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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是个亲亲怪(六个达不刘)


傅砚辞抬眼扫去,被一片红玉吸引了眼光,他指向那片红玉,开口:“那片玉拿来给我瞧瞧。”
拂袖凑上去隔着手帕捡起红玉递向傅砚辞:“主子。”
“嗯。”傅砚辞随口应着,他手指摩挲着这块红玉,入手顺滑,外表光滑,顶着光转动着它时,其内似乎有液体在流动着。
“玉上为何要雕观音?外朝之物吗?”傅砚辞问道。
大梁的玉饰通常是以佛像为主,而观音像倒是少见。
浮姬:“世子,这红玉倒是我朝之物,听说是慈安寺主持亲自抛磨的玉,还亲手雕刻的佛经。”
“不过后来被先帝的宠妃求去了,听闻宠妃久临君泽,却不见有孕,便潜人打了送子观音在这红玉上。不过还未等这玉配上,先帝就崩了,这名妃子也跟着去了,后来就辗转到了浮云楼……”
“这么好的一块玉,居然是保多子多福。难怪雕在红玉上。”
不过,想着游青那细瘦伶仃的脚腕,他突然觉得这血红的玉倒是和那脚腕很配。圈在自己腰间时白色和血色相融。
嗯……光是想想傅砚辞就有点兴奋了。
“刚好有人总咒爷断子绝孙,那就试试这块玉能不能真的让世子妃多怀上几个小世子,破了这黑心肝的咒话。”
浮姬摸不透这位爷的心思,抹了抹额间的冷汗,低头应是。
她倒是有幸见过世子妃一回,那身段跟柳枝一样,坚韧易断,给这位爷怀几个小世子,也不知道那位能不能吃的消。
毕竟傅砚辞从小就被老国公养在军队里,养出了一身军匪气不说,身高八尺,虎背狼腰,手臂上的肌肉能捶死两个世子妃。
罢了……这些也不是她这种小人物该担心的事情。
她开口道:“世子,这红玉要做成什么饰品好?”
傅砚辞思索了番,想着脚腕的话他倒是也看不见,毕竟游青的腿总是盘在他腰上,白白浪费了这红玉。倒不若系在腰间,坠在肚脐眼下,顺着那细窄流畅的腰线,肯定动人。
“腰饰吧。”他做下决断。
“是。”浮姬问道:“世子,可有佩戴之人的尺寸?”
傅砚辞用手比划了个尺寸给浮姬看,补充到:“稍微松一点,用金子连起来,上个小锁,不能轻易摘下的那种。”
浮姬垂头应是,吩咐旁边的侍女带着这块红玉下去锻造,她则是待在原地候着傅砚辞。
傅砚辞忙完了正事,问起浮姬浮云楼是否有异常。
浮姬思索道:“这几日倒还真有几个怪人,嗓音奸细,身材瘦弱,腰部佝偻。”
“而且还经常往浮云楼典当宫里头的用品,妾身猜测……可能是宦官。”
傅砚辞慢条斯理的转着手中的杯子,开口:“老皇帝才死几天,这些宦官就敢变卖御用之物,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拂袖抱拳,也向傅砚辞回禀这几日调查的情况:“主子,这几日属下观察着官员的府邸,果然不出主子所料,除了几家一品大臣,其他官员或多或少的都开始裁减奴仆。”
“更低一点的官员甚至开始变卖自己的家具去典当。”
傅砚辞轻笑两声,猜不透其中意味:“那可当真是有趣起来了啊。”
“好了,腰链做好后拿檀木盒子装好,直接送到世子妃院子里。爷这几日估计是有的忙咯。”
话音刚落,就领着拂袖离开了此处。
傅砚辞走在街上,停在湖边,突然开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国公府麾下的吗?”
拂袖跟在他身后,闻言想起往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记得。奴才和拂剑八岁便被父母送去参军,幸得老国公照料,收进麾下,这才能活到现在。”
“国公府的恩情,奴才和拂剑此生都不敢忘却。”
傅砚辞又问:“那你可还记得当初来到父亲麾下时,父亲同你说的话吗?”
拂袖神色肃穆,沉声道:“老国公当初把剑递给我的时候,只说了八个字:忠于国君,护佑天下。”
“年少时听着倒是热血沸腾的。”傅砚辞嗤笑两声:“如今见得多了,我才明白父亲这话有多愚蠢。”
傅砚辞阐述着事实:“回京路上,处处都有百姓易子而食,唯独京城尚且还保留着往日的奢靡。原来早就从芯子里就烂了。”
拂袖心中大骇,提醒道:“世子,甚言。”
傅砚辞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透过映射再湖面的灯影,直直的望向水底的深渊。
他仿佛被绚烂的灯彩晃了眼,伸手向湖面虚抓一把,低喃道:“岁大饥,人相食。父亲,这就是您死也要护住的天下吗?”
二人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上,探头吐泡的鱼儿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傅砚辞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游青的院子。
时间还早,游青睡了一天,此时正侧躺在床边看书,昏黄的烛光照在游青的脸上。
傅砚辞打开房门就是这副景象,自父母走后,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家的意味。
傅砚辞屏退了下人,带着满身尘气朝游青扑了过去。
“唔……”游青还在沉迷于书中,陡然被大山一样的傅砚辞一压,接近告罄的腰此时根本直不住,软软的塌在被褥上。
“卿卿~为夫好累啊……”傅砚辞挨在游青胸前,汲取着他身上清甜的竹香,整张脸几乎都要埋进去了。
游青被傅砚辞这没轻没重的动作激的打了个颤:“你快起来!”
傅砚辞听着这声骄横直骂混蛋,夫人身上连块好肉都找不出来了,自己居然闻个味就又兴奋了!
这么个大美人浑身无力的穿着亵衣躺在床上,傅砚辞要是不兴奋就不算个正常人了。
傅砚辞软着骨头,尽量挪开下身,压在游青背后,百般聊赖的拿起游青方才看的书:“唔,让为夫看看你在读些什么书。”
“别,还给我!”游青神色有些羞恼,想把人掀开抢回书来。
“嗯……卿卿莫不是一个人偷偷的在房里看不正经的东西吧~”傅砚辞安慰他道:“无妨,卿卿如今已经是我夫人了,识些房中术不必害羞。”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书!”游青本身是冷清的性子,可自从碰上傅砚辞之后,便日日炸毛。
傅砚辞单手掣肘住游青,把书中内容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明朝明朝待明朝,只愿卿卿意逍遥……”
游青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念出这段诗词,脸颊已经红的仿佛要滴血了,心脏也跳动的飞快。
“你别念了……”
“唔!”游青瞪大眼,愤愤的看着又吻自己的男人,怎么又乱亲人!
傅砚辞浅尝即止:“卿卿……我的卿卿,怎么这惹我喜欢?你是不是就是按着我的心口长大的?嗯?。”
“我不过是随手翻到的,你别太在意。”游青把傅砚辞的脸推向一侧,看着他那张脸只顾着脸红,根本说不出来其他话。
傅砚辞顺势舔了舔游青的手心,含糊道:“嗯,为夫知道。”
游青瞥见他的反应,直觉大事不妙,抬脚踹了过去:“傅砚辞,你莫非日日都没事干吗?为何总是想着那码子事。”
脚在半空便已经被傅砚辞抓着腕子捏在手上,傅砚辞只觉得这人连脚都生的完美,闻言笑了声:“方才为夫才解决完事情,卿卿难道都不心疼为夫的吗?”
游青拒绝道:“可我现在不想做那档子事!”
傅砚辞见着游青脸上的烦闷,停住了动作,眼球上浮现出一根血丝:“不想做?还是不想跟我做?”
他掐住游青的下巴:“卿卿,若非是因为娶了你,我的战功足够让我继承国公府的爵位了……”
“所以呢?你是想让我感激你吗?”游青含着泪对上他布着血丝的眼睛:“可你是被迫的,我又何尝不是。”
傅砚辞没回话,眼神淡漠的看着自己哭泣落泪的妻子,他伸手捻去游青眼角挂着的泪珠,低声道:“卿卿,你是后悔嫁给我了吗?”
游青狠狠拍下脸上的大手,侧着头回他:“我说后悔又能如何,你便会放过我吗?”
“嘁!”傅砚辞心底忽然就腾起一阵厌烦,不想再在此处待下去,转头大步的离开。
游青看着男人的背影,脱力般将自己狠狠的砸在床铺上,泪水撒湿了枕垫,缓缓睡去。
次日,傅砚辞从书房醒来时,火气还寄绕在心间,拂剑替他整理着装时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傅砚辞浑身往外散发着黑气,直到上朝也没散去。
而朝堂之上,年仅八岁的幼帝坐在龙椅上自顾自的玩着金丝笼里的鹦鹉,丞相游沛公正上着些不痛不痒的折子,听的傅砚辞太阳穴直直的跳着。
游沛公:“皇上,如今战事初歇,臣等提议让战士们解甲归田,一来节省国本,二来战士们出战十余年,也该和亲人团聚了。”
幼帝没放心里去,还被鹦鹉勾着兴趣。一旁站着伺候他的贴身太监谨言公公弯腰提醒道:“陛下,丞相等着您给个答复呢。”
幼帝没记住方才丞相说了何事,但躲问这种事情他在学堂干的轻车熟路:“谨言公公,你觉得该如何?”
声音不大不小的,但大殿内此时鸦雀无声,这句话便清晰的传进下面朝臣耳中。
此番行径,让不少文臣都脸带屈辱,手握成拳。
傅砚辞脸色也不好,他没想到幼帝居然荒谬到询问太监国事,难怪大梁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谨言瞧见底下众臣精彩的脸色,阴柔的面上浮现出一抹得意,弯腰谄媚道:“陛下,奴才是一介腌人,参与国事怕不合体统……”
幼帝摆摆手:“孤让你说的,无妨。”
谨言公公直起腰来应是,说道:“奴才认为,战事虽然停了,但依旧不能放松边关警戒,让战士解甲归田当然不可取。万一敌国来犯,又来不及招人……”
游沛公没好气的反问:“那谨言公公又有何妙计啊?”
谨言朝他行了个礼:“回丞相,妙计称不上,只是国库空虚,奴才认为裁减一点士兵的月俸也不妨碍些什么。”
游沛公竖起胡子,指着谨言骂道:“无知!战士们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干的是不要命的事,缩减谁也万万不可缩减他们的。”
幼帝皱眉打断:“丞相,如今边疆没了战事,士兵们无所事事亦无需犯险,缩减月俸,又有何不可?”
谨言弯腰应和:“陛下英明。一来节省了国库开支,二来又防止了边疆隐患,此法甚妙!”
兵部侍郎走上前来,荐道:“陛下,战士们夙心夜寐,如此行径怕会寒了边疆战士的心!”
另一名文官也上前:“陛下,且不说月俸高低,将士们已十余年未还家了啊……”
幼帝见众人均反驳他的法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大声喝道:“你们这么有理,这皇帝给你们当要不要啊?”
众臣跪地直言不敢,游沛公作为老臣,当直言不讳,上前请道:“请陛下三思!”
他身后的文臣齐声应和:“请陛下三思!”
傅砚辞站在一侧,神色不明,以他为首的官员皆低头不语,巍然不动。
幼帝见此一幕有些退缩,但脸皮还是泛着红,看到傅砚辞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他循着顾砚辞的意见:“傅世子,你刚从边疆回来,对此事有何看法?”
傅砚辞行了个薄礼:“陛下,臣未继爵位,只能在殿旁听,不可进谏。”
幼帝大手一挥:“今日孤便封你为国公,承父爵位。”
谨言和跪着的大臣均猛的抬头,被皇帝这番话惊的说不出话。
先帝摁了十年的狼首,此时便被幼帝玩笑话轻飘飘的解开了。
傅砚辞也委实愣了会,行礼道谢,开口直谏:“陛下,臣也觉得此法不妥。”
幼帝羞恼,赌气的捶打着身下的龙椅:“孤不想谈了,散朝!”
傅砚辞开口安抚道:“陛下,臣还没说完呢。”
“臣的意思是,陛下暂时不放将士门解甲归田是可取的,但减少俸禄容易激起将士们的不平,万一他们联合举兵……”
话未说完,但幼帝不是傻子,也猜得到接下来的话,造反。
他惧的出了一身冷汗:“傅世子……不!傅国公言之有理,谨言,就按傅国公说的做!”
谨言垂头应是,眼神阴冷的游离在傅砚辞身上,没想到傅砚辞居然三言两语就把幼帝哄的拿到了国公爵位。这番一来,国公府旗下的兵权,是名正言顺的被傅砚辞握在手里了……
下朝后,游沛公等人也思虑不已,有文臣宽慰他:“丞相大人,有小公子在国公府这层在,相必也能制着点傅砚辞乖戾的脾性,您也不必太过担忧。”
游沛公叹气:“就是因为我子在他府中,才更是忧虑……”
游青那性子,是不可能会屈着傅砚辞的,就傅砚辞平日的行径,他很是担心幼子会得罪到傅砚辞。
傅砚辞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后,幽幽开口:“丞相不必担忧,卿卿既然嫁给了我,自然会凡事都顾着他点。”
游沛公并没有像朝堂上那般与他针锋相对,而是弯腰向他行礼:“国公,幼子自小就被我养在府中,脾性孤僻了些,若是哪里得罪了国公,国公还望见谅。”
傅砚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又听游沛公开口:“幼子自小身子就比常人弱些,还望国公在府上能好好待他,臣也老了,自知不能一直照顾他。当初把他许给国公,也是有着这层意思。”
傅砚辞抬手扶起他来:“我知道了,丞相不必担忧,方才我说的话,并非作假。”
“这几日事物繁忙,明日空闲了我就带着卿卿行回门礼,丞相见了也可放心了。”
话毕,傅砚辞率先离去。
游沛公苍老的眼中还含着泪水,没有回神,四周拥护他的文官们齐齐凑上来,啧啧称奇:“这傅砚辞莫非真的成亲后改观了?上次听到有人谈论他,可是直接把人踹断了两根肋骨……”
“如今大军在手,还娶了丞相之子,若到时再育有一儿半女的,两家关系熟络起来,启非……”
游沛公手下门徒站出来直言:“够了!公私分明,丞相做事向来只为百姓,不为私心。各位口舌的摆顺了,被陛下听到了,小心官帽不保!”
众人闻言皆缓缓散去,门徒扶着丞相的手小心的踏上马车。
见马车缓缓驶走,他脚步一转,朝傅砚辞方才离去的方向走去。
傅砚辞此时正挑了个茶楼听戏,杯子倒扣在桌上,是未曾用过的模样。
拂袖走上前行礼,禀告道:“主子,方才丞相门徒来过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鱼上钩了。”
傅砚辞应了声,闭目认真的听着戏曲,开口道:“公主回京城了吗?”
“并未,此时还在佃州。”
“盯着她,回来了立马禀告我。“
“是!”
京城他也待腻了,左右也没什么人稀罕他,还不如回边疆把上次回京前未栽成功的菜再栽一次。

傅砚辞在茶馆待了几个时辰,到天色暗沉下来,才抬脚准备回家。
散朝时游沛公放低姿态求他好好待游青时,他心底是有些羡慕的。
老国公一辈子为了这个天下殚精竭虑,对他也格外严格。
母亲自他年幼时,便遭遇不幸运早早离世。老国公又是个实心眼的军糙汉子,五六岁刚开始读书认字的年纪,便被老国公带在军营里。
白日习武,晚上学字到深夜。仅有的温情也是在他脚磨破时,老国公单膝跪地给他上药。
二人不似父子,更像师徒。
就连老国公走前,也没给他留下一言半语。
他忍不住去想,会不会老国公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为了他低头告歉,履行他并不合格的父爱。
傅砚辞看着远处失了神,眼眶因为太久未曾闭眼干涩到发疼。
拂袖推门进来,抱拳行礼:“主子,刚刚府里传话过来,说世子妃发热,烧退不下去。”
傅砚辞回神,皱眉看过去,不满道:“手底下的奴才怎么伺候的?”
拂袖低头回道:“下人午时见世子妃还未醒,便进门看了眼。才发现昨日守夜的奴才疏忽,忘记关窗了。世子妃没有盖好被子,才……”
傅砚辞想到昨日是自己把奴才都屏退了,还一字未言就离去,懊悔道:“早知道昨日就不同他置气了。”
“大夫找了吗?”
拂袖:“刚发现就找了,但世子妃牙口咬的紧,灌不进去药。”
“一群废物。”傅砚辞怒喝:“备马!”
傅砚辞到府后跨步下马,匆忙的走进游青的院子。
只见奴才跪在床边,低泣着往游青紧闭的嘴角喂药,拂剑和大夫在一旁面色担忧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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