打兔子,能捞一点也是一点。再说了,倭人进京不进献皇帝却贿赂大臣,那本来就是莫大的不敬。这些大臣收的哪里是倭人的钱,分明是他飞玄真君的钱!现今物归原主,又有什么不对?
当然,如果抄家的阵仗太大,避着内阁似乎也不好。飞玄真君想了一想,又出声吩咐:
“其余的事情,就让李阁老盯一盯吧,也方便户部办事。”
内阁阁员兼户部尚书李句容惶恐上前,下拜谢恩,却又自称愚鲁,不敢承担圣上重托。
李句容是状元出身,才气见识,当世无双,但在内阁中却是和光同尘、不言不语,几乎混成了一个透明人。要不是今日夏首辅到承天府京察,闫阁老许阁老避嫌告假,估计内阁也轮不到他出头。但这个时候都还在谦逊推脱,也是真老实极了。
大概是刚刚被琉璃蛋恶心坏了,飞玄真君对这样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大大升起了好感,于是温声安慰:
“李卿过谦了,卿家不是对海外的奇物掌故颇为熟悉么?犯官家中想必收藏有不少倭国的赃物,也正需李卿一一辨识,登记入册呢。”
李句容又行了一礼,却道:“皇上错赞,臣惶恐不胜。臣所知何等浅薄,岂能比学者之万一?就是知道的那一点东西,也是全赖人传授所得。臣在淮安认得一位姓吴的士子,博古通今、见识极丰。一切海外的掌故,都是从他口中听闻。”
真君还未说话,沉寂片刻的天书却忽而发出了震响:
【——卧槽,《西游记》!】

第25章 西游
在一声短促的尖叫之后, 天书再不发声,回归了冷漠的寂静。飞玄真君心中狂潮涌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只是格外详细的盘问了李句容口中的那位“吴姓士子”,仿佛颇感兴趣。
李句容有些出乎意外,但心中也甚是高兴。他与射阳居士吴承恩自幼相知, 情分并不因彼此地位的更替而稍有差异。只是吴承恩功名蹭蹬, 十几年寒窗磨砺,到如今连个举人都没有考上, 他也深以为憾。功名全凭上意, 要是能在皇帝面前露一露脸,不也是很好的事情?
飞玄真君仔细聆听, 反复斟酌,但想来想去,终究没搞明白这吴承恩与天书有什么关系。他只能将《西游记》三个字牢牢记下, 等待后日查验。
天书好容易吐露出一点干货,岂能轻易放手?飞玄真君心潮澎湃,一时连生气都忘了。
禁苑的朝会开到中午才散。但这一次偶然召集的廷议, 却激发了难以想象的余波;当日中午, 飞玄真君即令李再芳传旨上下,罢黜柳孟景一切官职功名,追毁出身以来文字, 扔进东厂候审;同时严厉申斥翰林院上下“贪懦误国”、“不学无术”, 命他们闭门读书反省己身,再不得过问政务!
明眼人都知道, 《元史》这样天大的疏漏,绝不是区区一个琉璃蛋所能背负;翰林院诸学士同进同退, 少说也得是个失察不敬的罪名。只不过翰林学士地位太高,全数罢逐震动朝野,皇帝才不能不暂时忍耐一二而已。但圣旨气势汹汹,言下的暗示同样也极为明白了——等到这一届科举选出新人,老子立刻把你们赶到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去看王八孵蛋!
骂高祖皇帝是贼僧是吧?你的祖宗十八代晚上都别睡太死了!
飞玄真君平日摆归摆,动起真格来没有人敢敷衍。当日朝会刚散,接到严旨的东厂太监便倾巢而出,恶狗扑食一样满京搜捕,照着小阁老和穆国公世子给的通倭名单抓人——皇帝老子的怒气已经爆表,手下人只有拼命加倍执行,往日里的什么规矩体面此时都顾不得了;不单大小官员被抓了一堆,就连倭国使者悄悄派去联络内外的心腹都被堵在了路上,直接扔进天牢。
东厂公公久经考验,连死人嘴里都能撬出话来。但这一回大约是太着急了手法有点粗燥,给倭国心腹上了几道刑罚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本来还以为是碰巧抓了个训练有素的大鱼,惊动了上面的大太监亲自查看,才发现了端倪——这人汉语就是一泡稀烂,你让他怎么招?
怪不得受刑时什么“八嘎”、“大灭”喊个不停,公公们还觉得是这小子心怀不满,诅咒圣朝呢!
为了顺藤摸瓜,东厂又从小阁老手上请了个懂倭语的通事陪审。但或许是先前只打不问整出了什么问题,开始讯问后犯人倒是痛哭流涕大招特招,把罪名统统承认了下来,只是招的内容嘛……
“别打了,别打了,我都认!”倭国心腹一把鼻涕一把泪,精神接近崩溃:“你们问建文——建文皇帝?是的,建文皇帝当年在南京的那把火,就是我放的!”
通事翻译之后,听审的大太监们都沉默了。
如此冷场片刻,黄公公终于拍案而起:
“到了这个地步,还敢狂言妄语!左右,着实给我打!”
“大灭,大灭,别打了,哎哟——你们到底要我招什么?!好吧,当初建文皇帝决意削藩,也是我挑唆的!一切都是我干的——妈呀,妈呀,呀咩爹!”
无论如何,在把国朝定鼎所有的坏事全部都招认了一遍之后,久经考验的公公们还是从犯人崩溃的胡言乱语中整理出不少有用的信息,并迅速派人送给了小阁老与穆国公世子——真君口谕,要此二人“一并接手”,那东厂当然是全力配合,随时策应。就算此后真出了什么岔子,至少也有个人分锅嘛。
穆祺如获至宝,将送来的消息仔细整理一遍,随后换了身绝不起眼的衣裳,带着几个心腹从角门悄悄出去,假借着礼贤下士的名头,去看望了还在收拾东西预备搬家的归先生。他命仆役帮着收拾整理,上下打点;自己则顺理成章的摆脱众人,悄没声息的踱入了海刚峰的房中。
双方早有默契,寒暄几句后便直入正题。穆祺将这几日朝局的重大变化告知了海刚峰,刚峰先生愕然片刻,随即大喜:
“朝廷竟毅然决断,要斩除倭人在京中的耳目了!圣上天纵英明,天下苍生之福!”
穆祺愣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虽然他这个事后诸葛亮一眼就能看穿老登道袍下的龌蹉心思,但正所谓驴粪蛋子表面光,老登扭捏作态阴阳怪气,几十年cos圣君仁主浑然忘我,至少在底层的名声还是有那么一些的。刚峰先生毕竟是穷乡僻壤寒窗苦读出来的,一时摸不透老壁灯的底裤,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等海先生到浙江官场混两年,大概就能对飞玄真君的拟人程度有个基本的了解了。在此之前,什么解释都是没用的——他总不能告诉刚峰先生,倭人和倭人的耳目,其实是自己用文字狱的手段搞翻的吧?
穆国公世子可以不要脸,他穆祺还得要脸呢!
穆祺只能转移话题,又谈及东厂审问要犯的细节,同时从袖中取出一卷纸筒,重重拍在了桌上,迅猛向前一推。
他叹息道:“东厂确实有那么两手,审讯出的纪要中有不少关键的消息。要是先生能过目一二,必然可以洞悉沿海的情形,比兵部的文档还要管用。”
海刚峰盯住了那卷纸筒,他也不能不盯住那张纸筒,因为世子就差把这玩意儿捅到他脸上了:
“这是……”
“这当然不会是东厂审讯的纪要!”穆祺义正词严:“东厂是陛下的家奴,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寻常大臣自然是沾染的越少越好。我怎么会明知故犯,把审讯纪要带出来呢?这是多大的是非啊!”
海刚峰:…………
“那这到底是什么?”
“这个?这个嘛,是某个虚构的勋贵子弟从某个虚构的特务机构中打听出了某些虚构的消息,然后用这虚构的消息写了一本纯属虚构的话本。”世子正色道:“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所以这就是一份毫无价值的臆想,刚峰先生明白了么?”
海刚峰……海刚峰的嘴角抽搐了片刻。
真的,在这么短暂的一刹那,海刚峰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了——也许京中沸沸扬扬的流言并无差错,这穆国公世子真是个癫的?
正常人谁会说这种疯话啊!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只能默然片刻,然后干巴巴回话:
“我明白了。”
世子很满意:
“明白就好。以后断断不可忘记。对了,此处哪里有茶水摊子啊?我要去买几壶热茶解渴!”
虽然客房中就摆着老大一桶热茶,但穆国公世子仍然自自在在的起身,在外面悠哉悠哉逛了两刻钟的功夫。等他溜达着转回房内,海刚峰依旧是正襟危坐,神色默默,面前的纸卷依旧裹得严实,看不出有什么挪动。
等到世子施施然坐好,刚峰先生才向他拱一拱手,郑重出声:
“原本以为倭寇的眼线只在南方偏远乡下,现在看来是大大错了。这些倭人在京中千方百计的打听海防的布置,打听内廷的动向、沿海兵力的强弱。此居心诚不可问,世子的顾虑,果然是大有道理,在下亦不能不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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