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在朋友家人面前都是浅浅笑着,唇微微一抿,漾起脸颊一侧的小梨涡,似包裹在蜜糖中的柔软毛绒小兔。
但在见到杨则安时,柔软的小兔都带上了几分攻击性。
“你还好吗?”
李珀有些担忧。
连栖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很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他轻轻摇了下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抱歉,你可以给我看一下他的……”
少年偏过头,还是没有忍住:“他夺得名额的参赛作品。”
李珀显然愣了下。
他垂下眸,没想到少年还知道他们竞争名额的事情。
李珀并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性子,他能和林鹤至做朋友并不是没有相似,两人看起来无害温润,但也不允许别人擅自侵占自己的利益。
准备了这么久的参赛作品,能不能得奖他心里最有数。
杨则安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他更是清楚。
但是家境悬殊,资金有限,他试图去争取过,但根本是在做无用功。
他根本抓不出杨则安的破绽。
至于少年为什么要看杨则安的作品,他只当小孩子有些好奇,便轻轻笑了笑,打开手中的平板找出图片递给连栖。
“……”
看到这幅作品的全貌后,连栖眼瞳猝然收紧。
他果然没猜错。
这就是宋白然的创意。
前世就是从这里开始,杨则安靠一副作品成名,此后创作生涯一路通畅。
而他踩着的,正是宋白然的脊骨。
抄袭宋白然的作品。
打压实力高于自己的李珀。
再到最后哄骗无知的连栖,把少年身上的最后一丝价值榨干,成就他的前途。
“连栖??”
李珀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他急忙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背。
连栖如今再接触到这些,依旧控制不住地脊背发凉,他身子细微的发着抖,但却安静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直到好半晌,他才抬起头轻抽了一口气。
像是整个人缓和过来,他身体慢慢平静下来,体温渐渐回暖。
发凉的指尖触碰到一旁的手机。
连栖闭了下眼。
他现在很想见到岑厌。
不管不顾。
跟着林鹤至,李珀也见过不少病人的应激反应。
他心里埋下颗怀疑的种子,打算晚上回去问问林鹤至,少年的不对劲明显是看到杨则安后才开始的。
……准是杨则安做过什么让连栖恐惧的事情。
他们查不出来。
但连家一定可以。
“喝口温水缓缓。”
李珀找服务员要了一杯温水,推到了少年面前。
“谢谢。”
连栖轻轻开口,像只蔫耷耷的小猫,伸出爪子扒拉着杯子,捧起来小口小口喝着。
“晚点估计还要下雨,夜晚天气凉,早一些回家休息。”
李珀对着连栖总有些格外的怜爱,明明年龄相差也不是很多,但身上莫名涌现出一股浓郁的气息。
——简称爹味。
连栖点点头。
抱着温热的水杯,连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他抬起头定定看向李珀,斟酌着开口:“他这幅作品,我好像在其他地方见过,署名……是另一个人。”
这样的暗示李珀不会听不懂,他很快明白了少年的意思,整个人一愣。
杨则安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抄袭吗?
这下有了明确的方向,李珀眸中神色一肃,他之前只是找不到杨则安身上的漏洞,现在漏洞就这样摆在他的眼前,他一定会牢牢抓住。
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把杨则安拉下水。
“谢谢。”
他眸里蕴着的感激,几乎都快要溢出来。
如果没有连栖的提醒……他可能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不用谢。”
连栖抿唇一笑,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李珀还要去忙,便早早和连栖说了声要离开。但他还没忘了自己另一个目的,目送李珀离开后,少年从座位上猛地弹起 。
终于买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蛋糕,连栖弯了弯眼睛,心满意足。
他前世时最喜欢吃他们家蛋糕,因为老板娘很和善,也很手巧,做出来的小蛋糕漂亮而且价钱格外的便宜。
在江城大学刚开张一个月,生意一度火爆。
但现在他赶了个好时机,刚开张知名度不高。
现在蛋糕店里空旷的很,不用像以前那样排队排半个多小时。
接通了岑厌的电话。
少年单手拎着蛋糕,朝着手机屏幕探出半个脑袋,屏幕里只出现他一双浅色的漂亮眼眸。
眨巴眨巴,睫毛扑朔着。
岑厌眼神挪到屏幕上,他轻笑一声:“宝宝。”
“你下班了吗?”
连栖往旁边的角落躲了躲,这次屏幕里露出了少年的全脸。
“对。”
岑厌回应他:“等我宝宝。”
“不是说我去接你下班吗?”
连栖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他抿了下唇,决心必须要践行自己的承诺。
“是啊,但好像要马上成小落汤鸡了。”
刚要继续和岑厌理论,就感觉脸颊一凉,接着冰凉砸到他身上各处,连栖嗷了一嗓子,只好跑到了不远处的蛋糕店里避雨。
少年轻喘着气,晃动的屏幕映着岑厌带着笑意的面孔。
“……你早知道要下雨。”
连栖捧起手机,对岑厌嘟囔几句。
“怎么还当先知啊。”
“是啊,我会魔法。”
岑厌笑眯眯看着他,然后敲了敲一旁的东西,发出了敲击玻璃的声响。连栖愣了下,他下意识小跑两步,扒在蛋糕店落地窗前,看到了一辆缓缓停在门口的车。
屏幕前传来岑厌的声音:“会瞬移的魔法。”
手机屏幕熄灭。
近在咫尺的距离,但岑厌还是从车上下来了。
一袭黑灰色的风衣,男人单手撑一把黑伞,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伞柄,衣襟微微敞开。
雨水噼里啪啦砸落,岑厌半张轮廓分明的面容隐在伞面下,肌肤在雨水中越发显得冷冽,但在看到蛋糕店里扒着玻璃看他的少年后,微抿的唇线扬了起来。
扑进了岑厌敞开的怀抱里,岑厌张开衣服把少年包了进去。
“好了好了。”
感觉到周围投来若有若无的视线,连栖咳了一声,催促着岑厌先上车:“回车上吧。”
把小蛋糕方方正正摆好,确认不会因为颠簸而四分五裂,连栖这才安下心来。
“回松屿山庄。”
岑厌摩挲着少年的后颈,漫不经心朝着司机吩咐。
嗯?回松屿山庄?
连栖愣住了。
“今晚上连家没人,别担心宝宝。”
大概以为连栖担心自己会被判定为夜不归宿的坏小孩,岑厌还贴心解释一番。
但连栖的注意力却全都在山庄的名字上。
这个山庄的名字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连栖一开始跟着岑厌住的山庄,只是后来搬到小岛,就再也没有回到山庄里过。
但是他怎么记得,这座山庄的原主人一直不肯卖。
后来还是原主人病重,这才把山庄交给了岑厌。
“你已经买下山庄了吗?”
连栖懵懵开口,漂亮的面容上写满了茫然。
岑厌揉了揉他的脸颊,点了下头。
车辆平稳行驶着,穿过层层雨幕,来到一处高大的建筑旁。山庄四周栅栏上爬满了常青藤,沾了雨水后,洗去灰扑格外翠绿。
这座山庄主要采取的是欧式风格,高耸的塔尖,精致的浮雕,以及在雨水中屹立的苍白雕塑,喷泉还在源源不断朝上运作着,岑厌率先下车,站在那里莫名像传闻中中世纪的优雅吸血鬼。
连栖被自己这个比喻逗乐了。
岑厌是吸血鬼的话,那他就是岑厌的小血仆吗?
牵住连栖的手,两人朝着山庄内缓缓走去。
山庄里的景色还和重生前大差不差,岑厌并不注重这些,院子拿到手后是什么布置,就还是那些布置。
直到后来连栖总买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摆在窗户台前。
岑厌每晚一回家,就能看到二楼卧室窗户前一小排小豆丁。
小豆丁后面还藏着一张漂亮的小脸,却又像受惊的小猫,一接触到主人回家,就飞快藏匿了起来。
想到了愉悦的事,岑厌压了下唇,带着笑意。
“……这个花瓶也是一开始就有了吗?”
连栖到处参观着,这里的场景太过熟悉,好像重新把他带回了和岑厌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记得,后来摔了。”
岑厌一挑眉,带着恶劣的笑意:“被一个人摔的。”
什么一个人摔得。
搞得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连栖心里腹诽一番,陡然反应过来——这一个人,怎么好像是在说他啊。
记忆回笼,连栖耳垂瞬间一红,他想起来了。
之前有一次岑厌不知道遇到了什么,脸色很不好,那天他做的格外狠,连栖难受的去咬他,推他,哭的近乎晕厥。
仗着别墅里没人,岑厌甚至过分到抱着人来到客厅。
手指无力攥紧,又松开。
最后一刻连栖瞳仁猛地一缩,又缓缓松散,手在挣扎间把一旁的花瓶打到了地上。
碎成了一堆。
第二天岑厌还捡起了一片碎瓷片,美名其曰说值得收藏。
气的连栖扭过头,好半晌都不肯理人。
“……这种事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连栖朝着岑厌嘟囔几句,其实身体内血液翻涌,一股热意直冲面门。
岑厌眼里还带着笑意。
“我说过,值得珍藏。”
连栖感觉自己的脸颊被轻轻捧住,微凉的指腹抚了上去,一点点从他的眉眼,落到鼻尖,又落到微微张着的唇瓣上。
眼眸危险的眯了下,屋外雨声还在淅淅沥沥。
似带着某种微妙的暗示。
熟悉的地方,也唤起了岑厌曾经心底欢愉的记忆。
也燃起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欲念。
指腹还在摩挲着,少年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他。
岑厌突然笑了起来:“宝宝,你好漂亮。”
尤其是仰起头,带有无辜茫然的眼神望着岑厌。
好似什么都不懂,却又什么都懂,灯光似沿着卷翘的睫毛流淌,丝丝缕缕映在琥珀般的漂亮眼瞳中。
“……岑厌。”
察觉出有一些不对劲,连栖小声开口。
时间过得太久,他都要忘了岑厌一开始的模样。
再次站在熟悉的地方,对上一双如出一辙的黑眸,内心某些不堪的回忆被捞起,连栖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
在庄园里住的那一年,连栖基本没怎么出过门。
他每天只有两件事,画画和趴在窗户上等着岑厌回来。
好像成为一种本能,连栖只记得要听岑厌的话,他除了岑厌身边无处可去。
在岑厌进门的时候,攀附着落下一个吻。
岑厌摸摸他的头,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时连栖没胃口只动了一小口,还天真的谎称自己吃的很饱,吃了很多饭。
但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录着。
岑厌故意应和着他,连栖还以为自己瞒天过海,结果晚上的时候,下颌被扼住。
手指一寸寸撬开唇齿,连栖几乎是无意识的咬紧。
岑厌也不怕痛。
过分的欢愉会让少年呼吸急促,甚至咬到自己的舌头,岑厌一边可怜他,拿手指去堵他的唇舌,又一边放任自己的节奏。
“宝宝,骗人是不对的。”
最后他才哑笑着,凑近少年耳侧。
濡湿的发丝蹭在脸颊上,随意一拨弄,露出一双已然失焦的眼瞳。
岑厌指腹摸到眼尾,惊的连栖一急咬了下舌尖。
痛的嘶了一声,眉尖一蹙。
“蛋糕好像都要化了。”
连栖挣脱开岑厌的手,轻咳了一声带着些慌张的掩饰。
下过雨温度不高,蛋糕并没有要融化的迹象,衬的少年慌不择路的模样愈发明显。
但少年注意力转移的极快,他语调哼了声,把手里的蛋糕捧了起来。
“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刚好买了两个。”连栖眸里全是对蛋糕的喜爱:“我以为读大学的时候,特别喜欢他们家的蛋糕。”
他要让岑厌也尝一尝。
虽然两个蛋糕都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连栖完全没半分心虚之意。
还贴心把叉子递了过去。
吃蛋糕就好了,不要吃他。
他不好吃。
岑厌怎么会看不出来少年在跟他装傻充愣,但也没拆穿。连栖咬了一口自己的叉子,目光忍不住落在岑厌手中的蛋糕上,渴望的视线都快把对方盯个对穿。
“岑厌,你觉得你那个味道好吃吗?”
连栖故作正经询问,把快粘上去的眼神状似不经意挪开。
岑厌两指夹着叉子,闻言一使力,叉子在空中翻了几个圈,落回他手上。
非常礼貌的微笑一声:“好像转几个圈的叉子,用它吃蛋糕会比正常吃要更香一点。”
连栖咬住叉子,这下呆住了。
却见岑厌把手中的蛋糕一放,抬起连栖的下颌,直接吻了上去。
甜腻的奶油在唇间溢开。
连栖呜了一声,他手胡乱摩挲着,蹭到了奶油后抬手直直朝着岑厌的脸抹去,试图幼稚的以这种方式把人逼退。
白花花的奶油蹭在肌肤上,相贴间又融化。
眼睫上都挂着,岑厌低垂下眸,大掌禁锢着少年的后颈,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
动物奶油,舌尖一抿便化个干净。
连栖感觉整个口腔都弥漫着青提的清香,本来手上还在挣扎,吻着吻着他却好像有些醉了。
舌尖微抽出一些。
少年迷迷糊糊,还下意识追着蹭了过去。
岑厌敛着眸,指腹扒着他的唇,露出红艳艳的口腔内部。
已经被他吻的软烂。
舌尖一接触到空气,这才感觉到细细密密的痛意。
连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抬手扒拉着岑厌的胳膊,含含糊糊埋怨:“我舌头都没好全……还在疼。”
“抱歉宝宝。”
岑厌依旧是从善如流的低头道歉,但动作上却看不出任何的抱歉之意。
粗糙的指腹磨的本来就有些肿的唇越发鲜红,连栖蹙了下眉,仰起头试图挣扎。
但后脑上还禁锢着另一只手,毫不费力就又把待宰的羔羊推了回来。
“破皮了,宝宝。”
岑厌看似可怜的开口:“很痛吗?”
其实并不是很痛。
但连栖马上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真的很疼。
不然待会儿岑厌又要啃他了。
少年的想法是如此天真,岑厌也如他料想的反应那般,松开禁锢他的手,温声回应:“那带宝宝上楼看看。”
连栖迫不及待答应了。
哒哒踩在楼梯上,连栖环视着周围挂的画作。
和前世还是有区别的,现在挂的画作还是一些著名画家的作品。有一段时间连栖突然陷入了瓶颈,只要有关于画作的东西都让他疯狂感觉到害怕心悸。
岑厌连夜让人把画作摘了下来,送出庄园。
又做了一整面墙,上面用来摆连栖很喜欢的毛绒小玩具。
乍一看到这面墙,连栖还觉得有些新奇。
岑厌就在前面安安静静等着,少年走一步就停下来仔细看一看,他也始终保持在少年一伸手就够到的距离,对方动一步,他也跟着动一步。
“感觉原主人应该很喜欢苏大师的作品。”
连栖看完最后一副,牵住岑厌的手跳了上来。
“对了岑厌。”
思索一番,连栖还是想把今天遇到杨则安的事情和他讲一遍。
再次讲起来,少年脸颊气的微微鼓起,还伴着一些轻微的动作,表示自己是怎么恨不得把杨则安这样那样一顿,又那样这样一顿。
岑厌眼眸都弯了起来。
吧啦一大通,连栖咳了一声,一抬头却看到岑厌带着笑意的脸。
“你笑什么。”
他有些不理解。
难道不应该和他一起生气吗。
“宝宝现在确实是伶牙俐齿,我高兴宝宝怎么这么厉害。”
岑厌语气又带了些哄小孩的意味:“连我都不一定有宝宝骂的好。”
哼哼哼。
连栖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翘起的唇。
他上前一扑,扑进了岑厌的怀里,双手收紧抱住了青年精瘦的腰,脸颊狠狠蹭了蹭,扣子在他脸上印出一个红印,但少年依旧没有放手。
“我讨厌他。”
连栖现在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喜恶。
“当时我想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但不是来帮我一起骂他,是看看我现在有多厉害。”
少年仰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一点都不怕他!”
只能说充其量算个恶心,连栖一见到杨则安,依旧是本能的直犯恶心。
岑厌拉过他的手,帮他把衣袖一点点整理好,额头抵了上来,半晌才听他闷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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