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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攻必死无疑(给我风和花)


远处,一双阴恻恻的毒蛇在阴暗的角落。
看着这一幕,浑身都冒着低气压。
尤其是见到秦随风又是给那个病秧子端茶倒水,又是不停的笑来笑去,硬生生将手里的玄金圆扇‘噶蹦’一声,给捏断了。
笑笑笑,平常也没见你那么多的笑!
笑死你算了!
还有,那个病秧子见人统共就没几句话,怎么你就和他聊的那么欢快,平常也不是口若悬河的人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没看人家都不爱搭理你吗?
“司空大人,都准备齐全了,可以出发了!”
身边的人以为褚怜人嫌他们动作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提前将路上的东西和行囊准备好,刚说完这句话,只见身旁一道红色影子闪过,瞬间不见。
“原来如此,长安兄你之前就曾在莲花寺,学习过佛法吗?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
秦随风正听闻关长安说,他第一次去莲花寺的经历,又说起佛法,也起了些兴趣,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尖细阴森的声音,带着空气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像是有刀子扎在身上似的。
“世子殿下,该启程了。”
秦随风回头,就见到一脸不善的褚怜人,本来就是一副刻薄狠辣的面相,此刻更觉得对方要杀人似的。
然后见褚怜人又刻意僵硬地挤出一抹笑容,看着他说道:“还有,这相府的关公子可不能劳累,世子殿下你方才说了那么多的话,可别累着关公子了,毕竟相府的人早就打过招呼,让本司空多多!照顾!”
秦随风不知道谁又惹这条毒蛇不痛快了,但总归不应该是自己,他神色如常道:“劳烦司空大人了。”
倒是一旁的关长安,淡漠的墨眸随意扫了下这两人。
瞬间心领神会什么,也懒得在乎这种俗事,起身朝自家马车里走去,边走边咳嗽,看的旁人都跟着喉咙痒起来,想咳嗽。
秦随风走过褚怜人身旁的时候,见他两手空空,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包子吃完了?”
“哼!”褚怜人冷笑一声。
罕见的甩了脸色给秦随风看,还包子呢,他倒是吃了一肚子的气!
秦随风觉得褚怜人不太正常。
平日里总是对他十分的温顺恭敬,别管是不是装的,起码面子上看得过去,可今日却一反常态,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立刻眉目沉了沉,走进一步。
两人近在咫尺,都能感受到彼此衣料的摩擦,又因为是夏日,衣衫单薄,弄得皮肤起了一层痒意。
褚怜人心中的嫉妒和焦躁罕见的平息了下来,他眼梢轻扬,静待秦随风说些话来安抚他,这样他也能消消气,少些杀性。
却见,秦随风一脸严肃,跟密探接头似的,压低声音道:“我观你内息急躁,表露于外,一反常态,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褚怜人气笑了,笑的胸腔震动,抱着胳膊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好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些,。
他从牙齿缝隙中挤出几个字,“世子殿下,就只是想问这个?除了这些京都大事,未来大计,你就不在乎别的事情吗?”
“既然没出什么大事......”
秦随风沉思一瞬间,却也立刻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褚怜人消瘦单薄的肩膀,温声道:
“我观司空大人似乎每日饮食不规律,一日之计在于晨,还是要吃早膳的,《食膳》中曾有言,空腹伤身,饱腹伤心,可见空着肚子伤身体,身体坏了自然影响情绪。对了,方才那两个包子,司空大人没丢了吧?”
秦随风见褚怜人脸又黑了一度,又意识到对方身份不凡,也许从不吃地摊上的吃食,立刻温声道:“若是不喜欢吃包子也无妨,先用点心垫垫肚子。”
语罢,干脆利落的潇洒离去。
见到正在踩着脚梯子,颤颤巍巍像个八十岁老头上车的关长安,朗声道:“长安兄!你慢些,我来扶着你,小心受伤了。”
‘哄——’
一股狂暴的内力,瞬间炸开。
周围的人顿时朝源头看去。
只见原本搭建的简易凉棚,此刻不知被哪里吹来的妖风,吹成了碎屑和飞灰。
面前还站着一个面色煞白,神情狰狞的恶鬼,红衣激荡,长发飞舞,似乎立刻就要扑上来夺人性命。
白日里,赶路走了一半。
在穿着银甲侍卫的护卫下,路程近战顺利,加之又走在官方的平坦公路上,一路很顺。
原本骑着马的秦随风,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马,与关长安共称一辆马车。
只见里面,时不时传来,两道相谈甚欢的声音,两个人‘长安兄’、‘随风兄’的叫个不停,颇有一种倾盖如故,相见恨晚之感。
但是外面的氛围,就没有里面那么轻松。
为首的司空大人带领下,所有宫人都觉得战战兢兢,就连穿着银甲的侍卫,都流了满脸的汗液,不知是被晒的,还是一直在被冰冷的杀意侵袭。
“对了,我观长安兄,见多识广,见识广博,不知怎么看待‘死而复生’这件事情?”
秦随风也是乘兴而起,随口提及,闲来无事,也想看看有这‘生而知之’的关家人,会如何看待这荒谬离奇之事。
捧着一个天蓝色锦布汤婆子的关长安,却是面色毫无波动道:
“随风兄说的可是《鬼斋》里第二卷梦缘女和书生的故事?”
秦随风这才想起,早在《鬼斋》里似乎就有类似的鬼故事,就连有名的《缘女曲》也是以这个故事为灵感所谱写。
相传相爱的一对儿男女,因为俗世恩怨,阴阳两隔。
痴念情郎的缘女化为阴间一鬼,却忍受地火焚烧之苦,徘徊在彼岸,不去喝孟婆汤。
只为了每年的中元节,阴阳交界之时,能与情郎一见。
秦随风摇头道:“却有不同,我这里的‘死而复生’之意是,若是这缘女又活过来了呢,且她还回到了她和书生遇见以前,保留着仅且只有自己得知的记忆,面对一无所知的书生,你说她是会按照既定的路线行径下去,与书生相遇相知相恋?还是会避开这一切,也是避开了以后的杀劫。”
马车外,车辕咕噜噜的声音传来。
马车内,一阵沉默。
即使这个问题再匪夷所思,可关长安仍旧认真思索好许久。
毕竟他读的书,浸染的学识,可不包括这种荒诞、毫无根据的想象。
他沉默片刻,才娓娓道:“其实也很简单,若是缘女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书生,那就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不过被家族反对,再死一起罢了。”
“若是缘女不愿承受死亡,那只能承受与爱人分离之苦,观看她自己如何选择。不过......”
关长安忽然抬眸,一向冷漠空无的墨眸,此刻却闪着罕见的光芒,直直盯着秦随风,一字一句问道:
“敢问随风兄,这缘女是只能‘死而复生’一次,还是能‘死而复生’无数回?”
秦随风心底一跳,一瞬间有被看透的慌乱,可面上仍旧一派温润淡定,他温声道:
“若是无数回呢。”
一般人听到这个无数回,只怕都会想到‘永生’,对于关长安这类,数着日子下黄泉的人而言,恐怕更是可遇不可求。
起料,关长安眼底的微光尽退,又恢复到了冷漠,对什么事情都毫无波动的样子。
他摇头道:“‘死而复生’无数回,这听起来,还不如当初直接死了一了百了呢。以凡人之身,却承受鬼神之能,恐怕并非福气,毕竟一个直面自己无数次死亡的人,到了最后,还能算是......人吗?”
‘哄——’的一声。
秦随风觉得脑子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炸开,里面全是废墟和尘埃。
[一个直面自己无数次死亡的人,到了最后,还能算是......人。]
秦随风知道,对方这句话,并没有在骂谁,更没有映射和鄙夷的意思,只是很客观的陈述了一件事情。
一件秦随风隐隐约约,模模糊糊注意到的事情。
早在‘死而复生’的刚开始,其实他并不太想去报仇。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觉得杀了一个‘一无所知’的萤火并不能平息他的心结,所以他开始找寻萤火杀的真相。
本来,在他的记忆力,或许曾经只恨过萤火一个人。
可是现在,在找寻身世的一路上。
记忆中温柔慈爱的魏月明却是个能为了东宫毒杀他的‘母亲’。
记忆中爱哭任性的东宫确实个为了一己私欲对他下药的‘竹马’。
记忆中威严但负责的秦王,却并非他的‘父亲’,他往后也不可能毫无间隙的将对方视做亲生父亲。
因为秦王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还娶了怀有南靖太子血脉的生母。
作为一个男人而言,他心中真的毫无芥蒂吗?
原本背叛他的只一个萤火,可是他现在似乎失去的更多了。
母亲,东宫,秦王......
还有谁?还有谁将来会背叛他?
还有谁将来会想杀他?
他现在怀疑一切。
到了夜晚,车队停在官府的驿站。
秦随风默默一个人回了自己的客房,沉默的坐在床榻上不发一语,他看着扑腾着爪子,拼命吃方才下人送来的饭菜的‘天勾’,叹了一声。
“天勾,”秦随风叫了一声,那只狗压根没搭理他。
他则自言自语道:“你之前说过,我的‘重生’是有意义的,可是这个意义应该是对于你而言吧,毕竟你需要我这个‘主角’,似乎是为了写成茶馆里的故事,给观众观看......”
“可当我找到,我父母死因以后呢,我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本天勾大人肿么,洗道......你呜,自己想啊!】天勾头都不抬,用锋利的尖牙撕扯下一块儿烤鸭上的肉。
秦随风的身形现在黑暗里,沉郁沉重。
这时,一个人将门暴力的踹开。
他一惊,毕竟这周围估计没人敢踹秦王府世子的门。
‘碰——’
只见一身大红袍的褚怜人,宛如红艳的煞鬼,此刻踏步进来,手里不合时宜的拿着一根金灿灿的鸡腿,在天勾面前晃了晃,这只狗果然跟着上蹿下跳起来。
“汪汪汪!汪汪!”
【啊呜!喂!你给老子放下来!本天勾大人赏光要吃你手上的鸡腿,这是多大的荣幸,你知道吗?】
褚怜人手一扬,手里的鸡腿就朝门外丢了出去。
天勾立刻赤红着眼睛,小跑着追了出去。
然后褚怜人手一挥,大开的门,立刻关的严严实实的。
秦随风一愣,刚站起来正欲说什么,就见那抹红色的身影,瞬间如毒蛇窜了到自己的身上,直接将自己扑倒了后面的床榻。
他一愣,脸色沉了沉,“褚怜人,你做什么?”
褚怜人两只手撑在秦随风的身侧,灰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尖细的嗓音很不悦耳:
“世子殿下,我观你今日与那相府的病秧子,相谈甚欢啊,这么快就能称兄道弟上了?着实令我目瞪口呆。”
“你有话就说话,从我身上快下去!”秦随风抬脚就要踹身上这人,褚怜人太过放肆。
褚怜人却敏锐的避开了这一脚。
方才还半个身子隔空,此刻却整个人因为直接贴在了秦随风的身上,与他鼻尖对着鼻尖,呼吸彼此交融。
本就天气炎热,两人额头都出了些汗。
可秦随风却被褚怜人这一下,顿觉得有一块儿石头压在自己身上,呼吸不畅。
别看褚怜人瘦没几两肉,可到底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褚怜人!你今日是吃错了药不成!”
秦随风一个翻滚,两个人的体位,直接对调,他用手握住对方的手臂,举在头顶,对方毫无褶皱的红袍,此刻凌乱揉捏的不成样子。
褚怜人冷哼一声,却也没在挣扎,原本冰冷的灰眸,因为方才的动作,眼角上的皮红了些,倒是与这红衣映衬,他道:
“我可没吃错药,吃错药的难道不是世子殿下吗?”
说着,秦随风就感觉有东西盘上自己的腰侧,像是盘踞不断的蛇类。
他又不是蠢货,这种带有暗示性的动作,他哪里还不明白。
秦随风一把松开对方的手,几乎有些慌乱地从床榻上下来,冷冷道:“我今天可没中药!不劳司空大人费心,你可以出去了!”
秦随风刚退开半个身子,却见对方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腰间被人一勾,又朝前面倒下去。
这个姿势有点像平面摔,秦随风瞬间睁大瞳孔,正好对上那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还带着一丝得逞的灰色眸子。
随即他直接扑到对方的身上,就像瞄准了似的,嘴唇与对方的薄唇狠狠触碰在一起,都变了形。
可他却面色一痛,因为他的唇肉,直接磕到了褚怜人的牙齿上。
“嘶......”
褚怜人得意洋洋,还品味了一番,“哟,世子殿下这么性急呢,别着急啊,我们还有一个晚上,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秦随风咬牙切齿,“褚!怜!人!”
秦随风方才终究有顾忌,此刻却连面上温润沉稳的表情都挂不住,直接内力全开,想要将褚怜人轰飞出去。
顿时床铺上的被单和被褥子室内飞扬,两个人的衣衫和发丝也交织在一起。
褚怜人也不是能随意被轰开的存在,两股气息在屋内对抗,交融,交织。
屋内一切桌椅和摆件都轻微的晃动起来。
秦随风见内力轰不开褚连人,便直接上手,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对打起来。
可这两个人一个存着脱身又不能下杀手的心思,另一个本来就心怀不轨。
这架打的也颇为奇妙和旖旎。
从床铺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门口,然后到床边,最后不知怎么,又咕噜噜的滚回到了床铺。
秦随风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对方不规矩的手,有些气息不稳道:“褚怜人!你是不是仗着给我解过药,太过放肆了!”
褚怜人却嘴角一勾,眼睛直直盯着秦随风的耳尖,“世子殿下还记得呢,我以为殿下近日来的言行举止,似乎在说自己已然忘了那一晚呢。”
“我没忘!”秦随风眯着眼睛,一字一句道。
秦随风盯着褚怜人,忽然没有再说话,下意识思考起了对方异常的举止,心底有个念头微微浮现,随即他又马上否认起来。
抛却那些机关算计,也许褚怜人或许,只是......喜......
褚怜人见机,立刻咬上秦随风的耳垂,嘟囔道:“世子现在知道吗,你每次内心羞恼,或者害羞的时候,耳尖都通红欲滴。”
秦随风一愣,瞬间感觉一抹冰凉和湿漉吮吸在耳垂,然后耳边就是无边的瘙痒和滚烫。
他瞬间将人扯下去,却觉得耳垂越发不适,用指尖摩挲了好几下,却越来越痒。
“哈哈哈哈......”褚怜人看秦随风这般举动,笑的在床上直打滚,还是毫不留情嘲笑那种。
随即,褚怜人笑意一停。
他见到秦随风都快把他自己的耳朵抓出血了,耳垂上的皮本就薄,原本如冷玉般的肌肤,却有几道血丝般的印子。
褚怜人收拢了笑意,拉住秦随风的手,声音忽然放轻,“世子殿下别再抓了,都出血了,我帮殿下?”
秦随风耳尖确实难受,且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毕竟谁会没事抓自己的耳朵。
他正想看褚怜人如何帮他,却见对方缓缓靠近,两人间面颊相触,接着耳朵被什么柔软冰凉东西一卷,就像滚烫炙热的熟铁,瞬间被放入冷水中。
秦随风瞳孔一缩,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上来含住,“你......”
虽然他心底不适,可到底耳垂上的痛痒缓解了几分。
这个举动太不体统了。也太亲密了。
秦随风听着耳边传来细细的呼吸声,喷洒在耳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了几分,忽然道:“褚怜人,你当初,是故意上我床的对吗?”
说的是问句,可其中之意,确实肯定。
褚怜人薄唇微张,秦随风甚至能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
他看向那双冰冷森然的灰眸,墨眸沉静,直逼人心,“那这次呢?”
“这次......”
褚怜人本来毫无血色的薄唇,上面染了一丝晶莹,唇角一勾,“殿下明明不是什么不为情动,铁石心肠的人,你心底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
褚怜人真的对他......
有妄念私心?
秦随风心中不可置信。
可如果有了这一个大前提,那对方的所作所为都可以理解了。
可自己的经历,让他再也无法全身全心的信任一个人,他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却有一双手比他还快,捧住他的脸,直视他的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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