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日(银飞壳)

“总之我真好了，祖姑母也知道，你别担心。”
宿延凑过去，眼底隐着狡黠的笑：“不生气了吧？”
沈掠星稍稍往后仰了下，含糊着“唔”了声。
“那我们先吃东西，晚上我带你玩。”宿延很快把那一盘东西拿过来，是球员公寓餐厅的简餐。
“晚上我得回去陪井阳。”沈掠星咬了一口面包：“他现在一个人。”
“他才不是一个人。”宿延挑眉：“你不知道檀景时和宋晚桐也来了吗？”
“没吧？”沈掠星面包还没吞进去，他记得在S市的时候井阳很不想提檀景时，再说他们也没跟那两人说要来宿延这里。
“早上到的。”宿延笑了下，意味深长道：“说要来给我过生日，谁知道到底干嘛呢。”
沈掠星垂了垂眸，已经七月底了，宿延的生日是八月上旬，他这次来本身就抱着给宿延过生日的想法。
沈掠星准备好的礼物在行李箱里，行李箱被井阳带回了酒店，他打算待会儿回去拿一下，宿延却说不用，说晚些时候会有人把他们的行李统一送到他的房子里。
和那楼管说的一样，宿延在这座城市还真有套私人豪宅，说豪宅是低调的说法，到了之后，沈掠星发现那明明是座庄园。
晚上众人都到了庄园中，果不其然，檀景时也宋晚桐和井阳一起出现了。
“沈掠星！”井阳看到他后立马跑过来，目光调侃，话中暗示意味十足：“你昨天一整晚都在宿延那里？”
“嗯。”沈掠星回答他，然后笑着和后面两人打了招呼。
“那你们有没有......”井阳满脸的八卦，求知若渴地看着沈掠星。
“没有。”沈掠星正直地冲他摇头，脊背都挺直了：“你不要乱想，都没有的。”
“啊？”井阳明显变得失望：“我还以为你们——”
“你不是和檀景时闹别扭了吗？怎么突然又跟他玩了？”
沈掠星找准机会立马岔开话题，反客为主地问。
井阳表情一顿，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檀景时，矢口否认：“我没有，今天我都是和宋晚桐玩的。”
沈掠星眼中笑盈盈的：“可是他也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吧？”
“那确实...我又不能赶走他。”
井阳不大高兴地嘟哝，说着他又回头看向檀景时，却没想到这时檀景时正盯着自己，他头皮一麻，立马转过头：“不说了，我饿了，要去吃东西。”
说着井阳快步离开，跑去餐厅找东西吃。
沈掠星说单纯也单纯，但观察能力和敏感度并不是没有。
先前他觉得井阳和檀景时只是普通朋友闹别扭，现在看氛围，却不觉得是了。
但他不打算过度关注他们的事，只是有些担心井阳，他怕井阳受欺负。
晚上饭后，众人坐在客厅聊天，沈掠星有意识地观察了会儿檀景时和井阳，刚观察五分钟，就被宿延一把拽到他身旁：“同学，你男朋友在这里。”
沈掠星：“......我看檀景时的饮料喝光了，你还要吗？我去帮你拿。”
檀景时似笑非笑：“好啊，谢谢星星。”
“星星也是你叫的？”宿延虎视眈眈盯着檀景时：“他没大名？”
“没关系的。”沈掠星拦住宿延的胡乱找茬，起身去拿新的饮料。
宿延不甘，也起身跟着沈掠星去拿饮料，沈掠星刚从架子上拿了瓶饮料回头，就发现整个人被困在了宿延和架子之间，寸步难行。
“你这一晚上盯着檀景时干嘛？”昏暗的储藏室里，宿延目光灼灼地逼问。
沈掠星早有前科，在他作为星星和S聊天的时候，可整天都觉得檀景时比宿延帅。
宿延不得不防。
“就...看看。”沈掠星不想贸然说出自己的猜测。
“有什么好看的？”宿延语气起火：“再看我马上就把他赶出去。”
“你能不能别吃这些乱七八糟的醋了？”沈掠星精准地点出根本原因。
“谁吃乱七八糟的醋了？”宿延死不承认，逼近眼前人：“我是怕你得斜视眼啊！”
沈掠星差点无语地笑出来：“没事，我待会儿坐他正对面看就不会斜视了。”
你还坐他正对面？！
宿延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愤怒：“我现在就要许生日愿望。”
白天沈掠星说的，说让他把生日愿望想好，自己一定会努力实现。
沈掠星：“...行行行，你许你许。”
“你不耐烦了是吧？”宿延委屈道，他觉得沈掠星的语气很敷衍。
“没有啊。”沈掠星暗自叹了口气，冲宿延笑起来，语气带着哄意：“你许吧宿延，我听着。”
宿延沉了口气，字字铿锵地说出自己的愿望：“你这辈子都不准劈腿，只准爱我一个人，只准觉得我一个人帅。”
“OK，没问题。”沈掠星轻松道，甚至凑上去亲了下宿延，安抚他：“我同意。”
宿延一愣，没想到这愿望实现得这么快，他忍不住没安全感地问：“你不觉得檀景时帅了？”
“檀景时不好看。”沈掠星千依百顺：“就宿延最帅。”
宿延嘴角勾了下，但立马绷平：“其实他也不错的，就是比我差点儿。”
沈掠星机智地没上钓鱼执法的当：“哪有啊？我眼里只有宿延，完全不记得檀景时长什么样。”
宿延听着甜言蜜语终于满足，他点点头：“这可是你答应的，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沈掠星看着咄咄逼人的宿延，心间莫名升起一股盈满的热意，他觉得宿延可爱极了，于是将饮料放到一边，伸手抱住他，亲昵道：“你相信我，我真的会爱你一辈子的。”
宿延也将人抱紧，闷声说：“好，我也会。”
被哄好的宿延再出去时也不再看檀景时不爽了，甚至准许他喝庄园里的藏酒。
这庄园是祖姑母的，只是宿延恰好在这座城市训练，便给他用了。
庄园里藏酒很多，不少是别人送给祖姑母的，她也不喝，让宿延想拿就拿，不用顾忌。
除了给檀景时，宿延自己还挑了一瓶，大家散了之后他抱着酒跑沈掠星房间里，说想和他小酌两杯聊聊天。
喝醉酒的沈掠星实在是太乖太软.绵绵了，宿延十分想念。
沈掠星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果断拒了这瓶据说价值连城的酒，转身去翻自己的行李箱：“来得正好，我把礼物拿给你。”
“生日礼物吗？”宿延来了兴趣，跟过去看。
“嗯。”沈掠星已经把那包装精致的盒子拿出来，盒子很大，占据了半个行李箱。
盒子打开，里面还有三个大小不一的小盒子。
黑色那个盒子是塑料的，看起来像什么潮玩的包装盒，沈掠星递给宿延，让他自己开。
宿延郑重地接过，期待而小心地打开。
铺着软垫的盒子里，躺着两个做工精致的小人，身后还有一座别墅。
宿延眼中发亮，一眼认出那是谁。
是五岁的他和沈掠星，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大年初二那天宿延不想被带着见那些陌生的、络绎不绝的亲戚，于是踩着平衡车逃离了主宅。
宿延称这次逃离为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叛逆出逃。
他骑着平衡车威风凛凛地到了客居别墅，遇到了十分崇拜他的沈掠星。
因为他会骑平衡车、有会说话的手表、还长得又强壮又高。
小宿延的虚荣心在漂亮弟弟两眼放光的追随下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于是他决定送给这个弟弟一块手表留作纪念。
宿延的小人脚下踩着平衡车，比沈掠星小人高出一大截，两人在宿家的客居别墅前留下了一张童年合影，被沈掠星做成了精致的摆件。
“手表。”沈掠星指了指五岁自己的手臂，明明是个冬天，但五岁的沈掠星还是把戴着手表那只手的衣袖卷了起来，为大家展示自己超喜欢的新手表。
“太可爱了。”宿延又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可语气不自觉惋惜起来：“要是小学就开始聊天就好了。”
那简直就是纯纯的青梅竹马。
“谁让你送手表不送充电器？”沈掠星将那套摆件摆到桌上，也很欢喜地盯着看。
那手表和充电器都是研究院定制的，当时宿延只送了表，没给充电器。
回到家沈掠星发现手表没电了，但家里每个充电器都对不上。
当时他还小，没有办法买到可以匹配手表的、市面上根本找不到的充电器。
一直到初中，沈掠星搬家又翻出了那块手表，当时他想试试在网上找一下充电器，看看手表还能不能用。
这才在一个二手网站很艰难地找到一款匹配的充电器。
“不过幸好后来联系上了，没什么遗憾。”沈掠星道：“你看第二个礼物。”
第二个盒子是个纸盒，比第一个小一些，但很有重量，拿到手上沉甸甸的。
打开后宿延没忍住“我靠”了一声，他一脸震惊地看向沈掠星：“你去哪个MVP家里把奖杯偷出来了？”
宿延一眼看出那是NFL的MVP奖杯，他这辈子打橄榄球能拿到的最高荣誉就是这个了。
“复刻版，虽然你早晚会拿真的，不过在我心里你早就是MVP了。”
沈掠星说着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没有完全复刻，刻字是定制的。”
刻字上写着：自由和理想至高无上，你的信仰与灵魂也将永远跳动。
生在庞大家族中的男孩众星捧月地长大，他仿佛从出生起就拥有了一切。
除了他的自由、他的理想、以及他从未被当做一个独立的人看待过。
在世人看来，他和家族永生永世绑定在一起，他不该有无关的理想、对自由的追求也尤其幼稚可笑。
宿延端起那奖杯，注视着那句话，心灵震撼，久久不能言语。
半晌，宿延终于望向沈掠星，眸中是克制的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动容落泪。
“我一定会拿到真的。”宿延向沈掠星保证、也向不愿被缚住的自己保证，他将沈掠星揽入怀中，声音低哑：“谢谢你，星星。”
“那你哭一个我看看。”沈掠星抬手拍了拍宿延的脑袋，开玩笑道。
第一个礼物送的是两个人的回忆，第二个礼物则是只属于宿延的、他自由逐风、荣耀万里的未来。
宿延看起来都很喜欢，沈掠星体会着他的开心，心中也满足而快乐。
“哭不出来，太高兴了。”
宿延松开沈掠星：“都不敢打开第三个礼物了，怕高兴疯了。”
第三个盒子最小，是粉色的，宿延提到时沈掠星自然的神情里出现一丝裂痕，犹豫着说：“那你...暂时别打开了。”
“那不行。”宿延不由分说就要去拿第三个礼物。
“别！”沈掠星忽然紧张起来，他大脑飞速旋转：“今天都送完的话你生日那天我就没别的送你了，这个等当天送。”
说着沈掠星把那粉色小盒子抢了过来，面色僵硬地商量着：“行吗？”
宿延沉默地盯了他两秒，低声问他：“里面是什么？”
“就...礼物。”沈掠星回得磕磕绊绊，准备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这时候要给宿延看了，忽然胆怯羞耻起来。
“今天送完了生日当天就没了？”宿延又问。
“嗯。”沈掠星错开宿延似乎明了的目光，抱着粉色盒子不撒手。
“那不行。”宿延放下奖杯凑近人：“沈掠星，你再想想，生日当天真的没有别的了吗？”
沈掠星被他逼得节节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红意从脖子攀到了脸颊，他深吸一口气：“反正...反正我困了，你走吧。”
“困毛，下午两点才起。”宿延不服气地吐槽。
沈掠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但还是死死抱着盒子，说什么也不给看。
下一秒，宿延厚脸皮地坐到沈掠星身旁：“给我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沈掠星敏锐地察觉到此时的宿延有些危险，像个正在狩猎的野兽。
于是他往一旁侧了侧身，尽量和人拉开距离。
宿延见人像个鹌鹑似的安静着，好笑道：“不看就走也行。”
沈掠星立马看向他，满眼的热情欢送。
“但走之前有件事要跟你说好。”
宿延站起来，又俯身，几乎贴着沈掠星的脸颊，压低嗓音：“反正我昨天当君子了，你不能让我一直当君子。”
沈掠星喉结滚了下，他头皮发麻地垂眸，手指抠着那盒子的纸壳边，依旧不吭声。
宿延的目光落在那小小的盒子上：“当天给也行，你当天给，我当天用。”
“行的话，我现在就走。”宿延凑近亲了亲沈掠星发烫的耳垂：“你给个准话。”
房间里只剩两人一方小心翼翼、一方猖狂的呼吸声。
宿延耐心十足、但也盛气凌人地等着沈掠星的回答。
“行。”片刻，沈掠星的回应如蚊蝇般小声，但宿延听清了。
宿延探头去和沈掠星对视，眸底尽是暧昧和得意，沈掠星被他看得慌张，恼羞成怒地问：“你走不走。”
“走。”宿延笑了声，他畅快起身，扫清自己的一桌礼物，二话没说大步离开了沈掠星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大约还有三章完结啦~

尽管肉/体已经离开了沈掠星的房间，但宿延的灵魂还在那。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宿延便打开监管APP，给星星发消息。
S：我知道粉色盒子里面装的什么。
对面的星星很快回了消息：你闭嘴。
S：我不，是×××对吧？
宿延发出的瞬间系统弹出一条消息：涉敏感词汇，本条消息无法发布。
这APP毕竟是儿童监管系统，对敏感词汇的监测力度还是挺强的。
宿延吃瘪，看着消息前红色的感叹号，重新措辞：是那个你买过的\但是尺/寸没买对的东西，这次买对了嘛星星？
系统：涉敏感词汇，本条消息无法发布。
宿延：......
沈掠星看宿延输入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发出来，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只给他发：你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要训练？
S：是。
星星：一个字输入这么久的吗？
S：系统把我的消息都拦截了......我们只能聊素的了。
沈掠星看着手表笑起来，发过去几个大笑表情包。
宿延刚想回过去一个沮丧的表情，微信就收到了消息提示，是沈掠星发来的。
宿延切出去，看到消息的瞬间大脑充血，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粉色盒子里的礼物是我网购的，比线下类型多。
居然还可以选味道诶，我选了香草味和桃子味的，为什么这东西会有味道？宿延，你知道吗？”
宿延下一秒直接弹过去一个视频，沈掠星很快接起，他一脸纯真地望着对面神色挣扎深沉的宿延，冲他笑了下：“怎么啦？”
“你故意的是吧？”宿延咬牙切齿：“你能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有味道？！”
“我不知道啊。”沈掠星眨了眨眼，凑近屏幕，问宿延：“为什么呀宿延？”
宿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这句话和屏幕里放大的沈掠星撩得沸腾：“你等着，我现在来你房间告诉你。”
沈掠星长翘的睫毛在屏幕里忽闪忽闪，他有些无辜：“你不是想聊荤的吗？我陪你聊，怎么还生气了？”
顿了顿，沈掠星又说：“今天太晚了，不准过来。”
宿延觉得自己快被沈掠星玩成狗，他凝了凝神，嗓子发干道：“好，既然你想知道，认真听着，我告诉你。”
沈掠星咬住下唇，忽然有点不想听。
宿延刻意将声音压低，放缓语速，一字一句地说给沈掠星听：“星星，因为你可以吃TA。”
低沉混着磁性的声音传到沈掠星耳中，他紧紧抿着唇，心脏的跳动逐渐失衡。
“星星，听到了吗？”宿延琥珀色的眸子此刻泛着某种得逞的精光：“知道怎么吃吗？要不要我教你？”
宿延适应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掌握了这场聊天的主动权。
沈掠星觉得自己快要玩脱了，他的呼吸变长变深，决定再大胆一点，便问他：“怎么吃啊？”
那边的宿延却不说话了，他死死盯着沈掠星，下颚角因为克制而收得很紧，隔着手机，沈掠星甚至能听到他拉长的呼吸声。
“我现在真的不能过去吗？”半晌，宿延语气委屈：“沈掠星，你知道我现在什么状况吗？”
沈掠星小幅度点点头：“好像知道。”
“去找你行吗？”宿延有些挫败，声音都沙哑起来。
沈掠星其实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犹豫片刻，刚准备开口，那边的视频通话忽然被切断。
直接过来了？沈掠星紧张地下了床，攥着手机手心发汗地站到门边，徘徊两圈又觉得自己得先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