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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是个亲亲怪(六个达不刘)


上官瑾瞥向钉在营账边的匕首,心底有些发寒,就差一寸,匕首插进的便是她的瞳孔和大脑。
傅砚辞撑着下巴,语气危险:“这是边疆,不是京城。爷给你面子是念在之前的那点子交情上,不代表能接受你咒爷早死。”
“滚。”
上官瑾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本殿的话还未说完,世子做甚着急。”
傅砚辞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人还能说出些什么,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我有一计可以让世子毫发无伤的从京城离开。”
傅砚辞摊手道:“就靠丞相?”
“扳倒丞相,世子作为新婿,自然不可袖手旁观,届时世子做个戏搭救岳父,我顺势放出世子无视旨意的谣言,找个由头将世子“贬”回边疆。”
傅砚辞补充道:“皇帝多疑,好不容易找了由头把我看在眼皮子底下,哪怕瞧见我同丞相关系好,也不会那么轻松将我放回边疆的。”
上官瑾脸上又浮出了笑意:“世子不必担忧,算算日子,父皇这几日便会驾崩了。”
“太子年幼,听我这名长姐的劝告也是正常的。”
傅砚辞这才挺直了上身,看向轻飘飘说出皇帝驾崩此等大不敬的话的人:“长公主心思真重。”
他缓缓问道:“那么,若一切按你所说,等我回到边疆,公主又想我做些什么呢?”
上官瑾捂嘴笑了笑:“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如今世子只需回答我可愿同我一起扳倒丞相即可。”
傅砚辞看向她,他也很好奇上官瑾到底想做些什么,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啊,反正本世子也想看看丞相落败的模样。”
“那本殿便告辞了。”上官瑾目的达成,转身离去,留着傅砚辞坐在原地。
临走前,上官瑾还特地在营外喝了两勺生水,无他,一路奔波,确实是渴了。
傅砚辞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景,扒拉着眼前的菜系。
丞相府今日准备的菜系都是照着游青的口味做的,几乎要把傅砚辞的牙齿腻掉。
空口吃了三碗白米饭便止住筷子等着游青,留着肚子打算回自己府上吃。
但丞相和游青吃饭都慢条斯理的,筷子夹着几粒米饭一点一点的塞进嘴里。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游青吃的很好看,但他若是以游青这种速度吃饭,估计一天下来光顾着吃饭了。

傅砚辞撑着下巴,有些手痒。
寻了块色泽金黄的东坡肉夹到游青碗中,自以为贴心道:“卿卿,多吃些肉。”
顿了顿,他撇了眼游青一直宠幸的某盘青菜,也不理解这些菜叶子有什么好吃的,难怪这丞相府的人一个比一个瘦弱。
游青筷子滞在空中,眉目有些纠结,他向来不吃这种油腻的菜品。
还是游沛公开口解释:“卿卿肠胃不好,吃不得肥肉。”
傅砚辞闻言很是自然的用筷子将上面的肥肉夹走,塞进嘴里,给出评价:“味道还成,就是甜了点。”
游沛公瞧着他这亲昵的动作,也是有些惊讶,但还是欣慰道:“小青爱吃甜的,下次你们再来,我让厨子分着口味做菜。”
傅砚辞也不见外:“无事,不必迁就我,按着相府寻常的口味做便是了。”
游青默默的听着二人谈话,在傅砚辞还没注意时,夹了点瘦肉塞进嘴里。
嗯,味道确实挺好吃的。
过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方才傅砚辞是用他自己的筷子分的肉。
游青心下有些羞涩,但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还是小口小口的就着饭把那块肉吃完了。
这边的傅砚辞和游父聊的兴致正佳,余光发觉那块肉被游青吃完了,又择了点骨头少的鱼腹肉夹过去。
游沛公刚想开口提醒,游青向来不爱吃鱼,总是嫌弃刺多。
谁曾想,往日看见鱼肉都没有好脸色的游青,此时乖乖的塞进嘴里,脸颊两侧的肉一股一股的,看着乖巧极了。
游沛公见状,也想让游青多吃些菜色,游青自己总是爱择些素菜,看的他这个当父亲的也牙疼。
偏游青性子独,他如何劝告也无用。如今来了个傅砚辞能稍微管管,他也借着这个机会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游沛公故意开口:“小青,你平日不是最爱吃这道煨鸡吗?今日怎的不见你动筷?”
游青满脸不解:“我什么时候……”
“爱吃便夹,同我有何不好意思的。”这道菜放在傅砚辞手侧,他以为是游青夹不到,贴心的夹了个鸡腿放到他碗中:“多吃些。”
游青看向游父得逞的脸,满脸菜色,不情不愿的小口小口的啃着。
游沛公也是头次瞧见游青这副模样,往日丞相府的下人都因着游青病弱,凡事都顺着他,养出了一身挑食的毛病,说句娇气也不为过。
傅砚辞瞧着二人神色,哪里还会不懂:“卿卿不爱吃可以直接告诉为夫,不必照顾为夫的面子硬吃。”
游青:……
其实只是单纯的怕傅砚辞在饭桌上发疯。
这话他没说出口,顶着游父戏谑的神情还想硬着头皮继续啃下去。
傅砚辞看不下去了,心想着游青为他牺牲如此之大,当夫君的自然不可让娘子为难,抬起筷子就欲把那只鸡腿夹回来。
游沛公抬手止住他的动作:“你可不准惯着小青,就连太医都说他太过挑食,于身体有损。”
傅砚辞挑眉看向满脸无辜的游青:“卿卿挑食?”
游青有些脸红,总觉得挑食是幼龄孩童才会干出的事,挽尊道:“父亲说的太夸张了,谁都会有不爱吃的东西。”
“那便不吃了。”傅砚辞闻言放下心来,很是宠溺的将那跟历尽波折的鸡腿夹回自己碗里。
瞧着上面林星的缺口,也没嫌弃,三四口囫囵吞完,留了满嘴的甜腻。
游青移开了视线,垂下眸子,这人怎么又这样,明明已经被他吃过了……
游沛公也没继续挑游青的短,笑眯眯的在旁边看着二人互动。
等到三人笑闹完,又一齐逛了一圈相府。游青才依依不舍的同傅砚辞回府。
回府的路上,傅砚辞罕见的没有骑着他那匹乌黑发亮的宝马,而是躲在了马车里。
拂袖离马车远远的,生怕听到些不该听的声音。
果不其然,一到府门口他就瞧见主子把浑身发软的夫人抱下来。他不经意间看到了夫人被啃的破皮的唇瓣,无语望天。
主子有时候确实不怎么当人。
傅砚辞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背后有小人编排他。但他无瑕多想,游青还没缓过来,软软的靠在他怀里,挨着傅砚辞胸口细细的喘着气。
还得是傅砚辞定力够好,不然大庭广众之下就得失态。
游青瞧着傅砚辞脸上莫名浮现的骄傲,不明所以,想开口让人放自己下来。
他抬手拍了拍男人:“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傅砚辞掂了掂:“不、放。”
他还没抱够呢。
游青:“……”
游青好脾气的说道:“再过一个时辰就要用膳了,没时间给你胡闹。”
傅砚辞被戳穿了心思,也不脸红:“那便胡闹完再吃。”
“不可。”游青抱臂,面色严肃:“大夫说了,我身子虚,少吃一顿便易腹痛,少吃两顿便会晕厥,少吃三顿……”
“卿卿身子竟如此虚弱吗?”傅砚辞如临大敌,他一顿吃的多,平素打仗时物资紧缺,便是三日不吃也能扛枪杀敌。
但抱着的人重量感觉还没自己训练时背的那几袋沙袋重,结合起游青这几日吃的饭量,和他在床上亲热几个时辰便哭的昏厥过去的种种。
游青又幽幽的补充道:“而且大夫说,要我勤加锻炼,如此也可增强体质。但嫁来国公府之后,凡事都被你抱着扛着,连走路的机会都没有。”
“害,难怪来国公府没几天就发热。”游青状似苦恼:“也不知这样下去,我这底子何时能恢复。”
傅砚辞已经不敢想下去了,他把人放在地上,痛定思痛,悔恨不已:“是为夫的错。”
游青瞧着男人的神色,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编的过分了些,刚想开口找补,便被傅砚辞止了话头。
“那卿卿便同我走回院子吧。卿卿放心,为夫定在用膳之前胡闹完。”
“啊……啊?”
“卿卿不必担心,明日我去太医院绑个太医过来,找他开个方子,定能养好卿卿的身子。”
傅砚辞有些羞涩:“况且……卿卿不是也说今晚……”
游青冷笑一声,自顾自往前走去,他真是疯了才会相信这混蛋脑子里真的放了他。
明明只是馋他的身子!
傅砚辞刚欲追上去,拂剑忽然自阴影处走出,低声禀告:“世子,那桩军械案有进展了。”
“啧。”傅砚辞满脸狠戾,没眼力见的东西。
但正事要紧,他吩咐道:“找个人告诉夫人我有正事要忙,稍后去他院子里赔罪。”
“是。”
傅砚辞走了两步,越想越气:“这个月你晌银还剩多少?”
拂剑欲哭无泪,又是这样,老实回答:“回世子,还剩12两。”
“全扣了,补给拂袖。”
“……是!”
拂剑憋闷的跟在傅砚辞后面,二人在府里绕到了一处假山前,进了处很是隐密的小洞。
里面却别有洞天,越往里走,阴寒之气越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让人作呕的腐肉味。
傅砚辞二人却似毫无所觉,皆面目冷漠的往里走着。
只见其间位置忽然变得宽敞起来,一名身穿血色碎衣,神情麻木的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绑在木架之上。
拂袖正往铁盘中放入烧的通红的碳石,时不时崩裂出几点火星,零星的落在铁钳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傅砚辞身高九尺,几乎是要同洞顶一般高,甫一走近便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拂袖走上前来,抱拳道:“主子,便是这人管着营里的军械。但嘴严的很,不肯供出主子是谁。”
傅砚辞讥笑一声:“嘴巴严实?”
他可不信世界上有嘴巴真的严实的人,无非就是没有痛到心坎上。
傅砚辞提起碳盘中烧的通红好的铁钳,放到眼前打量着,上面大大的奴印看着狰狞无比。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用刑了吗?”
拂剑上前道:“主子,用了,什么都没撬出来。”
“倒是条忠心的狗。”傅砚辞无趣的把铁钳扔回去:“家眷抓了吗?”
“抓了……但……”
军中有规矩,祸不及家眷。
“差人带过来。”傅砚辞狼眸中泛起血色:“也不知道亲眼看着女儿被剥皮,他还有没有现在的硬气。”
一旁正在装死的中年男人啐出口血沫,嘲讽道:“我的妻儿早就被主子调换走了,你抓来的不过是些该死的流民,能耐我何啊?哈哈哈哈”
他开始癫狂的笑着,傅砚辞瞧着他这样觉得有趣:“王管事可真是信任你主子,也不知道看到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时,还有没有这种底气同我说话。”
拂剑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便压了一名女童上来,手上还捧着一个檀木盒子,正泱泱的往外淌出血液。
傅砚辞低笑道:“这不,刚说就来了。”
他掐住女童的脸,神色癫狂:“小孩儿,跟你父亲道声好啊。”
女童嘶哑的哭着,身上昂贵的布料染上了亲生母亲的血,腥臭无比。
王管事抬头一看,惊的魂飞魄散,连话都几乎说不出口,他女儿的嘴里血糊糊的,空无一物。
舌头居然被人生生的拔了下来。
“畜……畜生。傅砚辞你这个畜生!”王管事披头散发,恍如恶鬼,身上的伤口泛着腐烂的气息:“她才九岁,九岁啊!”
傅砚辞猛的抬头,语气危险但速度很快:“九岁?你可知因为你提供的那些假军械,我手底下多少九岁的孩子丧了命?”
傅砚辞忽然平静下来,诡异的笑着,宛若修罗:“不过她舌头可不是我砍的,我的人找到她的时候……”
“这小女娃正和她的娘亲一起,被生生剁了舌头往青楼送去呢。”
王管事直喊道:“不可能,肯定是你污蔑!主子说过,说过会护好我妻儿的!”
傅砚辞从袖子里拿了颗糖果出来,放在女童面前:“小屁孩,告诉你父亲,你舌头是谁扒的?”
女童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只是疯狂的摇着头,涕泗横流。
檀木盒子里的血已经泛黑,淌下的血水沾透了地板。
拂剑提醒道:“主子,这盒子再放着怕要生虫了。”
意在提醒他该加砝码了。
这王管事倒是条好狗,都这样了还相信上头的人。
傅砚辞颔首:“那便取出来,让他们一家见见面,团聚一下吧。”
“啊……啊!”女童剧烈挣扎着,死死的看着盒子里的事物。

一颗开始腐烂,但依旧能看出上面的妆容的女人的头。
甚至发型工整,金簪遍布,只是一双眼睛空洞着,傅砚辞瞧着渗人,还特地差人安了两颗鸽子般大的宝石上去。
王管事一眼就认出自己那是自己的妻子,目眦欲裂,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傅砚辞看着可笑:“这么心疼做什么?你娘子可不无辜,被抓时还嚷嚷着她没错。”
“本来我还打算放过她们的,谁知这王娘子居然知晓你的所作所为,还口口声声道人之常情,命就分贵贱。”
王管事忽然打断他:“有错吗?我夫人乃是太妃的堂妹,本就比那些低贱之人高贵,不过是挪了些军械罢了,何错之有?”
傅砚辞:“何错之有?”
“我父亲又何错之有?那战死的战士们又何错之有?就凭他们不过是一介草根,就和该为了那几百两银子丧命吗?”
“什么丧命!是他们自己实力不够。若真的能胜,便是持木棍也能打的敌军头破血流,还不是他们自己弱!”
傅砚辞无话可说,他下了最后一道通牒:“我最后问你一遍,是谁指使的你?”
拂剑将剑抵在女童脖子上,暗含威胁。
王管事面目涨红,眼球突出一寸,死死的盯着那抹剑锋。
女童受不住惊吓,哭的声嘶力竭:“啊……d……啊……”
剑锋往里刺了点,女童白嫩的颈肉被划出道口子,往外渗出血液。
女儿便是王管事的命,他吓得失禁:“我说……我说,你别动我女儿,别动她。”
傅砚辞举了个手势,示意拂剑停了动作。
只听见在场只有血液缓缓滴落在地的声音,王管事缓慢开口:“是……是林刺史。”
林刺史?哪个林刺史?
拂袖上前,掐住他的衣领,质问道:“说清楚,哪个林刺史?”
王管事失了力气:“林……林元生。”
傅砚辞猛的看过去,拂剑拂袖也没忍住看向傅砚辞。
林元生,滇洲刺史,游沛公门下最得力的学生。
拂剑问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王管事连忙道:“我有证据,在我家中枯井之下,埋了个金子造的小盒,里头放着同林元生的信件,其中交代的清清楚楚。”
“我们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虚构的。”拂剑握着的剑往里推了一寸,鲜血缓缓流下,女童发出一声吃痛的气音。
“别动她!”王管事焦急的开口制止:“林元生的字在整个大梁都称得上数一数二,极难模仿。”
“世子若不信,去对照他的字帖便一目了然。”
傅砚辞举了个制止的手势,缓缓朝着王管事走近,高大的身子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王管事腿不自知的发着颤,忽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仿佛被铁钳禁锢着,几息之内便面目涨红,呼吸困难。
傅砚辞无视这人身上的脏污和腐臭味,眼神死死的盯着他,手下的力气愈发用力:“你若敢骗爷,爷就把你女儿的皮剥了,肉剁了,赏你喝骨头汤。”
王管事咽喉出不了气,只能发出嘶哑的咳嗽声:“咳咳……”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时,傅砚辞才大发慈悲的松了手:“去给爷寻来,爷倒是要看看,这林元生拿来的胆子敢动军械!”
没等拂袖行礼应是,便大步向外走去。
拂剑把女童押给拂袖,低声嘱咐道:“别让这两人死了。”
“嗯,我知道。”
说完,拂剑便快步追上傅砚辞,跟在一侧斟酌着开口:“世子,属下觉得此事不一定同丞相有关。”
傅砚辞讥笑一声:“当然不会。爷抓了那管事四年了,一直未曾有何进展。”
“一成亲倒是无比顺利,连藏的死死的妻儿都被人送了过来。这是把爷当刀使呢。”
拂剑疑惑道:“世子可看出是谁指使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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