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尚欣一条鞭子甩到顾冷身上:
“原来你为了仙盟盟主之位,居然做这种勾当。
你那什么真相之手,简直太邪乎,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一路上带着大家直接来到魔禁山,你若不是一早就知道尸体在这里,怎么会如此笃定。”
众人觉出味道,纷纷附和道:
“傅宗主还说,凶手是用某种特殊符咒,将人带走,大家都没线索,就你一人有,也太古怪了吧!”
慕尚欣继续添油加醋:
“还让大家上去送死,我看你就是和百宝殿殿主一伙人,害死这些人还不够,想踏平修真界,让你三味宗独大铺路吗?”
“快给我们个说法!”
矛头轻易指向顾冷,顾冷胸口剧烈起伏着,百口莫辩。
他指着桑言的方向:
“你们都被他的媚术蛊惑了。”
桑言哼笑一声:
“众人皆知,我的白月光是顾冷你啊,三味宗的弟子都知道,我曾经跪舔你,若是我的媚术起作用,你为什么没有被我迷倒!
顾冷,你无情,休怪我不义!”
顾冷反驳道:
“你和傅玄野伉俪情深,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绝情毙已经蔓延到胸口,桑言轻咳一声,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桑言咬牙吞下:
“是啊!傅玄野是傻子,我也是傻子。
他被我耍得团团转,我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和傅玄野不过是逢场作戏。
我糊涂,就因为你一句愿意和我长相厮守,便放弃傅玄野,为你出生入死,犯此大错。
但顾冷,你背叛了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冷气得咬紧后槽牙,他抓着长弓,一只毒箭对准桑言的胸口,直直射过来。
“闭嘴,你闭嘴,你胡说,污蔑,都是污蔑!”
桑言勾起嘴角,他在心里默默道。
傅玄野,我刚刚说的都是谎言。
我桑言只喜欢你,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桑言胸口处的吊坠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傅玄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桑言面前。
他紧紧抱着桑言,声音颤抖着:
“哥哥,我来晚了。”
毒箭化作齑粉,逼人的威压充斥在整个山洞里,所有人都被压趴在地上,连头都没办法抬起。
桑言把脸埋进傅玄野的胸膛,声音委屈哽咽:
“傅玄野,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傅玄野捧着桑言的脸,小心翼翼吻在桑言的额头上。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桑言想好好记住傅玄野的脸,但他的视线,总是被泪水模糊掉。
“傅玄野,带我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好,好。”
傅玄野抱起桑言,身影瞬间消失在山洞里,回到问天宗的阁楼里。
傅玄野掀开桑言的衣摆,一双猩红的眼变得狰狞可怖。
“这是什么?!”
傅玄野将手覆盖在桑言的皮肤上,脸上是他从未有过的惊恐神情。
“你为了救我,所以把绝情毙引到自己身上了吗?我早该知道是这样。”
傅玄野的灵力进入桑言的身体里,似乎想要把毒性吸回去。
“我不会让你死的,桑言!
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擅自去死!”
桑言按住傅玄野的手腕:
“傅玄野,你别慌,看着我的眼睛!”
傅玄野低垂着脑袋,庞大的金色灵力将两人包裹起来。
绝情毙侵入到桑言的心脉之中,血腥味不断上涌,桑言咬紧牙关,也止不住,他往肚子里吞咽,突然呛咳起来。
鲜血顺着嘴角花落,傅玄野的手颤抖着,拇指将血渍擦干净。
傅玄野看着桑言,他沉声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桑言张嘴,咬住傅玄野的大拇指,他用了十分的力气,只在傅玄野的拇指上留下一个很浅的牙印。
“谁说我要死了!”
“桑言,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桑言不回答傅玄野,只吩咐道:
“把这里的暗卫全部撤走,封印起来,连一只虫子也不能留下。
我有极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傅玄野一挥袖子,一道凌冽的剑气破空而出,周围的飞禽走兽,全部消失不见。
一道金色的屏障将两人罩住。
桑言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能偷听到两人的对话。
桑言握着傅玄野的肩膀,一脸认真道:
“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
下面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你必须相信我,听懂了吗?”
傅玄野薄唇紧抿着,点了点头。
桑言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颗红得快要滴血的果子。
“这是换魂草结的果子。
我的肉身死亡后,将会和鹿离交换灵魂,他的灵魂会永久离开这里。
而我,会占有鹿离的身体,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
桑言抓住傅玄野的手:
“你等我十五日,我一重生到鹿离的身上,就立刻回来找你。”
傅玄野表情凝重地看着桑言。
鹿离告诉他,桑言会永远离开,他要抛弃自己,回到他原来的世界。
“所以,这是你,为了让我活下来,编造的谎言吗?”
傅玄野动了动嘴唇,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他愿意相信桑言,他只相信桑言。
“好。”
桑言弯起唇角:
“以防万一,咱们定个谁都不知道的暗号。”
桑言想了想,道:
“暗号就定: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记住了吗?”
傅玄野点头,又给桑言复述了一遍。
“真棒啊!我当初背了很久,才背下来。”
桑言欣慰一笑,他还想伸手,去摸摸傅玄野的脑袋。
可他发现,双手已经僵硬得不能动了。
桑言吸了吸鼻子,有液体往下流淌,他低头一看,是流鼻血了。
桑言盯着手心里那棵红果子,嘿嘿笑了笑,奄奄一息道:
“傅玄野,喂我。”
傅玄野拿起那颗果子,喂进桑言的嘴里。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从口腔到喉咙,再到整个身子,都仿佛变成一滩苦水。
桑言泪眼朦胧地望着傅玄野,舌头苦得发麻:
“傅玄野,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不会死的,你也绝对不能做傻事!
答应我,你绝对不会做傻事!”
傅玄野抓住桑言的手,嗓音绷得很紧:
“桑言,我只等你十五日。”
桑言心满意足地笑着:
“够了,十五日,够我找到你了。
我不食言,你也不能……”
桑言的话没说完,他的身体,化作成百上千只绿色的萤火虫,包绕在傅玄野的周围。
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萤火虫,闪着金绿色的光芒,扑闪着翅膀,落在傅玄野的唇瓣上,停留片刻。
像是在做最后的吻别。
傅玄野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空气。
绿色的萤火虫随风飘散。
他的怀里空空如也。
傅玄野还保持着拥抱桑言的姿势,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穿堂风把傅玄野头顶束发的玉冠吹落,乌黑亮丽的发丝,迅速褪色,从发根到发尾,被银白色覆盖。
瀑布般垂落在肩头时,已是一头白发。
傅玄野沉闷的声音响起:
“哥哥,我只等你十五日。
你若是敢骗我!”
屋外,风扬起,树梢摇。
酷热的盛夏尾巴,天空飘起碎纸片大小的雪花。
短短数秒,地上就堆起膝盖深的大雪。
天地间,温度骤降,并且越来越低。
世间万物都被冰冻在原地。
傅玄野借世人的眼,飞禽走兽的眼,寻找走失的桑言。
一天过去,五天过去,十五天过去……
鹿离和桑言就像是从未存在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傅玄野把自己关在阁楼里,只握着那只送给桑言的玉狐狸,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
傅玄野站起身,伸手接过一片雪花。
那雪花落在傅玄野的掌心,变成一只九尾狐,被傅玄野一掌捏碎。
“桑言,你食言了!”
桑言只觉自己身处一片火海之中。
他的嘴里还残留着换魂果的苦涩,身上是火辣辣的刺痛。
尤其是脸上,太疼了。
他梦见自己的脸皮,被人撕扯下来,留下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桑言痛苦地呻吟出声,他伸手触摸,他的手掌和脸隔着一块布,吓得他猛地睁开眼睛。
浑身都被汗水浸湿透了。
面前的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比纸还要惨白。
他后退几步,连滚带爬跑出房间,大声嚎叫道:
“少爷,少爷诈尸了!”
桑言被这破音叫得浑身一颤,他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缠满了绷带,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
刚刚那人穿着一身料子很好窄袖长袍,床榻,屋子里的装潢,和问天宗里别无二致。
桑言紧紧揪在一起的心放下。
不出意外,他应该是成功了。
桑言赤着脚走下床,打开门,门口跪着两个侍女。
两人一见桑言,纷纷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身子瑟瑟发抖。
桑言皱了皱眉,脸上的伤口撕开般的疼。
他疼得嘶哈一声。
地上两个人立马磕起来,脑袋在青石板上,磕的邦邦响。
“等等,你们在干嘛!快起来啊!”
桑言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像是砂纸摩挲过一般,苍老沙哑,难听到让人脚趾扣地。
桑言捂住喉咙:
“我嗓子怎么了!”
两人的动作不停,嘴里喊着: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桑言顾不得那么多,着急去找傅玄野,他半蹲下身,厉声道:
“停,抬起头来。”
两人立马停下来,抬起头,一张美得如仙女下凡一般的脸上,血肉模糊。
“这是哪儿?”
桑言问。
两人对视一眼,又要磕头,桑言提高音调:
“回答问题!”
“神,神羽殿。”
两人颤抖回话。
湳沨桑言愣住,神羽殿?
难道是鹿离的老巢,他的秘密基地吗?
之前在修真界没有听说过。
桑言没有多想,问道:
“这里有妖兽车吗?准备一下,我要去问天宗。”
侍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额头画着月亮纹路的女子说:
“少爷,您,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们神族没有妖兽车,而且,您说的问天宗,也不存在,只有问天国!您是要去问天国吗?”
桑言脑子里五雷轰顶,他险些没站稳:
“你说什么?”
桑言急了。
他心脏瞬间慌乱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傅玄野一定在这个世界。
上天不会跟他开玩笑。
桑言稳住身形,手撑着门框,钻心的疼刺激着他的神经。
“问天宗,宗主叫傅玄野,你们好好想想,这个世界真的没有这个宗门吗?”
眉心画了个太阳的侍女颤巍巍道:
“的确没有问天宗,不过,问天国的国王,叫傅玄野。”
这句话给桑言吃了一个定心丸,只要傅玄野在,就行。
桑言惊喜地扶起侍女,眼睛笑眯起来。
“对,就是问天国,快带我去,我要去见傅玄野。”
两个侍女脸色更是白了几分,脑袋贴在地面上,久久没有抬起来。
“少爷,您忘记了吗?
咱们神族和问天国是死敌,您身上的伤,就是拜那问天国国主,傅玄野所赐。”
桑言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说什么?”
侍女道:
“咱们和问天国大战百余年,前日您过十八岁生辰,问天国国主搞偷袭,把您的宫殿烧个精光,导致您的嗓子损坏,脸也……”
“不过少爷不用担心,就算他傅玄野有通天本事,也逃不出咱们护族结界。
更何况他被族长的毒箭击中,受了重伤,等族长抓到他,定要将其碎尸万段,让他生不如死!”
“等等。”
桑言脑子一片空白,他愣了片刻,问道:
“所以,我是谁?”
“您是神族,族长唯一的儿子啊!”
桑言话音刚落,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群人。
“儿啊!我可怜的儿啊!一定是神祖保佑,才让我儿起死回生!”
一个矮胖的,满脸胡渣的男子走过来,一把将桑言抱着,鼻涕眼泪全部擦在桑言的身上,絮絮叨叨哭诉着。
“族上,先让小仙给少爷查探身子吧……”
桑言看着这一群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心如死灰。
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江儿最爱漂亮,他一定没办法忍受自己这般模样。”
“少爷被傅玄野的真龙纯焰所伤,小仙只能治好伤口。
但留下来的疤痕,是任何法术和药水,都没办法修复好的。”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儿生来命苦,原本心脏就不好,现又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容颜,我这做父亲,实在有愧!
都是那罪无可恕的傅玄野害的,不将其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
“族上放心,那傅贼绝不可能从您的眼皮底下溜走。
等抓到他,就将其剥皮抽筋,小仙这里有一百种毒药,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桑言睁开眼睛。
他能确定一件事,他没有重生到鹿离身上。
桑言不确定,这个世界,和原来那个世界是否是同一个。
他必须去见一面,那个问天国的国主,确认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桑言要找的傅玄野。
嘎吱一声,门推开,有人走进来了。
桑言连忙闭上眼。
进来的人是那两个侍女,桑言从床上坐起来。
两人皆是一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们叫什么名字?我脑袋疼,有些忘记了。”
“回少爷,小人唤明月。”
“回少爷,小人唤明阳。”
原来眉心画的图案,就是她们的名字。
桑言点头:
“你们过来,帮我把这绷带拆掉。”
桑言必须得,赶在这些人之前,找到傅玄野。
这些绷带缠在身上,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而且肺像是被人捏住,呼吸起来很费力。
桑言不知道是因为这具身子的原因,还是他离开傅玄野太远,产生的副作用。
鹿离说,只要离开傅玄野超过十五天,他就会死掉。
桑言不能浪费时间,得快点行动起来。
明月和明阳对视一眼:
“少爷,您的伤还没好,这绷带不能拆啊!”
桑言的手缠得严严实实,他除了眼睛和鼻孔露在外面,其他地方都被白色的绷带缠住。
要不是自己解不开,他早就自己拆了。
“医仙早就把伤治好了,我身体一点都不疼,而且我想看看我的脸!”
桑言见两人不敢动,于是语调加重:
“难道你们想违抗我?”
“不不不,不是的,我们这就帮少爷拆……”
果然还是要恐吓。
拆掉绷带,桑言以为全身都是烧伤,没想到身上没有任何痕迹,皮肤是牛奶白,光滑泛着光。
桑言摸了摸脸,也很光滑,不像是重度烧伤那般,想摸蜈蚣一样。
桑言环视一周,没发现屋子里有镜子,吩咐道:
“把镜子拿来。”
明月和明阳对视一眼,最终伸出手,她掌心出现一面宽大的镜子,两人端着镜子,让桑言照。
桑言的脸和他原本的脸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
不是书中那个炮灰“桑言”的脸,而是桑言原本没穿之前的样子。
一头短发,圆溜溜的大眼睛,挺翘的鼻梁,朱红的小嘴巴。
桑言抬起手臂,左手臂肘关节处,有个浅褐色的胎记。
这是他原本的身体。
桑言扯开嘴角笑起来。
半响后,他才回过味儿来。
他皱起眉头:
“你们居然敢骗我!”
两人瞬间跪在地上,桑言压低声音道:
“把障眼法抹除掉,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镜面上白光一闪,一张极其恐怖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桑言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他摸了摸脸,可摸起来的手感,并不想镜子里那般,凹凸不平。
桑言捏了捏自己的腮肉,他歪头:
“你们看我的脸,也是镜子中那般吗?”
明月和明阳不敢抬头,声音颤抖:
“少爷,医仙会把您的脸治好,您放一万个心。”
“少爷什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桑言烦躁地“啧”了一声:
“能不能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
还有,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我还没死呢,你们是想诅咒我吗?”
桑言话音刚落,两个人立马站起来,一张脸吓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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