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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是个亲亲怪(六个达不刘)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傅砚辞牵着游青在一间书室门口看了看,大致看了眼这里面的情形。
一眼看去,居然女童会比男童多一些。不过她们手上并没有书本,都是靠着夫子书写在板面上的大字在读。
每人都只有一张小小的板凳,没有靠背,却个个挺的笔直,努力的汲取着上面的文字。
一名夫子注意到了这两名格格不入的人,瞧着二人均气质不凡,走过来询问:“二位是有何事吗?”
游青摇头,问道:“我们是外地来的,只是惊奇此处居然准女童入学,好奇看看。”
夫子闻言笑道:“公子这便不知了,我们此处虽小,却还有女夫子呢。”
傅砚辞插嘴:“女夫子?哈哈哈哈,那她讲课的时候怎么摸着长胡子问之乎者也啊?”
游青拍了他一下,小心的看了眼夫子摸着胡须颤抖着的手,小声提醒:“你是不是对夫子两个字有刻板印象?”
这也不能怪傅砚辞,他自小就不爱读书,却天天被老国公请来的老夫子压着脊背读书,经常气的那群老夫子吹胡子瞪眼直骂庶子。
等他本事大了些,还常常跑去草原上抓两只蝎子放在夫子书里吓人。
却因此被那群老夫子告状,直直罚到十余岁,虽然依旧死性不改就是了。
好在他语气中并未带着不屑,表情也是很真挚的在问着问题,硬是让那名夫子不知如何开口回怼。

第28章 小*娃。
就在这时, 一名女声响起:“夫子传道授教解惑也,摸着胡子训教不过是作出些气势唬一唬那群不听话的学生而已。”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暗指傅砚辞不听管教了。
游青护短,反驳道:“学生要是什么都好, 要夫子作甚。”
那名女夫子走近,二人才发现此人身高很矮,傅砚辞在心中比划了一下,只将将到他胸前。长相普通,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背部挺的笔直, 此时正不卑不亢的朝着众人走来。
傅砚辞并没有察觉到这人的恶意,况且这名女夫子说的也没错,他确实不听管教, 但看着小妻子站在身前为他据理抗争的模样, 心下欣喜, 站在游青身后很是赞同的应和着。
“王夫子。”一旁的夫子朝着她问了个好, 虽是男子,但对着她却极为恭敬。
王采女点头, 回了个招呼, 随后看着傅砚辞,目光如炬:“这位公子来此,可是要送孩子来读书?”
傅砚辞心想,要是卿卿能生,现在肚子都要一个多月大了, 哪里会跟着他到处瞎逛吃苦。
遂回话:“不是,单纯好奇, 来看看。”
语气听着很是欠揍,游青怕他那张嘴惹祸, 忙吧傅砚辞拉回来,开口致歉致歉:“我们二人初来此处,觉得好奇,前开看看。”
王采女状似明白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拂了拂手上拿着的书本,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来募捐的呢。既然如今看过了,便快些走吧,书院里面有幼女,外男进来太久也不合适。”
此话一出来,倒是逼的他们下不来台。毕竟一不是学员亲人,二未曾他人邀请,冒昧进来却有不妥。
但被王采女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尴尬,用了个募捐的名头让他们下台。至于走不走……
游青不想出风头,扶手应是:“这是自然,我和我……夫君前来此处,也是深深敬佩此处,居然能不顾世俗为女子开设学堂,这点银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游青摸了摸袖口,顶着王采女和另一名夫子直勾勾的视线,满头黑线的转过身去。
傅砚辞也好奇他转身做什么,下一秒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就往自己腰间探来,吓得傅砚辞双手捂胸,直往后退了一句,满脸戒备:“卿卿,为夫知道这几日你忍的辛苦,但此处人多眼杂,为夫还是要闺名的啊。”
游青嘴角跳动两下。
丢人,真是丢人。
下一秒,傅砚辞后腰处就被游青狠狠掐了一下,还未等他吃痛弹开,腰间挂着的钱囊便被游青扯下。
“诶!卿卿,这袋别拿!”
那袋是为夫辛辛苦苦赚的,打算带你去街角吃小馄饨的!
游青不了解情况,很是大方的把钱袋抛给王采女,他对王采女说道:“这些就当我们夫夫的一些小小心意,希望能为贵院带来些帮助。”
没见那二人的神情,便自信的拉着一脸肉疼的傅砚辞往外走去。
即使王彩女作为女夫子足以让人敬佩,但他就是不喜欢贬低自己夫君的人。
刚一走出书院,傅砚辞才缓缓开口,语气之幽怨让游青听了直觉得自己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卿卿,那是为夫在矿场里面赚的,打算带你去吃小馄饨的。”
游青疑惑回头:“什么?”
傅砚辞在矿场还真拿到了工钱!?
傅砚辞:“对啊,足足一贯钱呢!买完蜜饯刚好还剩几十文,能让我们去馄饨摊。”
游青整个人忽然石化在了原处:“几十文?为何那钱袋那么鼓?”
他回想起方才自己如同一掷千金的表情和动作,脸颊瞬间红了起来,这厮怎么不早说!他还以为里面都是银子呢。
傅砚辞没察觉到游青的情绪,还在为了那几枚铜钱咿咿艾艾,深感惋惜。
下一秒就被游青拽走了另外一只钱袋,被人拉着又回到书院中。
他一头雾水:“卿卿,怎么又回来了?”
游青:“回来攒面子!”
游公子活这么大,头一次丢人丢到地缝里。
此时正好赶上了书院的散学时间,很多穿着着麻衣的父母在门口候着子女。
游青不想赶这个热闹,带着傅砚辞面无表情的找了个阴凉处候着。
傅砚辞怕他站着累,蹲了个马步把人提在膝弯上坐着,同时安慰道:“卿卿坐着,为夫不累。”
游青见过傅砚辞承重蹲马步,也并没有挣扎着起身,二人就着这个姿势悠悠看着人群。
人群之中,王采女站在原处同人笑着聊天:“孩子很乖,婶子别太在意费用,安心读着就是了。”
婶子拉着她瘦瘦弱弱的小儿子局促的揉了揉衣服,焦急开口:“哎呀,那怎么好,总是欠着学费也不好,反正我家孩子功课也不好,明天让他兄长带去矿场坐坐小工得了。”
王采女宽慰她:“婶子这是什么话,咱们书院有林大人帮衬着,本来就是给咱们这些平民读书的,学费早哦就说过不交也行,婶子就别想着了!”
婶子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男人就被抓去当兵死在路上,连个抚恤金都拿不到。身上还有着被人暴打留下的旧病,拖着两个儿子靠着捡垃圾到现在。
大儿子年纪大了,实在不适合进书院,但小儿子还小,这么小的孩子放去干工,也是造孽。
因着这个王采女已经宽慰过她很久了,不必在意学费,早就被林刺史垫付完了。
四周接着孩子的众人也插嘴安抚着她:“是啊婶子,大人都说了帮你垫付了,就安心让小虎子留在这里读书吧。”
“小虎子这么小放去干工,也是造孽啊!”
婶子和小虎子脸色都涨红,被人围着脸皮更是薄了,急忙忙的拉着儿子脱离了人群,嘴里嚷嚷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王采女也无奈的看着二人的背影,打算晚些时头去婶子家里再劝劝。下一秒便被其他百姓围住,忙着同别人谈话了。
傅砚辞听力视力都要比游青好,因此这一幕很是清晰的在他面前放着,他若有所思,被游青拉回了心思:“傅砚辞,我有些饿了,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再回来?”
傅砚辞自然应是,把游青从腿上扶起来的,却听到游青抱怨了声:“你的大腿怎么这么硬,硌的我脚麻。”
傅砚辞气笑了,看着不讲道理的某人,凑在游青耳边恐吓道:“为夫还有更硬的呢,卿卿要不要试试?”
游青这些天来已经被傅砚辞带歪了,也没了之前的羞涩,仗着身子不好挑衅的对视回去,二人唇舌挨的极近,吐出的气息轻轻挑逗着傅砚辞:“好啊,看看你有多硬。”
傅砚辞:“……”
爷的,这怎么忍?
傅砚辞没能忍住,直接低头咬住游青的唇瓣,看着那处因为自己沾的一片湿润,红红的两片之中夹着贝壳般的牙齿,他气息乱了几息,又吻下去。
这次他彻底乱了分寸,舌尖直接探了进去,卷着那条秀气的舌头缠绵着,一边又不经意间把口腔中的各个角落都扫荡了一遍了。
游青也被带着意动起来,刚一入神,傅砚辞却退了出去,留着他一人伸着舌头追着,涎水太多,有些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脖颈。
傅砚辞看着他的痴样,低哑的笑了声:“小*娃。”
游青无神的看回去,不满的嘤咛一声,就想靠着男人汲取气息,却被傅砚辞隔着只手掌。
傅砚辞苦笑着:“卿卿别招我,等下为夫兴奋了,还要脸不要?”
瞧着游青已经一塌糊涂的模样,没有法子,把人揽到怀里擦拭干净,一个转身将人背在了身上。大掌牢牢的握住游青的膝弯,游青的脸贴在他后背,脸埋在上面嗅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今日真是丢死人了。
好在游青兴奋的块,去的也快。被傅砚辞半抱着放在馄饨摊的凳子上时,又变回了那名清清冷冷的小公子。
傅砚辞给他沏了杯热水过去,指尖点了点桌子示意他别挑剔。
没办法,游青口挑,喝水只肯喝用好茶叶泡的茶水,这个小摊上的茶水都是些碎碎,入不了游青的口。但游青唇瓣有些发干,傅砚辞只能强硬一点让他喝些白水。
游青抿嘴,有些不愿,但还是往嘴里灌了一小口水。
傅砚辞抬手朝着店主人喊道:“来五碗馄饨。”
“好嘞,客官稍等!”
傅砚辞头的未转,开口:“全喝完!”
游青默默的端起桌上还满着的茶杯,一脸乖巧的在心里暗骂,却还是听话的喝完了。
“客官,您的馄饨。”
傅砚辞往游青那里移了一碗,自己搬起其他四碗大口大口的塞着。还未等游青吃完一半,傅砚辞面前已经摆了三个空碗。
傅砚辞瞧着游青因为嚼着馄饨鼓起来的脸颊,心下一软,突然开口:“卿卿,过两日我们就回京城吧。”
游青头都未抬:“好啊。”
这次倒是傅砚辞一愣了,他笑道:“卿卿不问林元生吗?”
游青看向他的眼睛:“不必,你决定如何便如何。”
傅砚辞看着他一脸信任,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爷暂时不打算杀他了。”

第29章 卿卿不哭
游青并没有去询问原因, 只是拿过一边的帕子斯文的擦拭了一下唇角:“那后日走吧,明日我们在滇州逛逛。”
游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傅砚辞一眼:“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外出游玩。这样一比, 京城真的好无聊。”
傅砚辞自然应是:“都行,随你。”
二人又在街上逛着买了些小物件,然后到了刺史府。
这段时间林元生倒是安分,守在刺史府未曾出门,也没有暗中和他人交谈过。
傅砚辞听着手下人的禀告, 面色不变, 很是冷淡的吩咐人下去。
游青见他神情,开口问道:“有心事?”
傅砚辞知道自己瞒不过他,迷茫道:“卿卿,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凡事不求对错, 但求无愧于心。”游青抱住傅砚辞的小臂, 头轻轻的靠上去:“傅砚辞, 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
傅砚辞心脏很热, 里面溢满了被游青捂热的鲜血, 爱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他轻轻吻上游青的发丝,无意识的蹭了两下,低笑道:“谢谢卿卿。”
傅砚辞带着游青温存了一会,便有人带着林元生上前来应话, 他甚至没有分去一抹视线给林元生,只是坐在湖心亭搂着游青喂着鱼食。
“林元生, 你的命本世子先留着。”还未等林元生道谢,他补充道:“待天下找到明主, 我第一件事就是取你性命。”
林元生对此话没有反应,只是弯腰答谢:“谢世子开恩。”
游青走上前来,看着林元生慢慢直起身子,从袖口处摸处一粒黢黑的丹药,一阵苦酸味立马充斥在林元生鼻尖。
游青缓缓开口:“世子开明,但我不一样。留着你在滇州终究是祸患,只有你肯服下这枚毒药,我们才能安心回京城。
游青不是善人,这枚毒药叫七日断魂散,七日之内毒发未有解药,则受断肠破腹之痛,浑身开始腐烂,直到化成血水。
他开口补充:“你若无异心,以后每隔一月就会有人给你送解药。”
林元生知晓这粒毒药他必须吃,傅砚辞二人不会就这样甘心放他留在滇州。
他接过那颗药丸,还未曾察觉到味道,便已经顺着食道滑到了胃中。
游青见他顺从的咽下,眸中神色变了几瞬:“林元生,我其实不明白,你为何要做这些。”
若真如他自己所言,为的是青史留名,那么当初在丞相门下入朝堂,以林元生的能力,走到臣子的最高位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却选择来了滇州,四年熬干了心血,还差点落了谋逆反贼的奸名。
林元生闻言笑了笑:“公子,每个人的宿命都不一样。
臣从滇州生,一路艰难到了登天梯前,却发现这个朝廷并非他想的那般如书中说的为生民立命,为天下安定。
他满心壮志被皇帝召见,却被得到了这样一道暗旨,他心中某些东西便在那时就碎了。
皇帝多疑,因着那可笑的疑心,对老国公下手,还欲将此罪加到丞相身上。林元生知道,若他此时拒绝,皇帝大可以找下一个“林元生”。
只要是丞相手下的人出事,那么无论丞相是否无辜,都会有很多证据指向他就是背后主使。
如此,他便借此入局,若到了皇室对丞相下手之时,他或许也能成为那一点转圜的余地。
于是一步错,步步错。到如今林元生又开始怀疑,当时的他又当真是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吗?
林元生的视线放到傅砚辞身上,冲着他行了个礼:“世子,臣对不住您。”
老国公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城,他二次面圣。皇帝坐在洪武殿内问他:“林卿大才,帮朕除此大患,可有何奖赏想要?”
他起了私心,要了个滇州县令的名号。他早已坏了心境,想自己寻一处地方,开辟盛世。
他不仅要青史留名,也要改变这个混乱无序的朝代。
傅砚辞奇怪的看他一眼:“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还是留着过几年下地下同我父亲说吧。”
林元生苦笑道:“臣明白。”
湖心忽然起来涟漪,游青伸手抚齐额前的碎发,眼神放空到湛蓝的天空中。
两日后的艳阳高照,傅砚辞单手捞起还在睡梦中的游青,熟稔的给人仔细洗漱好,再仔细一层层的穿上衣服,随后连人带被放进马车内。
傅砚辞出马车前看了眼依旧睡的香甜的游青,大步跨上了马起架。
也不知这几日游青怎么了,愈发嗜睡,吃的也越来越少。开始一碰肉食就没胃口,挑食的愈发厉害。
傅砚辞看着游青尖了一圈的下巴,简直要开始怀疑那女大夫是不是庸医了。
还是游青好脾气的拦住了这人要去找其他大夫的手,无奈的说道:“这几日滇州天气热,没有胃口是正常的,你别这么着急。”
傅砚辞皱着眉头,把游青放在身前打量了半个时辰,怀疑道:“是这样吗?可是为夫都觉得卿卿瘦了许多。”
游青把他的手搭到腹间,一脸严肃:“你摸摸,我腰间都长软肉了!”
他也是这几日穿衣时发现的,以往腹上都是紧实的手感,这几日许是胖了,软成了一团肉,他人拿手掌轻轻一捏,就像是一团棉花般的手感,软肉从指缝中溢出,看着雪白雪白的。
傅砚辞上手摸了摸,发现确实是软了,看着游青苦恼的脸,凑上去安慰:“卿卿胖点好,为夫看着心中欢喜。”
思及此,傅砚辞回神,心想还是不能带游青出远门,外地气候恶劣,卿卿光是呆在这就得吃不少苦。往后定要寻个冬暖夏凉的地方,盖间屋子好好养着卿卿。
耳边传来游青爬起来的窸窣声,他掀开车帘,见游青正呆坐在被面上缓神。还没等他欣赏一番游青的美貌,游青便很不舒服的模样,一手捂着心口喘着气。
他连忙喊停,下一瞬就进了马车把游青搂在怀里,手上顺着游青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卿卿怎么了”
游青摇头,不知为何,他心悸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压在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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