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夏还懵着,顾昀城的背影就已经转弯不见,一直在床上趴着的小狗见机便扑向卜夏。
不求是只聪明小狗,那会儿见顾昀城吼它,它就察觉出自己好像做错了事,都没敢跟着两个主人的脚步进浴室,只敢可怜兮兮趴在床上等主人们回来。
这会儿见凶凶的大主人走了,它可不得在温柔小主人的怀里寻求一下安慰嘛。
卜夏顺手接住小狗,摸摸揉揉狗头后,幽幽叹气道:“坏不求,你可把你大爸爸恶心到了。”
这不,哪怕已经狠狠洗过一回,顾昀城还是觉得忍不了,又匆匆跑回浴室去洗第二回了。
也不知道这一回顾昀城又要把自己的皮肤擦洗到哪种程度才罢休。
几天不见小爸爸,不求是想小爸爸的。
所以哪怕卜夏睡着了,没有陪它玩,它也不愿意离卜夏太远,只是叼了一个很喜欢的小玩具球到床上,用鼻尖顶着玩具球去轻轻撞卜夏的指尖。
玩具球遇到阻碍,受力折回,又被毛茸茸的狗爪重新轻轻推向嫩白的手。
有来有回,慢慢悠悠,温馨美好。
从顾昀城的角度看去,就像是小男生换上新睡裙之后,侧躺在床上懒洋洋的陪着小狗玩。
愈发熟透的漂亮小男生慵懒地侧躺着,薄被描摹出的曲线如峰峦山谷。
虚幻中,顾昀城看到了他和小男生结婚有孩子之后的画面。
小男生一举一动间流转的全是已为人妻的风情,逗孩子时,随意拨动的指尖就能轻易将他的一颗心撩动得乱七八糟。
心脏仿佛和被玩弄的小球共生,心电图走向和小球的行动轨迹重合,弯折停顿,顾昀城呼吸急促起来。
鬼使神差的,顾昀城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之前在大床上,他和小男生未做完的事。
呼吸交融,肌肤相贴,如此美妙。
一贯淡定从容的少年步子加快往床边走去,背影略显急切,仿若在追寻月亮。
等走到床侧,离乖乖躺着的小男生只有一弯腰低头的距离时,他缓下步子,轻声唤着夏夏。
想象中的小男生甜甜回头,喊他哥哥的场景没有出现,回应他的只有小男生依旧清浅平稳的呼吸。
意识到卜夏睡着了,顾昀城一颗乱七八糟的心倏的落到平地上,他勉强分了些关注到腆着狗脸朝他笑得殷勤的不求身上。
都不用想,顾昀城就知道这小胖狗打的什么主意。
调节好卧室空调的温度,再给卜夏把凉被盖好,顾昀城三两下将精心整理好领口的浴袍解开,换上一身可以出门的舒适家居服,认命般拿上彩色遛狗绳朝期待已久的小胖狗挥舞了一下。
无声的信号在一人一狗之间传递。
“溜?”
“走!”
不求飞快跳下床,朝着遛狗绳跑去。
只是跑到一半,它想起什么,又朝床的方向跑回去。
接着,顾昀城就隔着一段距离,眼睁睁看着小胖狗乐呵呵舔了一口睡梦中的小男生。
顾昀城:……
就不应该把这只小胖狗一同带回来看夏夏。
洁癖和占有欲同步发作,忍无可忍的顾昀城丢下遛狗绳,抽了湿纸巾,坐在床头动作轻柔地给卜夏擦脸。
期间,不求一直乖乖趴在卜夏枕头的另一边,耷拉着水汪汪的圆圆狗眼看顾昀城操作,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完全是知错就改的乖狗狗模样。
都说宠物会长得越来越像主人,安静下来、乖乖趴着的不求就让顾昀城觉得它确实是有几分像卜夏的,也让顾昀城想起,不求可是他和夏夏的狗儿子。
顾昀城心软几分,防备心弱下。
也就是在他稍微卸下防备的这段时间,他又被小胖狗偷家了。
原来小胖狗乖乖趴着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一直在等待着时机。
顾昀城刚把卜夏脸上之前被它舔过的那片肌肤清理干净,它就又当着顾昀城的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舌头舔了卜夏一口。
顾昀城:……
丁克的心思起了一秒,又被顾昀城压下去了。
倒不是他多么有良知,只是单纯因为小胖狗是夏夏喜欢的狗,轻易不能动。
到头来,顾昀城还是只有任劳任怨再给卜夏擦一次脸。
卜夏脸嫩,顾昀城怕擦多了会给他把脸擦红擦伤,便想着先将小胖狗隔离起来。
谁知,小胖狗也是个狡猾的,他才把小胖狗提起来,凄厉可怜的狗叫声就响彻卧室。
张嘴凄惨嚎叫的速度过于迅猛,顾昀城都没来得及捂狗嘴。
很快,没睡太沉的卜夏闻声惊醒。
小男生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伸着润白纤瘦的胳膊四处摸索着找狗,等略微看清一些卧室里的画面,吓得他眼睛一下瞪得溜圆,其中流露出担心和心疼。
“不求?哥哥你别这样提不求,它好疼的……”卜夏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情真意切地帮忙求饶。
“汪呜~汪呜~嗷!”被顾昀城提在手上的小胖狗用更加凄凉婉转的声调应和,好不可怜。
顾昀城:……
卜夏和小胖狗这样,真的显得他像是个罪大恶极的坏人。
恍惚间,顾昀城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拆散别人家庭,想要霸占别人妻子的恶霸。
仗着手里有人妻珍爱的小儿子当人质,便肆无忌惮吐露出十分恶劣的要求。
水儿做的小美人胆子小,又担心过于儿子,被他这个大恶霸又吓又气了会儿,透亮的泪水便糊满那张漂脸蛋,淌到衣襟上,把胸前的布料打湿成透明的贴身款式,更里面的淡色布料清晰可见。
他都还没做什么,一向矜贵的小人妻就把自己弄成了引人遐想的可怜模样。
但现实中,他分明只是一个妻管严。
眼见卜夏睡眼弥漫上泪雾,顾昀城略显无措地将小胖狗放下。
“我没拎疼它。”简单的一句解释,听起来有些干巴,没有说服力。
顾昀城接着补充:“我拎它是因为它偷偷舔你脸。口水里有细菌,你皮肤娇嫩,不及时清理很容易过敏,感染。”
卜夏抱着朝自己跌跌撞撞飞扑而来的小狗,心疼摸摸顺毛,闻言,视线在一人一狗中间来回看看。
小狗是可怜的,男人是无辜的。
他夹在中间,是寸步难行的。
小男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只能像窝囊小妻子那样,在霸道老公和叛逆儿子中间来回说着好话,和着稀泥。
事情发展到最后,双方在卜夏的调和下都各自让了一步,手爪相贴,握手言和,不谈过往。
私下到底怎么样,卜夏不知道,反正当着他的面,一人一狗又恢复成了相爱相爱的父子关系。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卜夏回笼觉也睡不下去了,他干脆起床洗漱,加入遛狗队伍。
熹微晨光,刚出来的太阳光亮而不热,很适合遛狗。
遛完狗,空气升温几度,两人一狗告别草坪,回到小区门口的一家早餐店,和清晨的食客们一起挤着吃了顿烟火气十足的早餐。
卜夏惦记着顾昀城的“萎”,在顾昀城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时,他坚决摇头,只说要回家。
那个“家”字,从卜夏口中说出,顾昀城只觉分外悦耳,无形中也将那套租的套二当成了他们的家。
在家里,顾昀城和卜夏度过了好几个大同小异却又温馨无比的周末。
他们会在周六晚上相拥而眠,会在周天早晨被调皮的小狗舔醒,然后一起出门遛狗吃早饭,再回来各自学习、工作,最后在周天的下午,在小狗可怜的嗷呜伴奏声中依依惜别。
时间流逝,高三的第一次月考悄然而至,而又在沙沙的书写声中飘飘然离去。
高三学生的考试,学校向来都是很重视的。
当天考完,第二天就陆陆续续出各科成绩。
第三天,全年级排名发到各班。
从高一高二时的倒数几名,到这一次的班级中上游、年级中段,卜夏的进步可以说是神速非常。
但因为这一个月里他的努力和认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倒没人怀疑他弄虚作假。
不过在背着卜夏的时候,大家难免会讨论一下这学期卜夏身上的变化,探究着引发这些变化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有人说,是因为卜夏发现光只有脸好看没有用,还得有真本事。
也有人说,是因为卜夏和年级第一的方敏斯谈恋爱了,方敏斯天天和他同进同出,给他补课,所以他成绩才好起来的。
说法众多,卜夏无意中听说过一些,但他不太在意。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脏不再像以前那般脆弱敏感,内里像是被什么温柔而强大的力量浸润着。
不过在刚得知成绩的那天,卜夏还是难免表现出了几分不淡定。
要知道他以前都是考倒数的欸,现在考正数了,他说不开心是假的。
上课铃响后,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分析这次考试的成绩,卜夏坐在下面,手慢慢伸进了桌洞里,摸到冰凉的小长方块儿。
他下意识想和顾昀城分享自己这次的进步,却又被讲台上班主任办夸奖半劝诫的勉励敲醒。
不过只是一个小进步而已,卜夏你在洋洋得意什么?竟然还想在课堂上摸手机了?骄兵必败知道吗?
在脑海里把自己狠狠骂了一顿,脸蛋薄红的小男生悻悻然撤回手,准备调整状态心无旁骛听老师讲解试卷。
一抬头,发现教室门口的光亮被身形高大的男生遮挡住。
男生背光站着,看不清脸。
卜夏听见教务处主任和班主任在讲台上交涉,大致内容就是说男生是从其他学校转过来的,以前是艺体生,现在脚受伤了走不了艺体路,转来他们学校攻克文化课,希望班主任多照顾着些。
一段话越听越熟悉的话让卜夏心里莫名涌起不安。
同时,他又觉得有些奇怪。
就算是走不了艺体生的路,也可以在之前的学校转成普通生。
他们学校又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学校,他们班也不是火箭班,来他们班能攻克什么文化课?
现在正处于上课时间,教务处主任快速和班主任交接完就下了讲台,和男生错身时拍了拍男生肩膀,叮嘱了一句什么,而后风风火火离开。
男生在班主任的招呼声中从阴影里走出来,走进光里,站在人前。
班里登时响起不少男男女女的惊呼声和讨论声。
有的说帅,有的说高,有的说不愧是体育生。
卜夏对上男生带笑的视线,耳朵和心脏像塞了棉花,堵得慌,呼吸不畅。
第39章
卜夏跟着顾昀城待了一段时间,不仅骨子里的娇气劲被养出来了不少,行为举止的风格也或多或少被顾昀城的处事不惊影响了几分。
捱过最开始那阵一见到林书望就肌肉记忆般害怕的劲头,几番深呼吸调节情绪,卜夏已然能够抬起眼睫去看林书望略慢的微跛步伐。
不知道林书望的脚是还没彻底好透,还是只能治到这个程度,反正在平静下来的卜夏看来,这样的林书望不再像是小霸王,更像是占地盘被咬断了腿,不得不凄惨而归的落水狗、丧家犬。
无意识攥着按动笔来回按压。
卜夏想着,只要林书望不欺负他,他就和惨惨的林书望像陌生人一样,相安无事度过高三这一年。
倒不是卜夏一见到林书望的惨样就忘记了林书望曾经对他的欺凌,只是单纯因为高三对于卜夏来说太重要,他不想因为不值得的人和事来浪费自己的时间。
但林书望注定是会让卜夏失望的。
班主任让他去坐最后一排的位置,他却在路过卜夏身旁时扬声询问老师,自己能不能当卜夏的同桌。
被班主任以他身高太高为理由拒绝后,林书望暂时死心。
在最后一排坐下后,林书望又趁着班主任回身写板书的时间,写了个“萝卜,见到我开心吗”的小纸团,直直丢到卜夏臂弯圈着的区域。
卜夏正专注记笔记,乍然掉落的纸团吓得他当场惊呼出声,短而急促的气音引来了周围一圈人的视线关注。
在众人好奇八卦的视线中,卜夏顶着吓白后又气红的脸蛋,恶狠狠回了个力透纸背的“不开心!!!!”,咬牙切齿扔回给林书望。
这一刻,卜夏无比希望自己精通掷铁饼的技艺,只想一纸团送林书望归西。
因为林书望瘸腿泛起的丝缕同情,果然只是过眼云烟。
可惜卜夏准头不行,气势汹汹飞过去的纸团没有砸中想砸的林书望面门,而是丢到了和林书望同桌的女生桌面上。
结构松散的纸团砸落,半散开,女生刚好能看清楚卜夏的回复,在林书望勾着唇角侧身去抓纸团时,女生不嫌事大,用气音对林书望笑嘻嘻说:“他说不开心哟~”
林书望笑意僵在脸上,但他也没有听信女生的一面之词,仍旧将小纸团拿走,动作飞快地在自己的那半桌面上摊平展开。
百分百看清卜夏的回复后,林书望脸色彻底变黑。
心里翻涌着一团乌黑滚烫的火焰,散不了出不去,憋得林书望无比心梗,只能握紧纸团,死死盯着漂亮小男生的方向咬紧后槽牙,反复在喉头狠念着小男生的昵称。
林书望一直等着下课。
他原本想的是,下课铃一响,他就冲过去堵在卜夏面前。
哪怕堵住卜夏之后要做什么、要说什么,他全都没想清楚,但他就是想去堵卜夏,一如过去那些年里,他对卜夏的那样——完全凭借喜好和冲动做事,不顾后果,也不在意后果。
只是在他准备行动的前一秒,他被同桌的女生扯住了衣摆。
女生和林书望一样,是参加过多年系统性训练,但由于身体原因而不得不“转行”的体育生,小麦色的肤色,大大咧咧的性格,还有一手能够拉住林书望的大力气。
从小就和热血冲动的体育生混在一起,女生不仅不怕林书望回瞪的视线,反而将林书望的衣摆抓得更紧。
布料绷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如同即将崩断的琴弦,也像林书望快要崩盘的理智。
林书望攥紧拳:“不是,你神经病吧?松手!”
要不是看在对方是女生的份上,他就要动手了。
女生扬起一抹笑,欠嗖嗖回了个:“不松。”
在林书望愈发危险的气息中,女生丝毫不慌,用吊儿郎当的笑音说了句:“你out了,现在可不流行喜欢谁就欺负谁的那一套了。”
林书望下意识想反驳,想说自己不喜欢卜夏。
可一想到大半个暑假内心里的煎熬和后悔,他又说不出口了。
他哪里不喜欢卜夏了?
他喜欢卜夏简直喜欢得要死要活。
只是他好像是个傻逼,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怎样做,只会毛头小子似的做一些讨人厌的事情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好像这样,他就能在卜夏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女生一句话,惊雷一般砸在林书望命门。
他怔愣在原地,周围人却动起来,上厕所的上厕所,呼朋唤友买零食的买零食。
就连卜夏,也揉着脖子站起来,握着杯子去打水。
女生看他反应,轻笑一声:“还不算无可救药嘛。”
“喏,”女生甩了一本封面包着书皮的小说到林书望桌面上,“这个给你看,对你这种情况很有参考价值。”
林书望还是一动不动,面色凝重。
女生干脆抬手,翻开封面,按着林书望的脑袋让他看。
扉页上,过于吸睛的黑色铅字慢慢被林书望看了进去。
相似的故事情节让林书望产生莫名的灵魂共鸣,无声的文字让他振聋发聩。
他老僧入定一般看着封面花里胡哨的言情小说,哪怕一直等着他反馈的女生戳他胳膊都没用。
见他这样,女生露出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笑容,一把推着林书望的椅子将人往桌洞的方向塞了塞,迈着长腿从林书望身后硬推出来的缝隙处跨出了座位。
而后的大半天,林书望像是隐形了一样,上课下课都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由于他的存在感太弱,有时候都让卜夏忘记了“小时候的心理阴影转来和他同班”这件事。
卜夏不知道林书望是哪根筋终于搭对了,突然不再喊他讨厌的昵称,也不靠拽他头发拉他衣服来彰显存在感。
反而像是一条被驯服的狼狗,生疏地做着一些事情来讨好他。
课间时分,做题做入迷的卜夏忘记去接水,林书望黑红着张臭脸突然出现在他的课桌旁,鬼魅般,来无影,吓人一大跳。
卜夏还没完全从知识的海洋中抽身,小表情看着有点懵,脸颊上因用脑过度而浮现的薄薄红晕衬得那张小脸无比稠丽。
小男生被吓得心跳快得像乱蹦的蝴蝶,手指颤颤按在胸膛上,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带点愠怒:“林书望!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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