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储一嘉的意思,怕影响到周涵休息,他们先去的Omega病房。
在服务台登记的时候护士按照惯例递给储一嘉一个止咬器,储一嘉下意识去摘口罩,却被江一念制止。
他知道戴口罩道歉会显得很没有诚意,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储一嘉被储盛源打了。
“周涵胆子小,你这样也许会吓到他。”江一念半真半假地说。
毕竟是江一念的同学,储一嘉便听了对方的建议。
抱着鲜花走向病房的时候江一念小声和储一嘉说:“其实你可以等等再来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储一嘉。
Alpha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形状漂亮的凤眼,“没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过来替储盛源道个歉。”
“等等”,江一念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抓住储一嘉疑惑道,“你替他?什么意思?”
就算储盛源不愿意纡尊降贵,怎么也得是秘书过来吧,这事从头至尾跟储一嘉毫无关系,凭什么让他来道歉?
储一嘉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江一念解释自己的父亲自恃Alpha的身份大搞性别歧视,对周涵身上发生的伤害视若无睹,冷漠到令人发指。也不知道该不该提前知会江一念,他们之间的婚约已经在储盛源的贪得无厌下摇摇欲坠。
或许他应该坦白,但今晚和储盛源的交锋让他实在身心俱疲,缺乏勇气。
“这件事总要有人出来道歉。”储一嘉说。
储盛源不在乎许氏的名声,他在乎。
江一念不知道储盛源父子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储一嘉的态度他大致能也能猜出几分,毕竟储盛源在外的风评实在算不上好。时至今日,他好像终于能把储盛源和储一嘉完全当成两个独立的个体去分别看待。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Alpha,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指腹为婚的娃娃亲,是年年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学霸,是学生会令人信服的领导者。
他——很好,很优秀。
“可你这样戴止咬器会很疼。”江一念选择默默支持储一嘉的决定,没有再深究。
储一嘉显然没想到他转变得这么快,整个人愣了下,然后望向他,目光意味深长。
数日前储一嘉拉着他的手摸在腺体处求安慰的画面重新浮现在江一念眼前,那缕因为信息素释放过量而导致的滚烫仿佛重新燃烧在指尖,江一念下意识又摸向自己的腺体,那里明明隔着腺体贴,却还是被烫得脸上发热。
“听说亲亲可以止痛,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需要的话,今日份的亲亲可以……久一点。”
【作者有话说】
请记住念哥的话,划重点,会考(敲黑板)
储一嘉的眼色骤然加深,喉咙仿佛被什么粗粝的东西磨着,低哑酸涩。
江一念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总能做出让他手足无措的事来。
也正因为这样,这份心意即洇得他舌根发苦,也仍让他倍感珍惜。
打开房门的前一刻,他说:“好。”
见江一念来看望自己,周涵十分欣喜,扯过一旁施文星给他买的零食一股脑都往江一念怀里塞。
拉扯间他看到了跟在江一念身后的储一嘉。
“这是……”周涵问道,然后后知后觉捂住自己挂彩的脸蛋羞窘地眼眶通红。
念哥怎么带了个陌生Alpha来看他?
“这是储一嘉,刚才你出事的那个酒店,额,就是他爸爸经营的。”江一念介绍说。
周涵眼中顿时布满防备。
江一念安慰地摸了把他的脑袋,“别紧张,他是来替他爸道歉的。不过他感冒了,摘不了口罩你别介意啊。”
储一嘉代表酒店和周涵道歉,询问了他的伤势后许诺会给周涵一笔钱赔偿金,恳请他一定要收下。
Alpha态度谦逊,也许是记着江一念说周涵胆小的话,他并没有因为江一念的引荐就随意靠近周涵,只是规矩地站在门口,将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
果然周涵放松下来,捂着脸腼腆一笑,“没关系的,这件事都是那个李总一个人做的,和其他人本来也不相干。”
“还是要和你说声抱歉,是我父亲的酒店管理有疏漏,才会导致你受伤。”储一嘉示意江一念把自己手里的甜品接过去,却望见对方一个古怪的眼神。
“这笔钱你打算自己出?”告别周涵又去简单处理了伤处,回到车上后江一念问储一嘉。
“嗯”,储一嘉发动车子,有意略过某些信息简要解释,“我外公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了一笔钱,今年刚好拿到。”
江一念却听出了重点:“许爷爷去世三年了,你怎么才拿到遗产?”
他眼睛一眯,语气急转直下:“是不是你爸——”
“不是”,储一嘉否认,却无意细说其中的原因。他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块糖递给江一念,“今天很抱歉,耽误了你和家人团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去拜访江爷爷?”
江一念端详着包装精致的糖纸,打趣道:“一块糖就想把我收买?”
储一嘉:“不知道江少爷赏不赏脸?”
江一念眼底闪烁着狡黠:“那你告诉我这糖到底是哪买的?”
储一嘉语塞:“……就……一家经营不善的甜品店。”
车子驶入熟悉的路段,隔着车窗江一念甚至直接能看到他们家的阳台。虽然已经入秋,街边的大排档仍然生意红火,客流攒动。
“好香”,江一念落下车窗,带着烟火气的食物味道扑面而来,他一时兴起,“储一嘉,要不我们去吃烧烤吧。”
街边霓虹错落,将Omega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勾勒得越发明艳动人,前一刻储一嘉为着不明成分的油烟味嫌弃得皱着眉,下一瞬已经鬼使神差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江一念除了嗜辣,其实饮食习惯还算健康,上次吃街边烧烤还是一个多月以前和施文星方宥尘他们一起。
哦,还有储一嘉,穿着一身西装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你除了红豆过敏还有别的过敏吗?”江一念在角落背光的位置找了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桌子,拉着储一嘉坐下。
在得到储一嘉否定的回答后,看着对方浑身不自在的模样,江一念忍笑自作主张点了一大桌。
“没来过路边摊?”江一念想起上次莫名其妙的四人聚餐,储一嘉好像坐在一旁没怎么吃东西。
储一嘉摘下口罩,很仔细地闻了下空气里的成分,像是突然到一片陌生地界觅食的猎食者,小心翼翼分辨着危险因素。
还好,没什么乱飚信息素的Alpha。
“嗯,小时候每次路过都很馋,但保姆很严厉,可能是得了储盛源的什么命令吧。后来养成了习惯也渐渐不想了。”
江一念为他倒了一杯啤酒,“尝尝?”
空气很快在冰凉的杯壁上凝结成一层细密的水珠,储一嘉眨了眨眼,很认真地看淡黄色酒液里上升的气泡。
江一念被对方难得流露出的呆傻表情逗笑了,“不是吧,啤酒也没喝过?”
“嗯”,储一嘉脸上发热,这个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坐在背光的地方,“家里的课程只教了怎么品评红酒。”
“红酒啊”,江一念四下张望,“这个时候估计买不到好的了,要不我打电话让管家叔叔送来一瓶?”
说完他真的拿起了手机。
储一嘉一把按住,棕色的眸子掩在一片阴影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不用了。”
他拿起硕大的扎啤杯灌了一口,和结构复杂的葡萄酒不同,啤酒的口感很直观,微苦的液体混杂着麦芽香气,冰镇的温度又恰到好处的中和了令人不适口的那部分苦涩,反而产生几分回甘。
“挺好的。”他评价道。
江一念高兴得像个推销成功的导购,笑嘻嘻地又把服务员刚送上来的一把鱿鱼须递过去,“配上这个,无敌了。”
储一嘉拿起来闻了下,烧烤酱配干料粉,很简单的烹饪方法。
“你喜欢这个?我在家也能给你做。”他对江一念说。
江一念扶额,“大哥,重要的不是味道,是氛围!”
他回头指着周围在烟火气里谈笑风生的人,“你看看坐在这里的这些人,你认为他们真的只是觉得这东西好吃?”
储一嘉低头左右看了看手里的啤酒和烤串,又顺着江一念指的方向看了看大快朵颐的食客们,片刻后终于露出释然的笑。
“我以为……”
江一念侧耳:“什么?”
储一嘉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Omega,街灯的余晕笼在对方身上,将那双灵动的杏目晕染出几分难得一见的温柔。
我以为,你湳沨会像以前那样,嫌我是个古板教条没有趣味的Alpha。
没想到,你愿意让我来到你的世界。
“没什么,我想多了”,储一嘉有些笨拙地学着别人的样子举起扎啤杯示意江一念,“是不是应该这样?走……走一个?”
江一念哈哈大笑,爽快和储一嘉碰了杯。
于是这场一时兴起的街边宵夜在不知不觉中演化成了江一念单方面的推荐会,储一嘉则像个第一次接触花花世界的好奇宝宝,对未婚夫递过来的一切都来者不拒。
与其说在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不如说他更享受被江一念视线包围的感觉。
其实江一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觉得自从储一嘉从许氏出来后情绪就很低落,也许对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可能他最近发育得不错,高契合度有了实质上的意义,他好像凭借着本能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他也出于本能的,想让储一嘉开心。
哪怕只有一点点。
江少爷从来自由随性,想做就做了,不寻根究底,也不太考虑后果。
如果非要给今天这次的心血来潮盖棺定论的话,江一念大概只能说……礼尚往来?
虽然储一嘉自己一股脑儿把家务活全揽下,并且扬言这是在替父还债,但通过这一个多月的同居生活,江一念发现他越来越不能对储一嘉的付出心安理得。
他觉得自己也得做点什么。
可是……自己能给储一嘉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江一念:好烦,不知道储一嘉想要什么储一嘉:(@#¥%¥#……&*%¥……)我想要的都得打码
一向自觉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两个人吃吃喝喝,竟也一直聊到入夜。
“你还记不记得4岁的时候我爬到树上摘桃子,你不会爬树只能站在底下干瞪眼,气得两条小短腿乱踢哈哈哈哈!”酒过三巡,江一念渐渐没了边界感,红着脸蛋搭上储一嘉的肩膀,笑着说起童年往事。
储一嘉低头看了看自己在塑料桌下委曲求全无处安放的一双“短腿”,伸手扶住肩膀上越发沉重的身体,好脾气附和着:“你说得对。”
下巴被指尖挑起,储一嘉抬眸对上一双醉意朦胧的杏眼,江一念晃着脑袋左右端详,好像在打量一件稀奇物件。
带着薄汗的手指捏住储一嘉完好那一侧的脸颊,印象中绵软Q弹,现在却只捏到一层细腻的皮肉。江一念噘着嘴吐露心里的大实话,至于储一嘉的感受考虑不了一点。
“没有小时候可爱。”
储一嘉脸被扯得有些变形,还要应付醉鬼:“……对。”
“现在也不爱叫哥哥了。”
储一嘉小声辩解:“也……没有吧。”
江一念轻嗤:“以前是哭着叫哥哥,现在是叫完哥哥……”
话没说完,江一念脑袋抵着储一嘉肩膀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储一嘉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下文,低头一看,江一念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储一嘉一手揽着人,一手用手机扫码结账,然后顺手招了一个在路边等业务的代驾。江一念睡得不熟,一直哼哼唧唧念叨着什么。储一嘉听了一路直到进了电梯才听明白——原来江一念还惦记着亲亲止痛的事。
一片温热倏然在柔软的心口化开,像一块奶油带着丝丝甜香。这一晚江一念给的太多,多到储一嘉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跟着一起醉酒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两片薄唇吻江上一念的额头,Alpha眼底的眷恋浓稠得如窗外的夜色。
“今晚你太累了,休息吧。哥哥。”他轻声说。
江一念闭着眼,直到储一嘉打开门都没有再说话。
储一嘉揽着人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一只手在黑暗里摸索着去找灯的开关,就在指尖摸到拨片边缘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发力一下子把他顶在门板上!
储一嘉闷哼一声被这股蛮力撞得后背发麻,再一抬眼,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为什么今天不亲我?”江一念问。
委屈的语气被浓郁的酒气无限放大,撞在储一嘉的心尖上,他整个人原地愣住。
他的手还护在江一念的腰间以防对方重心不稳摔在地上,一时没想明白江一念这股委屈从何而来。
“你不高兴对不对?”
“是不是我以前对你太不好了。”江一念自问自答。
“一定是这样。”
“我摘了桃子不给你吃。”
“还用桃子打你。”
“你追在我后面叫哥哥,我不听,反而跑得更快。”
“我还老让你哭。”
“江一念。”储一嘉打断这没来由的忏悔。
他小口啄在对方的唇上,被酒浸润过的唇瓣口感好像更加层次鲜明,前调是滚烫的体温,中调是苦涩的麦芽,尾调是甜香的蜜桃,交织在一起酿就了让储一嘉心跳疯狂加速的秘药。
他在黑暗里努力寻找江一念瞳孔的焦点,一字一句地说给对方听。
“你给过我一颗桃子,忘了吗?”
“它现在已经长成了一棵小树,回头我带你去看。”
“哥哥现在是我的Omega,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一直做我的Omega。”
适应了黑暗的视力追逐着江一念脸上每一帧表情。
江一念好像没听懂,表情呆呆的,但仍听话地点了点头。
“我应该对你好点的。”
懵懂又认真的表情加倍催发了药性,有一团火在储一嘉小腹隐隐燃烧。
他没忍住咬了江一念的唇,语气有些发狠——
“但这次会是换我让你哭。”
两人鼻尖相抵,流窜在周围的空气早已被酒气浸染,烧得双方都脸颊通红,在黯淡的光线里只蒸腾出一片滚烫的体温,交融在愈发甜腻的信息素中。
江一念醉了,储一嘉觉得自己也没强到哪里,不然怎么就被对方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勾的几乎交了底。
江一念好像被他状似挑衅的语气激怒了,勾着他的脖子回吻上来。一向没有章法的吻技在醉意的熏陶下凶悍又赤诚,江一念在用实际行动向储一嘉展示着自己的「诚意」。
视野的受限反而将听觉无限放大,唇舌交融的暧昧声响每一下都重重敲击在心尖上,再振动出余韵悠长的回声,仿佛是这场深秋季节里最动听的音符。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在这个时候储一嘉其实不太想去开灯,因为光线暴露的不仅仅有眼底来不及褪去的眷恋,还有身体越来越难以自持的反应。
抛开那些道德标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身体健康且发育成熟的Alpha。江一念三番五次「不负责任」的挑豆已经让储一嘉处在失控边界。
他害怕自己伤害到江一念。
储一嘉伸手想把江一念抱到沙发上,却被拉住直接放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储一嘉怔住。
只见江一念刺啦一下撕掉了后颈的腺体贴,歪着脑袋凑到他面前——
“储一嘉,不要再吃红豆糕了。”
“标记我吧。”
有那么一瞬间储一嘉觉得自己失去了听觉,四周的空气像是被抽干,完全阻隔掉声音传递的介质。
他以为将那包不起眼的红豆糕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被江一念敏锐地发觉。他好像张口问了江一念什么,只得到对方抓在他手臂上一点点收紧的触感。
昏暗的门厅,交叠的身影,江一念扑朔迷离的态度,呈现在储湳沨一嘉眼前的场景仿佛是一段被拉长的黑白默片,他忽然迷失在其中丢掉了最重要的感官。
混杂着酒气的蜜桃香味在这时钻进鼻腔,渗入到细胞里再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周遭的一切在耳边的一声巨响后恢复正常。
“快啊!”江一念催促道。
关于半分钟前的记忆在此刻姗姗来迟。
储一嘉问江一念,「你知道临时标记意味着什么吗?」
「不就是咬脖子?」
江一念语气轻松,指甲却抓在他手臂的皮肉上。
储一嘉捏住江一念的下巴迫使其抬起头,不甚清醒的凤眸企图在另一双不甚清醒的眼睛里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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