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没有与他讲利害关系,将“结婚”说成“出去玩”,故作轻松说得巧妙。
游凭星想起上次林中的谈话,再结合陆琛的身体状况,对他的立场不可置否。
但他不想与皇室扯上关系。
陆琛窥探到游凭星心中所想,在对方开口前先说:“我是同性恋,也想跟你……但你不同意,我打不过你,肯定不敢用强啊。”
陆琛不是没想过郑重、浮夸、大场面的求婚方式,只是倘若那样,游凭星拒绝后,二人很难继续做朋友。
所以,他以不算郑重的方式求婚,也算是给自己留条退路。
游凭星想说的话闷回去,被他的思路带偏,皱眉道:“你还敢用强?”
“我就是想想。”陆琛声音微颤,光是想到用强,就很兴奋。
游凭星当他的颤音是担心被拒绝,想安慰两句,但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对方怎么说也算是求婚,安慰人发好人卡,就太那个了。
游凭星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很少曲意逢迎。他对奇川呵责,对张文德强硬,对云慕连直言不讳……但是对陆琛他呵责不出来,强硬不起来,就连拒绝都想委婉点说。
“我……”
陆琛见游凭星神色凝重,不像能说出好话的样子,再次打断他的思路:“你该不会歧视同性恋吧?”
游凭星摇头,说:“我不歧视,只是……”
陆琛抢话:“那我们做协议夫妻成么,有名无实的那种。我帮你离开Holy,你不忙的时候带我出去溜达溜达就成。”
“如果你半路反悔,想生米煮熟饭……我,我随时都可以。”
陆琛开出与自己结婚优厚的条件,循序渐进地向外抛。先是言明三方利益,再是分析个人情况,最后又委曲求全,看上去诚恳热切。
他用利益捆绑婚姻,忽略了婚姻的本质是爱情。
游凭星比了个“停”的手势,不想跟他讨论这个。
但陆琛偏要跟他讨论这个。
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来脏的,脏的不行就来郑重的……追求者会换不同的方式诉说爱意。
游凭星手握军权,倘若与他站在同一侧,就相当于既有兵权又有帝国群众的支持。
陆琛需要军权,也需要群众的支持,他要用星际部队制衡陆军部队、要参与争夺皇权。
所以,游凭星是一定要追到的,婚也是必须结的。
广场内的气球飘向天空,陆琛在粉红色的气球前,对游凭星说:“在Holy闷的时间久了,就会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和平鸽飞向远方,陆琛额间碎发随风飘扬,眼前身影与夕阳下的重合,不羁中掺杂着惆怅。
“我想找个人跟我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个人只能是你。”
陆琛抄了很多情诗,结合游凭星的情况,选出最恰当的一句。
他很聪明,善于模仿,也很会演,但对世界充满恨的扭曲生物,演不出爱意。
礼堂内的新人互换婚戒,广场奏起交响乐。
陆琛声音不大,几乎要融在交响乐中,但却能清晰地传递出每个字:“所以,我是在向你求婚啊,我的元帅。”
有那么一瞬,游凭星再次窥探到执棋者面具下的模样。
兴奋、紧张、纠结,但没有爱。
游凭星说:“我不能与你结婚。”
第18章 “他的腺体已经好了。”
清风徐来,游凭星的发丝在空中飞舞,清冷瘦削的面庞平添几分柔和。
陆琛问:“你什么时候走?”
游凭星说:“还得再等会儿。”
“我等你一起。”
游凭星点头。
游凭星拒绝他的求婚后,他们还能正常聊天,说明二人的关系没有因为陆琛的求婚而改变。陆琛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一切都在计划中,为什么会失落?
陆琛能盘明白逻辑,却盘不明白情感。
凉亭正对着礼堂大门,典礼快结束时,门口出现个窈窕身影,游凭星起身。
陆琛看着他向礼堂正门走去,少顷耳蜗内响起清冷的嗓音:“张工好,我想咨询些关于SEED的问题。”
张琳将碎发撩至耳后,露出纤长的天鹅颈,眸中含笑:“正好我也有事请教元帅,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
二人向与凉亭相反的方向走,黑白身影缓缓消失在礼堂的石柱后。
那个方向通往皇宫正殿、咖啡厅以及会客室。皇宫内的会客室,只有包厢,并且只对皇室和贵族开放。名义上是:供王公贵族会客;实际作用是:供王公贵族偷情。
为了不让正室捉奸,会客室的每个包厢都装有信号屏蔽装置。所以,金属手环无法传出信息。
耳蜗中的高跟鞋“哒哒哒”响了10多分钟,之后便再没有任何声音。
陆琛没想到游凭星的后手是张琳,也没想到他不是来查事,而是问战舰的问题。
被老师摆了一道。
陆琛捏碎窃听器。
金发碧眼红唇,搭配黑红相间的礼服,帝国首席战舰工程师张琳,像一朵盛开的玫瑰,性感、刚烈、鲜明。
“早就想去见元帅,但最近接了个急活,所以就托家父前去拜访。”
对方客套,游凭星也跟着客套:“张上将曾向我询问关于SEED的状况,不是我不答,是确实是不知。”
“父亲说话直,脾气又臭又硬,我为他上次的鲁莽向元帅道歉。”漂亮的眼扫过游凭星,问,“元帅找我,是想问什么?”
游凭星腺体受损后经常半夜惊醒,再加上梅花糕的推波助澜,噩梦连连。
梦中所见皆是SEED。
他不信SEED会托梦,但有些事儿确实不是科学能解释的。
游凭星言简意赅:“我想知道,SEED是如何建造的。”
张琳熟稔地点开桌儿上的电子菜单,色彩斑斓的指甲在五颜六色的饮品图案上点了两下,说:“Holy到这儿路途遥远,元帅大病初愈舟车劳顿想必很是辛苦。这样,我们先喝杯水,歇歇乏慢慢聊。元帅喝茶还是咖啡?”
“都可以。”
张琳翘起白皙的腿,两条长腿交叠在桌儿下,礼服开叉到腿根。她的双手交叉置于桌面,卷曲的金发似瀑布倾斜而下,遮住饱满的事业线。
在完全封闭的包厢,旁人做出这种动作,传递的大概率是撩拨。但面前这位35岁的女性beta,传递出的是一种艳丽、张扬、放荡不羁的气场。
与陆琛很像。
张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重新抛出个问题:“战舰工程师青出于蓝,15年前SEED的建造图纸早就满天飞,元帅不妨来猜猜,帝国这些年为什么只能打造出一艘SEED?”
游凭星摇头。
这问题他不止想过一次,但一直无解。
张琳说:“帝国复制不出SEED,是因为没有战甲。”
联盟作战用战甲,帝国驾驶官驾驶战舰;帝国战舰是仿联盟战甲建造,因为帝国没有能启动战舰的物质,所以用驾驶官的精神力来启动……二者有何关联?
张琳言归正传:“SEED是由联盟战甲改造而来,并非我所建,我负责的只是改造部分的工作。”
“帝国曾想多改造几艘像SEED一样的战舰,俘获联盟数千只战甲,但全部改造失败。”
“因为它们到E星时,就已经死了。”
游凭星诧异,“死了?”
张琳点头,“联盟战甲都有自主意识,所以它们无需驾驶官,就可以在宇宙中作战。被俘的战甲不甘做战俘,来到E星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10多年帝国只有一艘活着的战甲,就是SEED。”
游凭星起初认为驾驶SEED只比其它战舰多耗费些精神力,直到3年前在木星附近的战役,才发现SEED有自主意识。
帝国军早就找到了第二名拥有精神力的S级Alpha,只不过之前元帅战功赫赫皇室没理由动他,现在他腺体受损,所以这第二人就搬到了明面上。
游凭星隐瞒SEED的自主意识,是因为SEED拥有超乎寻常的战斗力。他成为驾驶官的初衷就是想混口饭吃,他怕帝国知道SEED的战力后,让他出征攻打联盟有去无回。
上月S星的战役,游凭星被联盟走狗逼得穷途末路,为了保命,与它做了交易。
今天,他来找张琳,就是为了清除与SEED做的交易。
但既然SEED非帝国所建,那就不存在重置系统、解除绑定等程序。
所以他与SEED的交易无法清除。
包间门铃响,张琳说:“进”,服务生端着托盘进门。
年轻的Omega穿着可爱的女仆装,兔耳兔尾巴,走路一晃一晃。
骚里骚气的黑丝服务生柔声问:“需要服务吗?”
这里的服务生只要点杯水,就可以提供‘服务’。
游凭星冷冷道:“出去。”
服务生悻悻离开。
张琳问:“我答了元帅的问题,那现在元帅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上次张文德连续问了他三次“如何启动SEED”,游凭星料想张琳这次也会问同样的问题,便道:“我只负责驾驶战舰,制造维修方面您应该比我更专业。”
张琳敛了笑,正色道:“我们都在皇室的眼皮子底下做事,我没去Holy就是怕皇室发现,元帅是SEED的启动关键。”
游凭星神色稍滞,战术喝水。既然交易无法清除,他就不会再次启动SEED,所以只能敷衍。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张琳见他还有戒备,便换了个话题:“陆琛在我家住了5年,三个月前说住腻了,我以为他要搬回皇宫,没想到是去Holy。”
提到陆琛,游凭星冷峻的面容乍见回暖,“多谢您的照顾。”
话出口后才发觉,是将陆琛当成了自己人,张琳那当成借宿。
论时长,陆琛在张琳那呆了5年,跟自己在Holy只有2个月;论地点,张家是正经宅府,而Holy是病房。
于情于理都不通。
见游凭星对陆琛的态度,张琳料想二人关系非比寻常,笑道:“我那徒弟虽然性格古怪了些,但却是绝顶聪明的。”
游凭星对陆琛的第一印象是“贵公子”,之后与皇室并做一谈认为他是“豺狼”,接触多了觉着他是“小可怜”,现在又将他划到“粉丝”的行列。他从未觉着陆琛古怪,不知张琳何出此言。
“也没有很古怪吧。”游凭星将陆琛当做自己人,所以会为他找补。
张琳会错意,哈哈笑道:“虽然都是Alpha,但你们非常般配呢。刚你们牵手的时候,好多人录像了呢。”
游凭星摇头:“我跟陆琛不是……”
张琳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漂亮的眼睛代替她说:我懂我懂,我就静静看你装。
游凭星向来是解释不了的就不说,越描越黑不如不描,索性闭嘴。
能在皇宫会客室当服务员的,大多是想勾搭贵族或皇室,通过出卖身体来实现阶级跨越。为了留住权贵,他们不仅打扮的骚艳,还会用些不入流的手段。
会客室内漂浮着劣质香精混合奶油的味道,Omega的信息素让游凭星冰凉的手温度攀升,略低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体内窜出股热流,
医生说过,他的信息素不稳定,倘若突然受到Omega信息素的刺激,大概率会诱发情期。
游凭星不想失态,匆忙道:“我还有些事,今天先到这儿,我们改日再聊。”语毕,走到门口。
张琳一句话将他钉在原地:“陆琛很善于用模仿来进行伪装,让我们以为他正常。”
难道他的身世和病情都是假的?
想到陆琛刻意的笑,游凭星心有余悸。
张琳说:“陆琛在夏天也喜欢穿长衣长裤,我曾以为是为了挡在贫民区受过的伤。直到一天,他突然昏迷不起,我才发现他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游凭星这些年固步自封,从未主动结交过什么人、也不想窥探外界信息,除非触及他的底线。他对所有人或事一直是淡淡的,直到遇见陆琛。
他想多了解陆琛一些,所以让梁栋去查,但从张琳这得到陆琛信息后,他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张琳看出他心中所想,说:“陆琛之前穿着长衣长裤是为了挡针孔,元帅若不信,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针孔便知。”
之前只注意到陆琛的伤疤,因为他的肌肉线条太过好看,所以游凭星没敢细看,也就没发现针孔。
云慕连都知道游凭星腺体受损,张琳当然也知道。她点水只是想测试,游凭星的腺体是完全废了,还是能提供信息素。
因为她知道,游凭星的信息素对SEED的启动至关重要。
从吸入信息素到发q需要时间,张琳为了拖延时间继续提陆琛:“陆琛平日跟没事儿人似的,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他有伤。”
游凭星问:“他给自己打针,是想治疗腺体吗?”
“治疗腺体?”张琳眨动纤长的睫毛,似在思考。
陆琛思考时习惯性眨眼,原来是与师傅学的。
陆琛窥探游凭星的微表情,而自己的所有表情也被游凭星铭记。
他试探游凭星的同时,游凭星也在查他的信息。
陆琛身上有很多不安因素,以游凭星自我封闭的社交方式本该将他拒之千里。但事实是,常年被皇室禁锢的游凭星,被他的不羁、不确定、不安分吸引,起了浓厚的窥探欲。
张琳问:“陆琛与你说,他腺体受损?”
游凭星点头。
张琳擦掉烈焰红唇,抿了口凤凰单枞,说:“他的腺体已经好了。”
第19章 “我要你的腺体。”
天王星与公转轨道呈97°,这颗懒惰的行星“躺着”在太阳系旋转,游凭星每次驾驶战舰路过这里都会感叹:同样都在宇宙打工,为什么我不能躺着驾驶战舰?
驾驶舱内传来指令:“联盟战甲于1分钟前越过冥王星星轨,敌军战力为:20艘A级、170艘B级、C级若干。现将位置同步给您,请尽快……”
信号中断。
参军10年,游凭星从未遇到过与指挥部失联的情况。手指轻触控制面板,游凭星尝试连接附近的战舰,中控屏幕一直转圈显示“搜索中……”
驾驶舱内响起清冷的唤醒指令:“SEED。”
机械女生道:“请讲。”
“检测信号收发功能。”
“完好。”
“检测附近可能产生信号屏蔽的磁场。”
“并未检测到相关磁场或装置。”
既然SEED没有问题,附近又没有信号屏蔽装置,那为什么无法收发信息?
浩瀚星河不见璀璨星光,孤寂的白矮星早已习惯黑暗,在冰巨星后隐藏。黑色的军靴踩在控制面板,游凭星摆出天王星的姿态,在驾驶舱内躺着。
SEED每小时搜寻一次信号,一直没有信号。往常战役几乎都是一天内结束,再继续躺着有点儿说不过去。
游凭星歪头活动下僵硬的脊椎,军靴“哒哒”从控制面板不情愿地掉到地上,节骨分明的手指握住操作杆。SEED在布满红外极光的湛蓝星球后方划出银红相间的射线,速度之快似白虹贯日。
须臾划至木星星轨。
在木星的远日点,上百艘A级战甲鱼贯而出。
“与指挥部联络。”
“没有信号,无法发送信息。”
“检测敌军战力。”
“131艘A级战甲。”
犹豫超过1秒都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游凭星猛推操作杆,联盟战甲像是预判了他的逃跑路线,沿途拦截。
SEED像条扭曲的蛇七拐八拐地在木星附近绕圈跑,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住。
机械女声提示:“前方发现致密天体。”
是黑洞!
EED马力开到最大,朝与黑洞的相反方向喷射燃料,但为时已晚。
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逃脱的天体,每天吞噬掉的物质质量相当于一个太阳,SEED在劫难逃。*
人类永远无法撼动自然的力量。
机翼在黑洞的引力与战舰的反作用力下震颤,游凭星额头渗出冷汗,十年纵横星际杀敌无数,没成想今日在阴沟里翻船。
帝国元帅以血泪教训得出结论:拿军饷吃皇粮,出征不好好干活只想躺平的人,是要遭报应的!
弥留之际猛然瞥见远方的战甲,机翼缥缈似幻影。
游凭星揉揉眼睛,不确定道:“监测敌军战力。”
“13艘A级战甲。”
游凭星想说脏话。
13艘冒充131艘,SEED的识别系统居然能被唬了?
战甲埋伏在木星不是为了与他作战,而是为了将他引入黑洞!
先是无法收发信号,再是遭遇埋伏,最后战甲精准地拦截他的逃跑路线……
这场经过周密部署的计划,目的是要他的命!
战力最强的战舰在宇宙中不过是渺小的漂浮物,垂死恒星来带的塌缩强大到可以扭曲时空。
驾驶舱内由明转暗,机械女声不断提示:“前方发现巨大引力磁场,建议尽快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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