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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给我摸摸腹肌 (998)


那老妇人依旧喋喋不休,“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谁能想到你们家能发大财?大川爹死的时候,家里光剩几个孩子,穷的饭都吃不上,如今居然都买了骡车。”
陆遥听得心里不舒坦,又不好意思开口撵人,只得催促赵北川赶快点,赶紧到了镇上让他们下车。
“你跟大娘说,这做豆腐一年能赚二十两银子不?”
旁边妇人的丈夫咳了一声,让她别说了。
陆遥假装没听见,抬头看着远处飘来的雪花,愈发觉得住在村子里太局限得慌。
大伙都穷的时候,你穷没事,要是别人还穷着,你突然富起来那可就不得了了,他们恨的眼珠子都发红。
村里人眼皮子浅都有这样的心里,陆遥明白但却十分厌恶。他赚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他起早贪黑磨豆腐磨出来的,人们只见到他们赚了钱,却看不见他手上的血泡和无论刮风下雨几十里路来回奔波。
总算到了镇上,赵北川把几个人撵下车。
那妇人张口道:“你们啥时候回去,再捎我们一程。”
陆遥连忙拒绝,“捎不了,我们送完豆腐得回娘家一趟。”
“那捎到半路也……”
赵北川没搭理她,直接赶着骡车走了。
陆遥恶心坏了,“早知是这种人,我还不如别叫他们上车呢!”
赵北川笑了一声,“没办法,咱家发了财他们都眼红。”
“膈应死了,以后再遇上村里人,我可不捎他们了。”
两人把豆腐送到食肆,正好碰上徐掌柜的,昨天赵北川自己来时候他不在,今天见到赵北川连忙上前打招呼。
“赵兄弟,伤好了?”
“没事了。”
“下次可得小心点,你不在这几日陆遥他们可为难着呢。”
赵北川哎了一声,心里愈发后悔当时的鲁莽,“谢谢徐掌柜这些日子帮衬。”
“不值当谢的,我这人就好管闲事,话说的多了二位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好赖话他们听得出来,这徐掌柜是个热心肠的人,况且还是他们的大客户,就算骂几句他也得忍着,为了赚钱不寒碜。
陆遥突然开口道:“徐掌柜,能问问咱们附近的铺子,一年租金是多少吗?”
“你俩想在镇上开豆腐铺?”
“还没拿定主意,要是太贵了就算了。”陆遥也是随口问一问,从村子里到镇上,总这么两头跑不是事,眼下冬天还好,到了夏天赶上雨季送起豆腐就困难了。
因为土路被水一泡全都是稀泥,骡车根本走不了,走几步就得陷进去。
“食肆这边是占了两个铺子的位置,后头还有几间配房,正常来算租金一年八十两银子,驿站那边偏僻,价格也便宜一些,但是占地面积大,一年也有一百两银子。”
“不过两块地界都是我早些年买下来的,不用交租金。”
陆遥咋舌,居然这么贵!他还以为顶天五六十两。
“太,太贵了!”他们豆腐铺子一个月最多进账二十多两银子,除去本钱和工钱,一个月顶天能剩十六七两,这点钱将将够交房租的。
徐斌笑了一声,“这边的铺子位置好,价格肯定贵,你们卖豆腐用不着租这么大的铺面,下三里那边有小铺子,一年租金最多二十两银子。”
这价格也不低了,陆遥手里的钱勉强够租一年的,瞬间歇了来镇上卖豆腐的心思,攒攒钱再说吧。
出了铺子赵北川道:“你想来镇上卖豆腐?”
“等明年如果手里的钱多了再说。”搬到镇上村里的生意肯定做不了,还要花费一大笔租金,就怕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驿站送完豆腐,两人直接去了布坊,精挑细选花了两贯六钱买了一匹棕红色的细布。这个颜色大人孩子做衣服都好看,衬得肤色雪白。
一匹布是一百尺,整匹买比零售便宜的四钱,若是家里人口多,还是整匹买比较实惠。
陆遥又买了二斤棉花和十尺粗布,回去给大人孩子都做上帽子手套,省的出来进去冻耳朵。
行经半路时又碰上早上坐车的几个人,那人挥手拦车,赵北川抽了一鞭子,直接越过他们匆匆的跑了。
妇人吃了一嘴风雪,气的狠狠的啐了一口:“呸,有两个破钱牛哄什么?别有钱赚,没命花!”
陆遥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早上的郁闷一扫而空,抱住相公的腰偷亲了脸颊一口,他家大川蔫坏蔫坏的。
两人没回家,直接去了陆家村把布送了过去。
赵北川抱着布进来时,陆母和胡春容都惊呆了,那可是一大匹细布啊,至少得两贯多钱!
“这,这是做什么?”
陆遥打扫了一下身上的雪道:“陆云不是要成亲的了吗,这布给他做陪嫁,做两身新衣裳。”
“那……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布啊……”陆母有点心疼钱,她是那种最传统的老人,即便日子好了也不能乱花钱,得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陆遥道:“等以后老五成亲也有他的。”
胡春容站在旁边没嫉妒,如今她家得了做豆腐的法子每日能赚几斗豆子,这可比布实惠多了!到年底把豆子卖了,想买什么样的布买不到?
“三弟快进屋暖和暖和,都在门口站着干嘛。”
“哎。”陆遥让赵北川把车上的棉花拿麻布盖好,省的被雪打湿了。
妇人哥儿们都脱鞋上了炕,大伙商量着陆云的婚事。
“王家前几日把聘礼送来了,两坛荤油,一头羊,半只猪,一对鸡,一对鸭子,外加六十个鸡子。”这些东西在村子里来说非常体面了。
陆遥成亲的时候,赵北川只买了两只母鸡并五贯钱。虽然给钱实惠,但村里人看不见,便觉得失了体面。
陆母继续道:“东西只留了一半,剩下的给他们回过去。”
陆云听着大伙商量着自己的婚事脸蛋红扑扑的,那日送催嫁他看见未来的相公了,长相还算周正,身体也很壮实,听说是个老实本分的,他很满意。
“初六那天你跟大川早点来,到时候用一用你家的骡车。”
“哎。”陆遥点头应下。
厨房里陆林正在磨豆子,陆父也给他凿了个小磨盘,坐着磨不费力气,赵北川闲来无事,撸起袖子上前帮忙。
“你们镇上豆腐卖得怎么样了?”
赵北川:“还行,就是来去路程远,天气不好时不太方便。”
“你们村到镇上十多里路,若是买卖好在镇上租个房子,省的来回奔波了。”
“陆遥也有此意,不过眼下手里的钱紧,过了年在看看。”
豆子磨的差不多了,陆林把最后一点浆倒出来,“前些日子,我听娘说你腿受了伤,好了吗?”
赵北川扶着木桶,“已经好利索了。”
“你千万得小心点,你看我的腿。”陆林撸起裤脚,漏出残疾的那条腿,“什么重活都干不了,半个废人一样。”
赵北川有些好奇,“二哥,你这腿怎么弄的?”
“小时候淘气,爬树上摘桃子,结果掉下来把腿摔断了。”
那个年头家里穷的饭都吃不起,哪有钱去医腿,找村里的赤脚郎中瞧了瞧,绑上两片竹板就那么养着了。结果里面骨头错位没长好,发现时就晚了,摔伤的那条腿比另一条腿短了一截,走起路一瘸一拐的。
“真羡慕你有一幅好身体,好好珍惜着别伤了后悔就晚了。”
“哎。”
中午在陆家吃了顿饭,陆母炖了只母鸡,蒸了灰面饽饽。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吃完饭陆遥催促赵北川赶紧往回走,车子一会别於在半路上。
到了家,陆遥赶紧把棉花和布料抱回屋里,摊平在炕上晾着,好好的棉花还没用就被雪打湿了。
小年和小豆在堂屋玩沙包,下雪天没敢往外跑,林大满在厨房磨豆腐,陆遥收拾好东西过来一起帮忙。
“哎,东家我今天听说个事!”林大满一脸神秘。
“什么事啊?”
“我听人说,宋寡夫好像染上肺痨了。”
“真的假的?”
林大满摇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人看见他咳吐了血,应当做不了假。”
肺痨就是肺结核,即便在前世都是非常严重的传染病,需要去传染病医院医治。放在古代这就是不治之症,得了这种病的人最主要特征就是暴瘦,然后咳血。
陆遥想起前些日子在路上碰见宋寡夫,确实面色惨白瘦骨嶙峋,看样子这事多半是真的。
“再碰见他离他远一点,肺痨传染,可别被他传上。”
林大满:“我知道了。”
宋家厨房里,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宋寡夫捂着嘴尽量把声音压低,怕传到婆婆耳朵里惹他嫌弃。
然而越压着嗓子里就越痒,胸口仿佛有小虫子在爬一样,勾得他狠狠的咳起来。
一口腥甜的血喷出来,终于止住了咳嗽,宋寡夫连忙拿出布巾将嘴擦干净,又从水缸里舀了点水漱了漱口。
“饭还没好吗?”屋子里宋老太太隐约听见咳声,眉头拧成个疙瘩,大儿媳从庵堂里都出来两个多月了,这咳病怎么总不好?
吃饭时忍不住道:“老大家的,你这咳嗽病是咋回事?莫不是染上痨病了吧?”
宋寡夫吓得脸一白,连忙摇头道:“我就是着了风寒,加上在庵堂里累坏了身子,反反复复才一直好不了,等天暖和起来应当就好了。”
宋老太撇了撇嘴,只字不提拿钱给他看病的事,从庵堂里赎人已经花了她五贯钱,她才不愿把钱再花宋寡夫身上。
吃完饭,宋寡夫赶紧把碗筷收拾下去,刷碗时宋长顺才睡醒,看着空空的灶台抬腿就踹了他一脚。“你他娘的没给我留饭啊!”
宋寡夫腰磕在灶台的角上,疼的半天直不起腰。
“做得少了点……我再给你煮一锅。”
“不用煮了,把钱给我。”
“什么钱?”
“别跟我装傻,那日从许秀才手里要回的钱,赶紧给我!”他见宋寡夫不掏钱,伸手就去抢。
“钱都让我买药了,我伤寒总不好,得吃药啊……”
宋长顺摸了半天没摸到,又骂骂咧咧甩了他俩耳光才走。
宋寡夫捂着红肿的脸,双眼像淬了毒似的狠狠的盯着他的背影,半晌把目光移到灶台旁边的杂物筐,里面放着一个小纸包,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一晃就到了冬月初六,今天是陆云成亲的日子。
昨天陆遥跟食肆掌柜的说好了,多送一板豆腐明日就不来了。眼下天气冷,豆腐也放的住,一日不送也没什么事。
大清早陆遥和赵北川就赶上骡车,带着小年和小豆一起去陆家村。
骡车到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陆家已经灯火通明,屋里陆云穿着新布做的棉袄,头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上面绑着红绸,脸上还扑了脂粉,看起来格外精神。
陆母和陆父也难得的把压箱底的衣裳拿了出来穿上,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带了一个空心的银簪子。这簪子还是当年成亲时娘家陪送的,带了这么多年早就失了光泽,氧化的乌黑。
陆林夫妻和陆苗穿的都是旧衣裳,只有小石头穿了一件新棉袄。
相比他们赵家人看起来光鲜亮丽多了,赵北川穿了一身深棕色的棉衣,这棉衣的样式跟别人都不同,对襟上面坠着盘扣,旁边有两个口袋,领口还有一圈灰色的兔毛。下身是条土灰色的棉裤,脚上是一双絮了棉花的粗布棉靴子。
赵小年和小豆穿的是一身石青色小袄,小年头发上还扎了两个红绸花,看起来喜庆又漂亮。
最后是陆遥,头发简单的用布条绑了个发髻,身上穿着跟赵北川同色布做的棉袄,兔毛做的领子衬得他面如冠玉,那双清俊的眉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很快接亲的人来了,王家赶了两辆骡车过来,一辆接新娘子,一辆接亲家。
陆父陆母带着陆苗坐上王家的骡车,陆林和胡春容抱着小石头坐上赵家的骡车,前头一声锣响,骡车哒哒哒的朝村外驶去。
“冷不冷,给小石头盖上点。”陆遥扯过车上备着的棉被搭在胡春容身上。
胡春容笑了笑,“快谢谢你三叔。”
小石头奶声奶气的说了声,“谢谢三叔。”
陆遥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谢啥,又不是外人,你们豆腐卖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一天能卖六七十斤,天气越冷越好卖。”地里没有新鲜蔬菜了,只剩下秋天囤的萝卜白菜,这时候豆腐就显得特殊起来。
五六十斤豆子,抛去本钱一天能赚二百文左右,这才卖了七八天,家里就囤了四石的豆子了。卖到年底拉去镇上卖了,手里至少能落下七八贯钱,搁在过去她想都不敢想的。
说起来胡春容第一次跟陆林去村里卖豆腐的时候,两人紧张的都张不开嘴,把车子推到村子里有人询问,她才磕磕巴巴的说自己来卖豆腐来的。
没想到很快就有人买,大伙知道陆遥跟陆林是一家的,陆遥会做豆腐,那陆林会做也正常,所以根本没有隔阂,直接就卖起来了。
一板豆腐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光了,两人推着一麻袋豆子回来时脑袋还懵懵的,这……这么简单就卖完了?这生意未免也太好做了!
后来胡春容才想通,因为有陆遥在前头铺了路,他们才能这么容易卖掉豆腐,他们沾了大光了。
骡车行驶了不到一个时辰抵达了柳树村,这会天色已经亮起来了,离老远能看见王家门口有不少人。
有人吆喝一声,赵北川连忙跳下车牵好骡子,前头要放鞭炮了!
胡春容赶紧给儿子捂着耳朵,小年和小豆也捂着耳朵兴奋的站起来看热闹。
不多时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来,震耳欲聋。燃了鞭炮喜庆气一下子就起来了,陆遥忍不住也伸长脖子向前头看。
上次卖骡子那个小子穿着一身湛蓝色的棉袄,头上带着黑色的棉帽子,满脸傻笑的走过来,接陆运下了车。
有人过来招呼他们,让赵北川把骡车停在旁边。
大伙都下了车,等鞭炮放完一起进了院子。
王家一看就是富裕人家,整整齐齐的六间新房占了半个院子,看起来格外气派。旁边还有牲口棚子,里面栓了两头骡子。
陆云的相公在家排行老三叫王有田,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三个妹妹,属实是人丁兴旺的大家庭。
王老爷子来头也不小,听说年轻那会儿给镇北军养过马,跟着养马的师父学了这身养牲口的本领。
大概是老爷子在军队上待过,治家很严,几个儿子都十分惧怕他,所以即便人口多,家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
不得不说陆广生眼光不错,他相中的两个儿婿人品都是数一数二的。
新人先拜堂,陆云被王有田牵着进了堂屋子,陆广生和王老爷子坐在上首,陆母和王家娘子坐在次位。
有礼人喊着话,“德门应卜好音来,月老传书带笑开,新人一拜天地,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二拜高堂养育恩,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高堂上王老爷子和陆广生笑着互相点了点头,两人对这桩婚事都极为看好。
“夫妻交拜,今日喜结连理,望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拜完堂陆云就被婆家的妹妹和嫂子拥着去了新房,娘家人被请到正房坐大席。
王家的正房居然糊了窗纸,屋子里烧了炕,暖和又亮堂!
陆母看了一圈忍不住道:“这王家真够富足的,听说那纸一刀二百文,他们竟舍得往窗户上糊。”
陆遥拉着她坐下,“等以后家里富裕了,让二哥也给你换上窗纸。”
“那可不行,一下雨就废了,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践。”
陆遥给小豆和小年脱了鞋,让两人上炕暖和着,胡春容也抱着小石头上了炕。
陆母拉着陆遥小声问:“老四嫁的这么好,你羡慕不?”
陆遥哭笑不得,“羡慕啥?我现在过的也不差啊。”
“哎,当初我就想着让你爹给你找这样的人家,可他死活不同意,说你性子差若是嫁到人口多的人家,一准让人休回来。”
这话他爹到没说错,原身为人处世确实没办法在这种大家族生活。今儿个跟妯娌吵一架,明天跟小姑子闹一闹,又懒又馋多好的婚事都得黄了。
“我现在过的就很好,不用替我操心。”
“娘知道。”陆母就是心中感慨,她也知道自己偏心陆遥,那是没办法的事,十根手指还有长有短呢。
不一会儿来人搬着桌子进屋,应当是快开席了,大伙都脱了鞋上炕等着吃饭。
赵北川和陆林则站在门口跟新女婿说话。
“你还认得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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