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他妈跑不跑!苟日的出来卖还想立牌坊!”
周涵被打得歪过脸去,明显力量不及还挣扎着反驳,“我没有……我不是……”
这男人一身行头做工精良剪裁得体,从上到下粗粗一看便知价格不菲,绝不是一般的白领,此刻显然是气急了,大庭广众下也顾不得什么里子面子,对着周涵就是一通咒骂:
“不是什么?拿了老子的钱就要给老子办事!你TM别给脸不要脸”男人越骂越来劲,眼中凶光一闪抬起脚竟要往周涵头部踹去——
“啊!”
一声惨叫,男人自己却被人从身后一脚踹翻在地上,扑腾两下竟爬不起来。
“李总!”两名服务员立刻上去搀扶。
江一念伸手把已经被打得有些神志不清的周涵抱起来,离得近了才发现对方额头和嘴角都破了,双颊肿得老高。
显然是经过异常激烈的反抗才逃出来的。
周涵被打得晕头转向,用仅有的视野辨认出面前的救命恩人:“念哥……”
江一念喉咙堵了一下,“嗯。”
周涵突然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像抓住一颗救命稻草,明明说话已经含糊不清却还拼命向江一念解释:“念哥……我不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江一念:“我知道。”
周涵却不相信他,执意把话说完。
他转过头,颤抖的手指指向那个男人,“他骗我、骗我说今天在这里给、给他儿子补课,等我来了房间里根本没有他儿子,然后他就、就撕我衣服,我反抗,他还、还用花瓶砸我脑袋——”
周涵人瘦瘦小小一个,就是施文星口中那种风一吹就倒的柔弱Omega,平时在寝室里被哥哥们疼爱还来不及,现在却像个破布娃娃般缩在自己怀里被打得浑身是伤,江一念心疼得不行,更气得不行!
恨不能立刻把那男人手撕了!
现在只是怕吓到周涵才堪堪维持着体面,他打断周涵的剖白低声安慰道:“别担心,没事了。我相信你。”
周涵眼里闪烁着泪光,“真的吗?”
江一念低头在对方额头亲了一口,不厌其烦又说了一次:“嗯,相信你。”
短短几个字让却仿佛给了周涵莫大的力量,硬撑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眼泪在瞬间如决堤一般,他把身体窝在江一念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周涵的双腿还赤着,江一念担心人受凉,他用眼神示意施文星。施文星收到信号,转头看向旁边一张空桌——
“哗!”
硕大的白色桌布被施文星一把拽了出来,上面的碗碟纷纷滚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碎片溅了一地。
“这位客人,台布不是做这个用的!”一名身着制服的Beta服务员上来制止。
江一念置若罔闻,用桌布将周涵仔细围好后才掀起眼皮瞅了一眼对方挂在前胸的工作牌——呦,竟然还是个小领班呢。
“怎么,有人殴打他人危害公共安全你不制止,我扯了一块桌布你反倒急了?”江一念反问道。
坐在一旁的男人听到这话又开始骂骂咧咧,言语中透露出自己和储盛源的合作关系。
小领班脸色讪讪,开始避重就轻:“我为您朋友的遭遇感到抱歉,这其中也许存在什么误会。但台布不能私用是酒店的规定,请您不要为难我们。还有……损失的餐具请您照价赔偿。”
江一念心下了然,看来这人不是第一次在这里为非作歹。
“有没有误会不是你我说了算,至于餐具么……”江一念环顾四周,将这群在储盛源默许下助纣为虐的人尽收眼底,然后轻蔑一笑,“如果你们储总敢张这个口,我立马掏钱。”
众人闻言色变,这个年轻Omega好大的口气!
前一阵听说储家的集团又出了问题他还没怎么信,毕竟订婚之后江文予给的资源对储家来说是不小的助益。结果今天这一出倒让他开了眼界,储盛源这人为了钱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竟不知道,许氏集团拿着投资人的钱原来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江一念厉声道。
骂骂咧咧的男人扶着腰站起身,指着江一念:“你他妈谁啊?毛头小子也敢跑到这里撒野!别以为你瞎扯两句就能吓到老子,老子告诉你,老子不吃这套!”
把怀里的周涵交给施文星,江一念活动着肩背一步一步走向此刻气焰仍然嚣张的男人。漂亮的杏眼冰凉又凌厉,明明他不能像Alpha一样释放具有压迫感的信息素,但却让人更心生胆寒。
“你、你要干嘛?”后腰上的那一脚仍然作痛,男人后退着警告,“打人是违法的!”
江一念嗤笑一声,“原来你知道啊,那这事就简单多了。”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当着对方的面拨了两通电话。
一通是报警电话,举报云江雅景酒店茶餐厅有人性侵Omega未遂蓄意殴打侮辱他人。
另一通则是打给江文予,要求对方立刻派律师过来,为周涵全权处理这起事件。
“今年刚出台的《Omega保护法修正案(五)》里着重强调了对Omega权利的特殊保护,Alpha强奸殴打Omega罪加一等,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江一念微微向前倾身,冰冷的双眸注视着对方,他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仿佛淬着毒。
没想到男人表现得异常淡定,仿佛一个旁观者,和刚才殴打周涵时气急败坏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男人掀起眼皮不屑地回视,“你知道我是谁么?云江市审判署的副部长是我姐夫,你信不信那小子的伤验不出来什么,倒是你踹我那脚,我能把你送进去吃牢饭?”
“在云江,除了江家,还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一番像小学生威慑一般的宣言让江家单传的独苗苗陷入了沉默。江一念突然对自己刚才打人的行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男的是成年了吧?他该不会打了个傻子吧?
而一旁一直在看戏的施文星都一时没忍住把头埋得低低的,笑得肩膀直打颤。
见江一念没再说话,男人以为对方被自己的身份吓住了,右手食指轻点自己的太阳穴,继续嘲讽道:“小朋友,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动画片别看那么多——伤、脑。”
这幅真纨绔子弟的嘴脸让江一念觉得可笑又恶心,对方看似幼稚实则坏到了根儿上,只怕利用背后的势力早已作恶多年,以至于对法律没有半点的敬畏之心。
江一念不欲再多言,直起身准备回头去看看周涵,一起等警员过来。结果刚一转身茶餐厅的门从外面被打开,所有服务生立刻半低着头站得笔直。储盛源来了。
“闹什么!”
面对一地狼藉,储盛源紧紧皱着眉头,满脸怒气压都压不住。
先前服务生那样袒护那个“李总”,显然是经过了储盛源的授意。江一念可不觉得这句话储盛源是在说「加害者」。
一席高定西服,发型一丝不苟,连鼻梁上的眼睛都擦得一尘不染。这人真有意思,“救人”还要先把自己捯饬的人模狗样。
倒真应了「衣冠禽兽」这个词。
“储总您可来了,我这不过是产生点小纠纷,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竟然说要把我送进去吃牢饭,扮演什么正义使者呢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李总在服务生搀扶下走到储盛源面前。
“小朋友,现在储总来了,你要不要当面问一问这满地的残渣你要不要赔?”男人看着江一念轻蔑地说。
他这么一说江一念也突然来了兴趣,他也想知道,当着施文星的面,当着餐厅看客的面,储盛源到底能不能拉得下这张老脸公然为虎作伥。
江一念站定在原地没说话,冷着脸和储盛源对视。
储盛源倒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换上领导者该有的表情,严肃庄重。
“王聪,先把李总送去医院做个详细彻底的身体检查,多派几个人照顾。”储盛源话是说给自己秘书听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江一念。
顾左右而言他已然是一种对己方行为不具合理性的默认。但江一念那一脚好像不仅把那位李总踹坏了腰,大概真的连同脑子一起踹坏了。
那人听储盛源说要让秘书把自己带走立马不干了。他堂堂一个总经理,哪有平白无故被毛头小子教训的道理?
“储总,等我给我姐夫打个电话。这臭小子坏我好事,怎么也得让他进去待几天反省反省,不然都不知道这世道艰辛。”
这人边说边把号码拨了出去,等待接通的时候嘴边噙着报复似的笑容,如同复刻自己刚才在江一念那里受到的待遇,还隔空指了指江一念,挑衅意味十足。
储盛源的表情有一瞬间感觉像裂开了,阻止的话刚到嘴边只见对方已然称呼上了人。
江一念看得乐呵,今天这事看来是要管到底了,他搬了把椅子干脆直接坐到李总对面,想看看对方怎么把自己抓起来。
“姐夫,我被一小孩打了,你过来帮我处理一下。”
“什么?在江家拜访?”
“那你叫别人过来也行啊,我这还干耗着呢……没时间?”
“在等他家的孙子一起吃饭?”
“那我怎么办?”
“姐夫?姐夫?!”
几句单方面的应答简短又仓促,但一点也不影响江一念从中拼凑出完整的对白。他施施然掏出手机,看到微信页面赫然显示着季芳华不久前刚发送过来的新的晚餐地点的消息。对方倚仗的靠山要等的人就在这里,横竖是管不了这个烂摊子,他现在很好奇这位李总要怎么收场。
只见男人硬撑出一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大言不惭道:
“等着吧,他人一会儿就到。今晚你就去看守所普及你那什么可笑的《Omega保护法》吧!”
江一念眨眨眼,“不会的。”
男人愣住:“什么?”
对方一连串迷惘愚蠢的行为其实已经足够取悦江一念,但积淤在胸腔的怒气随着储盛源的到来不降反升,于是从来不曾借助家世讨要便利的人此刻产生了更加恶劣的想法。
江一念站起来,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你听好了,因为,我、姓、江。”
江一念一个人坐在许氏集团总部的会客室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他看着窗外夜幕降临,霓虹点点,伸手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无聊地打开手机看起直播。
昔日让他血脉偾张激情四射的C神仍然操作华丽有如神助,但不知为什么,江一念就是打不起精神。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他本应该在陪爷爷和家人享用这来之不易的团圆饭,但季芳华在电话里问他的时候,他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留下。
储一嘉还在储盛源办公室里没出来。
他不知道储盛源把对方叫来干什么,这事和储一嘉根本没任何关系。
期间施文星和他通过电话,说周涵那边已经处理好,人已经在医院休养,让他不用担心。
原来那个李总是正在和许氏集团洽谈业务的投资公司新上任的总经理。
这人从小不学无术,因而很小就被送出国。最近因为家族动荡才不得不被接回来委以重任,也难怪认不出江一念。
这人隐藏得很好,头两个月对周涵一直客客气气尊重有加。所以周涵对这个给他体面工作的男人甚是感激,自然就卸下了防备心。
谁知这狗东西压根儿就没存什么好心,不过是看周涵长得乖巧又是个没钱没势的穷学生,以为随便施舍点臭钱就能满足自己见不得光的癖好。他借口周末换个地方上课就把周涵忽悠到了酒店,想在这里强上了周涵。
“那男的在警车上一直发抖,警员拍了下他肩膀他直接跪下了。三十好几的人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抓着周涵的鞋道歉。草,你真应该当面看看,特他妈搞笑。”施文星在电话里说。
“周涵怎么说?”江一念问。
“他同意私下和解了,大概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具体赔偿事宜全都交给你们家律师了。”
江一念情绪不怎么高,问了问周涵的伤势,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低低应了一声。
施文星以为他对结果不满意,“你想追究那人的刑事责任?”
“看周涵吧,他才是受害者。”
施文星啐了一口,“不用坐牢真是便宜那畜生了!”
江一念眉心微蹙,目光凝聚在地板上某一处,坚定又锐利,“他背后那个人可没这么好运。”
【作者有话说】
储一嘉:(目光锐利)我老婆出事为什么没有我的戏份?
亲妈:……下、下一章一定!
注:苟日为故意,因为正确写法会被卡审(捂脸)
第44章 解除婚约
周涵被那个花瓶打出了轻微脑震荡,连带着查出因为受到惊吓腺体状态不稳定,需要住院观察。施文星是Alpha不方便陪护,于是江一念拜托他给周涵请了个护工。
两人又寒暄几句挂了电话。江一念看了眼时间,面色渐沉。他沉吟片刻,终是起身走向储盛源的办公室。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储盛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眼镜后面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似是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刚才储盛源的秘书过来报告,那个李总暂时叫停了和储盛源的合作项目,具体后续动作如何大概是要等待观望。
于是储盛源对储一嘉提出了要求——让江一念去和那个李总道歉。
“我说,江一念没有错。我不会让他去道歉。”
储一嘉站在宽敞的房间中央,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父亲,语调生硬得像是机械。
“况且,我也没有权利这么做。”
他其实不是很理解储盛源这么做的动机。
刚才在来公司的路上他就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整场闹剧可以说是对方多行不义,咎由自取。不论是从社会正义的角度,还是从储盛源一贯奉行的利益至上的角度,江一念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
怎么会想到让江一念去道歉呢?
储盛源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Alpha,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
储一嘉表情微滞,心底有个不详的预感开始蔓延。果然——储盛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起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迅速收了回去,笑得意味深长:“他是你的Omega,只有你的信息素能救他的命。”
储一嘉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储盛源左手上扫过,神色一凛。
“你让我用信息素要挟江一念?你不怕江家撤资?”
储一嘉觉得他父亲简直鬼迷心窍,竟然敢把算盘打到江一念头上,以江家在政商两界的地位,弄死现在苟延残喘的许氏集团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储盛源不以为然,笑得更加猖狂:“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Omega嘛,注定是要依附Alpha生存的。给他们点甜头再施以手段,他们很容易就对Alpha言听计从。江家那个小子更是如此,得了那种病,他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人予取予求。”
“你猜,江文予为了他这个宝贝独子,敢不敢真的对我下手?”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夜色吞没,储盛源的办公室位于整栋大楼的二十八层,储一嘉曾经很喜欢在这里透过高大明亮的落地窗俯瞰半个云江市的万家灯火,想象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可现在眼前与之前并无二致的景观,储一嘉却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黑暗。
见储一嘉脸色愈加难看,储盛源自觉失言,随即又换了一副温和的表情。
“只是让他去和李总低个头认个错而已,又不会对他有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储一嘉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从一个父亲口中说出的话,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对储盛源不抱任何希望,但时至今日亲耳听到这番言论仍然觉得惊世骇俗。
他怔怔望着储盛源,那是他的父亲,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有着相似的容貌,身上流淌着同一个家族的血液。
毫无疑问,年轻时候的储盛源也是校草级别的存在,谦谦君子,气质卓然。不然许牧禾从小见惯了名流世家的少爷,怎么会就那么轻而易举地为他死心塌地。
时光仿佛格外厚待于储盛源,精明与算计未曾在他精致的皮囊上留下半分痕迹,反而沉淀出与其出身格外不相符的优雅和气韵。
这就使得此刻他脸上的笑容落在储一嘉眼里更加的虚伪和无情。
“爸爸也是为了你好,江家就这么一个独子,还是个不中用的Omega,你把他牢牢抓在手心里,不就是把未来的江氏集团抓在了手心里?”
原来这才是储盛源的目的——控制,然后颠覆。
如同若干年以前他对许牧禾做的。
储一嘉想到母亲许牧禾临终前的模样,因为长期缺乏伴侣信息素的滋养,年仅三十七岁便面容枯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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