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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战神掳走后(清麓)


“蠢货!!!”
皇帝脸红脖子粗,气得都快跳起来打人了。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皇家的颜面不能丢,此事于我而言没好处,大臣们会用此事掣肘我,我可能会丢了盛家的江山。”盛弘新太清楚皇帝那双愤怒的眼睛里所蕴含的情绪了。
“父皇,人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皇帝眉头紧皱,不太明白盛弘新说这话的意思。
下一秒,盛弘新一句话差点把他炸得弹坐起来。
“您知道吗?霍琚并没有死。”
“不!不可能!”皇帝难以置信。
盛弘新不顾他的震惊,接着说:“比起罪己诏,我还是觉得割地赔款更丢人,如今霍琚是唯一可以击退北绒的人。”
“既然您把大盛的基业看得这般重要,您一定不想成为大盛的罪人吧,毕竟您很快就要去见皇祖父他们了。”
皇帝浑身一震,视线恍惚,额头上布满密密的汗水,盛弘新几句话将他架在火上炙烤,这封罪己诏显然由不得他不签了。
次日清晨,皇帝的罪己诏如雪花片一样飞遍各地,举国哗然,文人墨客作诗写文章痛斥皇帝昏庸无能,歌颂霍将军,各种追思,缅怀,纪念的文章层出不穷。
好像全国百姓都和霍琚有过往来,有人给霍琚雕刻了石像,村民们每日上供,求他保佑家人从战场上平安归来。
现今提到皇帝谁不骂一句狗皇帝残害忠良,一些地方的小团伙趁机揭竿起义,闹得还挺凶,不过大多数都被官兵镇压了。
盛弘新把皇帝干的丑事公之于众,大臣们险些暴跳如雷,追着盛弘新说他此举不妥,毁坏皇室颜面,如何对得起大盛先祖。
一向温和,说话有商有量的盛弘新第一次显露出帝王独裁者的一面,“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诸位的意思是让本殿厚己薄人?”
“不……臣等不敢。”大臣们当即齐刷刷跪了下去。
一月后,盛弘新登基,一切从简,尊皇帝为太上皇,尊自己母妃为皇太后,封王妃凌映雪为皇后。
皇后无子嗣,令朝中大臣心思活络起来,纷纷进言请新皇选妃。
次日早朝,盛弘新狠狠斥责那几位跳得最欢的,大敌当前不思战事,不思百姓安危,成日就知道关心他屋里那点事,看来是太闲了。
当场撸掉他们官职,给了那些想往新皇后宫送人的大臣们一个大大的下马威,短时间内估计没人再敢提这事。
新皇登基后大赦天下,开恩科,广纳贤才,朝廷早就需要新鲜血液,这滩浑浊的死水是时候涤荡一番了。
“红薯是啥?为什么要全国推广种植?”
“花生,玉米又是啥?”
域阳的官员们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老老实实奉旨行事。
在一个寻常的早晨,朝堂上的官员正在打嘴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能够被允许在宫内骑马奔跑的,只有前线汇报军情的斥候。
斥候风尘仆仆,利落翻身下马脚步飞快跑向大殿,在无数双眼睛注视下高喊——
“报!前线大捷!”
“大捷?”
“打赢了?”
“半月前不是还在苦战吗?”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错愕不敢相信。
盛弘新大步流星走下龙椅,声音难掩喜悦,“快将详情速速道来!”
斥候急忙双手奉上一封信,大太监小跑上前接过信,急匆匆回到皇帝身边,没等他检查信纸是否有危险,就被盛弘新抽走。
快速打开信封,拿出信纸,一目十行,“哈哈哈……好!好!”
“不愧是大盛的战神!”
底下朝臣越听越糊涂,大盛战神?霍琚?他不是早死了吗?被太上皇暗中除掉了。
后来他们才知道,战神哪有那么容易死,人家不仅没死,反而活得好好的,甚至早早和六皇子联手,难怪六皇子无论如何都要爆出太上皇干的丑事。
六皇子,恐怖如斯。
霍琚并未带军去前线支援,而是带队穿越沙漠,寻找北绒王庭的位置,直接将军一锅端。
沙漠中极容易迷失方向,北绒和大盛交战的十年间,有将领杀红眼,带军追入沙漠腹地,最终在沙漠中迷路,尸骨无存。
沙漠是北绒最强大的保护伞,霍琚年轻气盛时差点死在里面,幸亏他拥有远胜常人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在濒死的边缘爬了出来。
说实话,即使过去多年,心理阴影仍盘踞在霍琚心底,这次之所以会制定如此大胆的计划,全因凌息。
凌息叫人制作出指南针,用以辨别方向,又为他准备酒精纱布等医疗物资,还有食物,水囊,望远镜,匕首……
然后全部装入一个形状奇怪的包里,用双肩背着,肩膀处的背带经过精心处理,一点不磨肩膀。
别看这包模样普通,其实非常能装,拿取东西很方便。
五花八门的物件令将士们看花眼,饶是霍琚早已习惯凌息时不时整出点新鲜玩意儿,这会儿也难掩惊讶。
凌息倒是想跟霍琚一块去,但霍琚没让,希望他可以留下来协助廉老将军抵御外敌。
西北物资缺乏,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后勤人员,再者……
霍琚小声在凌息耳边请求,“你能替我守护好干爹干娘吗?”
凌息微微仰头,望进男人漆黑的眼眸中,霍琚自幼亲缘浅薄,廉老将军夫妻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
此去危险重重,敌军不知何时会攻进城,霍琚腹背受敌,而凌息是他唯一可以交付后背的人。
凌息一瞬不瞬注视着他,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
“相对的,你得答应我,替我保护好你自己。”
霍琚怔忡半秒,一贯冷肃的面庞浮现浅淡笑意,眉眼间的冷峻如被春风吹散,他握住凌息的手,郑重承诺,“好,我答应你。”
两人四目相对,连空气也变得温柔,霍琚摩挲着他的手指,“凌息,等我打完这场仗……”
凌息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物理打断霍琚施法,“呸呸呸,瞎说的瞎说的。”
霍琚不明所以,凌息盯着他,眼神凌厉,“别立flag,乖,闭嘴。”
本就迷茫的霍琚更听不懂了,不过凌息叫他闭嘴他闭嘴便是。
有了凌息提供的东西,在沙漠中行走方便许多,但沙漠的危险并非人类能控制,霍琚一行人仍然折损了几个,好在最终顺利穿越沙漠找到北绒王庭。
据说当时北绒王正便秘,专心致志努力中,忽闻惊雷声响,地动山摇,吓得北绒王裤子都来不及提,拔腿就跑。
紧接着又是几声震天响,王庭四处坍塌,北绒王被护送着朝外跑,王庭守卫拿起武器双手瑟瑟发抖,嘴里喊着:“敌袭!保护大王!”
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一定是天神显灵降下神罚!
霍琚通过望远镜看见满脸慌张,被守卫架起来逃命的北绒王。
曾经意气风发,骁勇善战的北绒王老了,现在不过是个胆小怕死的普通老人。
霍琚从后腰抽出一把雪亮的刀,身影如鬼魅,一片混乱中无人察觉他的靠近。
突然,北绒王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一把扯过一个护卫,霍琚的刀轻易砍断护卫的脖子,鲜血喷溅北绒王一脸。
他惊愕地瞪大眼睛,“霍……霍琚!”
“你不是死了吗?!”
霍琚当然不会回答他,刀花一挽再次砍向北绒王,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北绒王也不是吃素的,抽出护卫的刀与霍琚打斗起来。
年迈的他迅速在霍琚的力量下气喘吁吁,北绒王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你,很不错。”
“大盛的皇帝那样对待你,你何必再为他效忠……呼……到我北绒来吧,本王封你为第一勇士。”
霍琚面不改色,手中刀劈砍得越发快,力道重如千斤,北绒王很快不敌,护卫们一股脑涌上来掩护北绒王撤退。
霍琚手下人见状纷纷抽身过来替他分散火力,怎知霍琚压根儿不需要他们帮忙,刚才的打斗仿佛是他在热身。
男人从另一侧腰间抽出第二把刀,两把闪烁着寒芒的刀锋锐晃眼,没有人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男人手中的两把刀竟变长了一把长刀。
刀身极长,寻常小哥儿恐怕也不及,如此长一把刀,重量自然不轻,使用起来非常费力。
然而霍琚不费吹灰之力将长刀执于手,所过之处如砍瓜切菜,仿佛无情的绞肉机。
悍不畏死的北绒士兵眼中充满恐惧,他们不怕死不等于想死在这样恐怖的刀下。
哪怕是霍琚的人也双脚僵硬地定在原地,身体不自觉颤抖。
身后的厮杀声似乎小了些,北绒王疑惑地试图扭头查看情况,一阵疾风突如其来刮过他的后颈,后背骤然渗出白毛汗,就在他即将转头之际,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晃动两下,沉沉砸向地面,鲜血从碗大的脖颈处不停流淌。
他的头颅飞向空中,落到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北绒王大睁着眼睛,满脸惊惧,似乎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空气蓦地凝滞,旋即传来此起彼伏,撕心裂肺地哭喊:“大王!!!”
霍琚伫立在血泊中,手中长刀向下淌着血,西北的风吹拂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塞上冷月高悬,霜华盛满男人肩头,宛如地狱来索命的厉鬼,令人肝胆俱裂,退避三舍,连同他过分英俊的面容也被忽略掉。
霍琚无所谓他人怪异的眼神,爱惜地擦干净长刀上的血迹。
再等等,他马上就能回家了。

“高大人,各方守卫已就位。”年轻小将小跑上前禀报。
高铳满意点头,“今日大军凯旋,陛下亲自出城迎接,万不能出半点差池,一个个都把皮绷紧了!”
“是!”小将高声应答。
待人离开,高铳转身行至陛下侧旁,恭敬谄媚地告知御林军已戒备,一只蚊子也不会放进来。
新皇微微颔首,冷淡挥手意思他可以下去了。
高铳脸上笑容僵硬,低着脑袋后撤开一段距离。
不清楚新皇是否知晓他是老皇帝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怎甘心重回以前的日子。
西北战事又起,高铳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留在苦寒的边疆每天提着脑袋生活,作为皇帝的刀进入皇都,地位金钱握在手中,代价不过是背刺一个看不起他的人。
高铳从未后悔过,不过他没料到西北的战事会平息的这么快,北绒人的老家都被人给端了,虽然至今不知是何人所为,但他笃定对方肯定是无名之辈。
过于快速迅捷的作战,难免给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高铳便是此类人,想他过往在军营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取过不少敌军首级,如果他没留在皇都而是回西北趁机掌管西北军,他会不会是第二个霍琚?
“来了!我听到马蹄声了!”
不知谁惊呼一声,拉回高铳飞远的思绪,他顺着声音望去,隐隐绰绰瞥见烟尘四起,万马奔腾。
咦?大军行至皇都附近,怎么没减速?若马匹失控伤到百姓该如何是好?
这回平定西北的英雄莫不是个狂妄自大的性子?
和高铳有同样疑惑的人不在少数,大臣立刻命令人快马加鞭上前告知大军,陛下和皇后娘娘在此迎接,不可失礼!
“停下!陛下在此……”上前传话之人一张嘴便觉胸口钝痛,鲜血喷溅,从马背上重重摔落。
“杀!给我杀了狗皇帝,为主子报仇!”领头之人目眦尽裂,手中大刀寒光逼人,撕心裂肺大喊。
他们蛰伏数月,为的就是此刻,狗皇帝终于肯出宫,错过这个机会下个时机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今日不成功便成仁!
“不对劲。”盛弘新压低眉宇,抬起手臂护住皇后。
凌映雪肚子已经显怀,疑惑抬眸,“陛下?”
“我让人先护送你离开,那不是西北军。”盛弘新放轻音量安抚凌映雪,“别担心,不会有事。”
凌映雪握了握他的手,目光坚韧“好。”
几位宫女和几对护卫将凌映雪保护在其中,快速撤离。
他们前脚一走,后脚无数支利箭射来,朝臣百姓乱作一团,哭喊着逃命。
御林军当即顶上去拦截刺客,高铳留在皇帝身边保护他的安全,盛弘新抽出一把刀,挥刀砍向扑过来的刺客。
“掩护百姓先撤退!”盛弘新厉声命令。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震慑住全场所有人。
有人天生贵胄却把百姓的性命放在自己之前,有人自命不凡,视人命如草芥,拿稚童作挡箭牌。
高铳护送盛弘新离开,他跟着一群纨绔子弟吃香喝辣,流连花丛,身子早被掏空,现下汗水打湿后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力有不逮,眼前阵阵发黑。
“娘……娘……”三四岁的孩子站在人群中惊慌失措地寻找自己母亲。
恰巧挡了高铳的路,他怒从胸中起,一把挥开小孩儿,双目赤红如恶鬼,“不长眼的东西。”
小孩儿狠狠摔在地面,奔跑的人群即将踩到小孩儿身上,离他最近的高铳却无动于衷。
“别推别推!有孩子!”
有人注意到倒地的小孩儿尖声大喊,然而一人的力量在庞大的人潮中如蚍蜉撼树,只能惊惧地闭上眼睛不忍继续看那残忍的一幕。
“唰——”一道破空声划过耳畔,那人下意识睁开眼睛,一抹雪亮的光闪过,顺着流星般的光亮看去。
高大英俊的男人坐在骏马上,腰背挺直,睥睨天下,恍若神祇。
长刀穿过小孩儿腰带将人挑,霍琚把吓呆的孩子交给身边将士,马蹄向前几步,居高临下俯视许久未见的高铳。
高铳浑身血液逆流,刹那仿佛回到曾经无数个边疆的夜晚,硬邦邦的被子压根儿无法保暖,脚指头都要给人冻掉,肚子永远处于饥饿状态,那样的生活,太难挨了。
明明在皇都待的日子不足西北的三分之一,高铳却恍惚自己生来就在富贵窝里,繁华迷人眼,他早早迷失在里面,将从前艰苦的岁月忘得一干二净。
有一个人,他就是有那样的力量,当他站在你面前,便能令你回忆起过去的一切,再高贵的皮也得被剥下,显露出你原本的模样。
“将……将军……”高铳下意识喊道,牙齿打颤,身体紧绷。
高铳从未想过他还能再见到霍琚,他不知眼前是人是鬼,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此时此刻肝胆俱裂。
霍琚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温度,他无意追问高铳背叛他的理由,对高铳的心理活动毫不感兴趣,他举起长刀,在高铳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挥刀砍下。
高铳转身欲逃,却根本逃不出霍琚长刀所到之处,脖子一凉,双目瞪得浑圆。
他就这样死了?
最后一抹意识在脑中闪过,迅速如烛火般熄灭。
原来大将军霍琚并没有死,他滚落山崖被好心人救了一命,二人因此缔结良缘,感情甚笃。
霍琚两次平定西北,这回更是彻底灭了北绒,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北绒,接着又在紧要关头救驾,功劳多不胜数,大臣们争先恐后讨论霍琚已是大将军,封无可封,陛下究竟会赏赐他什么。
战神霍琚的传奇人生在民间口口相传,现今茶楼说书的本子都是讲霍琚的,霍琚大战北绒,霍琚蒙受不白之冤,霍琚的爱情故事,各种版本满足观众的不同爱好。
霍琚没死还再次平定西北的事一经传开,里面一位关键人物再度被大家记起,那便是瘫痪在床的太上皇。
于是民间重新骂起了太上皇,心疼霍琚的比比皆是。
如果放到现代,妥妥的虐粉,巩固粉丝忠诚度。
百姓对霍琚的讨论声居高不下,他那位神秘伴侣自然也被大家关注到。
有人羡慕他们话本般的爱情故事,有人幻想自己也能遇此良人,有人好奇对方是女子还是小哥儿,也有人认为对方出身低微,配不上霍琚,识趣点应该自请下堂,莫要耽误霍琚另觅佳偶。
当然,除去这么想的人,真有这么干的,第一时间给霍琚府上送去美人,没门进就被赶走了。
“出身低还善妒,天啦,霍将军究竟找了个什么货色?”
“这样的若进了我家门,早被罚跪祠堂了!”
“看看,这般没教养,往后如何帮霍将军打理家宅,处理人际关系。”
“我娘家侄女同霍将军年龄正合适,只有我侄女那样的贵女才配得上霍将军那样的英雄。”
刚一下朝,霍琚便被一群大臣围住,有要请他去皇都最贵的酒楼吃饭的,有邀请他去家中坐一坐的,每个人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霍琚不为所动,冷着脸表示:“多谢诸位大人好意,夫郎独自在家,等着我回去烧饭,时辰不早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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