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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重生后被团宠了(朽鸢木)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脚步很轻地退后几步,藏到了一边高大的梧桐树后。
连栖先拽着岑厌的手小步迈了出来,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好像没有人。
安心了许多,岑垂下眼睫,遮住黑沉沉的眼眸。他温热的掌心覆盖上连栖的手,少年安安静静拥了他一下,眼眸亮晶晶的。
他还全然沉浸在和岑厌见面的欣喜,完美没发现身后紧盯灼热的视线。
连栖站在岑厌的身前,尚予只看得到男人高大的背影,以及透过肩膀空隙,露出一点少年的侧脸。
他顶了下上牙膛,微微眯起眼睛。
尚予把刚刚想的东西都当屁放了,连栖原来躲在这里在跟别人约会。
尤其是杏眼里缀着的亮光,他从来没在少年脸上见过这样鲜活的神情。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
尚予只看到少年点点头,然后他们转过身来。
猝不及防,男人的脸映入他眼中。
尚予瞳仁一缩。
连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高大的男生猝然冒了出来,他一伸手就攥住了少年纤细的手腕,朝自己的方向一拉。
踉跄一步,连栖腰让岑厌拦着,不费力气就又搂了回来。
“草。”
尚予可以说气急败坏骂了一句,他拧着眉直接开口:“你知道他谁吗你跟着他。”
“我当然知道。”
连栖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他不知道尚予怎么突然冒出来,又不明白对方怎么又说一些奇怪的话。
尚予在接触到岑厌的面容后,像是踩到尾巴的炸毛猫。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岑家知不知道,那个不学无术混账无赖的岑厌知不知道?”
他扯过连栖的手,感觉嘴这辈子都没这样快过:“我表哥就住在岑家的,天天接触他,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吗?”
连栖懵了一下。
他被尚予这顿话砸懵了头,但肢体反应也很迅速,挣脱开男生的手,连栖拧起眉头:“你干什么。”
岑厌目光一沉,他单手揽过少年,带着警告的意味。
尚予是真的急。
“你表哥又是谁?”
连栖往岑厌怀里蹭了蹭,顾不上看尚予骤变的脸色,只是问着。
尚予看到这幅画面,牙都快咬碎了。
他一字一顿道:“岑,易。”
连栖猛地转过头。
岑易?!
尚予都快要急冒烟了。
他对岑厌的了解,大多数都是通过自己的表哥岑易,岑易表现出来的厌恶太过直白,连带着他也对岑厌没什么好感。
刚别提之前还亲眼目睹过岑厌打人,之后又把岑易凑的头破血流。
他简直是他妈的要疯了。
这时好几段不相干的记忆撺掇到一起,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岑易口中那个小傻子,岑厌天天跟在身边的小傻子,以及刚转到学校的连栖。
姓连,格外特殊的关照,每晚固定时间接人的迈巴赫。
自始至终,他一眼中意的,难道感兴趣的少年,就是表哥口中的连家小傻子。
“……”
尚予眉头拧得死紧。
连栖现在只想快点拉着岑厌离开。
他没再搭理尚予自作主张又奇怪无礼的发言,带着岑厌转身就要离开。
“跑什么!”
尚予猝然发话,他还打算故技重施去拉连栖的手腕。
但下一秒,一只大手隔空伸出,抓住了他前进的手腕。
那力道几乎要捏断他的手腕,无法前进分毫,尚予表情都变得微妙。
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眸。
他从前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青年垂下眼睫,毫不费力随手一翻,就把人掀倒在地。
明明高高在上的眼神是在看地面,但尚予那时也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现在他就这样直直对上了岑厌的目光。
“松手。”
岑厌只冷冷吐出两个字来。
捏的发疼的手腕一松,尚予立即收了回来。
他有什么喜恶都写在脸上,尤其是现在,但目光转移到连栖脸上时,对方也对他露出一副戒备神情。
尚予攥着的手都要捏烂了。
“请你道歉。”
鼓起勇气,连栖还是仰起头,认认真真对尚予说:“对岑厌道歉。”
他很努力补充着:“为你刚刚说的话。”
“我?给他道歉?”
尚予烦躁揉了一下手腕,他目光落到岑厌冰冷得面孔上,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但他又很确信,岑厌的冷冽并不是针对他说的那些话,而是刚刚几次三番他想抓走连栖的手。
连栖板着小脸,十分认真的一字一句重复:“对,给他道歉。”
“妈的。”
尚予下意识骂了句,但很快反应过来还当着连栖的面,看着少年漂亮乖巧的面容,他突然觉得有些负罪感。
“如果你只是靠只言片语就去了解一个人,又想用只言片语改变另一个人。”
连栖眸里缀着认真:“那你有点困难。”
“岑厌就是岑厌,他是最好的。”
在涉及到岑厌的问题上,连栖好像突然吃了药的小炮仗,比岑厌自己还不能接受听到他的坏话。
一改常态,用尽全力树立起身上的尖刺。
“你俩什么关系。”
尚予敏锐察觉出不对劲,还好他刚刚来晚一步,不然就看到两人亲昵的场面,现在也问不出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他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但只是不愿意承认。
连栖抿了下唇。
岑厌一直以一个拥护的姿势,把连栖半拥在怀里。
看着尚予的目光,连栖好似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扯过岑厌的领子,把人往下一揪。
就这样当着尚予的面,他重重亲上了岑厌的唇。
尚予猝然瞪大了眼睛。
由于过于用力,还发出了格外清晰的啵的一声,连栖立即松开手,实际耳垂红的都要滴血。
“现在你知道了。”
岑厌好像瞬间心情变好了似的,尚予感觉注视在他身上的冰冷目光挪了开来,浓密眼睫下覆盖的黑眸,看不清他眼底神色,但仍能察觉出他此刻的愉悦。
大手禁锢在少年的腰肢上,岑厌懒洋洋狭起眼眸。
明明早就不是幼稚的年纪。
但这随意的一瞥,却是写满了警告和独占。
他很高兴。
尚予此时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
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但最后也只是垂了下头,妥协似的说了声:“抱歉。”
连栖并没有选择原谅他。
毕竟原不原谅都不是他自己决定的,而是取决岑厌。
他真的觉得这个人很不礼貌。
说的话很不礼貌,做的事也不礼貌,而且还和岑易是表兄弟,只凭借只言片语就来跟他讲岑厌的坏话。
还好他是一个聪明的小宝。
连栖暗自庆幸,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特别厉害。
他和岑厌的关系才不是能随意挑拨的。
这样想着,连栖抬手轻轻勾了勾岑厌的手掌心,酥酥麻麻。
岑厌反手握住他。
连栖满意极了。
这就对了。
岑厌和连栖是天下第一好!

尚予连续好几天都没找连栖搭话。
连栖倒觉得没什么,李鲤咬着巧克力棒,她之前见惯了尚予老过来磨蹭,一时间还觉得新奇。
“栖宝尝尝这个。”
她把手里的零食递过去,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过两天蓝蕊过生日,栖宝要不要一起来玩?”
连栖满打满算在学校呆够了半个月,虽说已经是夏季尾巴,但天气还有些热,他头发略有些长,在脑后扎了一个炸起来的小啾。
闻言少年偏了下头,眸光清浅。
虽说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连栖能感觉到身边人无时无刻对他释放的善意。
他缺少和同龄人相处的经验,身边的同学也全然不觉得烦。
还会想办法逗他开心。
但好像有一点让连栖懵懵的,他发现自己好像成了女生堆里的吉祥物。
他对这几个女生都很有好感,来自于女生的柔软善意,富有温暖与力量,让连栖打心底觉得特别的舒服。
听到于蓝蕊要过生日,连栖抿唇一笑,脸颊一侧漾起清浅的酒窝。
“当然可以。”
李鲤早猜到少年会答应,但还是故作矜持地应了一声。
她弯眼一笑,肉眼可见的开心。
既然答应了要过生日,那么挑礼物就又是一件难事。为此连栖特意请教了何屏秋,眉微微蹙了下,他在发愁应该送什么比较好。
得知是女生,何屏秋翘唇一笑。
看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玉石和金银饰品,连栖一时间花了眼。
何屏秋直接大方表示,这家商场都是连家的产业,连栖可以大胆随意挑。
于蓝蕊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有些微胖,脸颊白净,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
说话温吞,笑起来也温吞。
暖白的玉,雕刻成可爱的小肥啾。
连栖把它捧起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江城郊外有一处别墅度假区,休闲娱乐一应俱全,环境僻静,趁着周末闲暇,这里一直都是富家子弟们来娱乐的选择之一。
女生们今天都打扮精致,来的人不算多,只有几个平时相熟玩闹的同学。
“生日快乐,蓝蕊。”
连栖把手中的礼物递了出去,他轻声开口。
“谢谢栖宝。”
于蓝蕊情绪价值从来给的很足,她哇了一声,笑眯眯道了谢。
今天是何屏秋亲自送他来的,知道幼子交到新朋友,而且要去参加朋友生日聚会,她比谁都要开心。
记忆中这片别墅是岑家的产业,何屏秋倒也觉得没什么,只要连栖玩的开心就好。
深紫的酒液轻轻漾着。
晚风中喷泉静静发出流动声,高大的古希腊雕塑矗立其中。
送来的酒都是山庄自己酿制的果酒。
带着浓郁的果子清香,连栖乖巧坐在沙发上,他捧着手里的果酒,已经灌下肚大半杯。
连栖的酒量一向很差。
记忆中岑厌参加宴会时,整个人面容隐于昏暗中,只有一截线条锋利的下颌露出。
连栖不敢动,因为岑厌的手就禁锢在他腰间。
滚烫的,看似随意实际带着极大的力道。
对方敛了下眸,单手掐起他的下巴印下一吻。
连栖是不会喝酒的。
他跟在岑厌身边,也一直没有尝试过。
因为他一嗅到岑厌浸透皮肉的,透过唇传递而来的浓郁酒精气味。
就已经醉透了。
据她们介绍,这里的果酒是出了名的,没有什么度数,喝起来跟果汁差不多。从没尝试过的连栖难得好奇起来,捧起杯子缀了好几口。
微甜,是浓郁的果香。
酒精的气味几乎嗅不到。
迷糊之中连栖想起来,岑厌好像特别强调过他不要喝酒。
但果酒,应该不算吧。
默默把岑厌的话术拆解,连栖心安理得又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或许是人有些多的原因,别墅内娱乐设施格外齐全,影音室,台球厅,露天吧台还有ktv等等,眼下一众人就在房间里唱歌,灯光昏暗,只有屏幕发出幽幽的光。
于蓝蕊正在唱温柔的情歌,她声线轻柔,听起来很让人舒适。
但连栖却越听越觉得意识昏沉。
鼻尖还能嗅到甜腻的香味,连栖指尖下意识触碰了下脸颊。
温热的,应该没有喝醉。
他这样想着。
但还是突然起了身,面对李鲤的询问,他也只是说去个卫生间。
其实连栖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吹风,露台上做着一架秋千,周围花藤缠绕,就像童话故事中公主专属的秋千,微风拂过,好像吹散了些许朦胧。
连栖揉了下鼻尖,突然他发现不远处树立的画架。
他愣了下,画纸上还有半幅未完成的秋千画稿。
好像误入了别人写生的地方。
连栖慢吞吞反应着。
这一大片别墅区都是互相串连的,刚刚也是胡乱走着,也说不定自己不小心走到别人的领地了。
想到这里,连栖往后退了几步,趁着人还没回来,他先原路返回吧 。
没想刚要转身离开,就直直撞上举着颜料上楼的青年。
颜料盘险些打翻,好在他扶稳了。
连栖立即先出声道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
青年温润嗓音响起,这一刻却是两人都愣了,连栖抬起头,映入一张清俊面容,对方一身水碧色不规则衬衫,搭雪白长裤,这张脸实在是过于熟悉。
“……林医生。”
连栖试探性开口。
“连小少爷。”
林鹤至把手中的颜料搁到一旁,他弯眸浅笑,嗓音清雅:“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
连栖老老实实回答。
他又把视线悄悄落到那副未完成的作品上,少年神色迟疑,最后还是轻轻问道:“这是林医生画的吗?”
“是,也不是。”
林鹤至说话模棱两可,他看着少年露出迷茫的神色,笑了一声。
“这是我朋友的草稿,他不要了,我这才敢拿来练手涂色。”
连栖总觉得这幅画的绘画风格很是熟悉。
他心里好像有了一个人选,但又迟迟不敢下定决心。
“林医生的朋友……是叫李珀吗?”
最后连栖还是问了出来。
林鹤至一愣,他愕然的表情是下意识的,作为心理医生,他对人的细微表情变化格外敏锐,少年眼底一开始的惊讶,紧张到现在隐约的期待,都不是作假。
他不知道少年是怎么认识自己的好友的,但也没有欺骗对方的必要。
林鹤至点了下头:“就是他,小少爷认识他吗?”
听到意想之中的答案,连栖的内心却并未如预想那般安静下来。
他没有忘记,前世李珀从楼上一跃而下,隔着铁栅栏,他的眼睛忧伤而平静。
连栖还没来得及张口说一句话,对方毫不留情仰头而下。
连栖瞳仁骤缩。
他的眼前空留下一阵血光,像绽放了一朵绚烂的花。
残留的果酒甜香也无法驱散,连栖抬起头,拂过一阵晚风,他唇张张合合,浅色眼眸里蕴着许多林鹤至看不懂的情绪。
好半晌,才听到少年干哑着嗓音开口:“他画画很厉害。”
“是啊。”
林鹤至识趣没询问过多,只附和着少年的问题。
“他前段时间还刚得了奖,真的很厉害。”
留给连栖印象深的人很少,前半生他浑浑噩噩,来来往往的人都像一汪泼下的水,蒸腾了,挥发了,曾经冷冰冰缠绕在身上,驱散不尽刺骨的寒意。
他没有那个心思去记那么多,干脆随着自己。
伤痛模糊了。
但曾经有人带来的温暖,连栖就像筑巢的小鸟,小心翼翼叼着过冬的树枝,全都藏起来。
他可以不记得曾经的苦痛,但他从没忘记曾经别人对他的好。
杨则安比他大两届,是他的直系学长。而李珀恰好就是杨则安的同学,一开始连栖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那一幅幅得奖的优秀作品,以及导师赞不绝口的夸赞。
后来杨则安成了他的男朋友。
他很忙,连栖第一次参加画展,第一次比赛杨则安全都不在。
连栖手忙脚乱,突然有些想哭。
是李珀耐心一点一点教着他,直到后来他们还保持联系,连栖时不时请教他一些问题,对方会认真回答。
杨则安真的伪装的很好。
把连栖骗了,把李珀也骗了。
连栖被骗到别墅的那几天,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在那之前,他就听说李珀在一次比赛出现了重大失误,后面又曝出对恩师出言不逊,盗窃恩师创意等等黑料。
最后一次见李珀的时候,他憔悴的两眼发青。
连栖就在楼上,他听到楼下爆发的剧烈争吵声。
他就看到李珀一个人站在一群人面前,举着手机威胁他们,如果不放人就报警。
后来发生了什么?
连栖不知道。
但也就在两天后,他被杨则安他们带走,站在高耸的楼顶上。
亲眼看着李珀一跃而下。
他们一松手,连栖就瘫软倒在了地上。
他神情呆滞,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少年眼神中的忧伤太过明显,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林鹤至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林鹤至一时间有些无措了。
这段时间他来到岑家做事,难得休憩。
由他来负责岑家夫人的情况,林鹤至也不敢大意马虎。岑家夫人年纪不大,生的相貌极美,但华丽外表下,内里腐蚀的只余下空壳。
林鹤至算是岑厌引荐过来的,幸好还算及时。
不然按照这个程度发展下去,后果难以预料。
根据好友的推荐,他来到这处度假别墅放松。
却没想拿个颜料的功夫,就遇到了迷路的连家小少爷,如今小少爷还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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