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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中州客)


安又宁吓住了。
——那瞳孔是猛兽看食物的眼神,是贪婪的、冰冷的、充满恶意的。
安又宁骤然反应过来谢昙发病了,他此刻面对的是蜃兽那个喜食灵力的怪物。
蜃兽喜望满月。
此时薄雾散去,满月当空,冷辉透窗而入,照在谢昙冷金色的瞳孔上,透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冷与兴奋。
安又宁僵在当场。
剑拔弩张的气味在僵持的二人间缓缓流淌。
防风忽拨珠帘而入,二人同时看过来。
防风每月都会为谢昙守门,眼看局势失控,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
他动作极快,趁局面还算可控,他挡在安又宁前,掩护他疾速而出。
金色瞳孔漾起盛怒,飞扑而来,防风冷汗直流,他闪身按下桌案下一个暗格,轰隆一声,玄铁牢笼从天而降,机关将被满月影响的神志不清的谢昙困在其中。
这是自谢昙苏醒发现自己身体异样后,为了防止失控暴走就给他的命令。
防风擦了下额上的汗,退了出去,默默伸手掩上了门。
栖梧堂一番惊心动魄,安又宁疾步回到熙宁院,方稍微舒缓了些心绪。
他扶着桌案缓缓坐下,逐渐陷入沉思。
不知莲君是谢昙之前,安又宁尚可遵循母亲的指示暂留四方城。如今事发,若要安又宁安心住下去,却再不能了。
安又宁起离往之心。
满月大如银盘,窗扇半开,月辉静静流淌入内室,如水波逐渐揉曳上他的衣角。一片寂静之中,忽有扑翅之音倏近,继而响起窗棂啄响之音,引起了安又宁的注意。
他循声望去,就见一只圆滚滚的鸽子矫健的停在了窗棂处,此时正歪着头咕咕的看过来,它眼圈周围掺着极细小的青色染羽,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
安又宁却眼神一动,骤然回神——这是鹤行允饲养的信鸽。
他起身将鸽子捧在手心,果然在爪脚处看到信筒,安又宁抽出展开,鹤行允信笺言简意赅的述说了近况。
鹤行允受当前局势牵绊暂时脱不开身,他通过母亲去信知晓了自己暂时安全,但仍对自己目前的处境表示担忧。
安又宁只觉得鹤行允的来信简直是及时雨。
若说安又宁向“莲君”请离暂且还有几分可能,向谢昙请离……怎么看他都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自己目前修为也不高,比不得前世来去自由,若想要离开魔域,必然要借助力量。
安又宁思索片刻,转身抱着鸽子走到次间书案,裁剪信纸,提笔将自己的打算诉诸之上,随之将其裹进信筒,又走回内室窗牖将信鸽放飞。
胖嘟嘟的鸽子动作迅捷,微风吹过便隐匿于夜色中。
自这次圆月之后,谢昙再次开始刻意回避安又宁,却在熙宁院又加了一倍护卫,似乎这样才能带给他一丝安全感。
安又宁也将心事埋藏在心底,他仍是矛盾的,加诸动荡时局,他又要走……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更加无法鼓起勇气去见谢昙。
一旬已过,安又宁每日注意窗边动静,盼望着信鸽早日到来,却在几日后的夜里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夜色朦胧,左昊穿着一身暗褐色的常服,像是在躲什么人,匆忙而狼狈的快速闪进了熙宁院的内室。
安又宁这些时日本就因等待信鸽眠浅,隔扇门响动的一刹他就惊醒了,迅速披衣起身。
左昊看到室内有人一怔,待借着微薄的月光看清对方长相时,怔忡即刻变为惊讶,片刻又转为隐隐的亢奋。
安又宁住在四方城主府的事至少府上众人皆知,左昊作为谢昙的幕僚怎会不知,安又宁不懂他为何意外讶异,就更不懂他讶异后接踵而至的情绪。
况且现下深夜,实在不宜拜访,就算以如今的身份,他与左昊还没到可拜访的交情。
安又宁直觉一股莫名危险。
二人互相警惕的对视片刻,左昊先开了口:“谢昙真是好深的心思,把你藏这么深。”
安又宁攥着衣服皱眉装傻:“左昊大人怕是吃醉酒了罢,谢昙早已死了,如今这里是莲君的地盘,左昊大人才是,深夜现身此地不知是何意?”
左昊挑了一边眉头,忽笑了一声:“原来宁少主还不知……谢昙没死,莲君不过是他改头换面的新身份罢了……”
安又宁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惊讶:“左昊大人莫要胡说。”
左昊眯眼打量他片刻,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没有与你说谎的必要,”接着他警戒的向室外瞟了一眼,又往前走了几步,到屏风桌案处坐下,神情这才稍稍放松:“只是,若非我今日误入,怕还不知这府上有宁少主如此人物。”
左昊人精也似,安又宁知晓这傻装不下去了,他看着左昊没说话。
左昊停顿一息,再次打量起安又宁来:“像,真像……可惜,终究不是他。”
接着他佯作叹息的顿下了手中的茶杯。
安又宁对他的故弄玄虚很是反感:“左昊大人说什么,在下听不懂,”他皱紧眉道:“夜深了,左昊大人逗留在此恐怕诸多不便,还是请回罢!”
“我不过好心提个醒,”左昊嗤笑一声,声音冷了下来:“着什么急?”
安又宁抿直了唇。
“让我来猜一猜,”左昊说道,“宁少主如此尊贵的身份,若不是谢昙‘相请’,怕是少主自己追随来的吧?”
“宁少主以为,谢昙对你是真心?”左昊撇撇嘴道,“宁少主恐怕还不知晓熙宁院的来历罢?”
谢昙以莲君的身份将他带回城主府,外人不知,至少谢昙贴身服侍的人知晓他的来历和缘由,譬如防风,在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显示出他不该出现在城主府的惊讶。
左昊竟然全然不知?
左昊不仅不知,对他言语间还尽是让他听起来都色厉内荏的唬人猜测。
他甚至觉得左昊言语上有些外强中干。
难道左昊与谢昙之间出了问题?
只是……左昊如今在这里对他大谈熙宁院作甚?
安又宁被他说的更迷惑了:“你是何意?”
左昊道:“宁少主入主熙宁院以前,这里一直空置,是城主府的禁地,但在此处成为禁地之前是曾有一任主人居住的……想必少主应该听说过——原飞云阁少阁主安又宁。”
大半夜的左昊突然造访就够怪了,无缘无故的又提他前身作甚?
安又宁疑窦丛生,闭口不言。
左昊也不在意,自顾自道:“安又宁与谢昙年少相识,一路又共患难,二人情谊绵长,是故安又宁死后,谢昙悲痛欲绝,将熙宁院列为禁地,外人不得出入。”
安又宁拧眉打断他:“左昊大人怕是记错了罢?我怎么听说谢昙与那安又宁并无几分情谊,传言也只那人一厢情愿,谢城主应付都勉为其难,一度将其视为麻烦,避如蛇蝎,谈何情谊绵长?”
左昊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谢昙演的一出好戏!”
“我曾与宁少主是相同的想法,谁知后来才发现,我竟被谢昙骗的团团转……”他再次从窗缝瞟了眼外头安静的院落,才继续道,“谢昙刚当上四方城的城主的时候,我就曾良言劝他,莫要被人抓住‘情’之把柄,成就大业之人,是不能有任何软肋的。”
“谢昙那时方得权力,不以为然,后来却不知怎的,带安又宁去了一趟年宴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开始疏远冷落安又宁,甚至每每派其出使危险的任务,后来更甚,他带回四方城了一个颇得宠爱的美人。我曾以为是谢昙开窍了,明白权力巅峰才是我等有志之士该追求的,谁知最后我才发现,一切都是谢昙安排给外人的假象。”
左昊语气恨然:“谢昙魔功还没有大成,又是老魔君的刀,他表面顺从,实际与老魔君又不是一条心,还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他倒是聪明,不忍心杀掉自己的软肋,就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没有软肋,甚至多次引导,将别的东西错当成他的软肋——比如那个被他带回四方城的白姓美人。”
“谢昙对那白姓美人看起来极尽宠爱,我却是知道,自那美人入住城主府,不过几日,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就至少挡了数百次的掳掠与刺杀,而谢昙真正放在心尖上的安又宁,却是安安稳稳的在熙宁院度日。”
“谢昙越冷落安又宁,安又宁就越安全,”说至这里,左昊忽的笑了,语气蓦的颇有玩味,“不过真是可惜了,安又宁最后不还是死了。”
安又宁一眨不眨的看向左昊,面上不显,心下大震。
——这与他知晓的真相截然不同!
前世谢昙的冷落、辜负,在左昊口中竟全然是为了他的安危而不得已为之?
可他的委屈、绝望又算什么?
谢昙他又为何……不与他说?
安又宁控制自己冷静下来,掩下心中情绪,质疑道:“左昊大人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若谢昙真的将那安又宁当作心中所爱,又为何会挖了他的心给别人?左昊大人编的故事,未免过于可笑了些。”
“若非如此,当初我也不可能被谢昙瞒骗,”左昊却带着莫名的愤懑道:“谢昙此人,冷心冷血,为达目的手段过激是常有的事,他能狠下心挖意中人的心,不过也是因为老魔君差点看穿他那套伪装的把戏。毕竟那飞云阁的少阁主修为高,挖个心又不是不能活,人能保住就不错了。”
站在谢昙立场,左昊似乎十分认同谢昙挖心的做法,他说挖心都像在说一件极寻常的小事,譬如剪甲、穿衣。
安又宁在袖中紧紧攥住了颤抖的手。
他眼神冷下来,看向左昊,冷言道:“所以呢?”
左昊微愣,很快便道:“所以我没有骗你。”
安又宁不想再与左昊周旋,已然开始不耐烦起来:“好,我信你没有骗我,只是你大半夜的跑来和我说这些作甚?”
安又宁道:“你不是谢昙最忠诚的幕僚吗,你为何跑我这拆他的台?或者换个说法——背叛他?”
安又宁看向左昊的眼睛:“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左昊却道,“我不过是好心提醒宁少主一句,安又宁是谢昙的心中明月,你不过沾了长的像的光,才得谢昙几分好颜色。我劝宁少主还是早早摆正自己的位置,早做打算为妙,免得到时一腔真心错付,落得个替身也被抛却的凄惨下场……”
“我是替身……”安又宁猝然微妙的嚼着这几个字,脸色却更添冷意,“我劝左昊大人还是少管闲事,多操心操心自己为好——你此举背叛谢昙,不怕他要你的命吗?”
左昊沉默片刻,却慢慢将嘴角扯了上去:“不愧是宁少主,一猜便中。”
心中猜测被证实,安又宁更加觉得左昊来着不善,他不动声色的向床头退后半步,枕头下还压着那把他偷偷藏匿的削水果的小刀。
“我与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同你做场交易。”
“如你所见,我之所以会背叛谢昙,是谢昙发现了安又宁的死有我的手笔,他爱惨了那人,怎么可能放过我,我只恨太晚发现谢昙的伪装,察觉之时已叫自己先失退路,”左昊愤声道,片刻后才缓了语气,看向安又宁,志在必得道,“不过天不亡我,让我遇到了宁少主。”
“宁少主你身份如此尊贵,怎可委曲求全做人替身?况且谢昙此人冷心铁血,是个很难动心之人,你若天真的想以自己来打动他,只怕天方夜谭。想来宁少主又不是那种一辈子模仿他者的讨好之人,你也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影子里罢?”
左昊道:“不如你我做场交易,各取所需。”
夜空雾气渐散,月光如水银流淌进室内,映在了左昊半边身子上,安又宁这才发现左昊哪是穿了一件暗褐色的衣服,是有血从他身上透出来,一块一块的洇湿了常服。
左昊的脸色也透着失血狼狈的苍白。
他看起来明显像慌不择路逃进熙宁院的。
左昊的认知仍停留在熙宁院是禁地,显然为了借这个名头躲避才进来的,怕是不知熙宁院内早已住了人。
正面遭遇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是场意外,自己只不过格外倒霉罢了。
而在看到自己的短短片刻,左昊竟就能想出什么“交易”——呵,能说不愧是间接导致自己前世死亡的罪魁祸首之一,不愧是曾为谢昙屡出奇策的幕僚吗?
安又宁倒想听听他能与自己做什么交易。
安又宁看向左昊,沉默片刻后道:“什么交易?”
左昊眼里就透出谋划将成的亢奋的光,谁知他方张口,熙宁院门外就传来人数众多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有模糊的人声传来,像是在禀报着些什么,安又宁透窗看去,院门外的火把映亮了半边天。
门外却不知为何,竟迟迟没有进入的意图,安又宁一眼望去,仿佛清晰的听到了门外火把,在空气中安静燃烧的声音。
一门之隔,门内与门外微妙的各成天地。
这种似是而非的僵持……难道是因为熙宁院被列为禁地的缘故,所以追兵才不敢擅闯?
左昊显然也看见了,他眉目阴沉下来,纵使他再佯装镇定,语气也不免带出几分紧张,他语速极快道:“说也简单!你既然能入住熙宁院,说明谢昙对你也并非毫不在意,看你的样子,想来行动也不受什么限制,相反还过得不错。”
“你如今既知晓了真相,想来也要脱离这替身的苦海,你助我离开亦可一同助自己离开,以你如今的待遇,想必不会有人真正拦你,待你我一旦顺利出了四方城这地界,我就雇人将你平安的送回中州,一举两得,如何?”
安又宁却道:“你怎知我出入不受限制,计划一定万无一失?万一失败了呢?”
左昊眼睛眯起来,竟笑道:“到时我便假意挟持,你不仅摘了个干净,安又宁珠玉在前下,你又可探明自身地位,看清谢昙心意——看自己到底是谢昙的拙劣鱼目,还是另一个在怀珠玉。于你又有何损失?”
安又宁轻嗤:“无论如何,左昊大人高低都能借助我离开四方城,你倒是不吃亏,左右都不会是个赔本买卖!”
左昊道:“关乎性命之事,自然要周全细密,不能儿戏。”
“不过,无论哪条路,对宁少主都没有什么坏处,”左昊道,“宁少主可答应?”
安又宁却又道:“若你挟持我不奏效,岂不丢了性命?”
左昊沉默片刻,心中却想,谢昙如此逼迫,他既入穷巷,到时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就算眼前人是个替身,能让驱杀他的谢昙痛一痛也是极好的,况且此人身份特殊,死在四方城,谢昙日后的麻烦必定少不了,这么一想,他倒是还赚了!
想他为谢昙筹谋半生,谢昙竟为了所谓的儿女情长要撕了他这个谋士。他恨自己出身不佳,壮志未酬,恨谢昙难以控制,更恨自己没能在有限的时间踩着这小子站至权力巅峰,亲手报上本家的仇!
前路漫漫,只要能活下来……只要如今能逃出四方城,他便还可以另寻出路,再做绸缪……
左昊看着眼前眼神尚有几分天真之人,自然不能说要玉石俱焚,他便敛了敛情绪道:“我已筹谋至此,若还是无法逃脱,那便是天意如此,不过就是认命罢了。”
安又宁不再诘问,沉默片刻后,答应了这个交易。
他带着左昊来到熙宁院的耳房,让左昊换上了小厮的常服:“平日里伺候我的小厮被我打发出去办事了,你穿上他的衣裳,我带你离开。”
左昊动作极快,不过片刻,便换下了染血的外袍,垂首伏低跟在了安又宁的身后。
安又宁打开了熙宁院的大门。
门外层层围着举着火把的魔兵,看到安又宁开门,为首的魔官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
安又宁便佯作不悦诘问:“围在我门口作甚?魔尊命令你们来抓我?”
为首的魔官回神,登时一个激灵:“不敢!”
接着魔官面露为难:“实是府上出了刺客,有人见刺客逃到了这附近后消失了影踪,我等才追踪而来,又担忧公子安危,情急之下不得已才围在这里,只是熙宁院一向是四方府的禁地,我等不敢擅入……”
“哦?”安又宁挑眉冷淡道,“不敢擅入但还是想搜院是罢?”
魔官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安又宁却不等他过多反应,直接道:“既如此,那正好,我想出去散散心,你们正好趁这段时间搜上一搜,我们也算互不惊扰,进去搜罢!”
魔官却未因安又宁的善解人意露出高兴之色,反而愈加忧心忡忡:“这……”
“怎么?”安又宁脑子一转,就想到了这魔官的顾虑,道,“我让你进,你进便是,魔尊那里,我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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