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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血族始祖我靠人设保命(宫筘月)


“如果您想长住,我非常乐意接待您。”杯壁带了些水滴,有青嫩的竹叶落在桌面上,沾着水汽湿漉漉的,她捻着竹叶出神,“我还没问过,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屿白一时没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嗯?”
梅莱芙笑得温柔:“您真的不考虑多要一个床伴吗?”
她画着精致眼妆的猫眼一直望着江屿白:“不怕您笑话,我实在是个庸俗的人,见您的第一眼就被您深深吸引住了。那时的我只当是欣赏,可这几日深刻接触下来,我只觉得您的品行性格实在吸引我,我已经不可自拔深陷其中,只希望您能多看看我。”
她走的路子是甜美的娇憨美人,像是生来就生在金银珠宝堆里,贵气又雍容,从容而天真,连如今表明心意都落落大方,语气与神态真挚到极点,引人侧目。
而言语之中并无逼迫之意,姿态放到最低,就连拒绝都不忍。
但江屿白只想到那日在黑湖水边河水溅上来时,梅莱芙脖颈上一圈圈乌黑的伤痕。
江屿白目光平静:“我与上次的想法一样,不合适。”
梅莱芙抿唇一笑,手指将耳边头发拨弄上去,眼里带着淡淡的哀伤:“我知道了。”
于是再无人说话。
隔了片刻,江屿白起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梅莱芙没了半点忧伤,她拿过江屿白之前喝过的酒杯,里面的酒水剩了很多,看样子酒杯的主人只喝了浅浅一口。
梅莱芙皱眉,眼里带了些不耐烦:“他没喝多少,能行吗?”
女佣轻声说:“能行的,磨成粉后的魅影藤功效很强,我怕数量不够特意加大量的,再配上佣人放入他房中的蜡烛,只要点上,绝对能让他神志不清。更重要的是事后记忆全失,只要您动作够快,他找不上我们的。”
梅莱芙嗤笑一声,她摸索着脖子上被遮盖住的伤,心情恶劣:“替我上药。”
女佣忧心忡忡地上前:“又开始疼了吗?这段时间频率是不是太快了?”
梅莱芙说:“不知道,可能吧。”
她随手把酒杯砸在清澈的河水里,酒水混杂着清澈的河水汇入黑湖水中。
回到房间的江屿白觉得脚步有些飘忽,他站在门口定了定,心里觉得奇怪。这种感觉他只在用魔法太频繁脱力时有过,今天怎么突然有这种感觉。
“始祖大人。”
他抬头,就见莫里甘正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望着他,瞳孔里的紫色愈发深邃,如同猎鹰般:“您喝过酒了?”
江屿白思绪飘忽不定,按着门把的手迟迟未动,眼见莫里甘朝他走过来,脑海里好像拉上一根细长的弦,在没注意的时候绷得很直。
莫里甘站在他面前,望着他晶莹的眼:“您和梅莱芙喝的?”
江屿白缓慢眨眼:“对。”
莫里甘似乎皱了下眉,那点微末的情绪又很快收敛:“你们聊了什么?”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有些烦躁,这简直不像他,却又找不出原因。
有些迷糊的江屿白自然更发现不了异常,他又低头,似乎有些困倦,想进房休息。
莫里甘自然不肯放他这样离开,刚想拉住他,就见门突然打开,维达尔正站在里面,将江屿白揽在怀里。
不知是气息相当熟悉还是压根儿不想动弹,被维达尔抱住以后,江屿白半点都没挣扎。
莫里甘收回落空的手,盯着突然出现的维达尔。
维达尔脸上没什么表情,娴熟地揽着江屿白的肩:“没看出来,公爵的求知欲挺强。”

莫里甘冷冷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怎么,这就不装了?”
“公爵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没跟您见过几次面吧?”维达尔状若不解地望着他,“始祖大人宠爱我是我的荣幸,我也只是做了情人应该做的事,您怎么这样误解我?”
“我记得一开始给你安排的住处不在这儿。”莫里甘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堂堂圣子,靠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得逞,还沾沾自喜上了?”
维达尔说:“谢谢,如果能气到公爵,那也算是我的意外之喜了。”
莫里甘真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原以为维达尔一个民间那样有影响力的圣子不屑于用那些低劣手段,现在看来,不过一样让他失望。
被维达尔揽住的江屿白揉了揉眉心,被吵得有些烦躁。不知为何,靠近维达尔以后他脑子里清醒了许多,除了脚步仍有些飘忽以外,他的状态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江屿白按着额头:“吵什么。”
维达尔将他往里面带了些,半拉着门,小声哄着:“没什么,回去睡一会儿,补补觉。”
江屿白抓着他衣领,觉得手心有些咸腻的汗水,又被人捧住,细致地擦干净。
最后一幕,是江屿白安安静静地被维达尔牵着手拉进去,表情是莫里甘从未见过的柔软与平和,像是敛去了一切棱角。
走廊的灯熄了片刻,莫里甘整个人融入到黑暗里,几乎难以让人察觉他的存在。
他转身离开,走廊尽头站着一道身影,安静而沉默。
“维达尔是不是离始祖太近了?”
多维雅停在他两步之外,双手交叠在小腹,低头觑着鞋尖:“我很惊讶您会这样问。”
是这样,莫里甘很少有这种想法,他很少在意过其他人是死是活,他只在乎自己,他知道多维雅也是这样。
自私狠辣,一个不折不扣的逐利者。
“他真不该活着,只要他还在这世上,就会越来越引人注目。”莫里甘却还是说,“我是第一个找到他的,他本就应该属于我,为什么总有人想带走他?”
“我的理解是,始祖不会属于任何人。”
莫里甘忽然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不会说话。”
多维雅静静望着他:“您想听到什么回答呢?”
莫里甘却意兴阑珊,懒得回答。
房间里。
见江屿白被扶着进来,伊维也吓了一跳,他扑腾着翅膀飞过来,犹豫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江屿白没放在心上:“没事,可能太累了。”
一只手贴在他的额头上,体感微凉,江屿白抬头,就见维达尔凑的很近。
“有些热,大人。”维达尔捧着他的脸,有些疑惑,“一般来说,血族的体温不会有太大变化,为什么你的脸开始发热了。”
空气中忽然多了些气味,江屿白闻着就觉得浑身难受,他仰头:“什么味道?太香了——像是柑橘。”
“是房间里的蜡烛,巫药师调剂的新品,在别处拍卖行也有卖。”
江屿白盯着桌上的水杯,只觉得维达尔的声音遥远而低沉,让他只是听着就快睡着。
“它有个艺术性很强的名字,叫捕梦网。这种药膏融在蜡烛里,能助眠、安神,让人能睡个好觉,同时能延长魔力。”
江屿白双眼好似被蒙住一般,眼前没有一丝光,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暗。直到再次睁眼,他发现自己趴在维达尔肩上,眼皮很沉,张嘴便开始呼气。
不同于他冰冷身体的热。
伊维担忧地问:“你刚刚怎么突然倒下了?怎么了?”
空气中那点让人难受的香气已经散去了大部分,想来是蜡烛被维达尔灭了,但残留的药性仍旧在体内胡乱蹿着,让江屿白分外难受。
他也察觉到问题,第一时间想到梅莱芙递给他的那杯酒。
维达尔将他额头被汗水濡湿的发丝拨开,眉眼罕见地有些凝重:“是我疏忽了,如果是捕梦网那两种药叠在一起,突然爆发的药性威力很大。”
“维达尔……”江屿白连思考都吃力,他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水。”
如果没有维达尔在身边,这一次遭了暗算,要是落在别人手里,他都不敢想会怎样。
要是成了书里的结局,挖心挖肝……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维达尔将他扶起来,刚把水杯拿起,他就凑过去喝了个干净。
热,太热了。
他需要降温……
这种温度对一个喜凉的血族来说简直是折磨,更何况神经一旦松懈下来,身体热浪反扑过来牵连引发了衰弱状态,一杯水根本提供不了他需要的能量,偏偏维达尔挨得那么近,薄薄的皮肤下是能轻而易举诱发血族疯狂的血。
江屿白用他仅剩的理智极力遏制自己的渴望,他用力掐着手心,闭眼不去看人,维达尔却担忧地握住他手腕。
“又开始难受了?”
热气落在他脸颊,另一股好闻的气息靠近,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难以遏制地凑过去。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话的维达尔低头,脖子一痛,熟悉的酥麻感传来,几乎让他连同手指都麻掉。
偏偏江屿白被药物刺激迷乱了理智,只剩下本能作祟,浑身打着颤吸得不得章法,又啃又舔,像只毛茸茸的猫,贪婪地亲吻每一寸皮肤。
他耐心抚摸着江屿白的脑袋,手指滑落在江屿白后颈,按在那一小块皮肤上狠狠摩挲,听到不满的哼声才松手。
看来不管实力如何,要想养一只血族,日常的血液供给是必须的。
维达尔瞥了眼自觉背过身去很知礼节的伊维,抱着江屿白走进房间。
这点微末的颠簸也让江屿白有些食物被抢走的不安感,迷糊间他狠狠咬住维达尔肩膀,察觉到某人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预想中的反抗却没有到来,似乎沉默而纵容地接受了他的作乱。
猎物没有反抗,让江屿白多了丝诡异的安心,他紧紧依偎着维达尔,恨不得将自己全身心都托付在这人身上。不知过了多久,饱腹感姗姗来迟,江屿白慢慢松嘴,在一片漆黑中精准对上那人的眼睛,眼前水雾朦胧,眼角缓慢滑落一滴泪,被轻柔的吻带走。
嘴角残留的血渍还没擦干净,便被维达尔吻去,干净温柔的气息直往大脑里钻,江屿白一时不察,便被陡然强势的姿态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几乎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黑暗里暧昧疯长。
温柔而怜惜的吻落在他额头。
于是他知道,先前被咬的利息是靠别的方式要回来。
客厅里。
外门响了两声,伊维还没来得及去开门,就见门把微动,被打开了。
女佣率先进来,见只有伊维一只精灵便收回钥匙,回头等着梅莱芙。
见梅莱芙进来,伊维有些错愕:“公爵?大人还在房间休息……”
梅莱芙精致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和善,冷淡挥手:“这里不需要他,把他带出去。”
伊维被女佣抓住还在挣扎,刚想大声叫住她们,就一脸懵逼地被女佣塞到魔法袋里,半点没法挣扎。
这是在干什么?等等,维达尔还在里面?!
女佣上前一步拉开房门,脸色微微一变,退开几步:“公爵大人,里面没人!”
梅莱芙推开她走进去,扫视一圈:“始祖呢?”
女佣说:“走廊里的佣人只见他进去,莫里甘公爵来过,也很快走了,只是那位圣子也在,不知道是不是他带走的。”
“也不知道……始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确认这里没人以后,梅莱芙将一边的花盆狠狠摔在地上,眼里阴狠:“谁知道,总归是还没来得及找我麻烦。”
她从怀里拿出小瓶子,将里面的黑虫摇醒。那虫子长得无比狰狞丑陋,一张嘴几乎快有半个身子大,嘴里长着密密麻麻的牙齿,估计有上百颗。
女佣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这会儿才小心翼翼问:“公爵大人,这是什么?”
梅莱芙冷笑:“莫里甘给我的小玩意儿,只要我给它一点血,它就兴奋的不得了,跟它主人一个德行。”她将漆黑的小虫子捧在手里,任由虫子疯狂而又贪婪地吮吸她的血,“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知道我没退路可言,就拿这种东西害我的命。”
女佣担忧地抓住她的手:“公爵大人,莫里甘给的东西,您真的要用吗?”
梅莱芙摇头:“无所谓了。”
血族身体里流淌的每一滴血都很珍贵,没哪个血族会轻易让别人拿到自己的血。
她兀自笑着,神态隐隐有些癫狂:“原来被吸血是这种感觉。”
“恶心。”
“真恶心……”
黑虫吸饱了血,圆润的身子大了一圈,身体中间隐隐发出危险的红光,梅莱芙身上的气质陡然一变,双眼血红,白皙的皮肤从额头开始寸寸龟裂,裸露出原本灰白的肤色、焦黑的烧伤与疤痕。
斑驳惨白的粉成痂掉下来,连嘴唇也皲裂干枯。她细长的指甲变得尖锐,血脉的浓烈压迫让女佣跪了下来,浑身簌簌颤抖。
“只要我趁他还没恢复过来拿到他的心脏。”

江屿白没睡多久,醒来时耳边有些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外面争吵。
意识清醒以后,他不免回想起昨日种种,梅莱芙越来越明显的异常,墓园里看到的身影,以及逃窜出来拉他进入回忆的黑影。梅莱芙哪怕冒着让他发现的风险也要**,几乎是步步紧逼。
太古怪了。
以及那个夜晚里的暧昧……
维达尔似乎亲吻过他的额头,除此之外他实在记不清其他细节,在那样让人面红耳赤的氛围中,被亲密地抱着“进食”,也实在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耳边沙沙声作响,江屿白撑起身子,又被人轻轻抱住,力道适中地揉着太阳穴:“房间被敲响时我猜到梅莱芙要下手,就提前带你走了,暂时在这儿躲躲。”
他额头抵着维达尔肩膀,闭眼缓了一会儿:“伊维呢?”
维达尔说:“梅莱芙把他带走了,还来不及折腾他,不用担心。”
江屿白揉了揉额角掀开被子,环顾一圈,果然不是他熟悉的房间,穿好衣服后,窗外人的争吵更加清晰,大概是佣人一类的人在相互抱怨。
“都失踪了多少个了,现在让我们找?怎么找得到?”
“宾客这么多,谁知道是不是哪位客人恶趣味直接把人抢了?我们找到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干看着?”
“每次宴会都要忙活这么久,真累……”
“要我说还不如辞职不干了,回家乡找个闲差。”
“不干了?你到哪儿去找这么赚钱的工作,你能说公爵不把我们当人使唤,可不能说公爵给的银币少了。”
现在想想,一切的源头早已铺开在他面前。
江屿白没贸然开门,他清点了下自己的东西:“走吧。”
维达尔替他拿上外套:“去哪儿?”
“墓园。”
孤岛之上,黑沉沉的墓园没有一丝生机,枯树、焦藤,与数以千计的墓碑,没有姓名,没有生平,是对闯入者的警示。
墓园之外仍旧有不少侍从守着,只是这回没瞧见梅莱芙的身影。
江屿白没收敛着魔力,他掌心顷刻间出现一道法阵,魔法涌动间他与维达尔一同消失在原地。昨日喝过维达尔的血,他只觉得体内魔力运转毫无滞涩,身体达到巅峰时刻。
墓园中央一道萧索的身影伫立在那儿,一身灰衣朴素破财,沉重的枷锁牢牢束缚住她的手脚,及腰的金发好似被灰尘蒙住的珍珠,只要擦去表面的尘埃,就能煜煜生辉。她干枯得只剩骨头的手扶住栏杆,一片灰白的眼望着江屿白,像一只游荡的鬼魂。
嗓音也如同被砂纸磨过,粗糙地听不见原本的声音。
“你来了。”
江屿白站在她十米之外:“梅莱芙?”
她却摇头,无神的眼流露出平和与温婉:“如果你说的是外面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她是我的妹妹。我叫希雅,她的姐姐。”
这人与梅莱芙长得一模一样,如果站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江屿白不了解梅莱芙的过往,维达尔倒是知道一些:“梅莱芙还是人类时确实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在成名之后几乎打听不到她姐姐的消息。”
别说打听不到消息,甚至没多少人知道梅莱芙还有亲人在世,瞒得很深,不想让人发现她。
江屿白皱眉:“她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希雅抬起头,凉亭上垂下的丝巾在半空中幽幽飘飞,横空有断裂的痕迹。
她扯着丝巾说:“梅莱芙嫉妒我的天赋,嫉妒父母对我的偏爱。父母送天赋更好的我去学院进修,她只能留在父母身边,得到消息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头脑里占满了愤怒,居然拿起屠刀指向我们的父母。”
“她还想要拿父母挟我自尽,可她不知道,母亲在生下我们之时就打下了生死契约,她生我生,她死我死,我自尽吊死在她面前,她也独活不了。可我没想到,她手段那样多,居然硬生生救活了我,把我关在这里整日折磨,就是不肯给我一个安宁。”
她似乎是站累了,坐了下来,长久没打理过的头发毛躁却不凌乱,眼神很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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