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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中州客)


桑可说这一通,妖族少女明显不耐烦听,她不客气的一把将他推开,站的离安又宁更近一步,闪着一双金色的灿瞳,再次问道:“阿宁,阿宁你到底怎么了呀?为什么不理我?”
安又宁心口翻涌,眼神颤动,却看着妖族少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妖族少女没有等来回应,一下急了,突然一转身,将手掌圈在嘴巴上,突兀的冲对岸庑廊处告状:“坏谢昙!你骗我!阿宁他不理我!”
安又宁大震,猛然扭过头去。
白日当空,微风习习,吹动了对岸庑廊下垂挂的琥珀色竹篾帘箔,发出极轻微的轻撞之音。谢昙藏于一身宽大的暗色袍袖之下,隔了这么远,帘箔轻碎的薄影在他脸上微微浮动着,安又宁一时之间竟看不清廊柱旁他模糊不清的表情。
谢昙何时来的!
他在廊下又站了多久?
谢昙早就知晓今日陷阱之事?
雪琅的出现是究竟是意外还是试探?
他不动声色的站于廊下,是否一早就将这边动静尽收眼底?
他……察觉出自己的异常了吗?
安又宁情绪翻涌心乱如麻,却见对岸廊下谢昙眼色沉沉,于朦胧的烟尘中,忽然幅度极微的动了动唇角,似乎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安又宁一僵。
一股噬人寒意霎时从脚底直冲天灵。

寒意像条滑腻的毒蛇,从脚底一点一点将他蚕食殆尽。
安又宁胸口起伏不已,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
鹤行允却于此时倏忽跳入他的脑海。
鹤行允说,他们就是他的底气,鹤行允叫他小朋友,还让他不妨再大胆一些。
对,他现如今已是宁初霁了,是天下第一学宫无念宫的少宫主,他怕什么!
安又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
再抬眼时,他眼中已然平静无波,悍然不惧的与对岸对视,少顷,甚至讥笑一声,并不费力高声,仿佛对面并不值得他大张旗鼓的扬声威胁,只恶声恶气作口型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对岸谢昙的神情隐藏在晦暗晃动的帘箔光线之下,安又宁只看到他一动未动,待再眯眼仔细看,防风突然出现,他附耳谢昙不知说了什么,谢昙沉默片刻,转头吩咐了他几句,防风如同来时神出鬼没,顷刻隐匿踪影。
谢昙再次回头,深深的望了这边一眼便转身,袍袖如莲瓣开合,沿着抄手庑廊走入深处,消失不见。
安又宁松了口气。
妖族少女却生气了,一把抓住了安又宁的袖子:“阿宁,你理一理我呀!”
安又宁闭眼,整理好心情后复看向雪琅,冷静的将自己袖子从对方手中抽出来:“你认错人了。”
妖族少女惊愕。
安又宁不再停留,转身走向来路。
妖族少女还想再跟,被桑可小厮拦下了,妖族少女十分不满,一边皱着眉头不断嘀咕着“阿宁怎么不认我啊”,一边留恋的望着安又宁离开的方向。
直到转过廊道,进入别院,安又宁才真正消了那一身如芒在背的紧张感。
安又宁想起雪琅,顿觉心烦意乱,一时又难过怅惘极了,清澈的眼底就忍不住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桑可闹着让雪琅赔偿他损失,没有跟过来。
安又宁孤身一人站在别院中庭,望向抄手游廊两处通向不同院落的甬道,难言的静寂自周身挤压而来,心口像堵塞了大团棉絮,窒闷得他难以呼吸,他透过眼中模糊的雾气望向两条通往不同方向的甬道,终是随心而行。
伺候鹤行允起居的小厮名唤雪音。
雪音本与春信的名字为一对,且皆在他身边伺候,化自“雪中春信”这味古香方。
鹤行允来了无念宫以后,也不知是否有意,宁初霁父母将其中一个拨给了他用。雪音与春信照顾宁初霁多年,雪音本就与宁初霁有感情,时不时总会回霁云苑去看旧主,与春信私下来往亦不曾断。一来二去,便引得鹤行允注意,后来照顾宁初霁的事他就也顺理成章的接下了。
雪音一早就听春信说少主跟着桑公子去顽了,且谁都不让跟着,未曾料到少主近午的时候会过来岚骧榭。
“少主,云敛君一早就出门了,还未曾回……”雪音慌忙将安又宁迎进门道,“少主有急事寻云敛君吗?”
安又宁一愣,脚步却不停,只情绪低落道:“无妨,我……我进去等他。”
雪音看出安又宁心情不佳,也识趣的不再追问,只将安又宁迎进偏阁,问道:“少主还是喝上次的六安瓜片?”
安又宁于偏阁随意的踢脱了鞋袜,光脚走向窗边的小榻,望着窗外的山茶花树有些恍惚:“不用了……我什么都不喝,你下去罢,别扰我了。”
雪音看着安又宁的情绪,忖度着也没多说什么,应声退下了。
分隔偏阁的珠帘晃动止息,室内只余安又宁一人,香案上燃着缭绕的香,不过片刻便彻底寂静下来。
香案上的香余味悠长,有点像鹤行允身上的味道,带着点令人安心的特质,安又宁蜷腿抱膝,坐在窗下明光的小榻上,佯装无事般略欠着身耸鼻子仔细闻了闻,却还是没闻出来燃的到底是什么香,眼圈却突兀的殷红了,掉下一颗泪珠,砸在他光.裸的脚背上。
他猛地转头,面对着窗外的明光,仿佛想把眼泪憋回去,一时又恼怒自己的没出息。
眼睛却在再次看到窗外那棵山茶花树后,整个人又恍惚起来。
因为母亲的缘故,他不喜阴郁的湘妃竹,认为湘妃竹代表着疾厄,很是不吉。他喜欢山茶花树,却是因为他在紫光阁居住的时候,谢母将他安排进的院落内就有一棵会在初春就开的十分热烈的山茶花树,十分动人。
去了魔域之后,由于魔域寒冷,山茶花树不好种植,就算种活后也不好打理,他又常年在外替谢昙办事,更没机会照顾花木,这便成为一桩憾事,所以当初谢昙说特意将紫光阁他旧居处那棵山茶花树挪到了四方城时,他是无比欣喜的,只是后来……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就好了。
他宁愿不再肖想谢昙的感情,只要之后的事情都不要发生,只要……爹爹仍然好好活着。
安又宁将脑袋埋进臂弯,肩膀颤抖着无声呜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又宁哭的袍子都湿透了,心情才似好了许多般抬起了头。
谁知这一抬头倒把他吓了一跳——鹤行允已不声不响的于偏阁珠帘后倚着门框不知看了他多久。
安又宁下意识就问道:“你何时来的?”
鹤行允这才掀帘进来:“哭了这么久,小心眼睛疼。”
安又宁这才睁着哭的通红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他:“没事的……”
“这才一日半不见,我的小朋友怎就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鹤行允将白棉帕于铜盆中浸湿,复捞起拧干,走到安又宁旁边坐下道,“闭眼。”
安又宁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鹤行允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棉帕敷压在他眼皮上,这才继续道:“方才听雪音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是……又见到谢昙了?”
鹤行允这句问话已从方才的佯装嫌弃转变上了三分温柔。
安又宁下意识的摇摇头。
见了谢昙不假,安又宁难过的却是无法与小雪相认。
在安又宁的认知中,小雪早已被他归为了家人那一类,而他的无法相认,对小雪来说未尝不是一种伤害,他不想伤害身边任何关切之人。
不曾想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正在敷眼睛,一摇头棉帕错位,鹤行允的手指肌肤就触到了安又宁哭的滚烫的眼皮,鹤行允手指一顿,出声道:“自己按着。”
安又宁不好意思的乖乖照做,自然没看到鹤行允收回手指后,情不自禁的于身侧并指摩挲了下。
片刻安静过后,安又宁终于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不追问我吗?”
鹤行允轻笑一声:“我从不做强迫之事,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便来找我。”
安又宁立刻将棉帕从眼睛上拿下来,鹤行允这么一说,反倒勾起了他倾诉欲,他瞪着通红的眼睛,登时便将自己的疑惑、难过、后悔、惶恐、悲戚、忧虑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只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鹤行允拿手指拭去他颊上泪珠,看着他发泄一般说到精疲力尽,精气神终于好些了后才宽慰道:“我的小朋友真是承受太多了,以后不会了……”
安又宁渐渐停止抽噎,竟觉得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他羞赧的道谢,鹤行允却摸了摸他的头,什么也没说。
室内流动着令人心安的安静气息。
半晌,安又宁终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方才自己的窘态,问鹤行允道:“你方才是去做什么了,怎么不在家?”
鹤行允沉默片刻,却不知为何垂睫未答。
安又宁霎时觉得自己似乎提了个不太好的话题,刚要再岔过去,鹤行允却忽然道:“小朋友,脚不凉吗?”
安又宁错愕,傻傻道:“啊?”
接着他下意识顺着鹤行允微垂的目光看过去,一眼看到的却是自进入偏阁,自己就随意踢掉鞋袜后,裸.露在外的双足。
那双足肌理细腻,骨肉匀亭,浑如白玉,只在圆润的趾尖透出一点微微的粉。
待意识到什么,安又宁双颊耳骨登时红了。

天光从小塌边的轩窗透进来,却被鹤行允挡了大半。
二人靠的极近,安又宁的身影被鹤行允晦冥的影子覆着,他仿若能感受到鹤行允身上散发的热气,安又宁身侧手指不自觉蜷了一下,碰到了对方袍袖稠滑的料子,忍不住逆着光看了鹤行允一眼。
鹤行允仍垂着睫。
他顿时有些坐立难安,伸了双手就掀自己袍子盖脚。
鹤行允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目光看过来,顿了片刻,怕吓到他一般突然温和的笑了:“怎么,不过问你一句,小朋友害羞啦?”
暧昧气息一扫而空。
安又宁登时放下心来:“鹤行允,你又寻我开心!”
鹤行允却放开了手起身,挑眉看了他一眼:“谁说的,这才初春,你还光脚这般淘气,万一着凉,不怕伯父伯母担忧?”
安又宁一噎。
鹤行允已弯腰捡了白绫袜和软靴回来:“穿着。”
安又宁虽觉得自己身子倒不会如此不济,还是乖乖将白绫袜套上脚,规规矩矩的将软靴穿好。
鹤行允摩挲着下巴看他穿好,这才轻笑着口无遮拦:“还挺乖。”
他又有意无意的撩拨自己了。
安又宁气的伸手打他,鹤行允却早有预料,旋身躲开,伸手拿香箸去拨了拨一旁香案上的燃香。
安又宁忍不住问他:“这是什么香,我怎闻不出来?”
鹤行允头也不回:“怎么,喜欢?”
安又宁点点头,点完才发现鹤行允没回头看他:“嗯,喜欢。”
鹤行允手中动作一顿,回过头来,笑容未变:“不过是我闲来无事配的香,你若喜欢,回头我送你屋里几盒。”
安又宁高兴的答应了,鹤行允说起近况。
“近日灵脉频发异状,众门派多番骚动,你没事就少外出淘气了,”鹤行允伸手揉他脑袋,“晓得吗小朋友?”
安又宁反应过来,鹤行允是在接他方才的问话,他方才的询问原来并未冒犯到鹤行允。
灵脉无论在正道还是魔域都是重中之重,若真出了问题,恐怕就不是引发骚乱的问题了,严重了定要惹的各界动荡。
“晓得了,”安又宁乖乖应下,不禁追问道:“你今日也是在忙这些吗?灵脉到底怎么了?”
鹤行允道:“前几日我去紫光阁旧址探看灵脉,灵脉已有枯竭之相,便去信芙蓉老祖和师门,今日收到回信,便去了议事厅。”
鹤行允对安又宁虽然一口一个小朋友,但对安又宁的询问答的非常仔细,毫无敷衍之态,他面色有些凝重:“芙蓉派腹地和明心宗内的灵脉不知为何亦开始枯竭,若无法遏止,定生异乱。”
当初只为得手紫光阁那一条灵脉,无定派与摧山派就可联手逼杀谢昙一家,若几条灵脉一同枯竭,还不定要发生什么混乱。
安又宁也跟着一起苦了脸:“查到灵脉枯竭的原因了吗?”
鹤行允摇了摇头:“怕是自然衰减,毕竟灵脉已经延续了近万年。”
安又宁唉声叹气:“娘亲与父亲知晓了定也在发愁,怎么会这样呢?”
鹤行允回神,忍不住捏了捏他小脸,笑道:“这些难题都交给我们这些大人来办就好了,你小小年纪,脸都皱成了包子,一点都不漂亮了。”
安又宁不情愿的一把打开鹤行允的手,嘟囔道:“好歹我也是无念宫少宫主,怎么就不能为父母亲分忧了?”
“还挺厉害,”鹤行允打趣他,换来安又宁一顿不满,鹤行允笑过一阵后却认真嘱咐他道:“近日我要忙灵脉的事,恐怕无暇顾你,我知你恨极了谢昙,但他质子身份棘手,近日又恐生乱,你还是莫招惹他。”
安又宁神情淡下来。
不过片刻,他却想,鹤行允顾不上也好,自己报仇,倒免得牵连他。
想及此,他仰起小脸,笑着应了下来。
果如鹤行允所说,一个多月过去,鹤行允忙到他见一面都没时间,近段时间各门派掌门长老也一直频繁出入无念宫,宁宫主夫妇也总是忙于议事厅议事,乱象乍起。
谢昙此时的闭门不出便也算在安又宁的意料之中。
安又宁了解谢昙,谢昙向来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尤其身处逆境之时。
如今无念宫就是一个天大的牢笼,将谢昙困在其中不得出,谢昙必然要想办法脱困,纵然明面上表现的如何本分,私下定会浑水摸鱼。
安又宁甚至觉得,谢昙说不定还会让这潭水搅的越来越浑。
因此面对近段时间谢昙的封闭,安又宁更倾向他打着闭门不出的名义,实际早已脱身而出,搅风搅雨。
安又宁借少宫主之名,曾隐晦的打探过隐水居,却不曾想,纵使在无念宫内,谢昙的隐水居也如铁桶一块,半点消息传不出来。
安又宁气的好几日吃不下饭。
安又宁生性柔顺,心地良善,报仇也向来只有玉石俱焚之法,如今有了亲人软肋,行事更是诸多顾忌,他心中从未装过多少阴谋诡计,想来想去,如今竟也只能恶狠狠的吩咐宫人,好好“照顾照顾”隐水居的吃穿用度。
宫人自然向着自家少宫主,尽心尽力的想着法儿刁难隐水居的人。
就这么又过了多半月,刁难却如投石入海,竟未惊起隐水居半点波澜,安又宁一时难免泄气。
藏经阁二楼小轩窗之下,安又宁小脸侧着摊在罗汉床的枣红木案几上,拿手百无聊赖的胡乱翻着眼前的经籍,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节令已然暮春,无念宫坐落在魔域之南,天气热的很快,安又宁也换上了更轻薄的丝袍。
午时炎炎,藏经阁位于无念宫僻静的角落,周边阒无人声,只有几许微风伴着墙角的零落虫鸣从小轩窗吹进来,安又宁襟口丝袍松散,吹进几丝清凉。
一片静谧之中,二楼木梯倏忽传来吱呀响动,有人上来了。
安又宁望向木梯口,却皱了皱眉。
藏经阁二楼放着的多是经年的古籍孤本,很是珍贵,向来只有得了特许的人才能上来借阅。
鹤行允整日里忙着灵脉的事,安又宁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他了,想来他现在不会闲的来藏经阁翻书,世家子桑可从不耐烦这些劳什子,必然不会来此处,同是世家子的江思谦又向来整日围着桑可转,也不会是他。
这个时间,得过特许的同门弟子应该都在膳堂用饭,除了他这个吃不下饭散心的,谁闲来无事在午时来这鬼地方?
来人是谢昙。
安又宁看向木梯口的眼睛瞪的溜圆儿,一瞬汗毛都要炸起来。
谢昙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像道漆黑阴沉的影子,走入了巨大的层叠书海之后。

第43章
谢昙比安又宁上次廊桥见面时消瘦许多,宽大的衣袍下仿佛只余了一副骨头架子,空落落的,整个人也没什么精气神儿。
他一来就向藏经阁深处书架走,安又宁见他第一面之下是条件反射般的惊惧,理智回笼后就是愤怒,他猛然坐直了身子,向谢昙方向高喊:“谁准许你进来的!”
谢昙不语,伸手抽出一本古籍摊在手里,垂睫翻看。
隔着重重厚重的书架,安又宁忍不住起身,三两步就绕过列列书架,疾行到谢昙身边,一把打落了他手中的古籍。
“我问你话呢,没有特许,谁准许你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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