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传来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鲜血形成的瀑布。
本该查探一番,可密道实在是过于狭小,不能容下两人并排行走。
随着他们前进,瀑布的声音越来越大。
后来,墙上的壁画也开始渗血,仔细一看,是从九个女儿的眼睛里流出来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尽头,可这是个死路。
不过好在空间变大了,可以容得下两三个人。
楚文豫上前敲了敲墙,道:“实心的。”
说罢,便再一次拔出腰间的佩剑,砍在结结实实的墙壁上,墙壁纹丝不动。
身后的瀑布越来越大,马上就要把这里淹没掉。
眼见着没有出路,楚文豫一着急竟然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手。
鲜血染在剑上,并没有滴落在地,而是慢慢的流向剑尖。
沾着血的剑尖碰到墙壁,出现了一道机关。
墙上的壁画也变成了四大神兽,分别是东方青龙神兽,西方白虎神兽,南方朱雀神兽和北方玄武神兽。
只是这些神兽,都没有爪子,像是被人恶意抠去一般。
这四大神兽的排列也极其不规律,不仅高低不一致,甚至连方位,都是错误的。
楚文豫按下机关,血水瀑布消失不见,他们眼前的墙也消失不见。
走进去后,是一间密室。
墙上散发着潮湿的气息,就像是被刚才的血水瀑布侵蚀过,是一样恶心的味道。
好在密室里有昏暗的灯光,在灯光的摇曳不定下,投射出的影子也十分诡异,墙角里时不时传来女子的哭声,空气中却是凝结着死寂。
环顾四周,甚至看向天花板,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除了影子以外,墙壁上还挂着一面破旧的铜镜,铜镜中倒映着一个女子扭曲的身影。
她嘴里在嘟囔着什么,声音很像是幽灵的呢喃。
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可镜子里明明有一个女子。
楚文豫不敢继续看向铜镜,总觉得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他径直走向角落。
突然,墙上掉下一个裹着血布的娃娃,吓了楚文豫一大跳。
“这……凭空出现的?”
楚文豫微微抬头,对上微生冥绝镇定自若的眼神,莫名多了一丝安全感。
微生冥绝捡起那裹着血布的娃娃,却发现那娃娃还在流血,可它明明就是假的。
扔掉流血的娃娃后,地上出现了古老的信纸和破碎的骨骸。
那裹着血布的娃娃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开始在信纸上走路,很快就显现出“还我命来”四个大字。
随后,娃娃便彻底消失了。
发黄的信纸也逐渐褪色,最后融入到地上那些破碎的骨骸中。
那女子又出现了,这次不是在铜镜里,而是在他们面前。
没有一丝血色,但是能看得出那圆滚滚的杏眼十分出神,还有眼角的一道月牙形的胎记。
“你……哪位?”
楚文豫双手环胸来掩盖自己的害怕。
女子就偏偏朝着他走了过来,走路没有声音,但能看清她的绣花鞋。
绣花鞋是传统的大红色,上面绣着一对鸳鸯。
“你想活下去吗?”女子开口道。
楚文豫立马点了点头,谁会不想活下去呢?
“巧了,我也想,但是……我更想让你们男人死。”
说罢,女子看了一眼地上的骨骸后,再一次消失。
在她消失的那一瞬间,天崩地裂,密室开始发生坍塌。
碎石滚滚砸向地上的骨骸,劈了啪啦的发出阵阵声响,他们被封死在密室里。
只能先找角落蹲下来,微弱的光芒也没有了,密室陷入一片漆黑。
而他们,则是陷入一阵绝望。
此处,是惘生门的死门之一。
密室快要完全塌陷了,千钧一发之际,楚文豫及时护住地上的骨骸,密室再一次恢复明亮。
又打开了一扇门。
三人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又见到了那名女子。
这次,楚文豫没有再害怕,而是直接走上前去,道:“比起我的死来说,我更想让你活下去。”
那名女子眼中泛起红色的泪光,从来没有人想让她活下去。
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想让她死,包括至亲之人,都为了一个还未出生的弟弟,选择让她赴死,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
楚文豫是第一个。
她颤颤巍巍的向着楚文豫的方向挪动步伐,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如同隔着千山万水。
那是天人永隔的界限,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血泪滴了下来,滴向地上的机关,她也与世长辞。
这是那名女子执念的化身,在她的世界里,只要有一人想让她活下去,那都是天大的救赎。
而她进入轮回后,却是无人问津。
直到楚文豫的出现,才让她看到一丝光亮,也让她得以安息。
瞬间,炊烟滚滚,犹如一层云雾遮挡住三人的视线。
揉了揉眼睛,楚文豫勉勉强强看清了一张人脸,和刚才的女子很像,却是不同的气质。
楚文豫猜测,这应该也是九个女儿之一,只是这气质,与刚才的女子大相径庭。
这名女子拿着钢刀,直接朝他们砍来。
微生冥绝挡在楚文豫的面前,用手接住刀,就像是在午门森罗殿那样。
这也给了楚文豫拔剑的机会,腰间的佩剑染上微生冥绝的鲜血,与女子手中钢刀的碰撞,一阵激烈的金属碰撞声贯绝于耳。
云雾退散,楚文豫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女子眼上蒙着一层白纱,眼眶处却是鲜血直流。
她是个瞎子,但不是一出生就是瞎子,只是被自己父母害的。
钢刀和剑还在碰撞摩擦,但是楚文豫能感受到女子力量的薄弱,一剑猛撩上去,女子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楚文豫及时夺过她手中的钢刀,将钢刀放在女子后腰,及时保护住她,没让她跌倒。
一时间,钢刀和女子都不见了,消失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征兆,就这么凭空消失。
但他们还在这个门里,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阴森幽暗的卧室。
这间卧室的四周长满了荒草和枯树,也没有窗户。
墙壁上挂着陈旧的挂毯和沾满灰尘的画,暗红色的灯光在房间里时有时无。
卧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的床铺,铺着一床黑色的绸缎被褥,看起来异常冰冷。
而在床的旁边放着一个古老的化妆台,上面摆放着一把破烂的镜子,镜子表面模糊不清,无法反映出任何东西。
墙角有一只矮凳,上面放着一个生锈的蜡烛台,燃烧着幽幽的火焰,投下阴森的光影。
楚文豫注意到墙角的矮凳,走上前去仔细观察,凝视着烛台,发现烛台下方还有一层尘土。
似乎是觉得不太对劲,楚文豫拿下烛台,发现尘封在尘土里的脚印异常明显。
凳子都是用来坐的,为何会出现脚印?
凳子上之所以会出现脚印,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主人身高不够,够不到高处的东西,需要踩着凳子去够到,而另一种就是上吊自杀了。
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人,上吊自杀也不会没有白绫,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了能够到高处的什么东西。
楚文豫一步步的推测,并拿着烛台踩在凳子上向上看去,果然有一个暗格。
一手举着烛台,想要看清暗格里面的东西,却在靠近暗格的同时,蜡烛熄灭了。
示意夏无渊接下烛台后,楚文豫双手将暗格里面的东西拿下。
那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子,盒子上刻着别样的花纹,上面还有一把陈旧的锁。
小心翼翼的打开锁,木盒子里飞出一根银针,被微生冥绝及时抓住。
打开盒子后,楚文豫看到一个崭新的荷包。
按理来说,就算保存的再怎么好,也不可能这么新,而且这周围都很破旧,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崭新的荷包被封存在盒子里呢?
解开荷包,里面有一张小人状的黄纸。
拿出黄纸后,霎时间,黄纸自己燃烧起来,发出淡蓝色的火焰,却没有灼烧楚文豫的手。
那小人状的黄纸就在楚文豫的手里燃烧了。
燃烧殆尽之后,也没有一点灰。
忽然间,卧室又亮了起来,但与一开始见到的卧室不同。
床上不再是黑色的绸缎被褥,而是满床红色的被褥,周围也是一片红色,甚至出现了红色的纱帐。
这看起来,像是大婚当日的情形。
只有女子出嫁,才会布置的如此喜庆。
楚文豫一回头,便看见一个大大的囍字悬浮在空中。
绕着囍字转了一圈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正面的。
微生冥绝和夏无渊也是一样。
再一次回头之时,女子已经穿着火红的嫁衣坐到了床上。
她身形苍白,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她慢慢解下围在眼睛上的纱,露出空洞的眼眶,吞噬掉一切光芒。
那红色的嫁衣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般绚丽夺目,但却透露出一种阴暗的凄迷色彩。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摇摆着,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宛如一团乌云。
窗外窸窸窣窣的风声让房间显得更加冷清恐怖,而她坐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仿佛在等待着她那失去的爱情。
眼角泛着血光,恍若在追忆往事。
然而,却只能听到无声的哀伤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沉寂一阵子之后,女子忽然间发出兴奋的笑声,并一步步的走向楚文豫……
楚文豫自然是誓死不从。
女子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仿佛是死亡的面孔,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机。
一阵冷风吹过,透骨的冰凉下,扬起那火红的嫁衣,如同即将凋零的幽冥花。
楚文豫的脖子被女子的乌黑的头发死死的缠住,他就快要窒息了。
微生冥绝和夏无渊见状,拉住那细丝般的头发,她的头发似乎有着自己的灵性,扭动着惊人的力量,二人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二人面色凝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们用尽全力,来抑制那股狂暴而不可战胜的力量。
女子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头发如黑蛇般翻腾。
她迫不得已将楚文豫松开。
楚文豫摸了摸自己脖子,凝神静气,缓过神后,再去拯救微生冥绝和夏无渊。
他拿起烛台,用火烧那女子的头发,头发好像很怕火,慢慢的收了回去。
女子从嫁衣上撕下一块布条,包裹在眼眶上,冷冰冰的道:“我以为你与别人不同,可我没想到,你却和他们一样,你们都嫌弃我的眼睛,好啊……那你们就都去死吧!”
女子话音刚落,火红的嫁衣瞬间变成玄黑色,而他的手,也长出了长长的指甲。
指甲也是玄黑色的,在那张惨白的手指上,显得格外不协调。
玄黑色的指甲蠢蠢欲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向楚文豫。
楚文豫微微一躲,双手举起烛台,女子动作变慢了些许。
不出楚文豫所料,女子应该是惧怕这烛台的,不过与其说是惧怕,倒不如说是感谢。
这烛台就是他的光,在这黑暗的卧室里,还有一抹烛火与之相伴。
正是趁着女子动作的变慢,微生冥绝和夏无渊密切配合将女子腰带解开。
腰带坠落,凤冠霞帔随之滑落,楚文豫赶紧闭上了眼睛。
而女子也停止了攻击,看着自己的森森白骨,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已经是鬼了,如何能嫁给楚文豫这个人?
种族的悬殊,注定他们悲催的结局,这一切,不过是女子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以为楚文豫看她不一样,以为楚文豫会喜欢她,可其实,楚文豫只是可怜她罢了。
仅仅是一个扶住他倒地的动作,却能让她芳心暗许。
自从失明之后,她已经不知道跌过多少次了,从没有人扶过她,甚至是看着她倒地而嘲笑她,可楚文豫不一样。
只是这个不一样,也不能以身相许。
若是换成了别人,楚文豫也是会扶的。
她并不是特殊的,可楚文豫对于她来说,却是最大的恩公。
活着的时候,无数次的希望身边能出现这样一个人,可始终都没有出现。
她沦落至此,思想停滞于此。
趁着这个机会,楚文豫等人逃出了这间卧室。
外面像是换了一个世界,没有阴森恐怖,只有阳光明媚。
只是这阳光,多多少少有些刺眼。
此时,出现了一个神秘隧道,楚文豫率先进入隧道,微生冥绝和夏无渊紧跟其后。
隧道里的空间,也是十分狭窄的,但好在勉勉强强能容下三个人并排。
只是与来时密道不同的是,隧道十分低矮,他们只能并排爬行。
地上全是碎骨,能隐隐约约听到婴儿哭泣的声音。
还有一个母亲在那里哄着那个婴儿。
听清楚之后,楚文豫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
母亲是不可能哄九个女儿的,她能哄的,就只有那个唯一的儿子,而那个儿子,对应的是九死一生的生门。
蓦然间,一排排的针破土而出,正在向他们袭来。
刚想往回退,可回头一看,后面也全是针。
他们被包围了。
楚文豫立马将佩剑拔出,将剑与剑鞘分离,把剑递给夏无渊,剑鞘递给微生冥绝。
二人借住剑和剑鞘的力量,成功的贴到墙壁上,然后二人又将楚文豫举起来,贴到隧道顶上,这才躲过了破土而出的针的攻击。
但他们体力有限,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地上的针越发密密麻麻,速度之快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到。
“怎么办,我快坚持不住了。”楚文豫绝望的喊道。
汗水滴落在地上,被淹没在泥土之中。
三人的衣袍都被地上的针戳成了筛子。
危急关头,夏无渊感受到了隧道壁上的暗格,用腿按了下去。
机关暂停,针又深埋入土中。
楚文豫一下子趴了下来,脸上沾满了泥土。
现在已经顾不得形象了,三人只想尽快往前爬。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爬到了出口,又是一阵黑暗。
隧道的出口连接这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很宽也很高,足够他们站立起来。
甬道极其阴晦,黑暗如墨,仿佛永无尽头。
墙壁陈旧斑驳,甬道两侧密密匝匝排列着古老的石像,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在注视着他们。
阴风呼啸而过,带着潮湿的气息,让楚文豫不禁打了个寒颤。
脚步声在幽闭的空间中回荡,那女人和婴儿在暗处窥视着来者。
女人哄婴儿的声音越发的清晰。
“你们听到了吗?”楚文豫停下脚步说道。
他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脚步声依旧没有停止,而微生冥绝和夏无渊也没有走路。
二人几乎同时点头。
“你儿子在我们手上,奉劝你一句,赶紧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楚文豫大声喊道。
“你疯了吧?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自己怀里?”夏无渊不理解的问道。
面对质疑的眼神,楚文豫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喊。
喊了大概十几遍,那女人终于出现了,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和不舍,瘦弱的手臂紧紧的抱着一个婴儿。
那婴儿小而柔弱的蜷缩在女人怀中。
女人的长发飘散在空中,手臂不停的晃动着,似乎在哄那个婴儿。
婴儿还在哭,一刻也没有停歇过。
楚文豫解下剑穗,走上前去挂在婴儿的脖子上。
起初女人十分抗拒楚文豫和婴儿的接触,甚至是充满了敌意,但是看到婴儿停止了啼哭,女人笑了。
虽然她笑起来不是很好看,但她还是笑了,那婴儿也笑了。
笑声在甬道里回荡,引起阵阵回声,女人不停的笑着抱着婴儿,带着他们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没有女人的领路,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的。
即便那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长的甬道。
来到甬道的尽头,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椁,这是夫妻合葬棺。
它是由上等的黑色木材制成,虽然没有镶嵌任何的金银珠宝,可也是发着黑光的。
上面还刻着符文,这不像是中原的文字,反正楚文豫是看不懂。
可微生冥绝却能看懂,他对于异域的文字,还是有一定研究的。
这上面大致写着:弃子为养,九世轮回,苍天无珠,咒我永生。
女人就是从棺椁里出来的,她始终放心不下她的儿子,也就是她怀里抱着的这个婴儿。
她的丈夫还躺在棺椁里,女人闭上眼,小声嘀咕了半天,棺椁就打开了。
男人缓缓坐了起来,他的身影从无限的黑暗中挣脱出来,那龟裂的脸上,瞬间长出一层人皮,白骨也瞬间有了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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