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言眼神坚定,深吸一口气,缓缓往下挪动。
太阳升起又落下,里面阴暗,找不到一点阳光,桑言看着离驱魔草越来越近,绳子也到达终点。
桑言张嘴,咬住驱魔草的根茎,用力拔除。
突然整个山体宛如发生了十级地震一般,剧烈晃动起来。
桑言在里面荡秋千一般,脑袋和身体撞在石壁上,疼也不能发出声音,他嘴里咬着驱魔草,一张嘴就会掉进深渊里。
他找了这么久,这是唯一一株,弄丢了就找不到了。
桑言耳朵一动,一阵嘶嘶的声响由远及近,传入耳膜。
桑言头皮发麻,抓着树藤的爪子哆嗦起来。
什么东西!
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是蛇啊!
地震停了,桑言悬吊在空中,他攀着绳子疯狂的往上爬。
他发现这渗人的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还不止一条。
尽管怕得要死,桑言也不敢停住动作,他硬着头皮往上冲。
直到看见一群绿幽幽的眼珠子,如天上的星星一样密集,几乎把出口堵严实了。
要死。真是蛇。
桑言松开一只爪子,朝上扔了几张能燃烧的符咒,想把这群蛇吓跑。
也不知是不是摘到手的驱魔草,这些蛇丝毫没有畏惧,一个劲儿朝桑言扑过来。
桑言挥剑击杀,这些蛇源源不断,越来越多,好像不把桑言吞掉不罢休。
突然,缠在身上的绳子断了,桑言下落的瞬间,嘴里死死咬住到手的驱魔草。
下落的时间过于长了,桑言脑海里晃过傅玄野的身影,难不成真要栽这里了。
啊!好不甘心!傅玄野还在等我回去呢!
咚一声巨响,桑言屁股找地,身子落进水里,溅起十米高的水花。
昏迷前,桑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头可断,血可流,草不能丢。
桑言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轻到可以飘起来,耳边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
有种正躺在海边的躺椅上,晒日光浴的错觉。
突然手背上针扎般的刺痛蔓延开,桑言被迫睁开眼。
他躺在一块石头上,眼前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气势磅礴,深潭表面浮着一层水雾,宛如一片人间仙境。
桑言嘴里有些苦涩。
驱魔草的根茎很硬,跟着他这么久,还是刚摘下来的模样。
桑言把草放在手心,果然掌心暖暖的。
手背灼热的痛感越发明显。
桑言翻过手背,紫黑色纹路如网一般扩散开,遍布整个手背,最中间有两个泡得发白的小孔。
中蛇毒了。
桑言扶额,他运气真好嘞。
桑言爬起身,找了些树枝引燃,把软剑架在火上烤过,刺入已经发紫的皮肤里。
鲜血溢出,桑言低头把毒血吸出来,用绷带缠紧手臂,又在伤口上撒了些药粉。
他嘿嘿一笑。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这里天空开阔些,不像之前落下来的地方那般狭窄。
四周都是峭壁,唯一的出路是个黑黢黢的山洞,这瀑布的水流通往的地方。
山洞旁有条窄道,桑言壮着胆子往里走。
被那蛇吓得狠了,面对这漆黑的山洞,桑言发怵。
桑言点燃了一张符咒,温热的火光给了他勇气。
越往里走,洞里越宽敞,看不到虫蛇的痕迹。
桑言越走心越慌。
像这种潮湿阴暗的洞里,没有动物的尸体很奇怪。
明明有湍急的河流,却听不到流淌的声音,整个洞内安静得可怕,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只能听到桑言前行的脚步声,回荡在山洞里,回声嘹亮,仿佛有千军万马和桑言一起前行。
桑言坚守唯物主义论,但抵不过好奇,看了很多恐怖小说和电影。
典型又菜又爱玩儿,他现在不敢往后看,只敢加快脚步往前走。
好像只要他走得够快,有些东西就追不上他。
前面来到一个分叉路口,桑言左手中蛇毒,不是好兆头,选择了右边的方向。
前脚刚踏进去,手里的符咒突然灭了,怎么也点不燃火。
桑言背靠着石壁,吞了吞口水。
从乾坤袋里重新拿了张符纸,依旧无法引燃。
他退出洞口,符纸便自动燃烧起来,桑言额头浸满细汗,最终选择了左边的路口。
他正四处张望,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洪水决堤,滚滚而来的声音。
桑言意识到不对,化作原型拔腿就跑。
事实证明,在大自然面前,一切生物都很渺小。
水流中,有条黑色丝带卷着桑言的身体,穿过好几个洞口,绕得他脑袋都晕了,胃里翻滚,苦水往上冒到了嗓子眼,被桑言生生咽下。
他的身体被高压水柱推出水面,桑言忍不住干呕起来。
桑言坐在水面上,没有沉下去,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像是大型古战场。
他身上缠绕着的黑丝带连接着一大团黑雾,黑雾漂浮在空中,中间如蝉茧一般包着一个人。
只能看见他飞舞着的发丝,无风飘摇。
地上横七竖八,到处是断臂残骸,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让缓过来的桑言,再次干呕起来。
桑言的眼角挂着生理泪水,不远处的石床上,躺着一只没有四肢的无头怪兽,脖颈像个喷泉,汩汩冒着鲜血。
地上一颗类似老虎一般的巨型头颅,发出最后的嘶鸣。
怪兽闭上眼,这大地的震动也跟着停止了。
桑言身上紧紧束缚着他的黑丝带,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那团黑雾也逐渐散去,里面的人从空中坠落,桑言看着那熟悉的侧脸,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
“傅玄野!”
桑言接住傅玄野下落的身体,心脏紧紧揪在一起,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怎么在这里!”
傅玄野掀开眼帘,一双竖瞳像血红的宝石,他皱了一下眉,似是想说什么,嘴张开却喷出一口鲜血。
桑言强忍住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轻轻安抚着傅玄野的背,却摸到一手的血。
“傅玄野!你,你怎么了?”
眼泪砸在傅玄野的脸上,他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
“别哭!”
桑言吸了吸鼻子,仰起头,努力把涌出的眼泪逼回去。
“我不哭,你好好的!我的血能救你,上次高烧能救,这次一定也……”
桑言划破手腕,伤口极深,鲜血溢出如一股小细流,血液流进傅玄野的嘴里。
傅玄野吞了没几口,猛烈咳嗽起来,又喷出一大口血。
傅玄野按住桑言的手腕:
“别管我,离开,离开这里,以后,别随便听,听别人的话……咳咳……”
桑言在手臂上又划了一道口子:
“乖乖把血喝下去,你会好起来的!”
傅玄野脑袋垂下,靠在桑言怀里,安静得像睡着了一般。
桑言彻底慌了,他抓着傅玄野的肩膀,摇晃着:
“傅玄野,你醒醒,不能睡!”
他的手指伸到傅玄野鼻尖,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桑言脑子一片空白,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他曾经在游泳池兼职过安全员,知道对心脏骤停的人的抢救方式。
桑言把傅玄野放平,哆嗦着掀开傅玄野的衣摆,他的手僵在原地。
傅玄野胸口心脏的位置被戳了一个窟窿,前胸到后背穿通了,心脏上有五个拇指粗细的洞。
不,反派怎么可能死!
桑言疯狂呼叫系统。
【反派的生命力虽然顽强,但也是有限的,只有主角才有不死光环。】
“不可以!”
桑言手按着傅玄野的胸口,他嘶吼道。
鲜血从桑言的指缝中溢出,他才不信命。
桑言打开系统界面,之前情绪点为0时,商店是灰色按钮,现在却可以点进去。
里面的很多东西可以用情绪点兑换,排在最前面的,是跳过卡,需要一百情绪点。
桑言在最顶部的搜索栏里,输入‘起死回生’的关键词。
最前面的神丹妙药,都是五万情绪点起步。
桑言往下翻到底,终于看到了希望。
生死契,两人之间缔结生死契约,双方绑定生命值,可以把一个人的生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用来延长生命。
桑言双眼放光,这不是为了他量身定做的契约吗?
桑言身为天狐,有九条尾巴,自然是有九条命。
难道我那九条命还不够用!
这么好的契约,居然只要1个情绪点,简直暴殄天物。
【宿主,请认真阅读,这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契约,只有你会觉得好。】
桑言点击兑换。
面前出现一个兑换成功的提示,恭喜宿主成为第一位兑换‘生死契’的人。
一根红绳落在桑言手中,只要把红绳系在两人的手腕上,就代表结契成功。
桑言在手腕上系了个死结,绑好后,连接着的红绳便消失了,只在两人的手腕上留下一个普通的吉祥绳。
桑言拨动两下,消失的红绳又会显现出来。
他赶紧去看傅玄野的状态,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突然尾椎骨像是被人砍了一刀,把身子分成两半,桑言疼得脸色煞白,眼前发黑,失去了意识。
傅玄野感觉自己在水中下沉,冰冷刺骨,不见天日,深处有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缠着他的身子,把他往深处拖拽。
傅玄野越挣扎,裹住他的力量就不断收紧,仿佛要把人捏碎一般。
疼,寒冷,窒息,麻木。
傅玄野闭上眼,他有点累了。
脑海里出现一个Q版小人,蹲在软榻旁边哭。
傅玄野张了张嘴,喉咙里仿佛塞了个核桃,他发不出声音,伸手想去揉揉他的脑袋,手指一碰,小人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傅玄野慌乱四下寻找,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傅玄野睁开眼睛。
他不能丢下桑言。
傅玄野握紧拳头,用尽全力挣扎起来。
他不能放弃。桑言说的。
漆黑的水底突然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脑海里那个Q版小人变成了桑言。
他笑着游过来,张开双臂,拥着傅玄野的腰肢。
“傅玄野!我喜欢你!”
桑言灼热的温度驱散走傅玄野身上的冰寒,像暖阳赶走了寒冬,傅玄野丹田里的寒冰散去,地上几株小草冒头。
傅玄野紧紧拥抱着桑言,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傅玄野醒来后,身上趴着昏睡过去的桑言,他把人抱在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
桑言又救了他。
傅玄野感受着心脏平稳跳动的频率,那里明明被上古玄兽的爪子撕碎了,如今却完好无损的运行着。
傅玄野探查桑言的身体,把蛇毒,和手腕上割的口子,引到自己身上。
傅玄野掐了一个净身术,把两人身上的脏污弄干净,重新换了一件墨色长袍。
从他身上长出十个黑色的触手,把山洞里的脏污清理干净。
他在石床上铺了一层软垫,把人放在上面,盖好被子。
上古玄兽的躯干堆在水池边,傅玄野黑色的触手插进玄兽胸口的位置,掏出来一个鸵鸟蛋大的内丹。
内丹通体透明,表面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 像一个五彩珠子。
傅玄野打开桑言腰间的乾坤袋,把珠子装进去。
桑言昏睡了两天才醒,他是被一股烤肉味勾醒的。
桑言睁开眼,便看到火堆上架着的烤肉,肉串自己缓慢转动,均匀受热,肥瘦相间,发出滋滋的声音。
桑言盘腿坐起来,四处张望,却没看到傅玄野的身影。
虽然和傅玄野绑定了生死契,但也不知道是否有效,尽管这里充满着傅玄野的气息,但没见着人,桑言心里特别不安。
桑言一个箭步冲出去,和门口回来的傅玄野相撞,直接跌进傅玄野怀里。
傅玄野身上独有清冷香气萦绕在鼻间,桑言额头抵着傅玄野碰碰直跳的心脏,眼眶湿润。
抱歉两个字卡在嗓子眼,哽咽住,桑言不受控制,圈住傅玄野的腰。
明明知道傅玄野不喜与旁人触碰,但桑言就是不想撒手,失去挚爱的那种痛,太难受了。
感谢上帝,感谢系统,感谢所有人。
傅玄野的心脏能鲜活的跳动着,太好了。
周围有些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从桑言冲进傅玄野怀里的时候,他背后就多了两条黑色触手,贴得极近,没有挨着,护着桑言,防止他掉下去。
桑言鼻子发酸,脑袋在傅玄野怀里蹭了蹭,把眼泪都蹭掉,才抬起头。
黑色触手在桑言抬头的瞬间,消失不见。
傅玄野坐在轮椅上,这轮椅格外精致,通体如墨一般漆黑无比,黑得发亮,凑近还有一股冷香,和傅玄野的味道一模一样。
扶手末端是只栩栩如生的狐狸。
桑言嘿嘿一笑,撑着狐狸脑袋从傅玄野身上爬起来。
“师弟,我是不是压疼你了!”
“你不重。”
傅玄野脸上挂着浅笑,声音温和,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点了蜜。
“你身体怎么样!我看看……”
桑言想给傅玄野把脉,反被傅玄野扯着手腕,往里走 。
“你饿不饿?不知烤肉合不合你胃口……”
烤肉这两个字,勾醒了桑言肚子里的小馋虫。
他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桑言耳朵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衣袖还被傅玄野扯着,但傅玄野的身体要紧。
“我就看看,烤肉一会儿再吃。”
傅玄野松开桑言的衣袖,换了一只手给他探脉。
在医馆这几天,祁狩教了他很多东西,摸脉这样的他学了个七七八八,虽判断不精准,大概方向能摸清。
傅玄野脉象平稳,比之前好多了。
桑言才放下心,和傅玄野一起回到火堆旁。
桑言盘腿坐在地上,脑袋靠着傅玄野的腿,把肉从烤架上取下来,递给傅玄野。
“师弟,快尝尝。”
“真好吃啊!哪里咸,明明好吃到爆。”
傅玄野偏过头,捡了树枝扔进柴火堆里,耳朵尖爬上一层薄红。
桑言吃完一根烤串,拿起一根新的,递给傅玄野。
“师弟,你在吃点吧!吃那么小口怎么够!”
傅玄野只连续不断地添着柴火,没有抬头。
“不,我在你睡着时,已经吃过了。”
桑言收回手,往嘴里塞了一大坨肉,狼吞虎咽:
“……哦,师弟,你手艺真好,比我好上万倍不止,比起你的烤肉,我的烤鱼就是一坨屎。”
“都是给你准备的,你喜欢就好。”
“师弟,你真好。”
桑言脑袋在傅玄野膝盖上蹭了蹭,像小猫撒娇一般。
傅玄野终于抬起头,看向桑言。
桑言一张脸又白又嫩,他腮帮子鼓起来,粉嫩的小嘴沾满油渍,光滑水嫩,像红透了的樱桃,上面坠着几滴露珠。一双眼又大又圆,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捏一捏。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整只耳朵都红透了,他转头继续盯着火堆。
桑言一边开心吃着烤肉,一边注意到傅玄野坐着的轮椅。
“师弟,这轮椅是哪里来的,真好看!”
傅玄野不敢再看桑言:
“捡的。”
桑言瞪大眸子,擦干净手上的油渍,才去细细摸着这轮椅。
光滑如摸一块玉石,材质硬如紫檀,做工精细,尤其是这狐狸,雕刻得栩栩如生,咋一看,还有几分眼熟。
桑言叹了口气:
“还是师弟你运气,居然能见到这样的宝贝!我就不行了,出门都能碰到鸟屎拉在头顶上。”
“你不知道,我还碰到了蛇,你看……”
桑言撩起手背,给傅玄野看被蛇咬的地方。
他手背光滑一片,哪里还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桑言瞳孔地震,赶紧撩起另一边的袖子 ,他给傅玄野喂血时,割的刀口子也不见了。
桑言摸了摸皮肤,滑腻如刚剥壳的鸡蛋。
“这怎么回事?”
桑言掀开衣服,身上的皮肤也长好了,一样没留下任何痕迹。
那些伤可是在魔狱里受的,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
就连祁狩看了,都说要留疤的。
桑言指了指自己的身体,一脸不可思议。
“师弟,我身上的伤不见了!”
傅玄野挑眉:
“你是天狐,恢复能力自然强一些。没什么奇怪的……”
傅玄野轻咳一声,避开视线。
“天狐能力这么强大?我之前怎么没感觉到!”
“也许是这里灵力充沛,你恢复得好些。我看你也快突破练气期了。”
桑言运转灵力,气沉丹田,果然有突破的迹象。
桑言手撑着扶手,凑近傅玄野。
“师弟,天狐体质这么厉害,那我应该能让你的伤口恢复得更快吧!”
桑言没料到傅玄野会提到顾冷,他嘴里的烤肉都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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