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些都是为夫一直做着的,也打算一辈子做下去。”傅砚辞见人哄的差不多了,缓缓开口:“所以……卿卿如今有胃口吃饭了吗?”
游青慢悠悠的直起身子,却不想从傅砚辞身上下去,就着这个姿势开始夹菜往嘴里塞。
许是哭累了,游青今日胃口格外的好,吃下平日里双倍的饭菜后,还很是自觉的把那碗安胎药一饮而尽,甚至都没找傅砚辞要蜜饯含着。
傅砚辞惊奇:“卿卿今日怎得这般乖巧?”
“唔,可能是这团肉被你镇住了,所以没折腾我。”游青指尖一下一下的戳着小腹。
傅砚辞瞧着可爱,拿起那只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颇有些自恋:“可能孩子随我,懂事也说不定。”
游青瞥他一眼,微微翻了个白眼:“你愈发不要脸了。”
“对了!”游青忽的想起一事:“傅砚辞,明日见完世伯,可否带我去见见父亲。”
自游父入狱,他还未曾去探望过。虽说傅砚辞早已做好打点但他心中还是不安,这事一直挂在心头,当下才刚好挑起话头来。
傅砚辞点头:“刚好我也想告诉你,世叔叫韩高,就是天牢统领来着。”
游青语塞,难怪傅砚辞让他不必担心,感情是入了自家地盘。
他感慨道:“难怪长公主不敢动你,国公府留下的人脉都够她好好吃上一壶了。”
傅砚辞有些自傲:“这才哪到哪,卿卿这几日看账本因该也是发现了,浮云楼是我傅家的产业吧?”
游青点头,浮云楼乃是京城最繁华的商铺,素来有天下第一楼之称,他问道:“老国公和你都不像是能打理商铺的人,找了何方大能替你管理的?”
“什么大能。浮云楼是我母亲带来的嫁妆,自母亲去世后,都是舅父差人打理。”傅砚辞灵光一闪:“卿卿不说我还忘了,有时间带你下苏州玩玩,那处都是我的母家亲戚,能搜刮到更多媳妇礼!”
游青倒是无所谓媳妇礼:“苏州做生意的亲戚?老夫人姓沈……”
“莫非是那个苏州首富的沈?”游青很是震惊。
傅砚辞:“是啊,舅父他们早就同我送信,说想看看你呢。”
游青还在傅砚辞雄厚的背景中惊吓着,艰难开口:“难怪先帝不惜抛下一座城池也要弄垮傅家,你们这当真是……”
想不称帝都难。
傅砚辞倒是看得开:“父亲死在战场上,总比老死在这府里好。”
他看向游青,神色认真:“卿卿,其实自从上次劫狱过后,我就开始害怕。”
“害怕什么?”
傅砚辞没有回话,垂下眸子安静的吃着剩下的饭菜,沉默在二人中蔓延开。
害怕死了,卿卿无人可依,同上次在大街上一般被人欺负。所以才急着把游青带去熟稔国公爷府下的各个势力。
傅砚辞虽说不善同人动心思,但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还是懂得。谋反失败是死罪,谋反成功……长公主眼睛里也定然存不住沙子。
游青转开视线,轻声开口:“傅砚辞,你最好别打上次那般的心思。哪怕你去了边疆,也要同说好那般,伺候我一辈子。”
不可能。
傅砚辞心底拒绝,面上却不显露,他脸上露出丝笑意:“自然不敢再犯,卿卿脑子好,到时在为夫身侧出谋划策可好?”
游青颔首:“自然。”
二人心思各异,连着晚上睡梦中傅砚辞心底也满是担忧。
今晨在朝上早已看出局势,他出京的事得加紧了。不过,傅砚辞嗅着游青发间的竹香,一手勾着游青的发丝交缠着把玩。
在这之前,要联系舅父把游青父子送去苏州,那处富饶,气候也适宜卿卿居住,想必有舅父相助,卿卿没了他也能过的安顺。
好在夜景不长,仿若转瞬之间日头便逼退黑夜,傅砚辞和游青起了个早,上韩府拜访。
傅砚辞同游青一同坐在马车上,见他唇瓣紧紧抿着,开口:“卿卿不必担忧,那位世伯很喜欢你,就如平常回家一般即可。”
游青摇头,自他入了国公府,从未见过傅砚辞的长辈,此番去世伯家,想必同寻常见公婆无甚区别,心中紧张的很。
“那位韩世伯知晓我是个病秧子,只怕是会嫌我配不上你。”
傅砚辞鼻腔哼出一口热气:“他们只会觉得我配不上你。”
“卿卿可能不知,符伯同他们几个打赌,赌爷这辈子是否有人要,结果……”
游青见他神色愤懑,有些好奇:“然后呢?”
“然后居然只有一票投了有,其余全是否!”
游青问道:“是老国公投的有?”
傅砚辞表情有些僵硬,心虚的回道:“不是,是我给自己投的。”
游青罕见的陷入沉默:“这……为何?我瞧着你也并无何处不好啊?”
除了不要脸之外,其实都还好。
傅砚辞被这话夸的鼻孔冲天,嘴角都要勾到太阳穴了,不屑道:“卿卿明察秋毫,懂得发现为夫这个妙人。他们都说为夫不要脸,定是找不到娘子稀罕。”
“还污蔑为夫说娶到了也会吓跑卿卿。”傅砚辞讨了个乖,脑袋侧在游青头上,故作委屈。
游青昧着良心摸了摸狗头以示安抚:“他们说的……真是太过分了!”
看傅砚辞这张脸, 看这呼之欲出的胸肌,看这鼓鼓囊囊的肌肉,放哪里不能迷倒一片小姑娘。
虽说那物什确实骇人了些, 头一次提抢上阵确实容易被吓跑,但体验久了就会发现此间奥妙。
游青咽了咽口水,掩盖般的咳嗽两声:“别太把他人的话放在心上,你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即可。”
游青挪开视线,也千万别把我的话放心上。
车程很短, 两人聊几句话的功夫马车便到了目的地。
傅砚辞扶着游青下了马车, 被眼前的场景惊的呆了片刻。游青也不遑多让,脊背蹦的笔直,凑在傅砚辞耳语:“你怎么不提前告知我, 世伯整的这般荣重。”
“这为夫也没想到啊。”
傅砚辞只觉深深受到了背叛, 为何他每次来都得跟着小偷一般, 灰溜溜的翻墙进去。
说来这韩高也忒小气, 偷了他几件兵器而已,就跟防贼一样防着他。
游青却只觉入目震撼, 韩府四下都挂满了彩色帷幔, 入府的正道铺上了长长的红地毯,韩高则亲自扶着韩老爷子站在大门正中央候着,身后都是穿着小厮样式衣服的下人。
游青定睛看了看两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在阳光底下熠熠流转着色彩,见这样子, 像是苏南那边名贵的鲛纱。
他倒吸一口气,听闻这鲛纱不过皇室得了十匹, 因着韩高当时平了海难,特地赐了三匹布料下来。
见这尺寸刚好, 也是近年来流行的款式,游青不消多想,也是猜到是为了重视,特地去裁出的新衣。
还未等他感动,傅砚辞长腿一迈,牵着他走上地毯。
傅砚辞心下微动,笑道:“卿卿,我们成婚那日也是铺着红毯。这牵着你又走一次,倒像是又体会了把新婚一般。”
游青心底紧张的很,没心思同傅砚辞逗嘴皮子,一路被傅砚辞牵到韩家人跟前,正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如此一来,表情就显得有些冷淡,配上他原本就矜冷清贵的气质,韩家人促狭的站在旁边,又瞥见余光处傻笑的傅砚辞,心下感慨: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另一边又有些庆幸,还好今日备的场面够足,不然傅砚辞就更没脸面配上人家了。
还是傅砚辞皱着眉头开口:“为何我平日里来就次次被轰出去,这次还给整上红毯。明明本世子才是你们的世侄啊。”
游青抿嘴憋笑,把韩家人默默翻白眼的场景看入眼中,原来这厮当真不知自己平常多招人烦。
韩高死死维护着傅砚辞平日的形象,憋的垂在身侧的手掌都泛着红光:“哼,世子如若把臣的那几柄宝剑还来,臣倒是也能盛情招待。”
一旁的日子韩老爷子已经快七十高龄了,脸上的斑点跟着颤动:“还有老夫的,老夫的那串紫檀木佛珠啊!”
傅砚辞撇头,转移战火:“这些我都送给卿卿当嫁妆了,得问卿卿的意见。”
游青还在一旁弯着眼偷笑,众人的视线陡然落在他身上,唇线顿时认真的压平,如实回道:“那几柄宝剑我不知,不过那串佛珠倒是瞥见过,好像被傅砚辞拿去送礼了。”
此言一出,傅砚辞心底直道不好,一个转身就躲到游青背后。
下一秒,韩老爷子抬起拐杖就朝着傅砚辞赶去,二人围着游青转圈圈。
游青被晃得头晕,没忍住抬手摁了摁太阳穴。
在后头慢慢晃悠的符伯看到了,佝偻着身子上去拉开两人,低声训斥:“夫人怀着孩子,本就容易晕厥,你们就别围着夫人闹腾了。”
傅砚辞连忙停住动作,韩老爷子没来得及收住手,拐杖直直的敲在他背后,发出一声闷响。
于是傅砚辞凑在游青身边慰问着,放着韩老爷子在旁边受着韩高的抱怨。
“爹,你怎么还真下手了啊!给孩子打出点毛病来怎么办?”韩高站在旁边跳脚。
连着符伯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啊,真是过分!”
傅砚辞则置身事外,转悠在游青身边担心:“卿卿还头晕吗?”
游青看不下去,扶额开口:“行了,我们还是早些进去吧。”
这大门口聊天,丢的还是他的人。
他一开口,众人停下话语,拥促着新婚夫夫进府。
韩高摸着肚子在前面领路,中间是游青和傅砚辞牵着小手跟着,最后则是两个老头子嘴皮子翻飞着互相对骂着。
府内虽无女眷,但这副场面,倒也热闹的紧。
游青一路都弯着眼,听着后面的两名老人扯皮,觉着很是有趣。
但他脸皮子薄,不好意思上前搭话,每每听到兴奋处,就喊傅砚辞帮忙开口询问。次数多了,他自己也嫌麻烦,放下脸面凑上去跟着聊天。
傅砚辞见他熟稔起来,也放下心跟着韩高去书房谈事。
“长公主昨日差人送信过来,说是过几日便会设法让丞相假死出狱。”韩高拿起一旁的信条递给傅砚辞。
傅砚辞摆手:“我知道,这信昨日给我也送了一封,卿卿看了,说没问题。”
韩高见状收起那信条,放在烛火上烧毁,看着那纸上的内容缓缓被火焰吞噬,他开口问道:“世子想好把丞相送到何处了吗?”
“滇州那边送信过来,说是接手,但被卿卿拒绝了。”
韩高叹道:“滇州刺史虽是丞相的得力门生,但到底也是听着长公主的话,自然不合适。那?”
傅砚辞接道:“所以我打算明日联系舅父,将丞相和卿卿都送去苏州。”
韩高有些惊愕:“世子把夫人也送去吗?”
“忘了同你说,安置好丞相后我可能就要回边疆,此去一行,恐有大变。你记得带上老爷子快些远离你京城,如若可以,我也想着你们能一同去苏州。”傅砚辞交代好话,看着韩高等他应声。
韩高却摇头:“总得有人留下来守着国公府不是。”
“不必你们守着。”傅砚辞语气有些急:“到时候只怕国公府都没人了,你还守着干什么?”
“老臣留在这里,总归能帮上些忙。”韩高安抚住他:“世子总是想着别人的退路,可是孤身一人,你自己的路多难走啊?”
他仿佛洞悉了傅砚辞的心思:“想必你也瞒着夫人吧?”
傅砚辞心虚的挪开视线:“卿卿怎么能跟着我吃苦。他留在苏州就好。”
韩高没有问下去,小两口的事情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劝告道:“夫人若是知道了,定会生气。”
气也比跟着他等死好。
傅砚辞很是倔强,挪开视线不想搭话。
最后还是韩高打破僵局:“世子只管放心去做,不必照顾我们,国公府从未出过孬种。”
傅砚辞嘴巴开合好几次,却也不好劝告,烦躁的扒拉几下头发,回头又见韩高那张跟驴一样倔的老脸,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先回去问问游青怎么办再说。
傅砚辞带着游青留在韩府吃过晚饭就准备回了,刚走到府门口,就见韩高三人齐刷刷的站在马车前,手上都捧着木盒笑着看向他们。
傅砚辞凑在游青耳边低笑道:“卿卿要收媳妇礼了。这次可是终于让他们大出血一回。”
游青脸热,轻轻瞪了他一眼:“你还是别说话了,像个流氓。”
这话没有收声,被符伯听见了,直道认同:“夫人真是聪慧,这都发现了。”
傅砚辞“嘶”了一声,刚欲发作,却被符伯展开的木盒给封了嘴。
游青却不明所以,看着符伯递来,没多想便顺手接过,开口问道:“这是何物?”
他把这物件拿在手上端详,此物大小刚好能够被游青握在手心,通体淡青,手感润滑,游青拿着它,竟隐隐在发着热。
符伯开口介绍:“这是暖玉,品质在世间可谓独一无二。是早前老夫走南闯北之时在一处火山溶洞里面得的,最适合夫人这种体质偏寒的人。”
他叮嘱道:“玉石养人,夫人每日佩戴,身子里的带着的寒气也能慢慢褪去。”
傅砚辞满意的点头,连忙握住游青拿着玉石的手心,生怕符伯收回,又转头看着其他两物:“还有呢?”
韩老爷子无奈的笑了笑,打开了自己的木盒:“我们老头子就爱这些修身养性的东西,这是护国寺传了几任主持配持的佛珠,有了佛性,夫人带在身上,能镇邪辟恶,护佑平安。”
游青连忙接手,这串佛珠倒是小巧,摸着就能察觉到上头的料子极其珍贵,隐隐还往外泛着一股佛香。
他心下一暖:“谢过世伯。”
傅砚辞看向最后的韩高,皱眉催促。
韩高笑骂一句:“臭小子,我这物可是比那两个都实用。”
他打开木盒,游青有些震惊,竟是韩府的第三匹鲛纱。
傅砚辞也愣了片刻,开口:“这个你要不自己留着吧。”
鲛纱贵重,因着其产量少,但又水火不惧,刀枪不入,再寒时聚温,热时散凉。而入手轻薄,不染尘灰,一旦制作成衣,便不必清洗。
这布料三匹在韩府,三匹各做成太后、皇后、皇帝吉服在宫里头候着。余下四匹皆因各种原因丢弃。
不过光是一匹鲛纱拿出来倒不值得让傅砚辞如此震惊,隐藏在透明鲛纱之下的那道免死金牌,才是让他惊讶的源头。
傅砚辞开口:“此物是父亲赠予的, 便给了你,如今给我们算是什么事?”
韩高的旧伤是随着老国公征战时,为了救老国公留下的, 因此被遣回了京城,当了个憋屈的天牢统领。
在老国公靠着战功被先帝赏了枚免死金牌后,就借着给韩老爷子大寿,送给了韩家以致谢意。
韩高眼神放在它上面,眸子里泛着思念:“老国公重情义, 如此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
“世子, 既然是我的东西了,那说送谁就送谁,您就留着吧。”韩高递过去:“这是臣送给夫人的媳妇礼, 臣这辈子也没个后, 就当是送给自己儿子儿媳, 全当有个念头。”
话以至此, 傅砚辞手搭在游青身后,点了点头。
游青抿嘴接过:“谢韩叔。”
韩高摆手:“好了, 天色也不早了, 赶紧带着夫人回去吧。”
“你们也进去吧,不必相送。”傅砚辞牵着游青上了马车,掀开车帘一看,发现韩高扶着韩老爷子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马车愈走愈远。
他心下止不住酸涩, 垂着脑袋在车内沮丧成一大团。
游青叹了口气,上手拍了拍某个大脑袋:“礼是你要求送的, 也是你准收的,现在这番模样作甚?”
傅砚辞顺势躺在他大腿上, 面朝着游青腹部死命的蹭着,声音含糊不清:“我想让他们去苏州享福,结果一个两个都不听我的。”
“现在还把这牌子给我们,真是……”
傅砚辞没说下去,游青见他这股子扭捏劲,挑了挑眉,揶揄道:“还是头次见你这般扭捏,平日里连吃带拿的,怎得不见你害臊了?”
“这怎么能一样!”傅砚辞上半身微微抬起,眼睛瞪大了些:“那些不痛不痒的物件拿了就拿了,这玩意可是救命的!”
游青宽慰他:“韩叔心中也是有你,才舍得送回来。就如同你想带他去苏州一般,你莫非会因为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而嫌他麻烦吗?”
傅砚辞想都不想,断然拒绝:“当然不会!”
他半躺在游青身上,左右扭动了一番:“啧!但是我还是不好收下这个。卿卿,要不明日我偷偷差人送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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