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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不沉沦(零下八度)


“啊?”这话王清越听了都想笑。他无语了,不知道眼前这个木头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还不喜欢你?你有受虐症啊,折磨你才是喜欢你。”
祈云沉默了一下,王清越以为他是被自己说服,刚要继续起劲,就被对方一句话熄了火。
祈云只是在组织语言:“你知道他和姜仪认识吗?在认识我之前。”
王清越哪儿知道,他之前甚至没听过方知宇这个名字。
他想了想,从还算新鲜的记忆里扒出一段,问:“……你之前问我方家跟姜家?就是问这个?”
“嗯?”祈云思绪被打岔,很快反应过来,点头:“嗯。我后面自己查了。”
alpha放下手中的杯子,落在茶几上。他短暂思考了一下,又因为室内的闷热,这时候才解开围巾,露出白皙的一截脖颈。
他扭了下头,拨开自己的衣领,简单指了指,示意王清越看过来:“我没病。本来。”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点问题。”不知是自嘲还是别的,祈云看开了,他能够消化这些事。如果不是王清越执意要问,他其实并不想提:“但刚开始只是生理性的,易感期紊乱。我一直都这样,你知道的。”
这个王清越记得,他还因此被冠上同性恋的名号。何等奇耻大辱,王清越誓死不会释怀。
“他给我介绍了医生,”祈云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想,自己确实不够聪明。方知宇太真诚,而他却总是忘记,真诚除了发自内心,还可以是因为精湛的演技:“开了挺多药的,说是管控药物,所以分装,没有名字。”
听到这里,王清越坐直了。他神情跟着严肃起来,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其实就是舍曲林和氟西汀,”祈云想笑,他摇了下头,那股神经压制的刺痛再次熟悉地传来,提醒着他的愚蠢:“还有点别的,记不清了。换了个包装……我吃了多久,快一年。”
他想了一下,又纠正道:“一年多,我都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
祈云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他想,或许真的是他太脆弱,所以这样无用,因为姜仪,一辈子都要这么痛苦地活着。
他要怎么才能想到,这一切的源头,压根不是自己,也不是因为姜仪?
而是那个,从相识到现在,都看起来绅士体贴的方知宇。
他要如何相信,又要怎么怀疑?他到底为了什么?祈云不明白,他花了一整个晚上去想,他都想不明白。方知宇图什么。
“你说,这是喜欢吗?”祈云倒还算平淡,陈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食指,突然很想叹气。
倒不是在意那点喜欢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他是真的把方知宇当成过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药你吃了多久了?你曾经有过抑郁史吗?”是最后一任的心理医生,在他家临走前停下的脚步:“你确定你的病是因为忘不掉吗?”朋友。
祈云想,好一个朋友。做出那样一副可怜,难过,痛苦的模样时,方知宇真的知道,“朋友”这两个字,如何书写,意义为何吗?
“我不认识他。”alpha不愿再想,他叹了口气,说,“就当不认识吧。”
◇ 第74章 “那是他的一切。”
王清越惊呆了。
他双唇嚅嗫着,张张合合,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够想象的范畴了,祈云这是什么运气,怎么碰上的一个两个全是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神经病啊?
“草,他他妈的有病吧?”王清越火了,他脑子气的嗡嗡作响,就没见识过这种荒谬事,恨不得穿越回去给前分钟还在替他说话的自己一拳:“那他装成这样?他图什么啊这疯子?”
“妈的——”
祈云猜到了王清越会是这个反应,他抬手,精准拦住对方起身的动作,先一步说:“都过去了。”
他的目的本身也不是要对方知宇怎么样,何况:“你也打不过他。”
祈云倒是看得挺开,他盘起腿,稍稍躬身去抓放下的水杯,很自觉地放到王清越手里,笑了一下:“帮我接杯水,有点渴。”
王清越情绪不上不下的,有种无端的憋屈。祈云讲得还算云淡风轻,但内容实在炸裂,他抿着嘴,干脆把整个水壶提到茶几上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爽:“谁说我打不过他?”
alpha的攀比心虽迟但到,王清越撸起袖子,很有点臭屁地朝祈云展示自己健身的成果:“就他那身板,我一根手指都能给他摁进地里。”
祈云熟练地选择对此无视,他嗓子疼,头也是。应该是感冒的前兆,刚刚在车上睡的那一觉睡出的后遗症:“没必要,不是吗。”
他双腿屈起,撑了下下巴,精神不太好,恹恹地笑了一下:“其实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本来就是他们之间的事。”
祈云,最多不过是他们之间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可以利用,失去价值之后便没有了半点用处。
想到这里,祈云不受控笑了一下。他想,方知宇实在是有点笨了。
把他拿来当作报复姜仪的跳板……他是真的选错人了。
兴许是那股嘲讽的冷笑寒意太重,隐隐约约的,王清越感到背后发凉。
他看不太懂祈云的神色,但祈云言尽于此,不再说了:“我等会再收拾,先去躺一下。”
王清越不再过问了。他知道就算问也不会从祈云嘴里问出什么,所以干脆不再白费力气,只点点头:“行,你房间给你收拾出来了。”
“去睡吧,等会吃饭再叫你。”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说:“你还能再睡两个小时。”
祈云点头,摆了摆手,顺着王清越指的方向走去。他确实累得慌,从走出姜仪的房子开始。
他不得不回到现实,被迫回到这个于他而言过于残忍的世界。方知宇的到来对他来说其实半点都不意外——他怎么坐得住呢?
祈云太想笑了。他终于彻底映证了自己心底的猜想,在看见方知宇站在面前,用那副虚伪至极的嘴脸,说着“是不是姜仪逼你”时。所有猜测完成闭环,他知道自己想的是对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份遥远的,来自意大利的offer会来得那样及时;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方知宇的敌意就满得近乎溢出;怪不得……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探听他和姜仪的从前。
喜欢,不过是为这一切诡异行为套上的,最合理的外壳。
多缜密的手段,多明显的目的。
祈云闻到被褥上的阳光气味,是温暖的。他闭着眼,躺了一会儿,还是认命地坐起来,伸手去够姜仪那件外套。
被熟悉信息素包裹的时刻,祈云才终于闭上眼,有了点腾升的困意。
“你还是忘不掉吗?”是还在罗马的一个午后,普通的,再平常不过的日子。
方知宇坐在他的对面,咖啡馆里放着休闲的音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脸上,他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看着祈云:“你们曾经很相爱。”
祈云那时候不懂,他摇摇头,不想谈论这个问题:“这不重要。”
“这怎么不重要?”方知宇不赞同,他拧着眉,身子微微前倾,情绪也因此有些激动:“你现在的病,你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他吗?”
“他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
他们刚从医院出来,医生给出的诊断不算好,又开了许多药,说了些熟悉的注意事项。祈云自己都不在意了,但显然方知宇不这么认为。
他有点控制不住声音,微微上扬。他抓住祈云的手,说:“他不值得,他对你说的那些话!这是他的错,不是你的!”
祈云对方知宇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惊诧,但他只是无声抽出自己的手,依旧选择了轻声安抚:“是谁的错也没所谓。医生不是说了,继续接受治疗就可以。”
他不太在乎,自然也忽略了方知宇眼底的不甘。或者说,他其实看见了,但从未多想。任谁来,能把这两个表面上看起来毫无交集的人联系在一起?
但现在的祈云后知后觉了。
他想,原来从那么早开始,方知宇就将自己的意图表现得那样明显。
他借着朋友的身份,将这一切推给姜仪,祈云的病也好,痛苦也好,通通归咎于姜仪的错。就算祈云再不在乎,听得多了,也该潜移默化地认为自己这样,全部是姜仪的错。
姜仪确实错了,但祈云原本不用承受这份痛苦。
他有多想让祈云恨姜仪?方知宇,祈云从梦中惊醒了,他坐起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方知宇……他有多想让自己恨姜仪?
好乱,好乱,好乱。
祈云头痛欲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安,他想不清楚。
心脏跳得太快了,几乎要从胸腔蹦出来。口干舌燥,他抬起手抹额,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惊出一声冷汗。
羽绒服因为他猛地起身的动作滑下床,砸到地上,发出声闷响。
祈云缓了会儿,待到五脏六腑归位,才收回神,想要将那件衣服捡起。
而伸出的手顿在空中,好半晌,才犹豫地抓起。祈云抿了下唇,刚刚平复的心脏又开始鼓噪。
只是被捡起的并非衣服,而是个款式普通的信封,老式的。从羽绒服的夹层掉出来,露出大半个边角。
是几张签好字的财产转让书,而受益人的名字,赫然填着“祈云。”
那是姜仪名下的所有,是他能给出的一切。祈云知道。
◇ 第75章 “不会打扰你。”
祈云捏着那纸合同的手不自觉握紧,好半晌,才慢半拍地回过神来。他微微弓着身子,耳膜被堵住了,心口生出无端的不适。
那股不适盘旋占据,顺着血液弥漫开去,说不上来是哪里,但哪里都空落,祈云不懂。他沉默着盯了少时,直到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都泛出边缘的重影,才一声不吭地将纸重新叠好,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
很烦。祈云想。
这种不打招呼,自以为是的付出,像黏腻的甩不掉的幽灵,伴随而生的蛆虫。祈云如鲠在喉,连呼吸都短暂的,停滞在胸腔里,呼不出去。
他压根不想要。一点儿都不。
明明说好了没有关系……祈云站起身,几乎要被这种无言的逼迫压到窒息。
外面的天黑了。
那口迟迟没叹出来的气还是吐了出来。
alpha面色隐在窗帘落下的阴影之后,他认命一般地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串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打出去的电话。
铃声迟钝又要命地响起,姜仪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座椅把手,微微阖着眼,视线落在地面。他面无表情,阴郁的厌倦,几乎将整个人淹没——直到屏幕的亮光将他的脸照亮,是祈云打来的电话。
手机躺在他的掌心,机身是黑色,同肤色相衬,透出肌肤的白。青色的血管微微绷着,透过皮肤,泛出细微的弧度。
七点四十八分,姜仪稍作犹豫,在简短两秒内做下判决,还是听从本心地按下了接通键。
还有几分钟,他想。就听听声音,不管是什么,他还想再听一下祈云的声音。
“姜仪。”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还是平静的,温和的。姜仪眼睫用力一颤,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又一次为此漏了一拍:“我不需要。”
“我没想过要你的东西,别这样。”祈云的声音穿透过电话,落进姜仪的耳朵。他明白祈云的意思:“你还需要的话,我给你寄回去。不需要的话,我就扔了。”
“扔之前我会搅碎。”祈云顿了顿,像是怕姜仪担心,所以后知后觉地补充上这个可能性。
贴心地将所有情况设想好,预料到姜仪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一样,先一步地把这些堵上。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姜仪第一次恨起自己的不够迟钝。但他要故作愚蠢,总归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自私,omega摩挲了下手机边缘,感受到那里轻微的发烫:“你扔吧。”
“嗯,”祈云那边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姜仪努力辨别,脑海里开始想象,他知道,那大概是alpha起身时发出的响动。然后开门,关门,走路,启动碎纸机:“以后别再这样。我不需要。”
这是第二次,祈云说他不需要了。
姜仪生出无力的悲哀,不过他现在没有精力去分神想这些无关紧要的情绪。想要掩藏也不是件难事,姜仪一贯把这种事做得很好。他笑了一声,说:“知道了,对不起。”
“我只是想给你,”不给祈云的话,他也不知道还能给谁。
“就算你说过去了,我也还是感到亏欠。可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除了这些。”姜仪抬手看了眼表,时针缓慢地指向“8”,他不太明显地加快了语速:“我知道你没想要。但是你可以自由一点……至少想做什么事,”可以没有负担地去做。
世界上大多的苦难都来自于贫穷,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时,做什么事都寸步难行。痛心无力和绝望,姜仪体验够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可救药地认为,钱可以解决一切。
他也的确买来了很多想要的东西,无论是物质还是爱意,都前仆后继地朝他涌来。可他感到自己在失去,他买不回祈云的爱意。原来这样赤忱的东西,是无法用钱权来衡量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姜仪及时收了声,他嗓子有些发干,生涩地解释:“我想让你开心一点。”
“我们没有别的关系,”祈云头疼地捏了下山根,他站得累了,所以倚着办公桌,单手撑在桌面,切实地感到疲惫了:“你知道怎么做我会高兴。”
“姜仪,我说过很多次,不要这样。”alpha注视着那几张合同被搅碎,团成一团投进垃圾桶,在机器运作的声响中冷下脸去:“自作主张的为我好,挺让人困扰的。”
“你有什么跟我本来也无关,这是你的事情。”
他不要姜仪的爱,不要姜仪的钱,所以也不要姜仪这个人了。
“以后,”祈云还在说:“我不想再知道。很烦。”
姜仪灵魂被穿透了,血肉生出尖锐的疼,细密的麻木的,他低着头,身后的腺体泛出刺痛,像千万根针扎进,所以疼的喘不上气。他有些狼狈地捂住脖颈,才低低“嗯”了一声,说:“好。”
“不会了。”他轻声承诺:“我不会打扰你。”
——“好久不见。”
姜仪抬起眼。他喉结用力滚动一下,在听见声音的瞬间敛去那些因为痛苦,而流出脆弱的神情。
omega没有理会,他背过身,自顾自单手拧开针管,动作熟练地将那针抑制剂推入身后的腺体,还是对祈云说话:“……你不要烦我。”
祈云拧了下眉,alpha的五感一贯超于常人,姜仪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混合着呼啸的风声,他不太确定,但没心情细问:“嗯。”
他没有同别人闹得过于难看的习惯,姜仪这么说,于他而言,这件事就算过去。
至于他要做什么,会做什么,变成什么样,就不是他需要管的事了。
想归这样想,祈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摁断电话之前,道:“做事情之前想清楚,别冲动。”
大概算是隐喻的劝告,姜仪愣了少时,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手机听筒便传来挂断的“嘟嘟”声。他抿了下唇,想要转身,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落泪。
他想,祈云还是心软。他还是这样心软。
可他总是学不会,姜仪吐出口浊气。他抬手用力擦去那狼狈的泪痕,仿佛那几滴泪压根没有存在过。姜仪一直都是那个冷漠的,没有心和软肋的姜仪。
他转过身,冷眼漠然,一副阴郁的模样。来人倒是还算悠然自得,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懒洋洋地站着,朝姜仪挑了下眉。
姜仪终于开口:“方知宇。”
被唤的人笑意加深,没忍住嗤笑出声了。他高高在上,说着嘲讽的话:“你在学他吗?姜总。”
是的,姜仪早就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逐渐向祈云的模样靠拢。
“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跟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方知宇还是笑,他像洋洋得意的胜者,可以撕开伪善的面具,轻声说:“徐阿姨在天之灵,一定很为你感到骄傲。”
“毕竟如出一辙,”alpha操着那副风轻云淡的调调,倒是不嫌弃地上脏,自顾自坐下了,“这么多年,骨子里的贱也还是改不掉。管子里流的血是一样的,所以永远只会有一个结局。”
“姜大总裁,”方知宇拖着下巴,身后靠着墙,盈盈笑道:“我说得不对吗?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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