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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不沉沦(零下八度)


刚睡醒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哑,祈云眼睛没睁完全,他估计有些水肿。人还尚未完全清醒,半梦半醒地掀开被子,低头找鞋。
他清了清嗓子,大脑有一丝清明了:“现在就上门了吗?我没听到有人按门铃。”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少时,又很快捡起职业素养,不尴不尬得笑了一声,说:“您好,是祈云祈先生么?”
祈云穿鞋的动作停了下,他“啊”了一声,这才有点迟钝地反应过来,这通电话并不如他所想的一般来源于王清越。
alpha拿下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上面是串陌生号码:“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是姜仪先生委托的律师,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我们见面谈谈吗?”那头的律师等了等,没有等到祈云的答复,过了少时,又很快补充:“是关于他的遗产分配,他的财产继承人,填的是您的名字。”
祈云觉得自己脑子里刚刚生出的清明,再一次地消失了。
空白是转瞬即逝,一瞬间的事。他短时间无法发出声音,张了张唇,好半天,才有些生涩地透出疑惑:“……遗产?”
祈云觉得自己听错了。
但那头自称律师的人斩钉截铁:“是的。”
他那边传来翻阅纸张的声响,祈云听力很好,所以即便隔着电话,也依旧尽收耳底:“具体的事宜,我们当面详谈可以吗?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呢?”
祈云冷起脸,他不认为这样的话好笑。可今天并不是愚人节,也没有旁人来整蛊的必要。
可他除此之外想不出任何理由,姜仪已经成年了。这是他私人的电话号码,除了身边亲近的人,旁的很少有人会知道。
也许是还在梦里,祈云迟缓地放下手机,他用力闭了两下眼睛,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你打错了。”他抿了下唇,在牙齿咬破舌尖的时刻感到血液的湿润。是刺痛的,被针扎了一下,但钻心的疼:“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啊?”饶是身经百战的律师,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见过冷漠,见过痛苦,更见过掩藏不住的兴奋,唯独没听说过“不认识”。
不认识才奇怪了!就算真的不认识,也不该对这么一大笔财产无动于衷吧?
“先生,我不是诈骗的——”
被迫扣上诈骗头衔的金牌律师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打击,他听着听听传来的两声“嘟嘟”,许久才有点无奈地摇头。
名不虚传,律师认命了。
他想起那个在电视上些许不可一世的高傲omega,用有些疲惫的哀求口吻,说:“他不会不接你的电话。”
又似是想起来什么,紧接着想到另一种可能:“如果不接的话,你再打这个。”
omega脸上脸上鲜少生出这样的无助和局促:“也可以去这个地址,找他。”
“他有点内向,但是性格很好,不会不见你的。”
◇ 第81章 “消失。”
祈云不得不承认,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不愿意相信,所以甚至做不到听完,就先一步地将电话挂断。沉默的,空白的很长几秒钟,祈云的手都在细微的发着颤。
幅度很轻,可是祈云感受得到。他觉得自己没出息,明知道这或许又是姜仪常用的苦肉计——但听到“遗产”这两个字时,祈云还是不受控地,心脏短暂地漏了一拍。
其实是和他没有关系的事,他想,从自己走出那栋别墅的一秒,他们就失去了一切关联。所以不管是死是活,都和他扯不上半点关联。
那些所谓的遗产,财产股份公司钱财权利,姜仪爱给谁给谁,他不稀罕,也不想再有半分牵扯。
祈云想,自己该干脆一点,果断一点。他想起姜仪站在阳光下,omega朝自己说“以后不要再想起”的场景,他感觉得到其中的离别。
很多事情是有预感的,只是祈云当时想不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他一边想,大概率是卖惨来获得他愧疚的手段,一边又忍不住想,万一呢?
如果真的想不开,他算是在见死不救吗?
“你管他死不死的?”王清越翻了个白眼,他低着头剥橘子皮,觉得祈云这个人简直圣母得离谱:“跟你有半分钱关系啊,又不是你拿枪逼着他死的。”
王清越盘着腿窝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调电视台,腮帮子因为吃橘子一鼓一鼓,含含糊糊地说话:“我真瞧不起你,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你今天心软明天担心的,你俩一辈子别断了。”alpha拍拍手,简直被他无语地想笑:“就他的话你也信?他那么多钱能舍得死早就死了,早不死晚不死等到现在?”
“他们这种有钱人最不可能死的,我这么痛苦我都坚持着呢,”王清越撇撇嘴:“不行就把钱给我,我倒是要看看有钱没爱的日子过的是什么滋味。”
成天死不死的,他没钱没爱的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简单直接的仇富,祈云配合地笑了几声。他靠在身后的沙发,单手撑着头,指腹不重地摁着太阳穴,那里正跳着,泛着尖锐的钝痛。
他到底没有回拨过去那通电话,手机安安静静躺在掌心,祈云认可地点头,没再就这个话题发表观点了。
王清越观察了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祈云这个样子,也不是会再继续犯傻:“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别接那乱七八糟的电话。”
“等我放假了出去旅游散散心,成天跟这群神经待在一起迟早抑郁。”
alpha还要说,他光是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就抑制不住大放厥词。刚要站起来指点江山,就被骤然响起的铃声打断。
他闻声看去,又是祈云的手机。
“——你”
“姜仪的律师。”祈云及时察觉到王清越投过来到视线,他把玩了下手机,在手里转了几圈,才抬起眼,淡淡说。
他知道对方还会打来的,祈云说不上来,但他一贯把这种当成自己精准的第六感。
“别接了你,”王清越拧着眉,第一个反应是劝阻。他不太认同地摇头:“指不准又是什么烂事。”
祈云抿着嘴,电话因为长时间的无人接听,“嘟”的一声,自动挂断了。
“还会打来的,”祈云垂下眼,在铃声又一次响起之前,轻声说。
他知道。祈云对自己也想笑,这个时候,他忽然间发觉,其实他对姜仪的了解,已经刻进骨子里,压根不需要过多思考,就能做出下意识的判断。
而果不其然,祈云话音未落,紧跟着响起的铃声就划破了一时有点寂静的空气。
这一回,祈云接通了。
他开了免提,所以男人的声音在空气里传开,一板一眼,格外清晰:“打扰了,祈先生。”
“我是姜仪姜总委托的律师。他临走时给我留了您的联系电话和地址,冒昧打扰,但是事情紧急,您方便的话,现在方便下楼,我们详细谈一谈么?”
深冬的天气,从空调房里出去,骤然冷的人刺骨。祈云现在怕冷,他不表现出来,但将那件棉袄裹得很紧。
一直到地址显示的咖啡馆,里头的热气拂来,那拉紧的衣服才稍稍得以透气。
祈云拉开一点拉链,他果不其然,如同姜仪的预料,还是选择了下楼:“你好。”
“请问怎么称呼?”
和电话中表现的并不完全相同,律师不免多看了祈云几眼:“王琪,您可以叫我王律师。”
“嗯。”祈云颔首示意,他抬了下手,同服务员娴熟地点单,是照顾惯了旁人的绅士:“想喝点什么?”
即使没什么表情,但是骨子里的温和依旧透出来,律师想,或许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那么冷漠。
但是同样矛盾的,他对于姜仪这份遗嘱,没有反应到了极点。正常人听闻一个同自己有过关系的人的死讯,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伤感吧?
这人怎么能这么冷静的,都坐在面前了,还能半点窥探欲都没有?
再怎么想也不过是公事公办,律师没再过多纠结,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那资料码得整整齐齐,挺厚的,很有分量。
“姜总没有子嗣,按法律条款来说,他名下的一切财产都将过户于您。”律师翻了一下遗嘱的内容,口吻平淡:“这稍微会有一些麻烦,他去世之前——”
“去世?”祈云打断了,他不太能理解这个词:“他现在才二十七岁,从哪去世,怎么去世?”
alpha慢半拍地扯了下唇角,他还是那样安稳坐着的模样,只是语气有些讥讽了:“遗嘱不能随便乱立吧?”
“辛苦您转达一下我的意思,”祈云说:“我说了,我不需要,我只需要他别来打扰我。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一切都好说。”
“至于这个,”祈云食指指腹摁着那沓文件,重新推了回去,声音寡淡凉薄:“告诉他,别来恶心我。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律师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他听过的难听话比这个多上太多了。他十指交握,搁在桌上,冷静地陈述一个事实:“我很乐意帮您这个忙,但恕我不能从命。”
他推了下眼镜,轻声陈述事实:“姜先生不在了,我也见不到他。”
◇ 第82章 “他的底牌。”
很模棱两可的说法,祈云挑了下眉。他垂首喝了口还有些烫的咖啡,热气半遮着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不过本身也没什么情绪,祈云问:“不在了?”
他放下那杯咖啡,陶瓷质地的杯底与桌面相触碰,发出不算悦耳的一声脆响:“你的意思是,他死了?”
祈云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也如此刻薄,他说出这些话时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唇角抑制不住,说不上来情绪地想笑。大概是讥讽,麻木,总归是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的冷漠:“死了就去通知家属,我对他的死活不感兴趣。”
alpha张了张唇,说:“用不着通知我。”
“至于这些东西,”他短暂地停顿了下,像是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个有些棘手的问题。不过很快,祈云就给出了解决方案:“我会找律师解决。”
“我不想为这些不必要的事情浪费时间,至于这些所谓的遗产,我想我有权利拒绝继承。”祈云站起身,他重新拢起衣领,声音淡淡:“王律师,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麻烦您跑一趟,后面和我的律师联系就行。”
这是全然拒绝沟通的态度,律师第一次感到头疼。他不太坐得住,干脆一同站起身来,难得同情起那个性格阴晴不定的omega来:“祈先生,他至少也算您的伴侣。”
“哪怕是得知陌生人的死讯,”他声音微微抬高了:“都不至于这么冷漠吧?”
祈云离去的步子稍作停顿,他微微扭过身,似乎对此不解:“王律师,这好像不是你的工作范围吧。”
“替别人打抱不平这种事,挺没必要的。”祈云一句接着一句,格外尖锐:“而且我和他之间,从来都不是伴侣。”
“别和我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alpha眉头紧皱,他扯了下围巾,语速稍稍加快了:“跟你也没有关系。”
自我感动这种事,祈云做的够多了。
他突然间发现原来这种事这样让人生厌,alpha难得生出些脾气,他说不上来心口那股浮躁从何而来,仿佛永远都被绑定,逃不开扔不掉:“别自我感动了行吗。”
“我没有要求他给我任何东西,”人在生气的时候原来能笑出来,他感到沟通困难,一切都荒谬死了。祈云抬高音量,不得不再次强调一个事实:“是他自己要把这些给我,但我不要。”
“首先我不认为他会死,其次,就算他真的死了,也是他自己的事。”
祈云一字一句,丝毫没有卡顿,他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表情是有点阴郁的。无端的,律师生出种自己在同从前的姜仪交谈的错觉:“怎么,把原因归咎于我,可以让你们觉得好受一点吗?”
有够莫名其妙的。
他深吸一口气,是熟悉的,但那股伏特加的信息素气味开始变淡了。
祈云的心落不到实处,他觉得自己割裂。他说出憎恶的时候是真实的憎恶,可是他不感到好受,刺痛的话语伤害的不知道是谁,他就不该下来。
不该见到这个所谓的律师,然后听一些不知真假的死讯。
明明昨天还因为这件事通过电话,祈云捏了下指关节,他知道自己在迁怒,眼前的这个律师,就是他迁怒的对象。
可他的愤怒甚至找不出来源,alpha感到悲哀。他为自己感到悲哀,因为往往下位者才会这样徒劳地,通过这些表面的平和来证明自己的无所谓。
理智告诉他不要在意,可是心呢?情感要怎么才能控制,他喉结用力地滚动,生出干涩的疼痛。
外面的雪下得太大了,祈云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任由裹挟着大雪的风吹到脸侧,刮起一阵又一阵的疼。
他呼出的气埋在围巾里,带起湿润的雾气,祈云看不清楚。他好不容易才从那阵雪里走出来的。
为什么冬天要这么久?他讨厌冬天,更讨厌这些永无止境的,漫长的雪季。
他还能见到春天吗?
“……”律师愣在原地,但他的发愣没有太久,很快,就反应过来,跟了出去:“不然呢?”
——“祈先生,他原本就是为了你。”
律师其实不应该多管闲事,可是他替姜仪感到痛苦。他忘不掉那个向来高傲的omega从未见过的低声下气的,彻底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就连赠予都带着卑微的恳求:“一天,如果我后天没有联系你,你就可以开始安排了。”
“先不要让媒体知道,如果有相关的消息,让公关部压下去。”
姜仪捏了下手,他有条不紊地继续说:“如果他实在不愿意接手姜氏……”那个不可一世的omega笑了笑,他摇摇头,声音忽然柔软下去,说:“那就随便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乱成这样。”姜仪闭了下眼,说:“给姜春。我死了他就是合法继承人。”
律师翻合同的手微微一顿,他只好提醒:“您确定要这样铤而走险吗?”
姜仪摆了摆手,他没什么可怕的。他不想多言,对早已确定好的计划也没有改变的打算,是生是死于他而言本来也没有意义,他唯一的担心是祈云不愿意要。
“法律上,祈先生有资格拒绝接受这份财产,”律师抿了下唇,说:“这样的情况,可能——”
“他会签的。”姜仪撑了下下巴,他果然还是这样的一个人,恶劣自私。他唇角带着笑,但律师看着,总觉得这个人的眼里流出的是悲伤。
“……”omega低下头,他似乎在纠结,可他其实没什么好纠结的。因为除了利用祈云的心软,他早就无计可施。
归根结底,他就是从本质都烂透了的人。所以就算是打定主意,要让方知宇彻底消失……
他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他应该做的事。
如果换做别人,或许会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藏起,默默付出,严防死守,不让祈云有半点知情。可他不是别人,姜仪做不到。
“他不要,你就告诉他。”姜仪站起身,他身形很瘦了,即便在这个严寒的冬天里,裹着那样厚的羽绒服,也还是那样瘦:“……我给他写了信。”
“你也可以给他。”omega没有底牌了,他只能这样赌,他手心出汗,是冰凉黏腻的,姜仪说:“他看了以后,会签的。”
律师停顿了一下,他看见那个站在雪地里的alpha,一动不动,肩头落上一层单薄的白雪。
对方还是看了过来,眼神波澜不惊,可他在里面看到茫然。
路灯的橙黄光线从身后落下,律师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从包里掏出把黑伞,撑开了:“祈先生,姜总是真心的。”
“不要辜负别人的真心。”
不要辜负别人的真心?
祈云歪了下头。换做几年前,他或许还会因为不公而追问,辩解。到底是谁辜负谁的真心。但已经时至今日,祈云已经不想做这样无意义的事。
他一言不发,只想听听眼前这个人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既然是姜仪委托过来的人,那么说的话多少也带着他的意思吧?
“他和方先生,”律师稍稍组织了下措辞,他清清嗓子,在祈云的视线里开口了:“方知宇,姜总和他见面了。”
“……”
“姜总嘱咐我,如果他二十四小时没有和我联系,就来找您,处理他的后事。”他抬手看了眼时间,叙述事实:“现在是,第三十八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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