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戎音需要,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来到了新家,戎音心情激动,忙着四处探索,一时抽不出空去找宗政逍。
宗政逍也不介意,来到亭子的露台前坐下,边喝茶边看着戎音玩耍。
等戎音的好奇心稍微满足了,才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来这里的。
他扭头看了露台上的宗政逍几人,转身扎进荷池里,手脚麻利地摘了莲蓬跟荷花,顺着亭子的斜坡爬了上去。
“啊!”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的戎音径直冲进宗政逍怀里,差点把矮几上的茶杯被撞倒不说,怀里抱着的莲蓬还戳到了宗政逍的脸。
宗政逍扶着他的劲瘦的腰肢,笑得无奈:“慢些,小心撞疼自己。”
戎音这会儿哪里还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他眼睛亮得放光,抓起三支莲蓬递给宗政逍:“啊!”
戎音:我去玩也没忘记给你带礼物,够义气吧?
宗政逍唇角上扬,接过莲蓬:“谢谢。”
戎音骄傲地仰着下巴:不客气。
宗政逍的一份送出去了,戎音又看向四喜和绿娥。
“啊!”他把手里剩下的两支莲蓬分别送给了绿娥和四喜,唯一不同的是绿娥的多了一朵刚盛开的荷花。
四喜在伸手之前悄悄瞅了宗政逍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示意绿娥也接下。
两人同时行礼感谢戎音的赏赐,戎音大方地摆了摆手,表示小意思不用谢。
宗政逍把玩着手里的莲蓬,视线却数次不经意地从绿娥手里那支荷花上瞟过。
绿娥是这里唯一的姑娘,送她荷花也无可厚非,可谁规定男子就不能被送花了?
宗政逍有点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小郁闷。
“啊!”戎音的声音让宗政逍回了神,戎音拿过宗政逍手里的莲蓬,快速剥开,去掉绿色的外皮和莲心,将乳白的莲子喂到了宗政逍嘴边。
宗政逍下意识张嘴含进口中,莲子脆爽,口味清甜,他很喜欢。
最重要的是,这是小鲛人给他剥的,并且第一颗就喂给了他。
宗政逍忽然就觉得那朵荷花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被戎音接连喂了好几颗后,宗政逍也剥起了另一个莲蓬,把莲子喂给了戎音。
于是两人就靠坐在露台上,晒着太阳吹着微风,还互相喂莲子,当真惬意。
绿娥忙着低头欣赏戎音送她的荷花,想着回去以后得插进水瓶供起来,凋零后也可以制成干花永远保存着,是以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位主子你侬我侬的画面。
四喜就不一样了,他现在不方便剥莲子吃,但他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吃到莲子,但吃到了别的不知该怎么形容的东西。
这让他莫名有些伤感。
待小憩了一会儿,宗政逍又带着戎音去看游廊后面的两间房屋。
房间并列,左边那间和浴池类似,有个占了一半房屋面积的水池,如果刮风下雨,或者戎音不想在室外了,就可以进里面玩耍休息。
水池边也有床榻桌椅这些家具,这些是给宗政逍用的。
右边那间用来放置不能受潮的书籍和各色东西,还有一个种着竹林的小院子,适合喝茶闲谈。
厨房和宫人们住的地方在后面,需要拐过一座假山,为的是确保不会打扰到戎音和宗政逍。
当天晚上,两人就在左边的房间里睡下了,戎音因为开心,还给宗政逍唱了一首歌。
第一次听到戎音歌声的绿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道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妙的声音。
搬了新家后,戎音的活动范围更广,也不用再像之前一样蜗居在殿内,只能画画和玩些小玩具了。
两个大水池足够戎音畅游,见到个蜜蜂戎音都能沿着水池追半天。
季世子来给宗政逍送账本时,恰巧遇见了戎音在摘莲蓬,见他是被四喜领进来的,知道他和宗政逍认识,还把莲蓬分了他一支。
季燮是个有分寸的人,哪怕被鲛人的美貌惊艳到,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连忙垂下眼眸,除了感谢戎音送的莲蓬外,半个字都没敢跟他多说。
特地为这个鲛人修了个园子住,足以见皇上有多重视他。
作为帝王,最厌恶的就是有人觊觎他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
作为宗政逍最信任的臣子之一,季燮自然得有这个觉悟。
宗政逍在右边的房间接见了季燮,这里算是他的半个书房。
看过季燮送来的账本后,宗政逍眼底出现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随着制造出来的冰越来越多,季家冰铺的冰价格也逐步降低,最后已经低到即便是普通百姓都能轻松消费得起的地步。
他们的收益相比一开始确实是少了许多,但依旧可观。
而且季家冰铺已经在尝试开拓周边州府的生意,一旦稳定下来,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制冰方法是宗政逍给季燮的,季家算是代卖,收入的大头还是进了宗政逍的私库,不过季家也没少赚,季燮的父亲季春秋每天在家数银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宗政逍看完账本,季燮才道:“冰价现下基本稳定了,臣等对外宣传这都陛下的恩典,百姓们都在歌颂陛下功德无量呢。”
除了卖冰,季家冰铺每七天就会免费送一次冰,给那些实在是买不起冰的百姓。
无论是低价冰还是免费的冰,季家对外说的都是皇上不忍百姓受酷暑折磨,动用自己的私库来补贴百姓们,以此宣扬宗政逍为仁慈的明君。
赞扬宗政逍的同时,季家顺便踩了世家一脚,暗讽他们刻意抬高冰价,只顾自己赚钱,不顾百姓死活。
尽管这样并不能对世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名声这东西,平时看着无关紧要,但到了关键的时候,可是能定夺一个人生死的。
世家们故意造谣宗政逍是暴君,打的就是徐徐图之的主意。
如果宗政逍的名声真在民间烂透了,那么世家拉他下台,扶持自己养的傀儡上位时,遭受的阻拦就会少很多,史书的记载也能光鲜亮丽些。
宗政逍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让季家那么做,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世家倒霉,季燮这些功臣集团的人要比宗政逍还高兴。
离开皇宫回到家,季燮还和他爹喝了几杯。
至于宗政逍这边,季燮走后没多久,四喜就急匆匆送来一封密信,宗政逍打开一看,原本温和的神情立即转为了寒冬般的冰冷。
他嗤笑一声,“他可真是朕的好侄儿。”
四喜缩在一边不敢发出任何动静,良久以后,宗政逍才冷声道:“把请帖送去宁王府吧。”
宁王府。
傍晚,此时本该是全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吃晚饭的时间,可宁王府一众主子却聚集在花厅里,除了宁王,王妃和两个小儿子都低垂着脑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下人们也都瑟缩着躲在旁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哪个动作太惹眼,招得主子把火气都撒到自己身上。
死亡般的寂静围绕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谁也不知道这场折磨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宁王闭着眼睛,食指在残废的那条腿上轻轻敲击着,他眉头微蹙,似是在苦思着什么。
作为兄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宁王如今已四十有五,右眉一道细长的疤痕贯穿至眼尾,五官粗犷端正,眼纹极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想当年他还未残废之前,即便是在遍地英雄的起义军中都是赫赫有名的猛将,曾多次创下以少胜多的战绩,任谁听了他的大名都得竖起大拇指。
宗政家的起义军能逐年壮大,前期有他一半的功劳。
只可惜天妒英才,让他在一次救援行动中不幸被埋伏,断了一条腿,往后再不能上战场杀敌,也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机会。
宗政逍登上皇位后,封他为宁王,没像对老三一样赶他去封地,而是留他在京城疗养,对他多有照顾。
宁王是王府绝对的大家长,性格倨傲,除了对发妻会温柔些,其余人包括自己的三个儿子,他从来不假辞色。
即便大儿子出生时他都快三十了,在这个年代算是老来得子,可他依旧从不宠溺孩子。
他对三个儿子向来要求严格,必须能文能武,品性端正,不仗着身份为非作歹,不给家族蒙羞。
更重要的是,得听他的话。
但高压力滋生出来的除了绝对服从,还有叛逆和抗争。
今年已经十八岁的宗政连祺,第一次尝试挑战父亲的权威,结果是失败被罚跪,从中午到现在,他已经在院子里跪了三个时辰了。
这件事的源头还得从宗政连祺的婚事说起。
宗政连祺十岁那年,宁王中了埋伏导致残废,当时情况紧急,是他的副将拼命将他带出了包围圈,才让他免于一死,不然他就不止是断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但副将为了救他,胸口中箭不治而亡,临死前请求他照拂自己的妻儿。
副官死后,家里只剩下发妻和一个八岁的女儿,宁王为了报答副将的救命之恩,就给大儿子和副将女儿定了娃娃亲,等他们到了年纪就成婚。
副将女儿乖巧,很得宁王夫妻俩喜欢,哪怕后来宗政家成了皇室,也从未起过悔婚的心思,还更加尽心地照顾母子俩。
等副将女儿过了及笄礼,两家正在张罗婚事,大儿子宗政连祺却突然提出不想和副将女儿成亲,说自己一直把她当妹妹,并且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爱,所以不想辜负她。
还不等宁王处置大儿子,副将女儿意外落水,得了风寒,引发旧疾,最终没能救回来。
人都去世了,婚约也只能作罢。
宗政连祺趁机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心爱之人,请求父亲成全他们。
见事已至此,再加上妻子从旁劝说,觉得心累的宁王也不再反对,答应宗政连祺娶那女子进门。
那女子名为苏婉儿,父亲为国子监夫子,祖辈往上数没一个出名人物。
但宗政家自己曾经也是小门小户,所以并不怎么在意儿媳的家世。
或许是出于对副将的愧疚,宁王对自己这个大儿媳谈不上喜欢,甚至有一点点讨厌,不过也仅限于此,他并未主动去招惹过人家。
如今他们成亲已有两年,一直在自己院子里规规矩矩过日子,看起来很是乖顺,是以双方相处得还算可以。
直到今天宗政连祺突然来找宁王,说苏婉儿的父亲遇到了麻烦,想请他施以援手。
宁王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是苏婉儿的父亲收受学生贿赂,在多场考试中给学生泄题,现在被人抓住,不仅会被逐出国子监,还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苏婉儿前几日因酷暑生了病,听见这个消息后一个没撑住晕厥了过去。
宗政连祺心疼妻子,但自己又没能力救老丈人,没办法,只能来求父亲。
听完宗政连祺的讲述,宁王当即就给了他一巴掌。
国子监祭酒是崔家的家主,而崔家又时时刻刻和皇室作对,苏父是宗政连祺的老丈人,跟他们宗政家是姻亲关系,现在他犯了事,相当于亲自将把柄送到敌人手上。
宁王都不敢想,世家会借机搞出多少幺蛾子来。
宗政连祺还想让宁王救苏父,殊不知宁王此时只想把姓苏的一家都给杀了。
救自然是不会救的,宁王只会想办法在事情被彻底曝光之前,将自己家尽可能干净地摘出来。
知道父亲的意思后,宗政连祺一想到老丈人要是受了难,妻子会有多伤心,冲动之下,即便宁王再三说不会去救人,他还是不停地请求,甚至给宁王跪下了。
儿子为了一个外人来跪自己,这可把宁王气够呛。
他让宗政连祺起来,宗政连祺不肯,几次三番被触碰逆鳞,宁王也发了火,叫下人把宗政连祺拖去院子里跪。
宁王俯视着儿子,冷冷道:“你想跪就跪着吧。”
这句话一出,宗政连祺当真梗着脖子跪了一下午,王妃和儿子们都来求情,全被宁王骂了回去。
苏婉儿中间醒了也来过一次,宁王连见都没见她,就让下人把她送回了自己院子里去。
眼见夜色即将降临,宁王终于开了口,对候在旁边的管家道:“去问问世子他知错了吗?知错了就让他起来,不知错就继续跪着吧。”
管家应了一声,走到前面院子里去,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问:“世子,王爷问您知错了吗?”
宗政连祺被晒了一下午,滴水未进,后背和发丝被汗水打湿,脸色苍白,起了干皮的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听见管家的询问,他僵硬地抬起头来,哑声道:“我,何错之有?”
他话音刚落,花厅里便传来茶杯砸在地上的响声,这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王妃等人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只感觉宁王身上的怒气都快实质化了,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自己也会被殃及,可几息过后,宁王却道:“这么晚了,相信大家都饿了,管家,叫人上菜吧。”
话题跳跃得太快,管家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也不管宗政连祺了,连忙答应一声,然后跑向厨房。
下人们各司其职,打扫的打扫,摆桌子的摆桌子,上菜的上菜,连王妃和两个儿子都安静地坐下开始吃饭,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谁也没敢提宗政连祺,像是都把这个人遗忘了一样。
吃过饭,宁王去书房待了一段时间,接着回房间洗漱睡觉,宁王妃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宗政连祺跪到半夜,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
可谁也不敢去扶他,也不敢叫醒宁王问他怎么办?
苏婉儿想带走丈夫,下人们没有得到上头的命令,当然不准她这么做。
没办法,苏婉儿陪着宗政连祺在院子里等了一宿,待宁王醒后,管家立即告知了他昨夜发生的事。
宁王妃一夜都没睡好,听见儿子晕倒,急得忍不住抹眼泪。
宁王倒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淡淡道:“叫世子妃把人带回去吧,大夫也让他们自己去请,反正人家翅膀硬了,可以自己做主了,我们这些老东西又何必去掺和人家的事。”
管家走后,王妃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着道:“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明知道连祺不是那个意思。”
宁王没对妻子生气,而是望着窗外叹了口气,“他都是十八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没脑子,看不清当下的局势,再放任下去,我们迟早被他连累。”
王妃心知丈夫说的都对,但还是偏心儿子,“哪有王爷说的那么严重。”
宁王:“等你们意识到严重的时候,已经晚了。”
王妃嘴唇嗫嚅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宁王捏着眉心,似在自言自语:“我心里实在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刚念叨完,管家去而复返,手里还捧着一张烫金的帖子,说是皇上叫人送来的。
宗政逍向来尊敬他这个大哥,能让宗政逍亲自下请帖传唤进宫的,全京城也就宁王独一份了。
不过在出了那档子事后,再看这封代表着圣宠的请帖,宁王的感受不是自豪,而是惶恐,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接过来。
看完内容,宁王的神情更加沉重,王妃小心地问道:“王爷,皇上他……”
宁王道:“陛下说宫里的荷花开得正盛,邀请我们一家明日进宫一同观赏。”
宁王妃有些摸不着头脑,皇上培养的耳目甚多,苏家的事他肯定比他们更早知道。
按常理,他该派人来问罪才是,怎么反而还客客气气送请帖邀他们进宫赏花啊?
这属实不太正常。
不过不管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这赏花宴他们必须得去,还一个都不能少。
宁王对妻子道:“你去老大院子里看看,明天他也得出席,别在陛下面前给我们宁王府丢脸。”
王妃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空纠结丈夫和儿子到底谁对谁错了,连忙就去找了大儿子和儿媳。
好在宗政连祺的身体素质对得起平时的锻炼,再加上年轻恢复力强,半梦半醒被喂过药后,下午就醒了过来。
只是他双腿跪得浮肿,短时间内定然痊愈不了,走路的话肯定会被看出端倪。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上最好的药,然后听天由命。
晚上王妃跟宁王说了这一情况,宁王并不惊慌,反而平静地道:“只要他能正常跟我们进宫就行,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挨过罚是好事,至少能让陛下知道我们的诚意,毕竟这次苏家可是给陛下惹了大麻烦。”
宗政逍的登基之路流淌着亲兄弟的血,虽然宁王早就失去了继位的可能,当初三个弟弟拼命相争时他一直秉持中立态度,并未得罪过宗政逍,但有个词叫——君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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