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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离远点(麻匣)


而颜再宁就更可怜了,单亲妈妈艰难抚养他,结果遇人不淑,带着他走进了另一个火坑,身不由己做了很多违心的事,才有了和莫昂的过节。
这里头竟然写颜帆害死了陶岸歌,真是离大谱,宋湘文的内心一定很黑暗!
不过幸好宋湘文不晓得他们母亲的真名,自己乱起名字,至少让莫昂的观感好一点。
颜再宁的阅读速度比莫昂快许多,半个小时不到就把这本十来万字,中间夹杂着至少五十个不同字迹的无节操阅读评论,和十多张大尺度手绘插画的“作品”看完。
“宋湘文写的?”颜再宁语气平静,“改天找她聊聊。”
“这么说……”莫昂的心突突突地跳,“这个故事也和你做过的梦一样?”
颜再宁垂着眼帘,将自己波澜起伏的心绪掩藏在安谧的表象下。
这是一种默认。
莫昂忽然感到一种荒诞的不安,他们的经历和宋湘文的文字之间决计不是一种巧合,这世上没有毫无关联却严丝合缝的事,而其中的缘故,他想到了庄周梦蝶。
他们到底是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个文字组合而成的“故事”。
他仓惶地看着颜再宁,用力地看着,在用自己的眼睛确认真实。
颜再宁抬起眼,接触到莫昂的视线,见他眼瞳闪烁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你不是看了一晚上吗,怎么现在才吓到你?”
“我不是被吓到,我是……说不清楚。”莫昂烦躁地拧眉头,突然伸出手,掌心朝上,“握一下。”
“?”颜再宁一脸莫名,“又犯什么病?不要。”
“握一下,握一下怎么了?握一下嘛!”莫昂嚷嚷起来,但他的嗓音没有很凶,只是有些急,尾音还带点儿软,配上这张蹙眉的俊脸,有种别样的、让人心软的魔力。
又冲我撒娇。
颜再宁咬了咬牙,把脸扭到别处,手甩到莫昂的掌心上。
莫昂满意地握住了他的手,这是很真实的,有些温凉的触感。他认真地观察这只手的每一处细节——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关节匀称清晰,手掌薄薄的,手背可见清瘦的指骨和淡色的血管,纤细漂亮的手,但其中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在莫昂细细地捏过颜再宁的指节时,他半边身子跟着酥酥麻麻很是怪异,于是出言斥责:“你的手老实一点!”
手指蜷了起来,指关节微微透着粉。
莫昂喉结轻轻动了一下,他不能再盯下去了。
于是手掌一翻,把颜再宁的手扣在下面。
颜再宁:“啧。”
莫昂理直气壮:“怎么啦?朋友之间牵牵手很奇怪吗?”
颜再宁吸了口气,说:“我今天忍你一下。虽然我不清楚宋湘文为什么会写出这种东西,但我也没兴趣探索这个世界的奥义。她的小说似乎只想让……”颜再宁不愿承认这是自己,“这两个人产生互动,还有很多细节没有讲清楚,你想知道全部吗?”
这正是莫昂今晚的目的之一,但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让颜再宁掀开陈旧的伤疤,他于心不忍。
“我不想让你觉得难受。”莫昂说。
颜再宁浅笑着摇了摇头,他看到自己被莫昂握着的手轻轻动了动,回握住他。

第八十四章
颜再宁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做那个梦了,从什么时候结束的他都记不清,他以为自己对那个梦的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忘,直到莫昂真正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才发现记忆只是埋藏了,从未消散过,连第一次从梦中醒来的那份巨大的迷茫与恐惧,仍旧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识海中。
那是他即将升入小学的寻常夜晚。
颜帆在外打零工很晚都没有回来,而才刚满7岁的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晚上,早早的洗澡上床,房间的灯不敢关,耳朵仔细听楼下时不时传来的动静——有时是大人谈话声,有时是小孩打闹声,还会有汽车驶过的声音,隔音效果实在差。
但对年幼的他而言,这些声音连结了他与外界,听着喧闹,他才能安慰自己此时不是孤单一人。
就这么睡着了。
就这么梦到了。
和莫昂不同,他梦到的不是高中发生的事。
一开始他以为不是梦,因为就从7岁开始,好像闭上了眼睛是另一个世界的睁眼。
梦里妈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说是她的朋友,颜再宁管他叫罗叔叔。
罗叔叔和他妈妈差不多大,长得一表人才,人也很大方,是大公司的副总,每次来都给颜再宁买了许多礼物,对颜帆也很好。他有一次看到他们在厨房里牵手,纤细敏感的他立刻就知道,这位罗叔叔可能会变成他的爸爸。
但是他问颜帆是不是要有爸爸了的时候,颜帆却忧伤地摇摇头,说我们和罗叔叔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听不懂。
一年级期中考时,他生病了。
他不足月就出生,体质向来不好,小病不断。这次也是,从感冒演变成高烧,烧成肺水肿,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被颜帆抱在怀里输液,清醒的时候就哭,说浑身都痛,好难受,不停地叫妈妈。
颜帆心疼得难以复加,在小诊所里哭着哄他,向他道歉,大医院人太多输液要排队住院也要排队,她没钱没势没办法帮儿子争取,只能把他带回街道诊所治疗。
这个时候,罗叔叔出现了。
罗叔叔很快为他安排了私人医院,在病痛中折磨了三天的他终于得到了妥善的治疗,躺在舒适的病床睡着了。
他更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醒来后他已经在罗叔叔的家里,颜帆告诉他,是罗叔叔在他最危急的时候伸出援手,她要和罗叔叔在一起。
如果到这里还能说是个不错的梦,那么到罗叔叔家则是变成噩梦的开端。
年幼的他还不清楚一个成熟有为的男人为什么会愿意和一个孤苦伶仃带着孩子的女人交往,他只知道搬进罗叔叔的房子里,罗叔叔就没以前那么好了。
罗叔叔不是每天都回来,他每次回来话都不多,颜帆做了好吃的饭菜他也没动过,总是不顾颜帆的抗拒把她往房间里推,颜再宁叫他,他只会冷冷地看过来,让颜再宁害怕。
到后来颜帆才告诉他,原来罗叔叔有自己的家庭,她被骗了。可是她把租的房子退了,工作也受罗叔叔的蛊惑辞去,只能依仗着罗叔叔生活。
他听得似懂非懂,但能感受妈妈的情绪,是比他们最困难的时候都要绝望。
有天晚上,罗叔叔过来,他听到妈妈向罗叔叔摊牌,哭着质问他他们母子算什么。
罗叔叔喝过酒,心情很差,直接把杯子摔了指着她骂:“你就是个按摩院的婊子!你儿子又不是我的种,你想让我干嘛?离婚娶你?你也不看自己配不配!我给你套房子住算对你够好了!以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张开腿别给脸不要脸!”
颜帆惊呆了,他被吓哭了。
颜帆拉着他要离开这个房子,被罗叔叔拽回来甩到地上,他哭着挡在颜帆面前,却被罗叔叔一脚踢开。
内脏好像都搅在一起,痛苦得那么逼真。
这一定不是梦。
他被踢得内脏出血,颜帆抱着他不敢松开,又去哀求罗叔叔要救救他,他又被带去了那家私人医院。
他从不是任性骄纵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和颜帆生活在鱼龙混杂的街巷弄堂里,早就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罗叔叔脸色很差很差,如果在他面前哭是不会得到安慰。所以他忍着眼泪,小声对颜帆说不疼了。
其实还是很疼。
他希望罗叔叔快点走,他的眼泪要忍不住了,罗叔叔看到一定更不高兴。
然而就在罗叔叔终于要走的时候,病房里走进了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在他的生活里绝对不会出现的女人——挺拔又松弛,明艳又自信,那种强大的气场让可怕的罗叔叔都立刻卑躬屈膝。
罗叔叔叫她“陶总”。
他经历了7次梦才搞明白罗叔叔和她的关系,罗叔叔是她的下属,他们在职场的地位相差巨大,连这家私人医院也是集团名下的,换而言之她就是这里的大老板。
陶阿姨说她也来医院检查,恰好看到罗叔叔,就过来了解一下。
罗叔叔脸上的笑容与感激是他从未见过的,这时候他还不知怎么形容,后来他明白了这叫做谄媚。
罗叔叔说这对母子是老家亲戚,身世坎坷,想来发展蓬勃的华市讨生活,他帮助了许多,连小孩生病都亲自送到医院来。
生的什么病?当然是自己不小心了。
他和妈妈都清楚罗叔叔是在说谎话,可罗叔叔眼神扫过来,他们都不敢开口。
哪怕是经历了几十次的他在此刻拼命想要大喊,却被死死地摁在壳子里低着头。
太懦弱了。
陶阿姨上前来,温柔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肚子还在疼,声音细细的,闷闷的,听着就可怜,“颜、颜再宁。”
陶阿姨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颜帆孩子怎么了。
颜帆打着颤,嗫嚅着说是不小心被撞了。
陶阿姨沉默地看了她几秒,才说:“以后得小心点儿了。你叫什么名字,找到工作了吗?”
颜帆都答了,听到母子同姓,她又多问了一句父亲在哪儿。
颜帆眼圈又红了,摇摇头不说话。
陶阿姨给了她一张名片,说需要帮忙可以找她,她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现在和他爸爸在国外,还拿出了钱夹里的照片给他们看。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莫昂。
阳光,草地,秋千,小小的莫昂站在秋千上,精致可爱又如小天使,看着镜头笑容灿烂。
年幼的他羞于表达,但小小的手指轻轻触摸照片里的脸,彰示了他的好感。
陶阿姨又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明天还会来看望他。
她走了之后,罗叔叔立即换了副面孔,难以置信这对卑微的母子竟然能让铁面无私不讲半点人情的陶总如此赏识。
他眼中扭曲地狂热令颜再宁害怕,无助地叫着妈妈瑟缩哭泣。
罗叔叔走了。
再来的时候,他握着颜帆的手真挚道歉。
随之就是一通声情并茂、情感充沛的洗脑,他说这个陶总是个心比墨水都黑的坏女人,普通家庭出身,用尽手段勾得他们责信集团原本的继承人鬼迷心窍,结婚后竟然把全部身家都转到她的名下,一个国内数一数二的综合性集团公司居然就这么被一个丫头片子以百分之三十七的绝对控股权收入囊中,莫家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长辈被气得病的病死的死,这个恶毒的女人还不满意,还把集团核心干事大换血,架空了莫家的势力,他原本是集团总部人事部的部门经理,他姐还是陶岸歌的嫂子,却因工作上的一点小差错被她下派到一个效益低下的地产子公司,还得自己去跑工地,所以才要经常去喝酒应酬,情绪时不时会崩溃。
罗叔叔有一身好演技,至少颜再宁被骗了五轮才再也不信他的鬼话,可醒悟了也无济于事,在这里他们母子必然会被欺骗,相信了他口中的陶岸歌就是个玩弄权势、蛇蝎心肠、迫害下属妻离子散的恶人。
而罗叔叔这么长的一番话只是为了铺垫,他真正目的是想让这对母子和陶岸歌打好关系,最好能够让她卸下防备。
罗叔叔深情款款地对颜帆说:“只要你能按我说的去做,我一定好好待你,我愿意离婚娶你,向对待亲儿子一样对待再宁。”
他实在有些本事,流泪、跪地、忏悔都做出了十成十的真实,颜帆动摇了,只得点头。
接近陶岸歌比罗叔叔说的要简单得多,颜再宁乖巧、漂亮,又孱弱,任谁对这样的孩子都会多带几分怜惜,而颜帆则有一双巧手,她得知陶岸歌有头痛的毛病,就帮她按摩,陶岸歌在她手下沉沉睡去,醒来后十分意外,便雇佣她做自己的私人理疗师。
每周一次的理疗,颜再宁也跟着去,陶岸歌每次说起她的儿子,他很爱听,很是向往这个无忧无虑、调皮可爱的弟弟。
和陶岸歌的相处是这个梦里少有的美好,可越是美好,颜再宁的内心就越是疼痛。
在一次理疗结束后,颜帆下厨做饭,她的厨艺非常了得,三人吃得其乐融融,陶岸歌说等丈夫儿子回来了也想让他们尝一尝这么美味的中餐。
颜再宁的脸上是如此期待,追问着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可心里却在喊,不要吃!不要吃!
碗筷跌落,他们都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他听到了罗叔叔激动地声音:“死了!她总算死了!”

听说是酒后驾驶超速撞到高架护栏。
梦里的颜再宁还不懂死亡的含义,但是经历了无数次同样故事的颜再宁已经从崩溃到麻木了。
要一个7岁的孩子明白死亡,看清死亡的缘由、看透成年人内心的肮脏,只能让他一遍一遍去经历,让他不得不去懂这些黑暗。
陶岸歌离世后的第二天,罗叔叔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来见他们母子。
那个男人虽然英俊,但是眉目间的阴寒让他很不喜欢,他紧挨着母亲的手臂。母亲一动不动,眼泪无知觉地流下来,她再被自责与懊悔折磨。
男人名叫莫恒守,是罗叔叔的姐夫,也是他的直属上司,他对母子俩表达了谢意,仿佛他们做了大好事似的,却丝毫不提缘由。
莫恒守送给颜帆珠宝、豪车,还给了她一张二百万的支票,有了这些颜帆就不必受限于罗叔叔的掌控了。
可颜帆一眼都没有看,只是问他们,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死?
那天她们没有喝酒,只喝了冰箱里的果汁。
罗叔叔厉声喝止她,没有什么果汁,你别胡说八道!
是果汁的问题。颜再宁在心里说,果汁是罗叔叔准备的,他那天早上放进冰箱里还特地叮嘱颜帆,这是陶总爱喝的口味,只在国外买得到,她来吃饭就开给她喝,她一定开心。
莫恒守让罗叔叔别那么凶,很认真地说:“你们是我们莫家的大恩人,我们上三代打下的祖业险些被一个外姓偷走,是你们帮我们守住了。”
他又很亲切地夸奖颜再宁,说小朋友你是大功臣,是最聪明勇敢的小孩。
“不!不!别碰我儿子!”颜帆忽然疯了一样把莫恒守推开,怒骂他们是杀人犯,陶岸歌根本不是他们嘴里说的那样恶毒。
说着又大哭着道歉,是自己害了她。
最后等她说要去报警时,莫恒承抄起烟灰缸将她打晕了。
颜再宁吓得尖叫,小小的身躯颤抖着护在颜帆面前。
莫恒守撕下了友好的面具,他的厌恶与冷酷,像沼泽一般将弱小的母子淹没:“不识抬举,把她带到我那儿,什么时候听话了再放走。”
他们又搬到了新地方,这里比罗叔叔的房子更大、更漂亮,甚至还有人二十四小时照顾他们的起居,后来颜再宁才明白,这是莫恒守对他们的监视,这里不过是一个漂亮的牢笼。
颜帆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一个拥有更大权势的男人的掌控后,她变得更封闭忧郁了。她大门不出,那双有着巧劲的手瘦弱得像枯竹,每天只会和颜再宁说话,不停地告诉他:
“我不应该给她做那顿饭。”
“我不应该答应她做她的理疗师。”
“我不应该认识她。”
“她就不会死了……”
日复一复,年复一年,这份深刻入骨的罪恶感同样根植在年幼的他身上。
被莫恒守软禁虽然不愁吃穿,但绝对算不上好过。外面在传颜帆是他的情妇,颜再宁是他的私生子,甚至在学校里,同学们都在以此嘲笑他、远离他,他和阿欢因为缺少交流而疏远。
在外面他被打被骂,回到房子里,他还要对颜帆强颜欢笑,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哭着回来,妈妈会碎掉的。
莫恒承每周都会过来,颜帆实在是个美丽的女人,特别是当她忧郁漠然地望过来,能够激起男人最大的保护欲与犯罪欲。
颜再宁每次都会拦着他不让他碰颜帆,可是他太薄弱了,就像一只风筝,莫恒守轻易就能把他扯断。
渐渐的,莫恒守来的时候,颜帆会让保姆把颜再宁带出去。
莫恒守对颜再宁的态度才慢慢好起来。
此时颜再宁八岁,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恨。
颜帆真的成为情妇了,莫恒守的妻子也来过,把颜帆羞辱得肮脏不堪,她有两个女儿,颜再宁以为她们是友善的,却被她们绑在树干上扔石子。
这种戏码隔三差五会上演一次,颜再宁逐渐不会哭喊了,等她们玩累了,保姆会过来把他放开,他再自己疗伤。
他十一岁的时候,听到莫恒守无意中提起,莫昂要回国定居了,下个月就是他十岁的生日,还假模假样地问颜再宁这个年纪的小孩喜欢什么,好准备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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