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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是个亲亲怪(六个达不刘)


傅砚辞眸色一沉,这兵器明显是刚运来此处没多久。没曾想如今居然还有偷换兵器之事。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只觉骇然,这处的兵器多以长剑为主,那么军营中的刀枪箭等其他的军械呢?
如此一想,很有可能不止这一处藏匿点。
傅砚辞一路顺着这些军械寻着,却被中央的木盒吸引了兴趣。
这个木盒上的花漆都脱落了一块,瞧着应该有些年头了。傅砚辞只是轻轻用匕首一剥,木盒便不堪重负般一分为二,其中的东西四下散落着。
此处灯光昏暗,傅砚辞也只瞧见些不重不痒的小物件和一卷带着龙纹图案的玄色布料。
傅砚辞拿起这块布料端详着,摩挲了会这个花纹:“这是……先帝的暗令?”
他心下波澜起伏,却听见外头传来人声,只得匆匆将它往怀里一拢,躲在军械后屏息凝声。
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到方才那处,随后林元生的嗓音响起:“居然混进了这里,真是本事不小啊……”
忽然在入口处响起方才那名女子的声音:“刺史可曾少了东西?”
林元生目眦欲裂,撑在桌上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隐隐发白,随后只听他咬牙说道:“先帝那道暗旨不见了。”
女子看似惊讶,但语气中的兴奋却难以掩盖:“唔……那太糟糕了啊~”
林元生疾步走到洞口下,眼睛赤红,朝着那名女子警告道:“鹿悠悠我出事了你们也不会好过。告诉我你方才看到的人是谁?”
鹿悠悠开口:“这么凶干嘛?一道旨意而已,看把你激动成啥样了。”
“那道旨意被傅砚辞看到了,怕不是要生生踏平我滇州!”林元生恨恨道:“到时候你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若出事,第一个就拉你们下水!”
鹿悠悠神色冷淡下来,语气嘲讽:“你自己贪图名利,如今事情败露,还想要滇州和主子给你陪葬,未免想的太好了些!”
“按傅砚辞那性子,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到底是不是我异想天开还未可说呢。”
傅砚辞突然遭此污蔑,躲在暗处默默翻了个白眼,爷才没那么小心眼,要杀也就杀你,干嘛费那力气平了滇州。
但鹿悠悠却不这么想,傅砚辞名声属实差了些,加上这次扳倒丞相的事他说不干就不干,到真是会干出这种离奇的事情来。
思索片刻,她还是开口:“我看的也不是很清晰,不过刺史今日府中来了客人,还是早点去看看好。不然怠慢了贵客,客人无聊了乱逛也说不定。”
林元生闻言儒雅的面容扭曲了几息后才缓缓开口:“林某明白了,多谢姑娘相助。”
随即在墙上按下机关,一道向上的楼梯轰然打开,等到林元生走进去后又恢复原状,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鹿悠悠也未曾发觉躲在暗处的傅砚辞,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也跟着出去了。
傅砚辞屏息了会,确定二人已经远去,一个腾身便顺着原洞口上去,心中焦急起来,卿卿那处想必情况不妙。
好在傅砚辞脚步快,前脚刚踏进茶室,还没等游青迎上来,后脚林元生便带着府兵包围了这里。
傅砚辞只来的及把游青往背后一护,随即冷冷的看向带头的人,语气危险:“林元生,你这是做什么?”
游青在他身后扯了扯衣裳,眼神看着他,无声的问着怎么了。
傅砚辞摇摇头,此处不是谈话之地,稍后再聊。
一边隐秘的把方才那卷暗旨通过袖子递给游青,指尖在他手掌上隐密的写了个字:藏。
游青心领神会,借着傅砚辞高大的身形塞到了怀中。好在他今日衣裳宽大,倒是看不出什么。
林元生的眼神跟毒蛇一样放在傅砚辞身上,过了片刻开口:“方才府内进了盗贼,有小侍说方才在后院看到了世子,前来看看,万一世子不小心拿错了东西就不好了。”
“笑话,你这府内有什么东西值得爷带走的?”傅砚辞不屑的答道。
“有没有让臣搜一搜便好了。”林元生幽幽开口:“若是世子真的不小心拿错了,现在拿出来也就是一场小小的误会。若是被臣翻出来了,那今日世子便未曾来过府内,来的就是矿场里的那名外乡工人了……”
傅砚辞讥笑道:“你在威胁我?”
林元生腰挺的笔直,全然没有昨日那副恭敬的模样,此番情景,倒是更让傅砚辞好奇那道暗旨是何物了。
林元生开口道:“臣自然不然威胁世子,方才也说了,今日一个不对,世子便从未来过滇州。”
傅砚辞打量了一番四下的府兵:“就靠你这些歪瓜裂枣?”
他能从尸山火海中靠一杆长枪厮杀出来,怎么可能会把这群连刀尖都没沾过血的人放在眼里。
林元生却不惧他:“世子本领大,臣自然知道压不住世子。但世子妃娇贵,怕是您有神仙本领,也不敢保证世子妃毫发无伤吧。”
说完,他缓缓走到一名府兵兵器前,用衣料轻轻一抹,傅砚辞只瞧见那衣料立马变得墨青。
林元生开口:“这兵器上都抹上了剧毒,世子尚且可以一试,看看能不能护住世子妃不伤一丝一毫。”
游青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他扯了扯傅砚辞的腰带:“你不必担心我,管好你的安全就好。”
他不想拖后腿,若是几年前那番军械案当真同林元生有关,那么这人定然不能留,不然相府容易惹祸上身,死去的英灵也死不瞑目。
傅砚辞却紧紧的握着游青的手,把游青往背上一揽,露出一个恣意飞扬的笑:“卿卿莫怕,为夫本事可大着呢。”
随即没等游青反应过来,脚尖朝一名府兵踢去,速度之快只让人眼前一花,待众人提起兵器跟上时,傅砚辞却借着兵器的力跳到窗口。
哪怕是身上背着游青,他的动作依旧轻盈迅速。
“卿卿抱紧,为夫要开始英雄救美了。”

第23章 世子有令,一个不留!
游青没理会这人的话语,心脏因为过度紧张跳动的飞快,一双细细的手臂搭在傅砚辞肩上,整张脸都埋在他肩颈处,汗水打湿了那一小块布料。
傅砚辞察觉到身后人的紧张,但无瑕安慰,他方才注意到府门口那一条路已经被林元生派满了府兵守着,此刻只能全身心的往府内后院闯去。
于此同时,他手指微动,指尖系着一根极细的丝线,随着这股力道微微颤动。
下一秒,冷意乍起,傅砚辞单手把游青转到了身前,下意识带着游青侧身躲过。
一根冷箭直直的插进方才的地面,发出“咻”的一声,带动着一阵尘土飞起。
傅砚辞神色未变,就在这转瞬之际,一道红光从傅砚辞单着的袖下射向空中。
游青发丝被这股力道带着飞扬在空中,他抬头一看,这道红光到了半空中竟隐隐成了一个狼首的图案。
刺史府外,伪装成平民的拂剑拂袖相视一息,随后拂剑点头,手掌摆成一个姿势,猛的向下刺去。
不多时,四周还在来往的群众忽然消失了几十人,刺史府门口骤然显得有些冷清。
彼时的傅砚辞已经被逼到了府内小湖边,他将游青放下,缓缓看着四周围着他的府兵,面色冷峻。
游青只觉眼前一花,只见傅砚辞脚尖用力踹向一名府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夺过他手中的长枪,流畅的摆了个漂亮的枪花,腋下夹着枪杆,以枪尖指着眼前的府兵的姿势,刚好将游青牢牢的藏匿在了身后,未曾露出分毫皮肉。
林元生站在远处的阁楼观望着一切,手上持着一把银弓,面沉如水,陡然让人觉得他危险无比。
鹿悠悠正捏着一粒白子,百般聊赖的自弈着,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哎呀!下错了,唔……啊,应该下这里!”
白子一下,棋局局势忽然紧张起来。
先是一名府兵大喝一声,忽然上前动作,手中持刀向着傅砚辞砍去。接着带动着其他府兵皆呼啦一下的如同潮水一般上前。
傅砚辞腰部发力,长枪举过头顶转了一圈,逼的众人后退几步,到底是没挨过人命,这些府兵畏手畏脚,想必都是为了些奖赏上前,不敢真的拿性命相逼。
游青看出这点,强忍着飞速跳动的心脏,状似平静道:“世子身经百战,手下亡魂不知凡数,诸位当真愿意为了那几两碎银换取余生性命吗?”
见众人面色变化,他加大剂量:“若我们二人死在这里,上面的人追究起来,不说平了滇州,但诸位定是株连九族之罪。当然,诸位若愿意放了我们,世子定当交上丰厚的报酬,同时保证护住诸位家人的平安!”
眼瞧着就有人想卸下武器之时,人群中却忽然有人大喊:“兄弟们别听他说的,如今形势已成定局,谁能知道这两个人会不会遵守诺言。你们宁愿相信两个外人也不愿信刺史大人的承诺吗?”
听到承诺二字,众人眼神又坚定起来,手紧紧握住兵器。
见状,游青大声质问:“他一届刺史能给你们什么承诺,诸位可不要被骗了!”
方才大声呼话的人立马回道:“官大官小无所谓,我们平民百姓只需要一个能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的好官就好。”
“兄弟们,滇州走到如今各位是有目共睹的,刺史之恩,岂非这两个人能一言两语就抹灭的!”
“说得对!”一名府兵忽然上前:“兄弟们,为了滇州杀!”
一呼百应:“杀!”
傅砚辞见状浑身气质愈发可怕,微微用力,枪杆抵着游青的腰往死角送去,争取不让游青加入战局。
游青落寞的垂下眼,开口道歉:“抱歉,未曾想到没有帮上忙,反而还成了你的累赘。”
傅砚辞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什么,并未回话,只是脚底用力摆起了枪招,动作行云流水,钪锵有力。身后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总能巧合的躲过些明抢暗箭。
就在战局僵持之时,后院墙上忽然冒出许多身材高大,姿态稳重的身影,游青忙看去,瞧见拂剑拂袖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心下有些讶异,跟着他两的居然足有二十余人,且观察他们赶来的脚步,应该都是武力高强之人。
拂剑拂袖护在游青两侧,冲着退回来的傅砚辞抱拳道:“世子!”
傅砚辞抹了把额上的汗,回头看了眼被吓得嘴唇泛白的游青,把人抱紧在怀里,狠狠的冲着怀中人唇瓣上咬了一口,声音中还带着浓厚的杀意:“不是累赘。”
随后未等游青反应过来,冲着拂剑安排,语气很冷:“一个不留。”
拂剑手掌握住脖子,左右晃了晃头,轻轻活动了下筋骨:“遵命。”
随即大喝道:“世子有令,一个不留!”
“是!”
傅砚辞带来的人都是跟着他从小厮杀到如今的直属下属,个个在战场上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眼前这些府兵不消片刻便损伤大半。
林元生望着眼前的战局,一手持起背后的箭矢,架在深海沉银打造的弓上,冷冷的发出寒光。
鹿悠悠上前,好奇的在箭尖点了点,柔嫩的指尖乍然被划破了个口子,被主人毫不在意的舔去鲜血。
鹿悠悠满眼笑意:“刺史打算杀了他?”
林元生侧目看去,儒雅的长相被银色的弓箭衬的加了些肃杀的意味:“下头的人可都是我滇州的青壮,不杀头目等着我的人都死光吗?”
“弄这么复杂做什么。”鹿悠悠往箭头上撒了些药粉:“其实也不必你死我活,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聊开了就好。”
她拍了拍箭矢,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射吧。记得射游公子,这样成功的机会大些。”
林元生屏息,手臂肌肉崩的如钢铁一般坚硬。下一刻,指尖一放,弓箭发出一道破空声,刚好卡住游青一刹间露出的脖颈射去。
游青好似有所察觉,朝着这方向看来,冷白色的箭矢在他瞳孔中缓缓放大,未能来到他跟前,傅砚辞便把人往自己这边一捞,堪堪躲过。
此箭的速度和力道都异常出色,箭矢的头部滑过傅砚辞的手臂,直接冲破衣服刮伤了那一寸肌肉,傅砚辞连疼痛都未曾感知到,不甚在意,还垂头询问游青如何。
但下一刻,傅砚辞便觉眼前一黑,浑身向前倒去,被游青眼疾手快的拥入怀中,眼神戚戚的看着陷入昏迷的男人。
拂袖在一旁注意到了那只染血的手臂,看见往外贸出的黑血神色凝重,双指合并在傅砚辞心口,大动脉等八大主脉各点两下,封住四下窜动的血液,以防毒入肺腑。
于此同时,林元生瞧见人以倒下,看向旁边一直在看戏的女子,开口道:“姑娘可要一起下去凑凑热闹?”
鹿悠悠饮尽手中的茶水,眼神放在他身上:“自然,不然真的就让那位爷毒发而死吗?”
游青正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但手却抖的不成样子,声线颤抖着:“林元生在那座阁楼上,把他抓起来,严刑逼供,我就不信他不给解药。”
见拂剑拂袖皱着眉头,他声音大了些,竟带上了些傅砚辞平时的语气:“快去!”
拂剑拂袖对视一眼,拂剑咬牙站起,吩咐拂袖:“护住世子世子妃,我去抓人找解药。”
拂袖剑横摆在身前,应道:“嗯!”
拂剑刚欲抬脚,便看到林元生领着一名女子施施然的到来,他眼神一冷,就想提剑上去拿人,却被游青喊住:“他既然来了,便不用费力去抓了。”
游青把男人缓缓放在地上,俊俏的小脸上不知何时沾上了傅砚辞的血,一脸肃然的从怀里掏出那卷密旨:“刺史若交出解药,我可以把这卷密旨给你。”
目前为止,没有什么比傅砚辞更重要的了。线索没了可以再窃取,但若是傅砚辞出事……
游青强迫自己静下心神,一双眼睛冷冷的看向林元生。
林元生开口:“公子,可否同臣一人去他处谈话。”
林元生瞥了眼不知死活的傅砚辞:“不必担心世子,我身边的这名姑娘自会医治好他。”
游青斟酌片刻,想起为了护他中毒昏迷的傅砚辞,咬牙跟了上去。
“说吧,你找我有何事要谈。”游青捏住手下的护栏,眼睛直直的看着躺在地上接受着人施针的傅砚辞,自嘲道:“我不问朝政,你找我算是找错人了。”
林元生开口:“公子可能不记得了,幼时臣常常将您抱在身上教书写字,公子的天资着手令人赞叹,如今臣也不过是求世子一个忙罢了。”
他忽然捏过游青的下颚,见人被自己的力道弄的皱眉,才满意开口:“公子,您可否答应啊?”
游青吃痛,眼底浮现一抹水色,嘲讽道:“同你这种叛国贼打交道,我只怕会折寿!”
林元生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反而跟听到笑话一般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叛国贼?这种国家值得谁忠?”
“老国公倒是忠心,结果还不是被先帝弄死了。就连勤勤恳恳的先生都被算计到如今。”他指着京城的方向嘶吼着:“臣也想青史留名,功过千古。但如今的大梁,它不配!”

游青问道:“你想做什么?”
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偷换军械,私藏矿场。其实答案早已明了,但游青却不敢去想。
自己被指派给傅砚辞,加上这一系列能够使傅砚辞和丞相作对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人计划着让天下大乱!
而游父的下马,赫然就是开启这场乱斗的钥匙。
林元生饶有心致的看着游青逐渐明了的神情,开口道:“公子,这荒唐的世界总归需要人去打破,但成大事者总得需要付出些代价。大事将成,先生功绩千古,公子也不必太过伤心。”
游青忽然失了力气:“所以……你和父亲背后的人是谁?”
他大脑飞速运转着:“先帝派了你偷换军械,却不灭口,是为了给幼帝桎梏丞相的第一条线。”
他方才瞧着府兵的兵器,尖锐处还泛着寒光,但滇州并无铁矿,更无处购买制作那么精细的铁器,想必到如今依旧在偷偷私藏着军械。王管事不过是吸引众人的一颗明棋罢了,谁又敢想这种行径他林元生一做就是四年!
“把我赐给傅砚辞,同时让他知晓国公之死同父亲有关,想必也会迁怒于我,偏偏父亲的弱点仅我一人,二者反目,无论结局是何,都能被你这颗棋子拌下马来。”
林元生赞赏的鼓掌:“公子既然都猜出来了,那臣也就直说。”
“按傅砚辞那厮的性子,想必知道我同军械案有关定然不会放过我。”林元生注意到游青看过来的视线,无奈的耸肩:“所以此番就是想公子能帮我求情,毕竟滇州没了臣,估计又会回到之前那副水深火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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